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如果葡萄是人的眼珠, 庄园里的那片葡萄林……
周苒马上阻止自己去想这种毛骨悚然的可能,暂时将精力放在接下来的行程上。
古堡的后面是一片葡萄园,庄园的主人很会享受,在古堡和果园之间留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建了一个马场, 正中间搭了一个围栏。围栏内没有植株,全是细质的沙子, 看起来是进行马术表演的场地。
围栏周边设置了观众席,头顶搭了一个凉棚, 席上的每一个座位都设置的精巧华贵,座位前有一张小桌子,用来呈放美酒或是食物。
王子和管家都还没有来,场地空荡荡的,几个人先后挑选位置坐下。
还是周苒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律师拉着孩子坐在一块,而扑克脸高宽失去了同伴, 之前待人接物又过于嚣张, 导致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只好自己坐在一边。
周苒坐下来后, 和项江明简要地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们昨晚没遇到任何东西吗?”
项江明皱眉:“没有。但我听见你那边有脚步声和敲击墙壁的声音,我问你怎么了,你没有回应, 通道被堵死了, 屋外也被虫群占领。”
周泽升更是表示什么都没有:“我回去就睡着了, 早上是听见高宽的喊叫声才醒过来。”
周苒:“所以,那东西只攻击了我。”
和周苒猜想的一样,那不知名的鬼物应该就是只攻击了她一个人。
毕竟如果周苒没有夜视的能力和两个小纸人的加持,现在估计早就凉了,换了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活下来。
“可为什么选择我,难道就是因为我说了‘精彩的马术表演’吗?”
项江明:“或许是的,那东西好像很讨厌米勒王子。”
周苒:“那田乐乐的死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不像是被鬼物杀死,倒像是被什么人算计了,会是米勒王子吗?”
项江明:“有可能,米勒王子并不知道大家的阵营,错杀了自己的队伍也是有可能的。”
周苒点点头:“但如果是米勒王子动的手,那他一定是要拥有某个特定的杀人条件,不然昨天晚宴上他就可以直接动手了,不必等到晚上。我们问问对面的人,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项江明和周泽升都表示赞同,并一致决定让周苒去问律师和那个初中生,周苒说你们为什么不去?
周泽升连连摆手:“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现在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项江明就笑嘻嘻道:“我是个糙汉子,他们肯定不待见我,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又那么漂亮,他们非但不会设防,还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周苒:“……”
所以您现在承认我是女孩子了?
项江明郑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手握拳,另一只手食指拇指伸出来比了个枪的手势:“去吧,我们有枪和弩,将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
呵,男人。
周苒站起来,走到律师和初中生的位置。
徐自清看见她过来,礼貌地和她打了招呼:“早上好。”他说完,拍了拍孩子紧张的肩膀,告诉苏子文这个姐姐也是好人。
也不知道律师和那孩子说了什么,苏子文现在无比地信赖律师,闻言立刻放下防备抬起了头:“姐姐早上好。”
但律师是恶魔阵营,这个小孩子一定是上帝阵营的才对。
恶魔和上帝坐在一起了,周苒神情复杂:“早上好。”
他们往里错了一个位置,让周苒坐了下来。
徐自清关切地问道:“这孩子也是上帝阵营,你那两个同伴一定存在恶魔,他们在骗你,你没有受伤吧?”
他作为长者,又是能言善辩的律师,这种关怀的情感表达的十分到位,仿佛真的是父辈在关怀孩子们一样,周苒看着他,也就明白苏子文为何那么相信他了。
“没有受伤。”周苒不等他说话,便问徐自清道:“田乐乐死了,您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哦,这你可要问子文了,我在高宽那边住,子文的房间在田乐乐旁边。”
周苒将目光转向男孩儿。
苏子文才十三岁,骨头架子还没太长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神经一直紧绷着,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味道:“我、我听到了。”
“都听到了什么,不用慌,慢慢想。”
周苒温软的语调很好地安抚了孩子的情绪,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缓了些:“我听见,脚步声,重物砸下来的声音,还有一声尖叫,不过尖叫声只有一半,另一半好像被人堵住了。”
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堵住了嘴。周苒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然后。”
男孩儿再次露出害怕的情绪,他用手堵住耳朵,表情痛苦,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起那阴森的记忆:“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唱歌,好像是童谣,声音很细,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但离我很近,很吓人。”
周苒有点心疼,伸出手指尖儿拨动,帮男孩儿擦掉头上的冷汗:“别怕,都过去了,告诉姐姐,那个人是怎么唱的?”
