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翌日一早, 云姈便派人来了将军府。
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温景见过几次。
丫鬟走进屋来, 大概将云姈的话阐述清楚了。
便是说她接下来的三日都能有空,问温景何时有空, 寻个两人都有空的时候, 便可以去京城别郊踏青了。
温景仔细想了想,回想到他昨日说的五日后去南安寺。
这一趟去南安寺, 她并非仅是上香求符,更重要的还是要想法子去他的那个庄园看看。
说不定在三四日内是不能回京的。
那回京就是五月了, 那时再去踏青, 会有些晚,不太适宜。
所以温景道:“就明日吧。”
“是。”丫鬟回应。
丫鬟在得到了温景的回复后便离开了将军府。
得知夫人明日便要去京城别郊踏青,锦竹倒也欢喜。
她也许久不曾出府,而且,她曾听京城里的人说, 别郊的景色很好, 但她还不曾去见识过。
想到明日便能去一见风采,锦竹当即便按捺不住,道:“那夫人,奴婢这就去收拾准备一些在路上需要用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和准备的,就是带些干粮和茶水, 再备些必需品, 担心在路上急用。
毕竟别郊不远, 坐马车不用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若是用过午膳后去, 晚间也能回府。
见锦竹退下去收拾准备明日路上需用的东西,温景想起来另外一事,吩咐屋子里的丫鬟:“你去把陈管家找来。”
陈管家在得知夫人召见他时,心里惴惴不安。
这几日将军府的气氛诡谲,这是府上所有下人都能察觉到的,因此,这几日下人们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而陈管家则一直在猜测,会不会是夫人知道了将军暗自派人调换了那两只兔子。
所以夫人在生将军的气。
但陈管家等了几日也没见夫人召见他,这么一直等着,陈管家反而没有松一口气,而是越来越担心。
今日夫人总算是召见他了,陈管家连踏入云霁院都比以往多了几分警惕。
他想,他一定要小心一些,守口如瓶,哪怕夫人察觉了那两只兔子并非原来的那两只兔子,他也一定要努力打消夫人的疑虑。
哪知,陈管家刚一踏入屋内,在请安后,听见夫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陈管家,夫君让你丢的那两只兔子呢?”
“啊?”陈管家震惊抬眸,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忙是埋首:“夫人,您在说什么?奴才……奴才不曾丢过兔子。”
看见陈管家的反应,温景在想,若不是他昨日失控都告诉她了,这些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温景缓缓道:“陈管家,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
闻言,陈管家心里打鼓,夫人说她知道了,可这么平静的语气是知道了吗?
陈管家觉得夫人若是真的知道了不会这么平静。
还是夫人仅是怀疑,所以此时是在试探他?
陈管家决定还是继续装糊涂,“夫人,奴才听不懂您说的话。”
“奴才从不曾丢过兔子。”
不管温景怎么问,陈管家都是这两句话,哪怕温景变了脸色,又或者施压,陈管家也依旧如此,软硬不吃。
问到最后,温景既好笑又有些无奈。
可不知是不是有人出府传了消息给褚昴,很快,便又有人进了屋子。
是一男子,从进屋来便没有抬过头,在躬身请安后,那男子便对着陈管家道:“将军传令,夫人问什么如实回复即可。”
那男子仅是回府来传了这么一句话,便退了出去。
传话的不是廿风,但陈管家却认识他,也是将军身边的人,是刈正。
刈正退出去后,陈管家有些尴尬出声:“夫人……”
温景开口道:“说吧。”
“奴才的确没有丢过兔子,因为那两只兔子被奴才自己养着。”
那晚将军的确让他丢了,可后来陈管家左思右想,最后甘愿冒着违抗将军命令的风险,把那两只兔子留下了。
他想着,若是夫人真的生了将军的气,这两只兔子还留着也能让夫人消气。
闻言,温景一直紧握的手也松开了。
其实在询问陈管家之前,温景都不抱希望了,但此时竟然得知陈管家偷偷养着那两只兔子,温景欢喜之余还深深地松了口气。
“多谢。”温景轻声道。
这是温景发自内心的道谢。
“夫人……”陈管家有些动容,不论他冒再大的险,此时能得到夫人的一句多谢,陈管家也觉得值了。
“那两只兔子在何处?”
陈管家回应:“在膳房。”
别看将军府很大,但实则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将军,膳房里的活禽多,兔子也有,只有混在一起养才能瞒过去。
陈管家担心夫人误会,忙接着道:“是养在膳房。”
没吃。
“夫人,可要奴才去把那两只兔子拿过来?”
温景道:“去吧。”
这两只兔子是云姈送的,那日云姈说了那么多吃兔子的菜肴,但她都没有舍得吃这些兔子,而是好生养着。
结果到了她这儿,那两只兔子就已经被养在膳房了。
温景庆幸,养在膳房也好,至少这两只兔子还在。
陈管家派人将这两只兔子好生清洗了后,才拿去夫人跟前的。
当温景看见这两只兔子后,有些不敢置信,“陈管家,你确定是这两只?”
