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
第82章
从俞爸离开已经四年了, 俞向北自己也度过了四个一个人的新年。
除了电视里面的热闹，便只有自己一个人，把春节过成了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一天。
每一个节日, 热闹都很难属于一个人的时候。
他不是一个享受寂寞的人, 所以相较于俞向北的人生, 他更喜欢在戏中，过上另一个人的人生。
或者打开微博，感受着粉丝们对他的表白和喜欢，这样就仿佛自己不再孤独。
越是炽热的爱意, 越是关心，才越是让他觉得温暖。
都说他是个热情的人, 但其实再热情的人, 也会寂寞。
齐斯湛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很多时候，他总是把关心“做”出来, 而不是“说”出来。
他原以为他也已经回去过年了, 却在这一刻, 看见他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个又大又空的房子，因为多了一个人，就好像一下子被塞满了。
――也或许，塞满的不止是房子, 还有……心房。
这一个瞬间, 他甚至觉得, 或许从今往后，他都将不再孤单。
俞向北心跳如擂。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和齐斯湛好几次待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有种心跳失控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 又好像犹为不同。
“你怎么了？”齐斯湛迅速放下盘子，快步过来，眼神隐隐带着担忧。
显然，俞向北的沉默让他担心。
“你怎么没有回家过年？”俞向北轻声问。
“这就是我家。”
俞向北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很灿烂，眼睛眯在一起，里面闪烁着喜悦的光。
这一刻，他比那天拿奖还要高兴。
齐斯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但他笑了，他也跟着温柔了眉眼。
他抬手，揉了揉俞向北脑袋，声音温柔：“吃饭了，饿了吧。”
俞向北重重点头，抬脚朝着餐桌走去：“好帮！有鱼有肉！”
“厨房里面还有。”齐斯湛说着，又去厨房端菜出来。
俞向北赶忙去帮忙，盛了两碗米饭出来。
齐斯湛一共做了六个菜，一条清蒸鱼、一条糖醋鱼、糖醋排骨、炒青菜、鲜鱼汤、炒虾仁。
“都是你做的吗？”俞向北看着桌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知道齐斯湛会做饭，还做得很好，但没想到还会做这么多有难度的菜！
齐斯湛点点头。
他顿了顿，突然微微勾唇：“我不止会做这些。”
说着，齐斯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俞向北看着桌上的菜，眼神微微露出两分疑惑：“怎么这么多鱼？”
齐斯湛原本是给俞向北夹的鱼肉，闻言，手一转，喂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我、喜欢、吃鱼。”
俞向北：“…………”
喜欢就喜欢，何必要说得那么慢，像是还有什么深意似的。
说得人……
脸都要红了！
俞向北低头，不让齐斯湛看见自己脸红了。
但这完全是欲盖弥彰，齐斯湛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
他伸出筷子，“来吃鱼吧，很好吃的。”
俞向北看着自己碗里的鱼：“……”
而后低头，闷闷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别扭得慌。
不过……
鱼确实挺好吃的。
这顿饭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这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感觉格外不一样。
俞向北一看到齐斯湛的眼睛，就会慌忙地移开视线。
而齐斯湛……却一直温柔地看着俞向北。
饭后。
齐斯湛拿出对联和红灯笼，一副要往外贴的样子。
俞向北眼神诧异：“你还买了这个？”
“嗯，来帮我。”齐斯湛点点头，拿着对联和灯笼看向俞向北。
俞向北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接过对联。
而后，两人一起出门贴对联。
“不行不行！上面歪了！”俞向北在背后看着，也是指导着。
齐斯湛立刻动了动。
“还是歪的，右边往上一些！”
齐斯湛把右边往上提，反而提过了。
俞向北：“过了过了！再下来一点！”
齐斯湛又往下压，又压过了。
俞向北急了，几步上前：“我来我来！”
他伸着手，垫着脚，自然而然地把手附在齐斯湛手上，而后往上轻轻提了提。
齐斯湛的背后，俞向北声音带着笑，呼吸打在他的耳畔：“哈哈，这才对了嘛，你竟然连这都看不……”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齐斯湛的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俞向北僵住，视线僵硬地移到齐斯湛身上，对方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相对。
而后，仿佛像是过了电，一起迅速收回手，移开视线，不敢对视。
一个脸颊泛红，一个耳根通红。
半响，齐斯湛哑着声音说：“挂灯笼吧……”
