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以后会恨我
清欢这刻意勾人的话语让穆云琛全身都有一种酥麻的热感, 他忽然强行推开清欢急急站起身道:“郡主自重!”
“反应这么大啊。”清欢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 但她也没有生气,单手撑在桌上托着腮,看着穆云琛道,“我和你玩呢,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真的生我气了吗?”
穆云琛背对着清欢闭了闭眼睛, 心绪略微平静才逐渐清醒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确实过了,清欢那样的性子他不是早就见得多了么,怎么又会——
穆云琛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他心里清楚, 他这不是在抵触清欢的亲近, 他是在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清欢就像一种教唆他沉沦又无可救药的毒, 勾起他心底完全不想释放的黑暗欲望。每当她提起元林川,提起李翰卿, 他就忍不住升起深深的恨意,就想让这些人在她的眼前心间全部消失。这种感觉, 今日犹胜。在他等清欢回来的时候, 在得知她去了李翰卿宫殿的时候, 他甚至恨到迷失自己, 他有一瞬间想把她曾用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卑劣手段都在她身上用遍, 囚禁她欺负她, 让她只属于他就够了。
穆云琛知道这肯定是不对的,是他自己都不能允许的,他怎么能想到要伤害清欢这个处处对他好女孩子呢。他一定是着了魔,他想自救,可清欢不肯放过他,她还要撩拨他,还让他知道她对别人好,她这样便是定要拉着他彻底沉下去。
穆云琛不愿意就这样妥协,他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再被清欢吸引了。
“没有,我从不曾生过郡主的气。”穆云琛转过身,又是如往常一般清冷文雅。
兮姌已经带着侍女们将热好的菜端了上来,绿衣侍女的纤纤素手打开盖盏,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呈现在两人面前——素食居多且清淡为主,皆是穆云琛往日的饮食习惯。
“来坐,用晚膳吧。”清欢从兮姌手中接过长颈青花细嘴一壶为穆云琛斟满小杯,微微一笑道:“这是你那位萍水相逢的好友闻玉的母亲章嫔娘娘去岁给圣上酿的,今年去掉封泥拿出来,送了我一些,味道很好,是她的独门手艺。”
穆云琛心里装了事,连接清欢递来的酒杯都格外小心,不愿触碰到她的指尖。
清欢发现穆云琛不太对劲,落座后连眼睛都不肯抬,情绪与她刚回来时判若两人。但清欢没有立刻问他,只将酒杯举起道:“今日贺宴,恭喜穆九公子国子监笔试折桂。”
穆云琛闻言微怔,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要跟清欢保持距离了,诧异道:“郡主难道向国子监询问过?怎知我会折桂?”
清欢淡淡笑道:“没问过,但你在我心里是第一。”
她话说的神态随意且自然,让穆云琛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暖意。
他忽然记起清欢曾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走进你心里,没那么复杂,或许看见她,她偶然说了那么一句话,做了一个动作,可一下就说到做到你心坎里;或者就是她远远地看了你一眼,就对你礼貌的笑了一下,就足以让你再也难忘了。
“喝一杯?”
穆云琛只顾出神,听到清欢的声音才举起酒杯,水杏眸中倒影的都是她的影子,他心里是有些感动的,认真道:“多谢郡主为我做的这些。”
清欢笑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道:“我中午在宫宴上顾着形象也没吃饱,不说客套话了,先吃饭吧。”
两人好好坐着吃晚膳,清欢虽然说饿但吃的也不多,多数时候就看着穆云琛吃东西了。穆云琛吃东西是比较慢的,细细的吃慢慢的嚼,一看就是世家子出身。
清欢看着看着忍不住问道:“我认识你也有不短时日了,还没问过你,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为什只吃素呢?”
清欢见过穆云琛食过一次肉菜,看他吃了既不会身体不适也并不觉得肉味腥膻,就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一直吃素。
穆云琛道:“我姨娘信佛。她如素惯了,所以我也习以为常。”
清欢觉得这个理由很奇怪,挑起玄月眉梢道:“小时候我跟哥哥都陪着我奶奶住,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也是一心向佛日日如素,但是她说小孩子要多吃肉,吃饭的时候给我们兄妹加好几个肉菜。”
穆云琛勉强笑了笑道:“那是老夫人心疼郡主。”
清欢微微颔首道:“嗯,我不问了,耽误你用膳,给你倒上梅雪酿,这个可以喝一点,不醉人。”
穆云琛看清欢灯下为他斟酒,侧眼俏丽恬静让人移不开眼帘。他眼眸微暗,放下筷子道:“郡主,我有件东西落在房中,去取一下。”
穆云琛出去后清欢脸上的笑意敛去,坐在桌前道:“兮姌,穆家到底怎么回事。”
兮姌近前道:“九公子的穆家支系全靠穆思寻一人支撑,并未有什么丰厚的家资根底。穆家人丁众多,穆思寻俸禄有限,好在他的正妻出身陆氏陪嫁丰厚,故而后宅之事都是陆氏做主,对当年轰动一时私奔而来又让她脸上无光的孟姨娘向来心存芥蒂,虽然面上还没有完全撕破脸,但苛待由来已久。”
清欢挑眉道:“身为嫡母,就算看不惯姨娘难道连庶子的体面都不顾及了?”
