第72章 番外二
这个春节, 后来每一次回忆起。
无论是萧津琛还是岑念，都永远不会忘记。
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却还没在一起的暧昧与悸动。
想想都觉得, 那是一段多美好的时光。
岑念年前搬了新家, 萧津琛也越来得寸进尺。
都不满足于岑念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和他聊天了。
还会缠着岑念打电话。
现在更是进阶到了要和岑念开视频。
岑念不同意, 萧津琛就一直烦她。
烦到岑念终于点下了接听。
“小橙子。”萧津琛在老宅的后花园，正在辅导小希学英语。
“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岑念听见那边一个软软的声音, 萧津琛解释道：“我妹妹，亲的。”
转头对萧津希地介绍：“你嫂子。”
“哇哦, 哥你谈恋爱啦？我要看我要看，给我看看嫂子。”萧津希把小脑袋往萧津琛手机前支过去。
“别闹, 快做作业, 你嫂子脸皮薄，明年带回家给你看。”萧津琛把手机转过去, 不让小希看。
岑念在视频那头, 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我妹妹年纪小, 比较闹腾。”萧津琛说道, “害羞了？”
岑念：“烦死了你……谁是你妹妹的嫂子啊。”
萧津琛大言不惭地说：“你啊，岑念是我妹妹的嫂子，有什么问题吗？”
岑念小声骂道：“王八蛋…… ”
没有拒绝，也没有反驳。
萧津琛笑了笑, 和她闲聊起来。
老岑回家了, 岑念才挂断视频。
“念念, 你脸怎么这么红？”老岑看着她，疑惑地问道。
岑念支支吾吾：“啊…… 热的吧，我刚才开空调了。”
这个寒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岑念提前回了学校，在情人节前两天。
她没有告诉萧津琛，悄悄改签了机票，想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知道。
这段关系差不多到了该确定的时候了。
岑念准备给萧津琛买个礼物。
萧津琛实习后，每次来接她都是穿的正装。
岑念计划着给他买一条领带。
文益阳在准备论文，提前返校。
岑念身边认识的男生不多，就约了他陪自己逛街，给自己当个参谋。
岑念揣着自己的小金库，和文益阳去了京市二环最大的商场。
在文益阳的意见下，岑念选了一条暗色条纹的领带。
付了钱，岑念的荷包空了一半。
心疼，但是也开心。
岑念选的颜色没有现货，需要等一天调货。
她写了张贺卡，拜托柜姐帮她放在领带盒子里。
付完钱后，岑念和文益阳一起走出了商场。
萧津琛正陪着小希在逛街，她马上要回首尔了，抓紧机会宰自己哥哥一顿。
小希正在试包包，萧津琛对陪女人逛街没多大兴趣。
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眼神往旁边一扫，看见了一个很像岑念的背影正在选领带，旁边还有个男人。
“哥，你看这个好看吗？”小希背着一个斜挎包，在萧津琛面前转了个圈。
“好看，买了吧。”萧津琛直接拿出了卡。
等到结完帐后，刚才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
岑念明明要后天才到，年前还给他看了自己的回程机票截图。
晚上，萧津琛开车去了学校。
他在女生寝室楼下，给岑念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你在哪？”
萧津琛开口就问道。
岑念才洗完澡，正在擦头发，撒了个谎：“我在家啊。”
萧津琛看着岑念寝室亮着的灯，又问道：“我路过学校，看见你们寝室灯亮着。”
岑念随口编了理由：“可能是夏倾月或者欢欢吧，我后天才到呢，你记得来机场接我啊。”
萧津琛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岑念：“好。”
后来，岑念就接到了萧志的电话。
她一整晚都没睡着，天蒙蒙亮时，给文益阳打了电话。
声音有些沙哑，文益阳还以为她生病了。
“能麻烦你帮我一件事吗？”
“你讲，我能帮一定帮。”
岑念简单地说了这件事，文益阳再三问她：“你确定吗？”
昨天他还在陪岑念给萧津琛选领带，这是她给他准备的情人节礼物。
两人在兼职的店关系最好，闲暇时候，岑念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
她给文益阳讲过最多的就是萧津琛对她的好。
岑念：“嗯，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吧，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文益阳长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帮你，但我还是要最后劝你一句，你如果真的喜欢他，这样做了你们就真的完了，你想清楚了吗？”
岑念：“我想清楚了。”
“好。”
她想了整整一晚上。
这一晚，她在电脑里百度了萧津琛父亲的名字，还有他母亲，甚至他的舅舅、姨夫…… 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萧津琛在学校很低调，也是今晚，岑念才知道他的背景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齐大非偶，萧志说的对，他们就不应该开始。
老岑幸苦一辈子，才有了现在的事业。
萧津琛父亲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老岑所有的全都化为泡影。
她也做不到因为自己自私，就让老岑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她只能安慰自己，萧津琛很快就会忘了她。
很快。
情人节，岑念关了手机在寝室睡了一天。
醒来的时候，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还有萧津琛的消息让手机震动了很久才停下。
【我有事，现在不方便聊天。】
萧津琛一直守在手机前，今天是情人节，他定了下午的机票，现在刚到江城。
【你在哪？】
他带着给岑念准备的礼物，在Harry Winston定制的钻戒。
这是他买字画挣的钱，没有用家里一分，用爷爷给自己起的字，徐引的名义卖出。
全是靠自己挣的钱。
他想在今天送给岑念的，虽然现在送戒指有点着急，但除了这个之外，他觉得没有什么礼物能更表达他的心意了。
【我在寝室，今天提前回学校了。】
萧津琛直接给岑念打了个电话过去，岑念拒接了。
【不方便接电话。】
萧津琛从昨晚开始的不安，此刻越来越严重：【好。】
戒指在外套的包里，他又买了回京市的机票。
-
这天之后，萧津琛感受到了岑念直白的抗拒。
前一晚，她还在提醒他记得来机场接自己，就是一晚上的事，两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归于原点，甚至比开始的时候更加疏远。
萧津琛已经很多天没有听见岑念的声音了。
而且岑念身边多了个男人，萧津琛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全部资料。
文益阳，京市政法大学大四学生，刑法专业。
萧津琛隐隐有了预感，很多次他想找岑念问个清楚，但那句话打打删删，始终没发出去。
有时候他等在店门口，看着岑念和他一起坐公交回去。或者在寝室楼下，看见他送岑念回来。
他默默地看着，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怕什么？
萧津琛问自己。
一个月转眼过去，白色情人节那天。
萧津琛突然接到了岑念的电话。
“晚上有时间吗？”岑念的声音一如往常，很久没听见了，还是记忆中的那么温柔。
萧津琛心里再不安、再多的愤怒，全在此刻化为泡影。
听到岑念的声音后，他一点也不生气了。
“有。”
“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地址稍等发给你。”岑念说完，听到萧津琛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挂了电话。
