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这三个字让虞酒出了神。
她知道苏颂回的是她刚刚问他听没听见自己说话, 但总有种感觉这回答也可以用在听得到综艺的对话上。
这种情况真是烦人。
“你想继续看综艺还是要上课。”苏颂问。
“上课上课。”虞酒见他这么问, 调小了音量, 问：“教授平时看综艺吗？”
苏颂的声线很淡, “会看纪录片。”
虞酒也看过一两部纪录片，之前BBC出的那个纪录片就很好看, 还是大佬旁白。
但是想也知道，苏颂看的肯定是更硬核的纪录片。
虞酒回过神, 把预告片给关了，用手支着下巴, 突然就不想问了，然后说：“补课吧。”
学习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
这边苏颂挑了挑眉，平静开口：“把课件打开。”
他上课的时候很认真, 说话语速不快, 让人不自觉想往下听，而且引经据典, 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虞酒翻了翻自己前面的笔记，发现还真听懂了不少。
能把一个脱离校园许久的人带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 她如果是普通学生, 可能做梦都要笑醒。
虞酒本来以为苏颂要讲一个小时，没想到半小时就停了。
苏颂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疑惑：“先到这里。”
虞酒哦了一声：“好。”
挂断电话后她又有点好奇，苏颂今晚是有事还是怎么的, 上次她听睡着了都讲了一小时。
虞酒往门边走, 看见宋迁在按门铃。
原来是朋友来了, 她的心放回原地。
宋迁是来找苏颂帮忙的，苏颂当初是双学位，学了金融，他自己现在脑袋一片浆糊，需要人理清。
这个夜晚很平静。
苏颂平时没课时也会去学校，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办公室，基本上每天都有学生找。
一个不敢就几个一起。
今天就几个女生抱着书和资料一起去的，她们问到苏颂在办公室就直奔那里。
本以为苏颂在看书，没想到进去后看到的是综艺。
综艺？？？
办公室里就苏颂一个人在，很安静，那点综艺的声音就相当清晰，还能听见主持人的问话。
几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
没想到苏教授也看娱乐综艺，那这样就更容易聊天了。只不过确实与她们记忆里的那个严谨的教授有些不同。
“教授，你也看综艺的啊。”她问。
“你们有什么疑问。”苏颂轻描淡写地反问，又随口回答：“软件推出来的。”
“就是有些上课没听懂。”几个女生瞥了眼，目光落在那屏幕上，右侧的女生很漂亮，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虞酒吗？
现在最出名的女明星，基本没人不认识，这视频她们昨天没看到，原来虞酒爆了这么个大新闻。
她们的吃瓜速度居然没赶上教授本人。
女生又多看了苏颂两眼，然后才将自己的一张试卷放在桌上：“昨晚做到这个题目，看了答案感觉不太对。”
苏颂嗯了声，接过那张试卷。
办公室里没什么杂声，之前没关闭的自顾自播放的综艺背景音就相当明显，是首倦懒的曲调。
女生故意找话题，“这歌还挺好听的。”
旁边人附和：“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教授知道吗？”
《小风情》这首歌自火了之后就在很多学校里流传开，不说毕业季，平时傍晚广播台都会放。
基本上大多数学生都听过。
她们估计教授肯定不知道，听说苏教授刚回国一个月左右，这首歌在国内也不是随处都播放的。
“小风情。”
“欸？”
几个女生都一愣，确定是苏颂回答的她们，几秒后才开口：“教授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苏颂眼睑微垂，“听过。”
女生们纷纷表示了解，果然是教授在哪个方面都知之甚多，连说歌名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
昨天微博崩了这事让不少人都吐槽。
事实证明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上网的同学玩微博，在评论里透露：“对方叫苏颂。”
再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网友们都跑去对方的微博私信询问，但对方像是卸载了微博一样，毫无声音。
最后就连“苏颂”这个名字都只是在小范围流传开。
网上的新闻更新换代，更何况是一个很早之前的感情经历，也不是什么大瓜，看一眼就过去了。
只有娱乐论坛还在聊这事。
【我居然今天才看到这事……】
【楼上的申奥成功了知道吗？】
【我去搜了一下“苏颂”这名字，百科给我推荐了一个北宋的宰相，还是个天文学家，还精通药学，古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那时候就研究天文机械了，厉害啊。】
【有用的知识增加了……】
同名的无数个，最出名的只有这么一个。
总不能虞酒是和北宋的宰相谈恋爱的吧。
楼又被歪了回来：【谁年轻时候还没暗恋过几个人，虞酒这个也没什么吧。】
【那歌确实挺好听的。】
【就是想知道她那时候审美怎么样，没其他想法。】
【不是，你们看视频了吗，虞酒说到初恋时的表情，就很像还在热恋中啊他妈的。】
这层上了图。
截图里正好截到虞酒莞尔一笑的模样，是一张上半身的特写，连眼睛里的瞳色都清晰可见。
这神情确实挺让人怀疑的。
对初恋忘不了的虞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能让她写歌，肯定是很喜欢的。】
【我和我初恋和平分手，现在提到他也不难过啊。】
【我只想问——万一这初恋已经恋爱结婚了，现任看到这视频，会心塞吗？】
【虞酒考虑过这个吗？】
【主持人问她才回答得好吧，和她有什么关系。】
帖子到最后直接吵了起来。
一方认为虞酒是无心的，没有故意的意思。一方认为虞酒这行为是在给初恋的现任添堵。
