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话罢。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萧毅卿手中的药瓶,将食盒放到旁边,侧靠着栏杆擦起了药。
毕竟是女孩子,虽然伤在手上,上药时却也矜持着害怕男子看见,因此是背对着萧毅卿的。
萧毅卿看看一旁的食盒,见小茹的目光也触及不到,便在衣袖中翻腾了一番,悄悄凑了过去。
正要靠近时,却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小茹,侧王妃的药怎么还没送去?”
萧毅卿不由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将手中拿捏的东西赶紧又塞回了衣袖。
小茹转过身去,见是秦伯说道:“哦,奴婢这就过去。”
秦伯见萧毅卿也在此处,便问:“咦,萧大人,您不是与王爷同南风公子等在前院吃酒吗?怎的到此处来了?”
萧毅卿也定了定神,转过身来,强装镇定的说道:“秦伯呀,本官觉得有些醉意,便出来转转,刚巧看到这小丫头熬药时烫伤了手,便给了她些膏药来敷敷。”
秦伯半咪着眼睛看了看他,那眼神中既有相信,又有质疑。
萧毅卿面对这种神色不禁有些发毛。心想:莫不是自己的计划被他发现了吧。
可再看时秦伯已将那眼神转换成了微笑,先是对小茹说了一句:“侧王妃娘娘还在等着吃药呢,快些去吧!”
而后又看向他说道:“此处通往后院,乃是府中女眷居住所在,萧大人若是想逛的话,老奴可陪大人去花园逛逛。”
“哦,我本是闲逛一番,不想到了此处,是本官失礼了。想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就不去花园了。本官还是去看看南风公子有没有吃醉吧!”萧毅卿搪塞着转身离去。
走出好远,他再回头看时,却见秦伯仍然立在那处,也远远看着他。不由得,他心中一阵发颤,只觉此人虽只是一介管家,却也不可小觑。
现下,上官北堂既然让他同秦伯去商量霍家班进府的事情,那他就得十分谨慎着些。绝不能让这个老狐狸看出一丝丝的马脚。
明日一早,他先得去找霍锦林谈谈,让他先安心入府,然后叫他伺机而动。
萧毅卿心中一步步筹谋着往北旋王府外面走去。
刚一出府,却瞧见侧王妃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虽身怀有孕,身形也丰腴了些,但触目之间,萧毅卿的心中还是波澜阵阵,心潮澎湃。
如此迎面碰上,在萧毅卿看来是他们缘分未尽,心有灵犀。
于是他上前去行礼道:“侧王妃娘娘。”
玉竹一抬头见是他,问道:“萧大人安好?”
萧毅卿听见玉竹问候于他,自以为是她的心中还有自己,顿时高兴不已,一改方才的愁眉,面露喜色回答道:“托娘娘的福,下官一切都好。”
“娘娘这是?”他再看看玉竹身后的车驾问道。
“噢,今日初一,我去庙里为王爷与腹中孩儿祈福。大人与王爷议完事了?”玉竹只作平常的回答道。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过两日王爷生辰了嘛,我便请了个戏班子来府中唱戏,也就同王爷商量了一下。”萧毅卿说道。
玉竹听到此言,她心中的那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来。
不管怎么说,他与王爷虽不至于因为她而生了深仇大恨,却也算是两人间有了隔阂。
现在萧毅卿却如此讨好上官北堂,这其中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她是了解萧毅卿的,执着,冷静,嫉恶如仇。
只要他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不会改变。只怕他会因为自己的事记恨了上官北堂。
于是,玉竹看看左右,对随从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同萧大人说几句话。”
待得众人退去之后,玉竹看着萧毅卿说道:“萧大人未免对北旋王府的事太上心了些吧。”
萧毅卿自玉竹被北旋王立为侧妃以来,每每遇见都有奴仆在场,失了与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此刻,玉竹主动避开左右与他言语,他还欣喜若狂的以为玉竹要与他聊聊旧情呢,却不想她一开口便问的是北旋王府的事。
不由他的心情有些失落与悲哀,他有些讶异的说道:“你,就想问我这个?”
“是。”玉竹点头说道。
“我与北旋王同朝为官,况且他于我有知遇之恩,为他祝寿岂不应当?”萧毅卿所言自是有理。
玉竹也不同他争辩,而是说道:“既然萧大人如此重情重义,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当日嫁入王府乃是玉竹自己的选择,还请萧大人体谅。
王爷乃是至纯至性之人,对人真心以待,还愿大人也能还以真心,玉竹惟愿大人能早日觅得佳偶,富贵一身。”
话罢,玉竹微微躬身作别,进入王府而去。
萧毅卿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心中妒忌横生:“你竟是要如此相护于他,一见面就问我是不是太过献殷勤了,是生怕我做出一点对他不利的事情吗?”