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好像足足长大了一圈。
可她也就几日没见,有些匪夷所思。
“奴才确定。”
这是夫人的兔子,哪怕是养在膳房也都是有人专门伺候着。
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偷梁换柱。
见陈管家肯定,温景觉得惊奇,忙是吩咐下人又把她的另外两只兔子抱了过来。
四只兔子待在一起,温景才发现,这两只被养在膳房的兔子的确比另外两只兔子大了不少,还挺爱吃。
哪怕是这么一会儿,另外两只兔子都在闭眼小睡,这两只兔子却一直在不住嘴地吃。
怪不得不过几日便能足足大了一圈。
应该是吃胖了。
褚昴今日依旧回来得很早。
他回府时,温景已经在看这两只兔子抢食了。
而另外两只,就像是已经进入老年期,老神在在地蹲在那,不抢食也不动,就温景偶尔凑近把青菜搁在它们嘴下,它们才张嘴吃些。
性格迥然不同。
温景看的有趣。
所以褚昴一走进云霁院,便看见此时正蹲在草坪上的女子。
手里还拿着一片白菜叶子,腿边围着四只兔子,有两只兔子正仰着头在食她手上的白菜叶。
看见那几只兔子后,男人的眸色暗了暗,唇抿紧了些,脸色也明显变了。
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下来,男人走近,俯身便将蹲在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几步便走出草坪,行走间差点一脚踩在兔子上,还是温景眼尖,忙道:“夫君。”
男人听她开口,停下了步子,垂眸看她。
见状,温景松了口气,才道:“你小心些,别踩到兔子了。”
在温景说话时,男人的长靴旁正蹲着一只小兔子,若不是温景方才及时出声喊住了他,估计他这一脚下去兔子就没了。
话音落下,男人的确垂眸看了眼地面,随后收回了眼,回应她:“恩,不踩。”
说罢,便大跨一步,越过兔子走了过去。
不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旁的丫鬟发现,将军在继续提步时,后脚跟还是踢到了那只小兔子。
小兔子被踢翻了,似乎受到了惊吓,忙跳去了别的地方。
温景见他一言不发,径直抱着她回了屋子,想了想后,温景也没有阻止,刚好她有些累了。
在回了屋子后,男人便吩咐下人备了温水,为她净了手。
他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从一旁拿了一个橘子给她,温景有些迷茫地接过,便听他道:“喂我。”
温景:“……”
男人说这话时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就仿若他常说的“亲我”二字一般,既坦诚又强势。
但温景却有些好笑,他这是在跟兔子吃醋吗?
虽是这么想,可温景却已经拿起橘子来打算剥开。
结果他在垂眸看了一眼后,突然又把她手中的橘子抢了过去,三两下便把橘子的皮剥下,把果肉盛在一旁的小碟里,递给她,又道:“喂我。”
温景接了过来,也没犹豫,一边喂他橘子一边问:“夫君下午没事了吗?”
出乎意料,他竟然回应:“有。”
闻言,温景眸色意外,既然有事你还回府?
男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却没有回应。
温景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出神地给他喂橘子。
等温景再回神来,竟然发现她的手指被他含在口中。
他有意识地咬了咬她的指尖,随后温景清晰地感受到,似有一道温热在她的指尖游走。
在知道那是什么了后,温景的脸有些发烫。
“夫君你不吃橘子了吗?”
男人看着她,黑眸有些深意。
温景等了很久才见他张嘴松开她,沉声道:“以后不准给兔子喂食。”
温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还想着那兔子。
只是男人见她沉默,却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抬手抓住她的手,低首靠近,狠狠地在她的手背上吸吮了几口后才道:“喂吧。”
这两个字说的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情不愿。
温景看着她白净的手背上被他吸出来的红痕,耳边传来他有些凶狠且不情不愿的嗓音,哑然失笑。
“好。”温景含笑回应。
哪知,温景明明是顺着他的话意回应,可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男人突然皱了皱眉,本就不太情愿的脸色微沉。
突然又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力道不重,至少温景感觉不到痛,但却还是留下了齿痕。
齿痕印在温景的手上,就显得有几分恐怖。
他抬眸来看见了后,眉宇皱的更深了,“痛怎么不说?”
不痛啊!
只是温景这话还被没道出口,便见男人又低首凑近,在被他咬出来的齿痕上舔了舔。
被他舔的有些痒,温景往后缩了缩手,想把手拿回来,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男人再一抬眸,眼神带着警示。
吓得温景不敢动了,由着他又舔又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抬眸询问:“还痛吗?”
温景觉得若是她此时回应他,其实她一直都不痛,他会不会又咬她几口?
直到她痛。
于是温景顺着他回应:“不痛了。”
男人放下心来,又亲了亲。
温景这才道:“夫君,我明日要出府去京城别郊踏青。”
虽然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可此时说这话时,温景还是有些紧张。
他没有沉默多久,便道:“恩。”
闻言,温景松了口气,有些欢喜地又给他喂了一瓣橘子,承诺:“我会早些回府。”
他看着她,虽然他没有阻拦,但温景总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
于是温景紧张地等待。
直到最后,温景终于见他有了动作,男人缓缓靠近她的耳畔,嗓音极低,他说:“兔子要少喂,不然容易撑死。”
话音落下,温景端着小碟的手颤了颤。
很快,男人便从她的耳畔离开,黑眸凝视着她。
温景哪里会不知晓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纠结此事。
方才他明示也好,暗示也好,都与她说了不少次,让她不要喂兔子了。
温景早已知晓他的意思,也没什么不喜和排斥的感觉,所以方才回应他的那个“好”字,也仅是逗逗他罢了。
心里其实也想着,他若是不喜,那她就尽量少喂,或者是不要让他看见。
但温景没有想到,他此时竟然还开始警示威胁了。
温景想,她若是再不答应,估计没几日她的兔子就撑死了。
“那我还是不喂了。”
话音落下,男人罕见地笑了,语气宠溺:“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