这种行为很让人讨厌。
叶萌刷到这帖子，直接发给虞酒：【酒酒姐，你看。】
虞酒正窝在床上看剧本，冷不丁收到一个链接，下意识点进去就看见苏颂的名字。
再一看，原来是古代的苏颂。
虞酒还津津有味地把这个苏颂的百科看完，感觉真是有缘分，苏颂现在也是学的物理，同出一门。
而且这个苏颂还出了书，甚至还有苏颂星图。
同名同姓，还同科目，好巧。
虞酒手痒，把这百科截图给苏颂看：【教授，你看看这个，这是你前世吗？】
她选择了个俏皮的说法。
苏颂收到这张截图时还没意识到什么，点开看见里面的内容，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才回复：【少胡思乱想。】
虞酒得到答案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总觉得他本来想回的应该是“我不配”三个字，可能是教授身份限制了他的手。
虞酒理直气壮：【我这是合理猜测。】
对面一时半会儿没给她回复。
虞酒又去给自己护肤，精致的一天从每晚的保养开始，然后才点开手机，看到苏颂的回复。
苏颂：【题目会做了？】
一句话冻死一个可爱的学生。
虞酒“啊呸”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吐槽了一句之后，她又长叹一口气。
就算是这样，可是她还是好喜欢呀。
而且宰相肚里能撑船，希望同名的苏教授肚量大点，以后戳破了别说她。
-
这周苏颂的课虞酒感觉没时间去上。
她最近从白天到夜晚都是在剧组里，拍完戏就只想回去睡觉，连做造型时都能闭着眼睡着。
叶萌欸了声：“没事的，以后还有时间。”
“这部剧至少要拍三个月。”虞酒算给她听，“满打满算拍完后就暑假了。”
一学期过去了，她上了几节课。
叶萌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之前周哥说，你这个听课证后面期末考试也要去考的。”
“……？”
虞酒露出一脑袋问号。
叶萌说：“真的，我没说假话。”
虞酒说：“我是觉得太过分了。”
她不会这次又考一个十几分回来吧，以她现在一窍不通的水平，完全有可能啊。
虞酒在苏颂那边请了假，苏颂倒是什么也没问，很轻易就同意了她的申请。
她都不理解，老师不应该会阻拦一下子吗？
虞酒本以为自己去不了，没想到是真的老天都在帮她——剧组的道具出了问题。
导演大发雷霆：“到现在才发现？”
一群人战战兢兢。
虞酒坐在藤椅那边，也没出声。
林意坐在另外一边，“陈导一向要求严苛，这事出得这么突然，他肯定特别生气。”
虞酒捧着茶，“估计要等等再继续拍了。”
林意不置可否。
没想到，训斥半小时后，陈导直接让今天拍另外的配角戏份，这场戏挪到明天再拍。
虞酒眼睛蓦然一亮，“那我今天可以先离开啦？”
林意见过她笑，也见过她开心地样子，却都不如现在的模样，眼眸像闪烁的星辰。
“你有事啊？”他问。
“嗯。”虞酒轻应了声，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直奔陈导那边，是不加掩饰的。
林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也想开心开心啊。
陈导这边对虞酒态度还是很好的，因为自开机以来，虞酒一切顺利，连ng都很少，导演就喜欢这样的演员。
所以虞酒第一次请假，他很爽快地同意。
虞酒换了常服，上车后就说：“去A大。”
叶萌严肃脸，“酒酒姐，你这样会被认出来的。”
她们的车狗仔都知道，万一有跟拍的，不用等到明天就能上头条——虞酒去A大了。
虞酒肩膀摊下来，“好吧。”
不能着急。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赶上苏颂的课，但是等到教学楼的时候，第二节课都只剩下十分钟了。
上去似乎也没什么用。
夏日的暴风雨来得急也快，虞酒站在教学楼的廊檐下，看广场上到处举着书奔跑的学生。
学生时代她也曾这样。
虞酒有点儿怀念，她没带伞，给叶萌打电话：“萌萌，你过来接我吧，带把伞。”
叶萌说：“好。”
挂断电话后，虞酒站在台阶前发呆。
她唯一喜欢雨天的理由就是可以待在公寓里睡觉，不用出门工作，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有节奏。
虞酒又开始胡思乱想。
回忆最近，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很有问题，是她提的分手，现在苏颂生活稳定，她又去招惹。
这样算好吗？
虞酒站在廊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帘，伸手碰了碰口罩，又莫名起了种感觉。
这样说苏颂不知道是她，也挺好的。
下雨天真是让人容易想多，虞酒摇了摇头，脑袋里两个小人拉扯：一个在骂她赶紧离开苏颂的世界，一个又让她不要放弃。
一直喜欢同一个人真烦恼。
虞酒掩在口罩下咬了咬唇，眉眼动人的模样着实是教学楼前一道风景线。
下课铃声响，不少人移来视线。
她身材窈窕，又穿着件收腰的连衣裙，勾勒得腰身显眼，裙摆被风吹起来，露出一小节小腿和脚踝，好看得不行。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终于有男生鼓起勇气，举着伞过来询问：“同学，你没带伞吗？”
虞酒偏过头，“嗯。”
知名女明星在大学校园里诓骗男学生，这标题一出去，恐怕全网都要讨伐她。
“今天出门忘带伞了。”
“要不要我送——”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一把伞就落在了虞酒的头顶，男生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到了苏教授。
……真巧啊，搭讪被老师撞见。
苏颂站在虞酒身后，身形修长，矜贵自持。视线错位上，虞酒整个人像是拢在他怀里似的，裙摆也和他的西装裤缠在一起。
虞酒仰头，看到苏颂优越的下颌线。
然后听见头顶男人的声音：“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