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本官清楚,你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但是为什么这么做?"
陶谦一脸的苦涩,长叹了一声:"大人,小人绝无伤人之意,您相信吗?"
天衣点点头。
"小人乃是相州人士,一直在南阳府经营绸缎生意,成亲多年,三十岁才得了一个儿子,爱若珍宝,三年前我儿子忽然昏迷,呕血不止,吓得小人夫妻四处延请名医,皆说乃是痨症,无药可救,我夫妻无奈之下,求佛拜神,希望老天开眼搭救我的儿子,一年有余,眼看着我儿一点一点瘦下去,那感觉,真真的跟针扎一样,听人说相州仙都观的清风道长仙术高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小人带着我儿备好金银前去求告,清风道长看过之后对小人说,我儿之所以得病,乃是因为祖坟的风水不好,妨人,如果想让我儿脱离苦海,不使我陶家断子绝孙,只有一个方法,将祖坟挪到风水宝地,这样,不仅我儿能复原如初,还能富贵传家,小人百般求告,道长才指点迷津,为俺家祖坟重新测到风水宝地,便是那董家祖宅。"
陶谦逐渐平静了下来,也许是这件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太久了,让他喘不过气来,像这样可以让他痛痛快快的说岀来,感觉上他有几分兴奋。
"小人便经人介绍去找那董大富商量,愿意以高出市价两倍来买这座宅子,俺本来想,一栋老宅子,没有几间屋子,这么高的价格,那董大富没有理由不卖的,没想到董大富一口就回绝了小人,理由竟然是祖宅,供着祖先的灵位,不可擅动。哈哈哈这算什么鬼借口,活人不救敬死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有这个方法救他,我说什么也要得到这个宅子。"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精神也亢奋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语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我不停地到董府求他,价钱已经加到了五倍,那董大富还是不卖!我儿子,我儿子已经昏迷了,支撑不了多久了!看着我儿子瘦成皮包骨的小脸,这个时候,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我即使死,也要救我儿子!"
董婉看着愈渐疯狂的陶谦,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怜悯。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就是那个死鬼卢宾,他来看我,我酒后把所有的事说他听,卢宾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平时帮人打官司很有办法,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既然董大富是开银楼的,不妨到他那里定制一批珠宝首饰,价值开得高高的,那董大富是个生意人,必不致拒绝,订立合约,合约上注明交货日期,如果到时候交不出这笔珠宝首饰,那么按价双倍赔偿,在交货前,卢宾会找人把这批珠宝劫出来,这样董大富交不出货,又赔不起,那时我再用他的祖宅顶这笔赔偿,一箭双雕,卢宾他们得财,我得宅子,皆大欢喜!我当然答应啦,这个计划太完美了……"
陶谦一边回忆一边揉着脸,不时地发出嘿嘿的笑声。
"我就去找董大富喽,开始的时候他还很犹豫,可架不住这是一笔万两白银的大生意啊!董大富终于同意为我定做这批珠宝首饰,我们签了合约,约好半个月交货,我留下三千两定金便走了,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托人打听出董大富没有将珠宝首饰放在店里,而且存在了家中,还有两天交货,卢宾带着两个人来见我,一个瘦脸男人,卢宾叫他孙大哥,另一个就是那个王武,卢宾说王武在董家当过护院,熟悉董家的情况,这件事可以手到擒来。我们说好了,抢出来这批珠宝归他们,我再拿出三千两纹银来酬谢,呵呵为了我儿子,这点银子算什么,我当然答应。当天晚上,他们三人骑着马就直接去了董家,我不放心,随后也跟了去,我在外面等着,那真是度日如年,过了很长时间,董家忽然响起了喊杀声,我吓得不敢动弹,好一会儿我才壮着胆子进了董家,到处是血呀,到处是死人,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杀人场景,天哪,我只想救我儿子的命,可没想过杀人,卢宾他们三个凶神恶煞一般提着刀拿着火把在屋子里到处翻腾,我真是没想到他们会杀人,我真没想到,我拽住卢宾他们就骂,我只要这个宅子,干嘛杀人呐?那姓孙的摔了我一个耳光,我怕他们杀的性起,连我也杀,就安静下来,王武说,在逼迫董大富交出珠宝的时候,他蒙面的布巾滑落,面目被董大富夫妻见到,认了出来,这才杀的人,事已至此,就杀个干净,然后一把火烧了……我,我只是一个商人,面对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也是心惊胆颤,只有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孙富应该是个杀人越货的惯手,他告诉我们,这件事做的大了,官府肯定追究,这批珠宝暂时不能出现,从董家搜出来几百两银子,加上我给的三千两,三人分了,分头躲起来避风头,而孙富会带着这批珠宝来京城开个客栈,就叫安福,三年之后,所有人到这个客栈,由我拿出一万两纹银收回这批珠宝,从此一拍两散,各走各路。这三年来,我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一日官府找上门,我来过京城几次,都住在孙富开的这家客栈里,我们装作互不相识,终于等到三年,事情终于可以结束,我先派我的管家携带万两白银入京,住在内城,为了掩人耳目,我约了尹兄一起进京,谎称这家客栈的厨子有一手好手艺,住进客栈后,我见到了几日前就到了这的卢宾,隔了两日又见到了王武,现在只剩孙富按约定拿出珠宝来交易了,可没想到,一夜之间,孙富卢宾中毒而死,吓得我和王武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俩,我们想逃走,却已经晚了,锦衣卫和六扇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逃走,不是告诉官府这人是我们杀的吗?反正孙富二人已死,又不是我们杀的,当年之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他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没想到,董家竟然还有人活着,这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陶谦的语气越来越低,涕泪横流,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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