萧津琛挂断电话之后想了很多，但最后，他想清楚了。
只要岑念和他在一起就好，就算她曾经在文益阳和他之间动摇过。
到了约好的火锅店，岑念早早到了。
萧津琛坐下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大学城旁边的火锅店，环境不是太好。
萧津琛从小家庭教育良好，养尊处优的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我点好菜了，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岑念开了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津琛。
萧津琛：“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常来。”
岑念开了一瓶燕京啤酒，给自己倒了杯。
“你喝过这个吗？应该没喝过吧，这么便宜的酒，你平时喝的应该购买一千瓶了？”
萧津琛眉头紧紧拧着，“岑念，你别这样。”
岑念自顾自地说着，服务员上了菜，锅里开始沸腾。
“我谈恋爱了，和文益阳，你见过的。”
“我提前回来也是因为想和他过情人节。”
“你很好，很抱歉，我确实……不喜欢你。”
萧津琛扯了扯嘴角，“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等到了这个结果，萧津琛似乎也不太难过。
只是想在做梦一样，等会儿醒了就好了。
一觉醒来，回到寒假的时候就好了。
“萧津琛，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们不合适。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能喜欢我多久？你够了解我吗？文益阳能给我的平等感，你能给我吗？”
萧津琛正想开口，岑念打断了他。
“我是真的喜欢他，对不起。”岑念看着萧津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萧津琛像是被抽筋扒皮，他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火锅店里慢慢来了不少客人。
吵闹声、欢笑声，交杂于耳。
“好。”留下这个字，萧津琛转身离开。
岑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又苦又涩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喝。
她拿起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火锅，旁边有人偷来诧异的目光。
一个人吃火锅，真是少见。
岑念再也吃不下去了，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她深呼吸两口气，把眼泪擦干，坐了会儿准备离开。
没想到萧津琛还等在外面，外面下起了细雨，萧津琛撑着伞走到她面前。
“我等他来接我。”岑念说完这句话，萧津琛在情绪崩塌前，干脆地转身离开。
终于结束了。
岑念松了口气，却没有意想中的轻松。
心却像被一把钝刀，一刀又一刀，狠狠地捅着。
岑念冒着雨，打了车回学校。
-
京市入了春，那一个春天，萧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津琛和小远决裂，许远被认回了萧家，改名萧津远。
沈肆行在上课走不开，沈承行知道这事后，飞到京市来找他。
萧津远却约他去了个简陋的清吧。
地方不大，不是几人常去的那种酒吧，连好点的酒都没有，酒吧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萧津琛轻车熟路地带沈承行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样子他最近常来这里。
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
沈承行看了满桌的燕京啤酒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个酒了？还有你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了？你和小远是怎么回事？”
萧津琛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沈承行身体不好，小口地喝着。
他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萧津琛开口。
萧津琛的衬衣扣子解了一颗，袖口挽到手肘处。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乌黑一片。
他一个人喝了几瓶，才慢慢说道：“她谈恋爱了。”
五个字，沈承行就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萧津琛这个失意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算了吧。”沈承行安慰他，“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萧津琛直接拿起酒瓶开始灌，一口气喝了半瓶，把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我还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他看着台上的歌手，轻轻拨着吉他弦，开始唱下一首歌。
“一开始，我以为，爱本来会很容易。
……
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和他走在一起。
我才发现，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
萧津琛突然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沈承行愣了愣，很耳熟，但记不起名字了。
直到歌手唱出那句：“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
“《感动天感动地》”沈承行说道。
萧津琛听着驻唱歌手低沉的声线，突然笑了笑。
“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我真的很喜欢她。”
这些话，他应该是对岑念说的。
可惜，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了。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萧家原想安排他去英国读研，他选择了留在S大。
萧津琛给自己母亲说了这件事，家里大多人都知道了岑念的存在。
家中没有人反对，萧津琛知道，大家都觉得他是闹着玩的。
可只有萧津琛清楚，他是真心的。
岑念，岑念……
萧津琛喝醉了，一直在叫着这个名字。
两打啤酒，只有一瓶是沈承行喝的。
剩下的全是萧津琛喝了。
沈承行把他送到了酒店，萧津琛拿着手机，想要打电话。
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沈承行看着他的样子，于心不忍。
可现在说再多的话也是徒劳，只能等萧津琛自己走出来。
第二天，萧津琛起床的时候吐了口血沫，腹部持续传来绞痛。
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胃出血。
住了几天院，医生让他别再喝酒了。
母亲知道自己住院后的担心责备，这么久以来的自甘堕落。
萧津琛像是想通了什么。
出院后，他像是变了个人。
再也没有提起过岑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