兮姌回话道:“家主,若是在别人家庶子也算贵重,但在九公子家里,只怕最不缺的就是庶子。”
想来也是,穆云琛兄弟姐妹十几人,单是长成人的兄弟就有七个,嫡子也不缺,那正妻陆氏又怎么可能在意庶子。
兮姌见清欢并不言语,便又解释道:“家主问九公子为何食素,想来九公子并不愿在家主面前说出缘由。奴婢当时打听到穆思寻的正妻陆氏克扣孟姨娘月例以此打压才华横溢的九公子,孟姨娘圣人之后自然是短什么也不肯断了子女的学资,将有限的银钱都使在了九公子的文墨制备、书籍画料之上,从不肯在这些方面亏欠公子,一应不肯差了去,故而饮食便简单许多。”
这一点清欢能够理解,但凡儒家出身的读书人都对笔墨十分看重,干笔臭墨就算神仙似的文采恐怕也无人亲近,难以在圈中扬名。孟姨娘是亚圣孟子的后人,看重这些亦属自然,要不是她教子有方,穆家这般放养,怕是早就埋没了穆云琛的才华。
“奴婢还听闻穆家嫡子穆云珏自小仰仗身份与嫡母的庇护处处针对九公子,就连国子监的稿试都故意让九公子雨天罚跪大病错过。”
清欢冷冷的笑了一声:“这穆思寻的夫人陆氏还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
兮姌温婉的问:“家主不喜欢的话,需要奴婢动手除掉她吗?”
清欢凉薄一笑道:“我堂堂门阀家主岂能与后宅妇人计较。再者,别人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兮姌道:“家主不是答应穆九公子允他父兄付出代价吗?”
“那是他父兄。”清欢眼皮都没抬,随口道,“至于别的人,兮姌啊,我觉得呢,有些恨只有自己动手发泄才舒服。我都帮他除掉了大头,他难道真的就弱到连一个妇人都治不了?若是那样,他也配不上我的那点偏爱了。”
兮姌点头微笑道:“奴婢手上倒是正有一张跟穆大公子有关的牌,要不要奴婢这几天便打出去?”
清欢傲然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刚想让兮姌近前详细说说,便见穆云琛推门而入。
清欢没有继续与兮姌的话题,她敛去眼中的寒凉高傲,朝穆云琛展颜一笑又成了与他相处时独有的娇俏模样:“什么好东西呀,还专门回去取。”
穆云琛抿唇浅笑道:“谢礼。”
“哦,那就不着急了,咱们吃完再说礼。其实你给我什么做回礼我都很高兴的。”清欢说着一指桌子正中的珐琅描金边汤碗道:“兮姌,盛汤,多盛肉。”
“郡主我已经吃好了。”穆云琛坐下来说。
“这个人参鸽子汤是刚上来的,还热热的,我刚一闻味特别有食欲,你陪我喝一点吧,我一个人喝怪没滋味的。”
清欢把汤碗推到穆云琛身前,“好不好?”
穆云琛从不想拂清欢的好意,况且只是陪她喝点汤,他从容端起鸽子汤碗,看着一碗比汤还多的人参鸽子肉皱了皱眉。
“吃啊,好吃,为了增加阳气还加了人参呢,我奶奶以前就给我哥吃这个,说能长个。”
清欢喝着汤道:“你多喝点,到时候可以比我高这么多,咱们站在一块看上去就很完美哈哈。”
穆云琛听她这么说便笑了,眉眼间尽是冰雪消融的暖意,先前警告自己远离清欢的那些想法一时也不知道丢去了什么地方,低头慢慢喝着汤,又随口关心了清欢一下:“郡主今晚进的确实不多,可要再吃点别的?”
