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
夏原吉笑了,笑得很痛快,周氏也笑了,笑得很妩媚。
夏天明的拳头却握得紧紧的,眼睛里快冒出火来。
好一会儿夏原吉才边笑边说:“夫人,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干?“
周氏抿着嘴,福了一福,娇嗔道:“老爷,您就别问了,妾身也是一时糊涂。“
夏原吉站起来,看着夏天明,手却指着周氏,仍旧笑着:“儿啊,看清楚了!这就是毒妇,她以为做了恶事,只是一句一时糊涂就可以逃过去的?”
他招手叫管家过来低声说道:“去取白绫,侍候夫人升天,那个于氏,勒毙!对外发丧,夫人患急病,去世了,奶娘于氏,忠于主人,一心求死,陪葬,让她九泉之下,仍旧侍候主人!“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周氏惊呆了,万万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她扑通一声跪倒,爬了两步抱着夏原吉的大腿不停的求饶。
夏原吉负着双手,抬起头,再也不看周氏。
但夏天明看得清楚,自己父亲的眼角滚落了两滴眼泪。
周氏蒙了,她怎么也没有这个准备呀,后悔得她抱着夏原吉哀嚎。
于氏早就吓得屎尿齐流,屋子里一片臭气。
管家拿着白绫,胳膊上还搭着一条麻绳进了二堂,躬身说道:“老爷,白绫拿来了。”
夏原吉昂着头,泪水流进了双鬓之中,淡淡的说道:“先送于氏归西,再送夫人!”
管家欲言又止,将麻绳扔给护院,狠狠地一挥手。
两个护院面无表情,将麻绳往于氏脖子上一搭,于氏这才醒过神来,大声哀求起来。
护院一脚踏着她的后背,双手向后一勒,于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乱抓,双脚乱蹬,只一会儿身体便软了下去,另一个护院探了探鼻息,向管家点点头。
管家犹豫了一下,看向夏原吉,夏原吉阖上双眼,手摆了摆。
管家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白绫搭在周氏的肩上,周氏跪爬两步,向夏天明一个劲的磕头,口中不停的叫着:“大少爷,饶命!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大少爷…“
夏天明咬了咬牙,再也忍不住,大哭着骂道:“你!你怎么这样心狠?我女儿五岁,我儿子三岁,平日里一口一个奶奶叫着,你如何忍心将我儿女推入火坑,你太恶毒了!你太恶毒了…”
周氏磕头如捣蒜,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求饶。
夏天明躲开身子,作为小辈,怎么敢正面受长辈大礼。
他闭上眼睛一跺脚,扑通一声跪在夏原吉面前,边哭边说:“爹,不要再杀二娘了,死了为虎作伥的人已经够了,爹,够了,够了…”
夏原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拽起儿子,爷俩抱头痛哭,周围的护院也暗自心酸。
有的时候,宽恕比复仇更需要勇气,只是人性的选择。
夏原吉拍拍儿子的后背,他很欣慰儿子的宽容大度。
“来人,把夫人和媚娘关到后园的小楼里,没有老夫的话,谁也不许放她们出来。“
周氏浑身抖如筛糠,汗水眼泪浸透了整个人,但终于从死亡关头逃了回来,牙齿上下磕的叮当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堂终于安静了,于氏的尸身搭了出去,对外报了个急病身亡,悲哀呀,这人心坏就会有报应,周氏媚娘固然心毒,但于氏忙前忙后难道就是对主子忠吗?恐怕未必,这有的人做起坏事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肮脏的心理。
没有人可怜于氏,对那么可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用人渣来形容她都不够准确。
二堂里只剩下父子二人,夏原吉神情凝重,沉吟良久开口说道:“明儿,那两个拐子不能留了,家丑不可外扬,叫人将他们沉进河里,至于救孩子的那个小千户,叫什么来着?“
夏天明恭声答道:“卫天衣,新建伯卫境的儿子。“
“卫天衣?很耳熟,好像听谁说过。“夏原吉踱了几步,拍了拍额头:“想起来了,昨天在内阁,杨荣特意提起过这个卫天衣,好像还救过太子的命,你明天备份厚礼,去谢谢人家,告诉他,这份恩情我夏原吉记下了。”
夏天明今天一直惊魂未定,他不敢想像如果没有卫天衣的仗义援手,自己的一对宝贝儿女会有什么下场,对天衣,他感激莫名,夏天明更清楚自己父亲的承诺份量有多重,可以说多厚的礼也抵不过夏原吉的一句话。
两个拐子在人世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那些被他们拐了孩子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大仇已报,而被拐的孩子也从此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到父母身边的机会…
千户所并没有平静,因为千户大人又全身心地研究起凶宅案来。
当年凶宅之中的仆佣,早已各散东西,留在京城的不多,金大牙按图索骥,将还在京里的四个人都抓了回来,天衣又询问了一遍,始终是不得要领。
闭门造车是大忌,既然是波斯人的事就应该到波斯人当中去找答案。
天衣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破解案子的线头,只是要解开还需要机会。
每天回家,这成了天衣的习惯,在家吃饭,也成了习惯。
但是任何习惯在妹妹面前全成了扯淡,小丫头淌着口水想到酒楼去吃好吃的,轻盈也在一旁扯着天衣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宠妹狂魔卫天衣立即决定,带着弟妹去京城最有名的三笑楼去吃烤全羊。
这三笑楼在承天门外,以酒醇菜香闻名京城,尤其是烤骆驼和烤全羊,更有西域风味。
天衣现在身体弱,不能长时间骑马,黄昏出门,就和妹妹,轻盈无双坐着马车,曹少钦不欲出头露面,也坐在车里面,刘全赶着马车,重阳和十三骑着马紧紧跟随。
家里留下的还是原来的一些护院,景杰带着其他的护卫早就回了山海关,卫境没有再派护卫回来,在给天衣的信里他轻描淡写的写了一句,景杰他们不再是他的亲卫,而是普通的兵丁,去镇守边堡了。
天衣并没有在意,对于他来说,值得关心的人才重于泰山,其余的人都是蝼蚁,谁会关注一群蝼蚁呢?相信景杰他们如今应该后悔莫及了。
卫境的信里除了关心儿女,剩下的就是同意儿子垄断辽东的皮毛市场,跟天衣所想不同的是,卫境不同意儿子的几家经营模式,他告诉天衣,做就要做大,除了卫家的商行,别的人家,包括英国公也不能从辽东得到一件皮毛,想要上好的皮毛,只能找卫家。这时天衣才觉得父亲拥有一员领军大将的霸气,谁也不服,更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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