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烂泥
第8章
来人身形很强健，看起来四十多岁，在经纪人中，年龄不算小了。
眼神有些沧桑和犀利，板寸，穿着简单的军绿色背心，看起来不像是经纪人，倒像是一个退役的军人。
他确实和姜建安不一样。
至少在年龄和外形上，差距就有点大。
但俞向北在看在他那张脸的时候，震惊到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蹦了起来，结结巴巴：“您……您是……管言……管先生？”
管言对上他的眼睛，眼神带着锐利：“你认识我？”
俞向北双脚激动地在地上踩来踩去，搓搓手：“见过一面，当时您陪着莫老师路过，我看到了一眼。”
莫一飞是圈内最顶级的男艺人，甚至可以说是艺术家。他年龄不小了，五十多岁的男人已经不能再演很多电视剧的男主角。
但圈内却没人敢不尊敬莫一飞。
他已经不是现在那些拿高片酬的流量，却还是很多经典剧最最想要请到的老艺术家，一生拿奖无数，不仅仅是圈内的奖，还有国家给的奖和荣誉。
就是在国际上，他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
这位老艺术家年轻的时候，也是各大经典剧的主角。
管言是莫一飞的经纪人，一直藏在幕后。
俞向北会知道管言，还是徐导之前告诉他的。很多人只看得见莫一飞的成功，却不知道莫一飞刚刚出道的时候，在那个群英荟萃的年代，并不出众。
在底层摸爬滚打好些年，他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因为这个比他年龄还小的经纪人——管言。
管言文艺兵出身，受伤退役后转型经纪人，不仅带过莫一飞，还有红极一时的影后魁梦娇，只是魁老师已经嫁人退圈，相夫教子。
魁梦娇生子退圈后，管言还带了一个艺人，石君元，拿了大满贯之后，也很少再进圈拍戏。
管言带过的三个艺人中，一个已经退圈，一个很少拍戏，还有一个莫一飞，也很难让人注意到他身边的经纪人。
也因此，这些年圈内很少有人说起管言，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管言。
徐导说过，非内行人不知道管言这个人，但是现在一些影帝影后，却很是想要和管言合作。
在圈内混到一定地位以后，他们就会想要更多，想要成为在无数年后，被更多人学习的艺术家，而不是每年都会诞生的——影帝影后。
俞向北回答了之后，搓着的手顿住，眼神瞪大，像是才回过神，声音有些惊恐——
“管老师，您是我的经纪人？！”
管言看着他，缓缓点头。
俞向北：“…………”靠靠靠！！
大概是他脸上的震惊太过于夸张，管言严肃地说：“我看过你拍的剧，你出道以来一共就演过一个角色，演技——拙劣。”
俞向北：“…………”
他一直被粉丝们吹捧的演技，在管言这儿，只成了两个字，拙劣。
“一飞那边现在不需要我，我接下来会全身心带你，这是合同，你看一看。”莫非说完，直接递给俞向北一份合约。
俞向北没有着急看合同，反而看向管言，有些迟疑。
管言皱眉：“有问题？”
俞向北咬牙：“管老师，您觉得我演技拙劣，为什么还要签下我？不怕我烂泥扶不上墙吗？”
管言淡淡地看他一眼，声音隐隐透着严厉——
“你就是块烂泥，我也要用502给你粘墙上去！”
俞向北：“…………”
为何……这话听着不大对头？
他一声不吭，低下头认真看合约。
俞向北之前被皇耀给坑惨了，合同能做出来的陷阱实在太多。
当初他找了好几个律师，专研究过合同，那一份坑了他三年的合同，让他积累了“看合同”的不少经验。
但手上这份合同……
俞向北越看越诧异，眼神隐隐带着震惊。
直到看完，他才瞠目结舌：“这合同……当真是签给我的？”
“你嫌弃条件不好？”管言挑眉。
俞向北忙道：“不不不……不是。”
哪是不好，这是太他妈好了！
他要是崔文楠那样子的顶流，用这份合同倒是合适，可他现在是个黑料缠身的综艺咖。
就算是之前，他也是远远比不上崔文楠的。
管言看了看合同，又看了看俞向北，眼神严肃：“你演技拙劣，但极为灵气，可塑性很强，这份合同给你，不亏。”
俞向北：“……”咦？夸他呢？
前面评价他“演技拙劣”，让他一度怀疑人生，现在又补了句“极为灵气”，俞向北心里顿时美得冒泡。
他就说，他俞向北果然还是如此优秀的俞向北！
俞向北又翻了翻合同，声音诧异：“年份这儿没有填？”
“齐总说，你自己填。”管言依旧表情不变。
俞向北：“……”
他有些震惊，试探道：“要是捧红我，我就跑路呢？”
这份合同给的利益非常足，要是俞向北红了，星娱倒是也很赚。但要是捧红他，他就跑了，那星娱是血亏。