再说独孤晏翔自宠幸了蓉妃之后,上官北堂从心底里便对他疏远了许多,每每上完朝后也不多在宫中停留了, 尽量是能不进宫便不进宫。
这可让独孤晏翔着实有些头疼,那日他宠幸蓉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再者,若自己真要是一时冲动,将上官北堂的身份昭告了天下,那恐怕北堂就真的活不成了。
看看那日众臣在朝堂上的步步相逼,据理厉辩。他这个皇帝险些都被逼宫,何况是北堂呢。
幸亏太后及时出现,有先见之明早已布好了筹谋,否则那日他与北堂都怕是要被众臣逼死了吧。看来还是太后英明,姜还是老的辣。
虽说他自己也是一代帝王,九死一生才夺得皇位,早就就无惧于生死了。可他怕的是北堂受到半点伤害。
他得护北堂一世周全。哪怕是远离她,不能与她相守一生,此生此世也不得将她的身世戳破。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这样自以为是的相护,才伤上官北堂最深。
现在他只能将上官北堂当做宠臣,兄弟,却唯独不能将他视为爱人。
独孤晏翔也自知这样做伤了上官北堂的心,便在物质上时常想着补偿于他。
因此宫中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一股脑儿的送去了北旋王府。
可这上官北堂全然不领情。这不,方才三川巡抚郑奕进宫述职,身上穿的竟是他前几日赏给上官北堂的那卷冰蚕丝做的衣裳。
那冰蚕丝何其难得,苏浙省抚今年统共就敬献来了两匹,一匹雍容华贵,他便叫人送去福康宫给了太后。
另一匹大雅贵重,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巴巴的送去了北旋王府。
想着这三伏天极热,北堂做上两身衣服那是再凉快舒服不过的。
可谁曾想,他转头便将东西送予了旁人。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前些天萧毅卿手中的那柄青竹折扇,白赢冠上的那颗朱丹宝石?哪一样不是他御赐到北旋王府的。可没过两天竟全都出现在了别人身上。
独孤晏翔看见这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郑奕走后,他拍拍桌案喃喃低吼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端起桌上的茶,刚抿一口,便又吐了出来,将茶碗重重摔在地上,怒道:“朕喝几分烫的茶不知道吗?”
众奴才见皇上雷霆震怒,吓得跪倒了一地。
宁淳安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收好,说道:“皇上息怒。”
他侍候皇上多年,自然知道皇上是不会因为一碗茶而发如此大的怒。
他将碎片交于小夏子,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独孤晏翔看看宁淳安,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看看他,看看他,他竟是毫不将朕放在心上,朕赏他的东西,一转眼竟全送了旁人。他倒好,拿着朕的东西去笼络人心。”
宁淳安小心劝道:“皇上息怒,想来北旋王也是为皇上着想,前些时日,众臣险些生叛,奴才想想都有后怕。”
“依奴才看如今北旋王虽说是拿着宫里的东西送人,却也都是打着陛下的旗号,他这也算是在替陛下着想吧。”
独孤晏翔冷眉一笑:“哼,朕何须他替我做这人情。他这是在成心气朕,你去,召他入宫,朕倒要看看他如此行径,作何解释?”
“是。”宁淳安应着话退了出去。
不多时,上官北堂入得宫来。独孤晏翔见他一身素衣,更是怒上加怒。
冷冷问道:“前些时日朕赏你的东西呢,怎得一样未戴?”
“回皇上的话,即是皇上御赐给臣之物,那便是臣的东西,如今皇上问起,莫不是想要收回去吧!”上官北堂嗅到了此事的性质,便先发制人说道。
“你,”独孤晏翔更是生气,“朕就问你一句,你竟是比朕还有理了。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将那些东西都送了旁人。”
“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呢。”上官北堂不软不硬的说道。
“你说说你,你就拣着自己不合心的送了人也行,可你竟样样都送了旁人。你是真将朕丝毫不放在心上了。”独孤晏翔不经心中有些悲凉。
“臣不敢,臣冤枉,皇上乃是天下人的皇上,亦是微臣的皇上,皇上在微臣心中重于青天。臣岂敢有半分不敬。”上官北堂赶忙跪拜在地说道。
“你倒是表忠心表得很好。”独孤晏翔叹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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