“我还记得。”男孩儿喉咙滚动了一下,颤抖地模仿那个声音哼了起来:“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为什么要献给那丑陋的虫子,摘下来当作我的眼睛不好吗?”
这调子就是普通的童谣,节拍简单,周而复始,但细长的曲调听起来非常的阴森可怖。
“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周苒看了律师一眼,然后低头对苏子文道:“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很怕,但你越害怕越要学着动脑去思考,不然你会永远怕下去,你希望这样吗?”
是,她也许可以救他这次。
但以后要怎么办?游戏里是一个弱肉强食世界,他能永远被保护吗?
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苏子文少不经事的大眼睛里似懂非懂,但还是对周苒道:“谢谢姐姐。”
周苒安慰了他一会儿,表情却慢慢地凝固了。
她走回座位上,眉眼之间全是阴云,低声把刚刚的对话内容告诉了项江明。
项江明:“所以葡萄就是人的眼睛,米勒王子眼睛有疾病,所以要不停地摘下人的眼睛。”
“太他妈吓人了!”周泽升在一旁听的遍体生寒,抱紧自己的胳膊使劲搓掉上面的鸡皮疙瘩,哭丧着脸道:“我要马上离开这,周苒,我们离开这儿!”
周苒让他冷静,并保证不再说吓人的东西,转头对项江明道:“所以我们身后的葡萄林挂的全是人的眼珠?”
周泽升身子一僵,差点就地厥过去。
这特么不吓人吗?
周苒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吧!
他之所以没有被骗下山崖完全是因为他太怕黑了,一步都不愿意往前走,谁叫他都不管用,蹲在原地啊啊啊的喊,最后超过了时间限制,管家没有办法才开了灯……
“应该是障眼法,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周泽升恐惧的意识被这句话拉回来了一些,刚想借机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没料到项江明立马补刀:“不过里头肯定有眼珠就对了。周苒,你再把那首歌唱一遍给我听听?”
周苒毫不犹豫地将儿歌又哼唱了一遍。
“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
两个人一个认真在听,一个认真在唱,周泽升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我是谁,我在哪,我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在这儿!
终于,米勒王子和管家一起走进了马场。
今天的米勒王子穿着十分隆重,像是要参加皇室的活动一般,礼帽装饰繁复贵重,鲜红色的外衣上有黑色的双排扣,黑色腰带掐出纤细的腰肢,脚下一双马靴擦的锃亮,白皙的皮肤上挂着几分病态的笑意。
他站定,像一朵矜贵的花儿,朝大家礼貌地欠了欠身。
“哦我亲爱的客人们,为什么坐的那么分散呢,你们这样是看不到精彩的表演的,快到我这里来。”
他手臂虚划过前排的位置,示意他们坐过来,虽然这样,但并没有人按照他的意思挪动。
显然,大家都不想第一个站起来。
高宽警惕地看着其他两伙人,律师和孩子扭头看向周苒他们,项江明似笑非笑地盯着律师,周苒则将目光投向了米勒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们谁也不动,米勒王子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那双紫黑色的眸子染了一层雾汽,几乎就要哭出来一般:“我特意准备了半个月的表演,难道大家连离近一点欣赏都不愿意吗?”
周苒看着他的眼睛,隐隐看到了田乐乐妩媚的神态。他挖下了她的眼睛,放在自己的眼眶里,然后用那样的眼睛做出让人爱惜的神色。
项江明低低地声音在一旁响起:“他果然是恶魔,恶魔才最懂得伪装。”
这样的伪装其他人可看不出来,米勒王子天生一副水仙花般俊美的长相,眼角又有一点下垂的弧度,他的一举一动都矜贵温雅,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心生爱慕与怜惜。
果然,那孩子先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拉上律师主动往前走。
周苒便跟着站了起来。
五个人一字排开,坐在了离围栏最近的一排。周苒左边挨着项江明和周泽升,右边则是苏子文和律师,高宽最后才墨迹着过来,坐在了周泽升的旁边。
米勒王子抬起手,轻轻擦掉根本就没存在过的眼泪,有些哽咽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这里?”
