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放手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戴绿帽子都是非常严重的侮辱，沐江泽原本对小雯视若无睹，只当她与过于聒噪的青蛙没有分别，此时听到这话却也终于回头正眼瞧了她一下，目光冷森森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平心而论 ，小雯的模样很不错，是有些狐狸相貌的美女，在拿下男人这方面可谓是无往不胜，即使现在神情不讨喜，也还是有几分风情的。
但沐江泽对她却提不起一丝兴趣，再美的皮囊也无法掩盖她内心的恶毒，那周身的气息只让他觉得生厌，想要赶快远离。他越发想念起林小小的好来，恨不能此刻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去。
电梯发出叮咚一声响，是终于到了面前，沐江泽按下按钮，却在将要踏进去的时候突然停住，他退后一步，突然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小雯的脸色只变了一瞬，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没少坑蒙拐骗，被人骂得挺多，险些挨打的次数也不是没有，但只要她一心记着自己想要的，把利益牢牢攥在手里，那么就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可沐江泽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密密麻麻的针似的，扎得她的心千疮百孔，不至于流血，却是密匝匝的疼。
小雯是第一次被人关心，即使其间嘲讽的意味更多，但就连她的目前也不曾问过她好不好，以至于她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继续痛骂沐江泽的动力。他说得对，她确实过得不好，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有闲心纠缠别人。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她的嗓音突然变得嘶哑，话语掺杂在雨水落下的声音里，悉悉索索的显出来萧索的感觉。
沐江泽的时间很宝贵，但他还是抽出了十几秒回答了小雯：“可能是因为我相信回头是岸吧，你确实是坏透了，所以我不想你再来纠缠林小小，如果你能迷途知返的话，我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电梯，没有再看小雯一眼，挺拔的身材迈步时带起一阵微风，将衣角翩翩吹起，正是一派闲适富贵的气象。
小雯立在原地，看着原地的电梯门忽然笑了一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当真是像个笑话，在别人的人生里扮演了一辈子的丑角，到头来却不过是对方踩在脚底都嫌脏的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
像是终于意识到今天这样纠缠不休的行为有多可笑，小雯被沐江泽的那句话教训到了心里，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而小雯来医院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所以她并没有带雨伞，而是两手空空，并无遮雨的工作，就连衣服都穿得单薄，但她却像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冷一样，就这么平静地出了楼门。
雨水很快浇透了小雯的头发跟衣服，她脸上的妆容也花得不成样子，抬手一抹脸上的雨水便沾了一手融化了的化妆品，颜色斑斓得不成样子，手感也粘腻，让人很是生厌。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大多行色匆匆，偶有人注意到站在雨里的小雯也不过只停留一瞬，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她，这里毕竟是医院，绝望的人实在太多，单是从楼上跳下去的每年都有好多个，像小雯这样还有命在的，算不上可怜。
就这么平静地一路淋着雨往外走，小雯在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已经被雨水冲刷出了本来面目，失去了化妆品的修饰后，她的模样不再精致妖娆，但至少这是她的本来面目。
举起双手在雨里赚了个圈，小雯丝毫不在意身边人异样的目光，她突然回忆起了童年。
那时候小雯的生活比现在还要清贫，但却是有些快乐的，她曾经梦想做一个舞蹈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贪婪的女骗子。
对韩九的所谓执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小雯重获新生一般的离开了。
对方才所做的事情毫不在意，沐江泽正站在韩九的病房外沉默地隔着玻璃望林小小，他的身边站着不知所措的程橙跟秦彦，三个人站成一排，除了沐江泽外各怀心事。
程橙记挂着韩九的病情，又担忧林小小方才冒着大雨跑来会冻坏了身体导致感冒。
刚刚看见浑身湿透的林小小时，程橙是很震惊的，她晓得方才的雨有多大，也晓得林小小那实在很一般的身体素质，她见林小小气喘吁吁几乎倒地，当即要了干毛巾替林小小擦头发，又要让她换个外套再说话。
