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蜀道难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亡秦者胡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李天钧身边的大臣将领大多是顺从他,敬畏他,而那些王公贵族,对他更多的是畏惧,长久以来,伴随着他的只有一样东西。
孤独,无尽的孤独。
杨密是第一个敢公然站出来直接拒绝他的人,而且还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所以,杨密就成了秦王政的内侍。
“消受不了也要给朕消受”
李天钧政丝毫不管对方是不是刚刚及冠不久的孩子,霸道一言直接出口。
若是那些大臣,怕是此刻会惶恐至极,直接跪地感恩戴德,但杨密没有,淡笑道。
“微臣遵旨。”
“如今宫内只有你最懂得阴阳五行之术,朕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李天钧政傲然而立,看着杨密。
“陛下请讲。”
“朕近日做了一梦,梦中朕孤身一人独立湖畔,恰巧看见一人将古琴摔成两半,丢入湖中。”李天钧说着,神色疑惑的看着杨密:“此梦何解?”
杨密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的苍然,神色显得惶恐,反应过来时,只是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杨密见陆子初如此神色,眉头微皱,随即转身,眼睛眺望天际点点星辰,淡言道:“但讲无妨。”
“古琴可解为古秦之意,古琴一旦损坏便不能用与消亡无异,然古琴最终投入大湖之中,预示着亡······”杨密没有再说下去。
“亡秦者胡。”
李天钧说完这四个字,身上戾气突然加重,杨密虽然并未看见秦王政神色间的锋芒,却也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机。
杨密没有说话,静静的跪在那里。
良久,李天钧淡言道:“你下去吧,传高照上来。”
“遵旨。”
杨密起身,抬腿欲走时,忽然顿住了,说道:“陛下,我大唐非古秦,胡人也早已没落,还请陛下宽心”
而后,杨密缓步下楼。
...
洛州城外的稷下学宫的山上一处学观之中,无数学子无言而坐,聚精会神的听着从西楚远道而来的硕儒讲学。
前排靠左边的席位上,那位名唤顾倾城的女子端坐听讲,全然没有注意到学观外那个从下午站到夜深人静的此时的青年人。
身为玉清境的高手,对于凛冬渐退的这点余寒,靠着体魄与棉袍,倒是能够应付得来。
陆倾川在这里规规矩矩的站好,主要还是怕和她见了面要怎么说。
真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个秋?
应该是好个球才对。
又等了片刻,那喋喋不休的西楚硕儒终于讲完了,靠近大门的学子们开始慢慢散去。
其中有不少的学子都注意到了在外面站着的陆倾川,也没有多在意,最多只是打量了一眼后便与人攀谈着离去。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以后,顾倾城才缓缓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那慕容林正准备上前与顾倾城搭话之时,顾倾城的身影却突然停住了,从后面看还看不出什么,整个人除了脑袋以外都被包裹在了斗篷里,但若是从陆倾川那个方向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她秀目之中的吃惊之色。
许久不见,被她这么看着,陆倾川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在心中思量好的无数种开场方式,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泡影。
陆倾川的面容上泛起笑意,不知是见到她的喜悦,还是无奈的苦笑,总而言之,都是为了这位满眼都是她的姑娘。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在慕容林的注视之下,那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思慕已久的顾姑娘抱在了怀里。
更加令他惊愕的是,顾倾城一下子便挣脱了那个男子的怀抱,声音显得十分冷淡,“请你自重。”
陆倾川正要开口,一个人立刻便挡在了顾倾城的前面,看着陆倾川,冷声道:“我不知道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登徒浪子是如何进的我稷下学宫的大门,但请你马上离开。”
陆倾川看着面前这个穿的周正的锦衣小子,打量了两眼,眉头微蹙,便知晓了这小子的心思。
这是要逮住时机踩着他陆倾川玩儿英雄救美以赢取佳人芳心的戏码啊。
陆倾川注意到这小子身上那鎏金林字,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让开,我有话想和你后面的......姑娘说。”
“呵。”
慕容林轻蔑的笑了笑,冷声道:“若非是在这稷下学宫,要放在外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子,本公子见一个打一个。”
陆倾川闻言,不悦的说道:“喂,小子,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儿的,说话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慕容林满脸阴鹜,正准备出手,身后的顾倾城开口道:“算了,慕容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让我与这人谈谈吧。”
“顾姑娘,你大可不必...”
“不必什么,你管得着么。”陆倾川嘲讽了慕容林一句,“我们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么个外人来管了?”
“你!”
“你什么你,滚一边儿去。”
说着,陆倾川气机暗运,抓住那慕容林的一直肩膀,心中倒是有点小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霸玄境的武道高手了,难怪说话这么傲。不过,小小霸玄境,在这稷下学宫中窝里横也就算了,在本王面前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装你大爷。
那慕容林见陆倾川想要动手,立刻调动气机,没曾想还没来得及调动气机,便被一下子给扔了出去。
慕容林大怒,从地上站起来,气机暴露,杀气腾腾。
就在他准备大打出手之时,一直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慕容林,不得放肆!”
慕容林闻言,满是怒气的面容上略微挤出了一分错愕,转过头之时,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慕容林面前那位白胡子的老儒士没好气道:“老夫要是再晚一步,莫说是你被人家收拾了一顿,便是你慕容氏,也不好做人。”
慕容林闻言,心中一凛,从这位学宫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两位祭酒之一的口中,他起码知道了身后的这个登徒浪子身份不仅不简单,还十分吓人,甚至姑苏慕容氏惹了他都难以收场。
那老儒士看着这个慕容氏的读书苗子还有点悟性,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前往藏经阁抄写半月的经书。”
慕容林执弟子礼作揖,“是。”
慕容林仓皇退下,那老儒士上前,笑着向陆倾川作揖,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稷下学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陆倾川看着这面善的老儒士,笑道:“就冲你温老头儿的面子,我就不和慕容家计较了。”
老儒士笑道:“王爷海量。”
陆倾川也笑道:“温老头儿,你夸人的功夫,也还是那么蹩脚,怎么还没被稷下学宫扫地出门?”
老儒士笑道:“没办法,谁叫我是这稷下学宫的左祭酒呢,谁敢开除我?”
陆倾川啧啧道:“官威真大。”
老儒士笑了笑,而后对顾倾城笑道:“顾丫头,去你那儿坐会儿?”
一旁没有言语的顾倾城见到老儒士问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
而后,陆倾川老老实实的跟在顾倾城的后面,暗自向身边的老儒士比划了个大拇指的手势,老儒士坦然受之。
寒冬未尽,稷下学宫中,有一年迈儒士,面上如沐春风,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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