这话问的。
谁会喜欢这里?
难道有人愿意早上起来被虫子啃掉血肉,变成一张人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勉强,城堡外有几辆马车,你们可以乘坐它离开这儿。”
终于,高宽忍不住了,大声咆哮道:“离开这儿能去哪!这古堡周围全是吃人的妖怪,我坐上马车就能离开这吗!”
米勒王子受到了惊吓,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您、您不要生气……”
米勒王子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和苏子文差不多大,所以男孩儿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像看到同学似的,心也比其他玩家软一些,不自觉地就想安慰他:“不是的,我很喜欢你的……”
“子文。”周苒突然打断了他。
男孩儿愣了一下,就见周苒牵过他的手,指了指远处的马场入口:“你看,那是什么?”
周苒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苏子文睁大了眼睛:“是马。”
米勒王子闻言也转过身,他看见自己邀请的马队进场,随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表演要开始了,请大家尽情地观赏。”
话音落下,五匹高大的骏马踏入了沙地。
其中四匹是纯黑色的马,只有一匹是白色的,那白马毛皮光亮四肢健壮,马蹄上方还戴着一段黑色的护腕,看起来十分的威风。
紧接着,一位身穿蓝色斗篷的少女踏入了场地。
那少女漂亮极了,身姿轻盈,体态温柔,眼睛像天边的一弯明月,鼻梁秀挺,湛蓝色的眸子里是一汪深情。
她走到米勒王子跟前,隔着围布栏,行了皇室的大礼。
“王子殿下,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我是福尔布公爵的小女儿,我叫凯瑟,我们小时候见过。”
“当然记得。”米勒王子笑起来,满是柔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希望凯瑟小姐能为我们带来精彩的马术表演。”
少女湛蓝的眼睛里盛满了浓烈的爱意:“我会竭尽所能,只要王子喜欢。”
不光是这样,米勒王子看向她时也满是温柔,像是一对互相思慕着的少男少女。
事实也确实如此,福尔布公爵的女儿是帝国最美貌的女孩儿,是米勒王子的未婚妻。
可周苒看向他们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什么痛苦的哭声,仿佛昨晚那鬼物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痛骂米勒王子是邪恶的魔鬼。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项江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可那声音确实存在着,还越来越凄厉,破碎的喉咙里嘶喊着:“离开他,马上离开他。”
“不要过去,那是地狱,是恶魔的圈套!”
但少女明显是听不到的,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告别了米勒王子回到沙地,跨上正中间的白马。其他四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跨上了黑马,马队缓缓地朝沙地中央走来。
马术表演开始了。
少女熟练地驾驭着骏马移动,白马在中间,黑色的马匹两左两右缓缓地围着沙地转起圈,她的斗篷被微风掀起来,轻盈地漂浮在半空中,马儿慢慢加速,四肢肌肉绷紧,线条流畅,展示了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接下来,她的身子朝后仰,柔软的腰肢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手臂展开,像一朵绽放的玫瑰。
米勒王子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太美了,你们不觉得吗?”
周苒伸出手,跟着拍了拍。
她一动,剩下的几个玩家也跟着鼓掌,但虽然嘴上说着‘真美’、‘太漂亮了’,脸上却丧尸一般毫无生气。
越是平静的东西越是暗潮汹涌,没人相信这是一场简单的表演,毕竟古堡周围全是销魂蚀骨的怪物,大家都太紧张了,项江明的额头也出了层薄薄的汗。
周苒发现他的不对劲儿,偏头问他:“项社长怎么了?”
项江明:“没怎么,但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周苒正要表示自己也这么觉得,就听见周泽升哼了一声:“是你穿的厚吧!不就出个太阳嘛,别那么娇气,跟个大姑娘似的。”
项江明挑眉:“你刚不是说自己吓得说不出话了吗,这不挺利索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
周苒:“周泽升,明天你去要线索吧。”
“我不!”周泽升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抗拒地挣扎着,呜呜道:“我社恐,我不我不我不!”
周苒:“那就把嘴闭上。”
周苒抬起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项江明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两个人!
绝对是一伙的!
