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光芒
第23章
镸羽越走越稳，原本板着的一张脸，嘴角微微往上，弧度很小，但却不容忽视。
哪怕王朝动荡，哪怕镸羽从未想过自己会登基，哪怕他年纪小……
但凡是男人，就会有一些野心。
这条路，走向的是万人之上，王朝主宰。
导演声音着急：“拍脸！拍仔细！”
他又要压低声音，又激动至极，所以声音有些扭曲的破音，旁边的副导演被他捏得手生疼。
可现在副导演也空搭理，视线紧紧盯着一步步朝着台上走去的镸羽。
新帝，镸羽。
大将军眼里满满的惊艳和觊觎，视线盯着新帝，眨也不眨。
直到旁边内侍跪下，大将军嘴角微微往上，也跪了下去，只不过他没有低头，直直盯着镸羽，眼神灼热。
镸羽走到台上最中央，转身，面向向他俯首的所有大臣。
这一刻，他眼里的光芒达到最盛。
他是王朝新帝，他的面前是野心勃勃的大臣，他们全部向他俯首。
他的背后，新生的太阳缓缓升起，光芒万丈。
那刺人光线透过屏幕令导演眯起了眼睛，镜头拉远，台上唯一站着的新帝，下面是俯首不敢抬头的大臣。
这一幕拍摄结束。
太阳升起的恰到好处，非常难得的一镜到底。
但县城非常安静，就连策划这一切的导演和制片人都愣住了，仿佛沉浸在历史的震撼当中，还没有从刚刚的登基大典中走出来。
半响，副导演长出一口气，嘴角笑容明显：“卡——”
导演也回过神，站起来，三两步冲到台上，拉着俞向北回到屏幕前面。
“你看看！太棒了！完美！！”导演声音激动，仅仅一次，就拍出了他都没有预想到的惊艳。
俞向北眨了眨眼睛，赶紧看效果。
等到看完后，他也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好？！”
屏幕里，在他转身后，太阳缓缓升起的那一幕，实在令人震撼。
这不是P上的，而是完全实地拍摄，摄像装备很好，拍出来的效果不仅真实还非常好看。
“是吧！”导演声音骄傲，“我都没想到我们今天可以一次拍好，我都准备好明天早上让副导演带着你来赶太阳，你竟然一镜到底了！”
赶太阳？
所以……他今天要是没有拍好，明天早上继续早起？
就为了赶着太阳出来的那一刻？
俞向北：“……”得亏今天拍好了。
“你正好穿着朝服，我们去大殿里面把新帝的两场上朝戏拍了。”导演声音高兴，说完就开始组织人搬东西走了。
刚刚的一镜到底给了他自信，所以他想抓紧时间，趁着俞向北状态好，把一些演员多的戏份拍了。
俞向北提着自己的衣服，准备跟上去。
“你……”背后，有个声音响起。
俞向北扶了扶帽子，回头，眼神诧异：“李老师？”
李秀甄对他的态度可一直不怎么友好……
李秀甄眉头紧皱，眼神带着困惑：“你刚刚……那个眼神怎么做到的？”
终于把这句话问了出来，李秀甄的表情有几分尴尬，让他一个前辈拉下脸向一个小辈请教实在是有些丢人，但他又真的很想知道。
俞向北粲然一笑，仿佛两人之间没有隔阂，态度一如往常阳光朝气：“因为我想象着，这是我回国后的演艺路。”
说完，他提着衣服朝着大殿走去。
李秀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演艺路……
所以他的眼睛里，还会有那么一分忐忑，但更多，是喜悦和野心。
李秀甄看向俞向北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
这个小子……和他以为的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好像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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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那一镜到底让剧组对俞向北高看一眼，那上朝的时候，俞向北开口说话，就显得令人震惊了。
一夜过去，他的台词竟然说得和H国人一样了！！
可见昨晚是下了苦工的。
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却更适合年纪不大、身体羸弱的新帝。
第一场是镸羽第一次上朝，台词很少，第一次李秀甄因为吃惊，没接上话，NG了一条。但第二次，李秀甄平稳状态，便直接过了。
之后就都是台下人的争执戏份，镸羽虽然有镜头，却没有开口。
只是在最后，见大将军说得乾安王旧臣哑口无言时，突然站了起来——
“退朝！”
新帝的声音带着隐忍和愤怒，说完后，带着内侍从侧面直接离开。
大将军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镸羽的背影。