清欢在立刻就加了两块豆豉排骨,两人一人一块:“这个真的是我最喜欢吃的,你一个我一个,自己吃不香。”
清欢往日爱吃肉穆云琛是知道的,但和她同桌而食那么久清欢也从未对他的饮食习惯有什么干预,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虽然新鲜,但穆云琛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用过完善清欢提议穆云琛陪她在院子里走走,她今天为了多让他吃两块肉,真的是撑着了。
今夜入冬,下玄月挂在空中,小风无云,微有些冷。
两人在月下并排走着,清欢穿着紫貂小翻毛的坎肩,里面仍是那件绣花繁复的品月色缎绣绣球花长冬裙,穆云琛披了一件玄黑的长披风,这样走在银霜皎洁的月光下,那一双影子当真犹如一对璧人。
“明天什么时候回去?”清欢走着走着轻声问。
“辰时二刻放榜,就早些走吧,明日便不劳烦……”
“那你还回来吗?”清欢停下脚步,侧头忽闪着眼睛问。
穆云琛原本想说明日早早回去就不再打扰清欢告辞,结果他还没走清欢就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穆云琛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涩然,他道:“郡主想让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回来。”
“我想说不让你走,可是你也得走呀。”清欢故作轻松的一笑,“我是希望你在我能容忍的程度里过的自在,我不想你恨我。”
“我不会恨郡主。”
“以后会恨的。”
“以后也不会。”
清欢笑了笑没有再坚持,她们已经走到了通往明月洲的小路上,月色下无比熟悉的绣楼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前面是明月洲,那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秋天的时候会开一院子的蔷薇,风一过都是香味,非常美。”清欢望着远处只剩枯叶的花墙淡淡一笑。
穆云琛走在她身边道:“我知道。”
“这都知道?”清欢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她没有追问,快步走走进院内,转身招呼穆云琛道:“你来。”
穆云琛近前清欢已经走到了院中久无问津的秋千前面,她握着绳索似有些感慨:“我想坐一会儿,你推我吧。”
穆云琛拉住她环了狐毛的绣腕,温和道:“先擦一下,脏了郡主衣裳。”
他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方绘了画的帕子去擦秋千,却被清欢抢先一步坐了上去。
她顺手抢过穆云琛的手帕,在朦胧的六角风灯下展开笑道:“这和你往日用的白绢帕不一样。”
她低头去看上面的画,一看便是一番惊喜:“墨梅画的好漂亮啊。”
穆云琛眉眼含笑,低头看着那绢帕道:“是郡主先前用过的新帕子,那日擦了墨迹,我闲来无事顺手作了一幅墨梅。”
清欢的桃花眸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点,连笑容也染上一层轻柔似梦的美意,她歪头故意道:“顺手就能画的这样好吗?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不懂事。”
确实不可能顺手就画出这般精心的水墨梅花图,更何况还是点染了她先前擦过的墨迹。
穆云琛笑得清淡,就像今夜的月光:“昨日郡主要回礼,我实在身无长物,见笑了。”
“我就知道。”清欢将墨梅绢帕好好的折叠起来,仔仔细细的收在滚紫貂毛的小坎肩里,埋怨道:“还想用它来擦秋千,过分了。”
穆云琛抿唇一笑来到清欢身后道:“郡主想推多高?”
清欢双手握住秋千的绳索道:“晃一晃就行,不必用力,你肩上还有伤呢。”
穆云琛却在她身后加力推了一把,把清欢推的高高的,“我已经好了。”
他说着又用力推了两下,让清欢荡的更高,引她发出悦耳的笑声。
玩了一会清欢出了点薄汗,穆云琛搭手把她从秋千上扶下来,她心情极好的说:“你这是全好了?力道拿拧的很不错呢。”
只有习武的人才会很好的拿拧力道,清欢练鞭多年最知道其中的关窍,往日不要说穆云琛有伤,就算是无伤,他因为元林鑫那媚|药和解药的缘故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眼下可见是大好了。
“有点热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有很重要的贺礼没给你呢。”清欢说。
“郡主留步。”
穆云琛说罢已经解下身上的披风在清欢的错愕中为她披好,月影下他仔细嘱咐道:“入了冬寒气更易侵体,郡主身上有寒症的根,出了热易入寒,要好好防着才是。”
清欢本想说她用不着披风,但披上那披风的一刻又好像感受到了一丝他身上残存的暖,她便莫名的舍不得脱了。
两人回去各自洗浴换了衣裳,因为清欢说还有东西要送给他,穆云琛便仍旧穿将外衣穿的整整齐齐,清欢却随意的多,只穿了一套线香滚软绸的里衣,外面裹了一件兰草素蝶的宽大兔毛里衬长衣。
“快来。”清欢趿着厚底家常的大红鞋,有些兴奋的朝穆云琛摆手,浴后红扑扑的小脸好像迎着春光的桃花,艳丽的惹人爱极。
