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离婚
韩九的转变来得毫无征兆，明明几天前，他还对林小小爱若珍宝，两个人一起在病床前举办了永生难忘的婚礼，当时他虽然没说什么海誓山盟，但从神情到举止都满是对林小小的爱意。
因此，最初感受到韩九突如其来的冷漠时，林小小是不明白的，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反思之后更加细致地照顾起在医院的韩九来。
医院的伙食不好，林小小也不善烹饪，便变着花样的去过去韩九最爱光顾的餐厅打包，她事事都亲力亲为，最后换来的却是韩九一句：“你费这个事做什么，还不如叫个外卖来的方便。”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冷淡，让林小小更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当然知道点外卖更方便，只是忍不住想要为韩九做点什么，哪怕是这样的小事。
在回到家里的深夜给程橙打了个电话，林小小坐在韩九精心布置给她的礼物里，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对她倾诉了一番，末了她问：“程橙，难道两个人结婚之后就真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么？就要变得疏离又陌生。”
“怎么会呢？”程橙睡眼朦胧地从床上起来，她抓了抓睡得散乱的头发，为了不打扰到身侧睡熟的秦彦，轻轻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推开，然后走到了阳台上。
夜里总归有些冷，程橙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不免有些瑟缩，她抱臂答到：“小小，韩九那应该是心疼你才对吧，毕竟这么热的天气，你那么跑来跑去的也是受罪，倒不如在医院里陪着他。”
“不是的，韩九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我还是能明白的，他根本是不想看见我，就好像是在把我推开似的。”林小话时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但感受到的事实就是如此。
人人都觉得她懵懂又迷糊，是个搞不清楚事实的糊涂蛋，可林小小心里清楚，她是最敏感有嗅觉的，韩九的任何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正是因此，当初的她才能够透过韩九忧郁冷漠的外表触摸到他的真心，让两人走到一起。
可现在，这个让林小小引以为豪的优点却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她接着说：“我现在待在韩九送给我的房子里，真担心这个礼物会不会成为我们俩感情的坟墓，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么？”
程橙心道这小丫头真是多虑了，然后问：“那你觉得我跟秦彦有没有被这个坟墓吞没？再说了，你们俩同居有些日子了吧，要被吞早就被吞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随着话音，一件薄外套也落在了程橙肩头，她反手去摸刚好碰到秦彦温热的手掌，那热度由指尖蔓延到心房，让她突然就不冷了。
“那你们有什么维持感情的秘诀么？”林小小临时起意想要向程橙取取经。
在秦彦的坚持下回到了卧室里继续打电话，程橙沉吟了一阵然后说：“不如你为韩九准备个惊喜怎么样？就在他出院的时候，毕竟以往都是他给你准备惊喜，这次啊你们俩索性就换一换。”
林小小深以为然：“这个主意好，你可一定要帮我瞒着他。”
像是个终于抓到了浮木的溺水之人，林小小把程橙的提议当成是救命稻草，虽然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探望韩九，却也仍旧把浓浓的睡意抛之脑后，然后开始认真地筹备起如何给韩九惊喜的计划来。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就连住院部里都静悄悄的，韩九听着楼下林子里传来的虫鸣声，没有任何睡意，他联想到这些天来对林小小的疏远，自觉的心如刀割要比对方痛上千百倍。
可是，那些都还不够，林小小伤心归伤心，可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总还是强颜欢笑，这哪里有半点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意思，分明是不离不弃才对，这部是韩九想要的结果。他想到这里，痛定思痛地下了决心。
对不起了，小小。韩九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他宁可现在就将林小小的心伤透，也不愿意看到她以后陪伴在日渐衰败的自己身旁，最终一天天地绝望下去。
如果事情要变成那样的话，他恨不能立刻打开窗户跳下去，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韩九披衣起床，掐着点来到护士站拦住了一位正准备下班的护士，神情纠结地鼓起勇气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这位护士是负责韩九这一病区的，因为最近病人不多的缘故，同韩九的接触格外多，她为人温柔，工作也细心，乃是一位传统的小家碧玉式美人，在得知韩九的病情之后便对这个年轻人的不幸深表同情。
也正是因此，韩九在实在不想连累的林小小此时此刻，才想到了要请她帮忙来完成那个下策中的下策。
隔天，林小小是兴高采烈地来的医院，她带着自己早上特意煲的汤，哼着轻松愉悦的歌曲推开病房门，然后看到了令人神情僵硬的一幕，韩九跟一位眼熟的护士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脉脉温情。
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林小小还可以安慰自己不过是错觉，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韩九的手还跟那名护士紧紧交握着。
“是要准备今天的输液了么？”林小小也觉得这个理由蹩脚，但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她不想跟伤势还没有好转的韩九争执，如果韩九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反应的话，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韩九没有，他的动作称得上是依依不舍，即使是当着林小小的面也没有丝毫收敛。
护士一直低着头，经过林小小身边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林小小没有敢看她，以至于不曾察觉到这点不寻常。
病房里当即只剩下林小小跟韩九独处，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就连林小小打开装煲汤的餐盒盖时的声音都显得刺耳无比，汤还热着，盖子一打开就有香气跟热气一起飘荡在空中。
韩九嗅到那气息，立刻分辨出是自己最爱喝的山药排骨汤的味道，他顿时食指大动，但想到此次的目的，还是紧绷着一张脸没说任何话，即使林小小把汤舀出一碗放在他手边也一样。
见韩九这幅态度，林小小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质问道：“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但至少刚刚的事情你应当给我一个解释。”
“如你所见。”韩九内心纠结得像被刀割，但开口的时候还是很平静。
这话像颗投进静水里的巨石，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让林小小再也绷不住了，她抹了把眼睛，是要擦掉被汤的热气所熏出来的水汽，然后咬牙跺脚地说：“什么叫如我所见！我是该见到你跟知道我们结婚了的护士暧昧还是该见到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刚刚的暧昧画面是韩九请求护士帮着自己演出来的，为的就是被林小小抓包，他因此早就做好了面对质问的准备，连神情都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我只是想要及时止损而已。”
原本卯足了劲要大闹一场的林小小闻言像是被抽走了周身的力气，她眼眶红透了，眸子也渐渐湿润，是再也没法用熏出的雾气骗自己了，索性就啜
吸着说：“韩九，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叹了口气，韩九宁愿面对林小小愤怒的质问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伤心透顶的她，甚至他更情愿被她抽一耳光，至少那样他好受许多。
林小小是不肯面对现实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不久还深情款款的韩九会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她走到病床前抓住他的衣袖，逼迫他正视着自己然后声嘶力竭地说：“韩九，我给你机会解释，刚刚不会是你的真心话，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快点解释啊！”
“林小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韩九的语气仿佛是对她失望透顶了，他说：“我曾经以为你结婚以后会有所变化和成长，但没想到你总是这副小女孩的模样，我想要的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女人，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来哄的女孩，你明白么？”
“可是，可是你说过的，你说你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你说过的。”林小小语无伦次地叙述着，她希望韩九能够有所触动然后告诉她刚才不过是个玩笑，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
可韩九接下来的话就只是更加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说：“那是因为我曾经对你充满希望，林小小，你是个让人失望的人，而我终于受够了再等待你长大了，我不是你爸爸，没有那个义务。”
这话实在是太过绝情了些，林小小眨巴着大眼睛看韩九，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哽咽着说：“你不是韩九，韩九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呢，你一定不是他……”
心里一阵绞痛，韩九望着她的模样，唯有在心里说一句抱歉，他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早已经刺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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