“哦哦哦好！”俞向北立刻慌慌张张去挂灯笼。
他个子挺高的，但还是踩在凳子上才把粘钩往上面比着，“这个位置是正中吧？”
“还要往右一点。”齐斯湛却说。
“竟然找不准位置了。”他的声音带着两分感慨：“好些年没有贴对联、挂灯笼，生分了。”
几年前俞爸爱这些，非说有传统的感觉，偏偏他个子不够，每次都是买回来让俞向北挂，他就站在下面指手画脚。
有时候俞向北明明挂在了正中，他非说不对，还要俞向北挪一挪。
等到俞向北挪了下来，又发现不对，两人便开始互相指责。
指责完没几分钟，又勾肩搭背进屋开始为了晚饭吃什么而吵闹。
那个时候，晚上不是煮阿姨包好冻起来的饺子，就是煮火锅。
俞向北想要吃火锅，但俞爸说传统，非要吃饺子，两人吵吵闹闹，最终俞爸还是会妥协，选择吃火锅。
一边吃火锅，一边一人一瓶啤酒，再对春晚的吐槽中守到十二点。
然后两人激动的出去放烟花，俞爸想自己点，但又胆子小，不敢出手，咋咋呼呼，还不准俞向北嫌弃他。
那样的吵闹却高兴的春节，是现在想想就会湿了眼眶的一幕幕。
可在那个时候――
只道是寻常。
人生的意外太多，那个连烟花都不敢点的俞爸，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从公司楼上跳下去？
俞向北手微微颤，眼前被雾迷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时候，一只手握着俞向北的手，就像是刚刚他握着他的一样，缓缓将灯笼挂了上去。
俞向北雾着眼睛看向旁边――齐斯湛正站在另一个凳子上，握着他的手，将灯笼一起挂上去。
他声音轻轻：“小北，我们一起。”
什么都不用多说，不用安慰，不用言语，只是轻轻握着他的手。
俞向北眼里的雾气散去，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齐斯湛耳根微微红，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天寒地冻，他手心里的汗意，带给俞向北无法言喻的温暖。
等到松开手的时候，俞向北的手心也出了汗。
挂完对联后。
“晚上吃什么？”俞向北轻声问。
齐斯湛抬眸：“火锅怎么样？”
俞向北愣了愣，笑道：“好。”
煮火锅需要提前准备食材，两人决定之后，就开着车出去买菜。
这个时间点，超市还开着门，人也不少。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这还是俞向北第一次逛年三十下午的超市，来来往往穿着喜庆的孩子，红彤彤的超市。
――这才是春节应有的味道。
“呼呼呼――这暖气太热了！”俞向北找了个僻静的位置，背对着人，揭开口罩。
齐斯湛推着推车，眼里带着笑意：“你可以不戴。”
俞向北翻了个白眼：“那咱们今天就出不去了！”
“俞――”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俞向北手指竖在唇前，从齐斯湛旁边探头，压低声音说：“不要说出来，小声一点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笑意，两个女孩子虽然激动到想哭，但还是忙点头。
“咱们可以拍照吗？”一个女孩子试探着说。
俞向北摇摇头，声音轻轻：“可以签名，然后就当没有见到我哟，我还要买菜呢！”
两个女孩子虽然有些失望，但偶像说的话，当然还是听的。
就算激动到恨不得掏出手机来个连环拍，却还是忍住了，只是名字签在哪儿呀！！！
等到俞向北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照片，在背后签下名字交给她们时，两人才乐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两人走远，齐斯湛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还带着照片？”
俞向北挺了挺胸膛：“当然！随身携带，看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要是两人没有合适的东西签名，肯定又要找来找去，万一惊动了别人多不好，所以还是随着带着几张照片比较好。
――反正这东西淘宝订起来还便宜。
两人买了不少菜，俞向北还买了些零食，管言不在身边，俞向北还是没敢买太多，只买了些健康的零食。
等到结账的时候，齐斯湛在旁边交钱，俞向北站在旁边等着。
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冬天这装扮也不算别扭。
可他还是忽略了一些死忠粉的威力，别说是一双眼睛，他们看着他露出来的手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小北？！”
听到这声尖叫的时候，俞向北下意识想跑。
这时候，手被齐斯湛握住，一股力道拖着他往前跑。
俞向北回过神，赶紧跟着跑了起来。
两人手拉手，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
听到叫声看过来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怎么了？”男朋友诧异地问站在旁边呆住的女朋友。
女生激动死了：“我看到小北了！俞向北！！他刚刚从我旁边跑过！！”
“？？？”
“他和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手拉手跑的！”
“所以……你在激动什么？？？”
“你不懂――啊啊啊啊啊啊啊！！！没看清楚cp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