可林小小却二话不说地就要去看韩九，她靠最后的理智支撑着擦了擦头发，免得把雨水带进去落在韩九身上，然后便征得医生的许可进了隔离仓的病房。
“小小她是一直这样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顾一切。”沐江泽突然问了程橙一个问题，在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时，他解释到：“没办法，我实在是不了解她的过去，连她的性格跟喜好也一知半解，所以只能问你了。”
程橙看他的神情看的心里一紧：“小小她是最倔强的，如果认准了什么事情，那就是谁也劝不动的，与其说她是突然变成这样，倒不如说是她现在表现出来了。”
这话实在是太扎心了，沐江泽做为林小小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努力了这么多这么久却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都没能了解，他释然一般微笑一下，然后再次看向了病房里守在韩九身边的林小小。
这个女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很不一样，她不能握韩九的手，便紧紧抓着他身侧的床单，好像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就能够再跟他靠得更近一些。
林小小平日里的话不多，她总是戴着眼镜，看起来乖巧文静，但这一刻待在韩九身边的她却变了个人似的，她絮絮叨叨地跟韩九说了好多话，虽然隔着层玻璃无法听清，但仅仅看着口型就能让人猜到她此刻是多么情真意切。
从沐江泽的方向看过去，他还看到了挂在了林小小下巴上的一点泪痕，她在哭泣。
“你们说，她跟韩九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讲呢。”沐江泽叹了口气，没有不甘更没有恨意，一如他初次出现在林小小面前时那样平静。
一旁观察着的秦彦因此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他一直在担心沐江泽见到林小小跟韩九之间深厚的感情后会因爱生恨，那样一来就真是可惜了。
平心而论，秦彦更欣赏沐江泽这样的人，他成熟而优雅，是一个极好的合作对象跟朋友，如果林小小跟他在一起，哪怕彼此之间没有爱情，也无疑会度过幸福且平淡的一生，那正是韩九想看到的。
但正如程橙所说的，他们想给的未必的林小小想要的，对她来说，这世上的好东西再多也不是她的，她只要一个不讨人喜欢的韩九。
“或许这就是真情流露吧。”秦彦开口，给沐江泽又补了这么一刀，算是帮他斩断多余的情丝与不舍。
沐江泽闻言，也是豁然开朗一般，他说：“我想通了，我要和林小小离婚。”
这样的婚姻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即使沐江泽再开放，再不把结婚证当做重要的东西，他也对这东西对人的束缚心知肚明，他可以不在乎，但林小小不可以。
不久之前的小雯的话提醒了他，正所谓话糙理不糙，林小小如果顶着他妻子的身份再同韩九交往过密，那么外面的闲言碎语只会越来越多，直到把他跟林小小全部都给淹没。
现在，事情之所以没有被曝光，不过是因为他们够低调也够掩人耳目，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记者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做文章的好机会的，他们会像吸血鬼一样紧紧附着过来，直到把血吸干。
在确定林小小不可能爱上他之后，沐江泽选择及时止损，他在程橙跟秦彦都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你们放心，我这不是什么赌气的行为，只是小小她的心思不住我这里，我也就只想跟她做朋友。如果做朋友的话，是不需要那张红色证件的，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尴尬了，我虽然不传统但也还没有前卫到那种地步。”
沐江泽解释时自始至终都笑着，他这一生从无执着的事或人，不过是走一步便看一步，因此说放手就放手，可谓是毫无负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程橙，她一直希望林小小跟韩九能复合，见被无辜拖进来成为阻碍的沐江泽如此好说话，在为林小小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沐江泽的大度宽和而感到敬佩：“沐先生，谢谢你，你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遇见可以携手一生的好女孩的。”
耸了耸肩，沐江泽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轻快：“这种事还是再说吧，我还是比较相信缘分天降的，希望我的真命天女可以直接飞到我怀里，免得我去找她。”
秦彦已经在心里把沐江泽当成了可以深交的好友，打趣道：“如果知道你这么怕麻烦的话，说不定那个真命天女就要快马加鞭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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