这么好的合同却不限制年份，俞向北相当吃惊。
管言已经面无表情，只是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填多少年，我就带你多少年。”
闻言，俞向北表情不变，只是迅速拿起笔，动作极其麻溜——
二十年。
艺人合同中，二十年是最长的年份了。
管言：“……”
他顿了顿，难得眼神有些复杂：“你倒是信任我。”
他肯带俞向北不止是因为齐斯湛，还是因为他确实想要在退休之前，再带一个新人出来。
只是现在的很多新人，实在让他看不上眼。
-
签订合同之后，两人各自收下合同，还有一份留给了齐斯湛。
待一切收拾好后，俞向北期待地搓搓手，看向管言，声音带着笑意：“管哥，咱们下一步做什么？我很想拍戏……”
他先表达自己的诉求，虽说管言带的艺人主要都是走演戏路子，但万一这次他另有想法，又想让他去录制综艺呢？
而且……
他现在正是全网黑，管言会不会帮他料理好网上的黑料？
俞向北眼神相当期待。
管言看向他，深深看着他：“你现在网上黑料缠身，黑粉无数。”
俞向北：“……”
他有些迟疑，声音带着试探：“是的……管哥，要辟谣吗？”
“你有证据吗？”管言挑眉。
俞向北摇摇头，就算有证据，也是在皇耀手上，皇耀忙着踩他捧白辰，怎么可能放出证据？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未着急回应。
管言冷哼一声：“既然没证据，就不要管了。”
“啊？”俞向北一脸懵逼。
管言眯着眼睛打量他，这一次打量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激光扫射一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俞向北有些慌。
管言：“脱衣服。”
俞向北：“…………”？？？
啥？
他先是愣了好久，随即紧紧捂着胸口，嚎叫——
“哥！我不潜的！！”
-
十分钟后，俞向北只穿了个平角大裤衩站在健身房。
前面就是一面镜子。
他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身材，只觉得完美至极。
——世上怎有如此清丽脱俗、神仙下凡的人物呢？
管言却是黑了脸：“腰粗了，腹肌太少，屁股不翘，腿不够细，上臂有点粗，皮肤太粗糙，气质不好。”
俞向北：“…………”
他还有好的吗？？？
他觉得很完美啊！
他家粉丝都叫他“神仙哥哥”的！
管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严肃：“你已经跌落谷底，再出现在观众面前，一定要有一个崭新的面貌。人是视觉动物，既然你外号‘神仙哥哥’，我就要把你调.教出配得上这名号的模样。”
俞向北：“…………”
“你现在没有证据，解释再多，不如以一个他们抗拒不了喜欢的模样出现。”管言非常认真，他既然接手俞向北，又签了二十年，这就是他退休之前，最后的作品。
俞向北重重点头，想到管言口中的场景，忍不住激动：“我会好好锻炼的！”
“还有保养。”管言说。
俞向北点头的动作慢了一点：“好的……”
“还要调整饮食。”
俞向北点头的动作更慢了：“……好。”
“还要调整作息和一切生活习惯。”
俞向北：“……哥你饶了我吧！我觉得我很好了！！！”
他这么完美的男人，还需要改变吗？！
答案是……
需要的。
谁让他已经签给管言了呢。
-
齐斯湛在公司的时候着急回来，但是走到门口，又有说不出的忐忑。
其实这些年俞向北没有见到他，他却天天都能看到他。
只是他们现实见面，昨天也才是第一次。
齐斯湛站在门口，眼神非常复杂，他忍不住想，俞向北现在在做什么？
睡觉？
打游戏？
还是吃零食？
这些都是他消遣时最爱的事情，这些年从未改变。
齐斯湛深深吸气，走了进去。
但大厅很是安静。
唐糖和阿姨在厨房做饭，俞向北确实不知道在哪儿。
他走进去，走到厨房看向唐糖：“他呢？”
没说“他”是谁，但是唐糖就是知道是指俞向北。
“楼上，健身房。”唐糖咽咽口水，有些结巴。
齐斯湛高冷地点点头，朝着健身房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通过半掩的房门就已经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
“嗯……啊……”
“轻点……”
“呜呜呜……”
是俞向北呻.吟的声音。
齐斯湛脸上前所未有的难看，黑中带青，青中泛黑，眼珠子都隐隐变红。
他猛然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