上午磨完这一场戏，进度算是非常快，一向板着脸的导演，全程带笑。
中午也没得休息，轮班吃饭，拍摄新帝退朝后，大臣们的一些暗潮。
下午开始拍摄另一场，这一场新帝台词多了很多，和大将军之间的矛盾也达到了巅峰，几乎都是两人的对手戏，其他大臣偶尔插上一句。
这个时期，大将军已经在骚扰新帝。
在长羽的认知中，大将军是想要折辱他，完全不给他面子。
两人争到面红耳赤，新帝不是大将军的对手，乾安王留给他的大臣有些已经被大将军拉拢。
朝堂之上帮他说话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了。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并不是他坐在这个位置，成为王朝的新帝，就可以像乾安王一样，大权在握，让王朝的子民过上好日子。
镸羽的所有想法和报复，所有的野心，都被大将军死死压着，他想要实施的政策没人同意，他的命令没人执行。
后人有评判过，如此当年镸羽可以在王座上久坐几年，或许王朝就不会动荡百年。
如果当初镸羽性格不那么刚烈，循序渐进，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这个时期的镸羽觉得屈辱，他的脸胀红，一双眼睛带着恨意地看着大将军，直言：“尔等不忠不轨，不堪为人！”
大将军愣了一下，凶煞的眼睛看着镸羽气得有些发抖的瘦弱身躯，突然改口：“既然王坚持，臣便谨遵王命，任命阙龛为大院君。”
大将军突然改口，其他大臣虽然震惊，但在他的视线下，也全部改口。
镸羽愣了愣，随即越发愤怒，他的王朝臣子，已经对大将军如此唯命是从，他有什么威信？
他挥挥衣袖，愤怒地离开。
这不是大将军唯一顺着镸羽的一次，他其实很多次心软顺着他。
但这次顺着镸羽，却为大将军的覆灭，埋下了最大的祸根。
“卡——”导演声音惊喜。
俞向北立刻长出一口气，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腰板。
“导演，我可以换衣服不？”俞向北问。
“可以，今天没你戏份了，等拍完其他零碎的镜头，你就领盒饭！”导演声音依旧带笑。
俞向北：“……”
他顿了顿，说：“你其实可以说成杀青。”
好些工作人员以及刚刚走出情绪的演员都笑了。
俞向北奔到化妆间，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扒了下来，这大夏天，虽然室内有空凋，但穿这么厚，还是相当让人痛苦。
他穿了个体恤就又跑出来吃饭，晚上也没急着回去，反而拿着自己的台词，一边记台词，一边蹲在角落看其他老戏骨拍戏。
这种机会可不多，他过不了多久就要杀青回国了，再见到这些老师们的概率实在太低。
俞向北两眼放光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拍摄的老师们，旁边，李秀甄蹲下。
他有些迟疑，半响，开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俞向北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眼睛一亮：“李老师！真的吗？！”
别看李秀甄脾气不怎么样，这部剧中，他绝对算是主角，这样子的历史大剧中，排在三番之内，可见他的戏份。
而他现在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拿到了H国多个大奖，最佳男主角就拿了好几个，这样子的实力，在圈子里绝对算是翘楚。
他主动让人请教，简直堪比买彩票中了奖。
“我骗你干嘛！”李秀甄瞪眼。
俞向北眼睛更亮了，他才不管两人之间的不快，要是因为之前的隔阂，就放弃请教，那他才是傻逼。
他脸皮厚，所以态度恭敬，却心安理得开问：“李老师，就是……”
俞向北叭叭开口，李秀甄眼神满意。
要是这个人因为他之前的讽刺就拒绝他的帮助，他就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俞向北问完一个问题，李秀甄欣然解答，他拍了这么多年戏了，回答的时候宛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挑出俞向北的问题，几句话就说出某个表演的精髓。
俞向北的眼睛越来越亮，李秀甄也越来越欣赏。
但……
半个小时候，俞向北还在叭叭发问。
李秀甄：“……”
草，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