穆云琛近前见清欢坐在那宽大的梳妆台前面,手上拿着一只精雕细刻的木盒道:“快打开看看。”
穆云琛其实并不在意她送自己什么东西,但他显然被清欢的兴奋和喜悦感染,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露出温润的笑容,打开了不大的木盒。
梳妆台前因那大镜的缘故,烛光越发明亮,直将那盒中之物照的华光璀璨,耀眼非常。
穆云琛虽然在家日子过得不宽裕,但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少爷,即便身边没有却见过许多珠宝,可从来没有那一件能与眼前之物媲美。
“这是……”穆云琛望着鹌鹑蛋大小的澄明宝石,有一瞬间确实是呆住的。
“这是金刚钻石,便是我物产丰饶的大魏也没有此物,据说它生在深海极西的一片辽阔大陆上,产量极少更鲜有大件,最难得的是多少年来这宝石都不知该如何切割剖光,竟传说是被西地女神亲吻后落入凡尘,是世上最坚硬之物,最后还是欧罗巴那边的传教士想出了法子,才将它打磨的如此美丽。”
光是那些晃人的名头,天南海北的来源就足以让人感受到这枚宝石的贵重了,更何况亲眼所见,应是所有人都会被它叹为观止的闪耀折服。
穆云琛觉得单是这枚金刚钻石,便是把他家那四进的宅子卖了也不够看。他确实是一眼就被钻石吸引了,可欣赏之后又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惶然中,“郡主,这礼过于贵重……”
清欢笑起来,理所当然道:“当然贵重,还不是一般的贵重,单说这成色价值以及罕有程度,就算是献给圣上也是一样值得称道的宝物了。”
清欢这么一说,穆云琛就更不安了,但他蹙起眉心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见清欢抬起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近乎虔诚的说:“这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到的礼物,亲自找人让边市、黑市、鸿胪寺三方想尽办法才最终得到。”
清欢站起身,将异常夺目的宝石从细细的红绒布上拿出来,双手捧在掌心看着穆云琛道:“你知道为什么是它吗?因为它就像我在人海中看到的你,惊才绝艳夺目非常,没有什么人,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
穆云琛望着清欢澄澈明丽的眼睛,他忽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的神情怔忪中带着不可思议,竟然就这样看着清欢痴了。
清欢见他怔住痴痴的望着宝石和自己,忍不住继续道:“我刚拿到它的时候就想,等你到二十岁加冠,把它镶嵌在你冠上该是多耀眼,我真想看看那个时候的你是何等的玉树之姿意气风发。所以我其实一回来就想给你,但是又觉得等到你加冠还要两三年吧,这么收着未免可惜,就赶紧让兮姌给它临时镶了个坠托,你也好先挂起来带着,不易弄丢。”
穆云琛怔了许久才伸出手将宝石从她的掌心拿起,他心中是涩然感动的,还有一丝别样的甜,不是因为这金刚钻石如何珍贵,而是因为清欢的那句话——它就像我在人海中看到的你,惊才绝艳夺目非常,没有什么人,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
这枚宝石越贵重就代表他在她心中越重,这份心意,穆云琛自觉便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也抵不过。
“挂起来吧。”清欢见他收下也很高兴,她在自己的首饰盒里取了一条串翡翠珠的褐色挂绳,串起宝石亲手给他戴上。
穆云琛将宝石贴身放在里衣中,玉笋般修长的手隔着衣裳轻轻抚着,润泽的殷唇含着欣然的笑意,看起来是心里高兴的。
清欢可要趁着他高兴好好给自己洗白一番:“我是为了这个宝石才去跟二皇子看戏的,他在鸿胪寺能接触到各国使节,也是费了好多心力才帮我买到手,我总要承他一个人情的,不好不去。”
穆云琛微微垂下眼睛,他扣着手指半晌才松开,轻声道:“这件贺礼是我平生仅见之珍物,至此必当珍之重之,多谢郡主。”
清欢听他这么说开心坏了,合掌笑道:“你喜欢就好了!”
穆云琛很淡的笑了,但笑容里带着一丝心事,他轻轻的说:“郡主,此物我收下是必定要还郡主一样至重之物,但日后……郡主,穆云琛是平凡之人,消受不起这等稀世之品,郡主往后不必再为我找二皇子帮忙欠他人情了。”
清欢站着仔细想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歪着头开口道:“那你到底是不希望我不再给你送东西,还是希望我不再去找二皇子欠人情?”
穆云琛的意思不言而喻,只不过他为人含蓄委婉,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所遮掩,被清欢这样直白的将话中之意剥离开来问到面上,一时间就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语塞道:“这,当然是……”
“是你喜欢我对吧。”
清欢没笑,但是这句话说的确定,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