周泽升愤愤地捂紧嘴巴,心里想着要是能出去一定要去爷爷跟前狠狠告他俩一状。
周苒:“我也感觉我的脚底有点烫。”
项江明:“是的,难道这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忽然,天幕巨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这天气变的过□□速,枯草和树枝被狂风卷起,像是一个个小龙卷风般缠绕着马场,果香味混着鱼腥味一起迎面扑来。
天越来越黑,地底下传来咕噜咕噜的沸腾声,沙地上的马儿受了惊,五匹马同时发疯,前腿抬起痛苦地嘶鸣。
凯瑟的斗篷勾在了马鞍上,扯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不一会儿,乌云彻底遮住了天空,少女吓得尖叫起来,大喊着米勒王子的名字,可王子就站在围栏边上,保持着微笑的神态看向她。
咚的一声响,一道艳红的火柱冲破沙地,巨大的视觉冲击感让观众席上的人连连后退,爆发而出的岩浆瞬间就吞噬掉了一匹黑马。
那黑马立刻变成了佝偻的焦碳,剩下的四匹马蹄子不安地蹬踹着,脖子扭动开始疯狂地挣扎,少女绝望如斯,米勒看着这一切,嘴角却是一抹甜蜜的弧度,眼底翻涌着的竟是猛烈的欢喜。
他那张天使一般的面容此时掩饰着剧烈的兴奋与激动,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客人们道:“你看她多美啊,她只能是我的妻子,不能是任何人的妻子。”
周苒皱了皱眉,“她很痛苦。”
更多的岩浆冲破地面,马场上绝望的嘶喊声刺的人耳朵生疼,五匹马已经死去了四匹,只有少女凯瑟的马还在沙地里疯狂地奔跑着,她俯下身子抱紧马的脖子,身体被剧烈的晃动震的左右摇摆。
米勒王子却淡淡地笑了:“她不痛苦,她这是在向我走来。”
大火慢慢包裹了整个沙地,少女体力不支,被马儿甩了下来,细嫩的手挨着沙地的一瞬间就烧焦了,绝望地朝围栏外的米勒王子呼喊。
苏子文眼睛都湿了,大声喊道:“她在向你求救啊!”
“不,她哪里是在求救,她很享受,她马上就能和我在一起了。你看,她在笑呢。”
六个人听着王子的话,无一例外地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的把戏吗?
那么上帝阵营的任务是什么,阻止他烧死少女?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凯瑟的身体已经烧成了黑色的碳质,只要风一吹就能变成飞灰。
米勒王子微笑道:“科拉,这样精彩的表演,怎么能没有酒呢,这样对客人多么不礼貌啊!”
管家科拉垂头道:“抱歉,我这就把红酒端上来。”
于此同时,那首单曲调的儿歌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葡萄熟了……
管家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银色的酒壶,女佣跟在后面,拿着托盘和酒杯一一分发给在座的客人们。
周苒低声道:“熟了的葡萄汁水会流出来。”
项江明:“汁水是他的红酒,我们是葡萄,沾上酒液的葡萄就可以任他摘取?”
周苒:“应该没错了,昨天的晚宴上,只有田乐乐喝了红酒不是吗?”
两个人说完,默契地沉默了。
这个副本的难度一定是非常非常高,不光玩家之间可以相互残杀,就连触发死亡的条件也过于简单。
围栏里的大火还在烧着,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将天幕烧穿,但米勒依旧笑的柔媚动人:“请大家仔细地品尝。”
周泽升低下头来,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厉害。他早上刚刚看见了一张人皮,现在马上又目睹了少女被烧成灰烬的画面,整个灵魂都处于一种半出窍的状态。
眼前的红酒鲜红诱人,被管家倒入面前的酒杯里,他喉咙突然发紧,快速吞咽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般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动作飞快,几乎是将所有的酒液一股脑全灌进了喉咙,周苒刚转过头,都没有来得及叫住他。
她伸出一半的手悬在半空,沉默了。
所以。
他会是下一个被挖出眼睛的人吗?
项江明突然开口:“周泽升。”
周泽升扭头,一脸疑惑:“怎么了?”
项江明郑重地扳过他的肩膀:“兄弟,告诉哥,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周泽升脸黑了黑:“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苒也拍了拍他,沉重道:“哥,我这辈子都没这样叫过你,就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哥吧。”
周泽升:“……卧槽?”
求你们别这样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