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谈心
第二日早起练完剑吃好早饭，灵儿就带着阿珏一起去看齐荣。两个人骑着马，带了一队侍卫就这样往城外的墓地奔去。
快到地方的时候灵儿放慢速度，阿珏这才跟了上来。
“一会我自己去看看他，你在一旁等着我。”灵儿还没准备好带阿珏一起去见齐荣，她还没跟齐荣说过，这么久没去看他，去看他还带一个人。
“我知道，我不多话。”阿珏又放更慢的脚步，跟在侍卫旁边。
从下马开始，灵儿就不再说话了，一步一步的往齐荣那走，这里像是有人经常来打扫一样，没有杂草丛生的模样，也没有荒芜的景象，相反，还种了很多树，走到墓碑前面，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看样子有人才走没多久，来的路上没在意，还真没碰见什么人。
灵儿走到齐荣墓前面坐下。
“齐荣，我从谷里回来了，都回两日了才来看你，你，没有生气吧。”灵儿拿出带来的水果啊，果酒啊，都给齐荣放墓碑前面，又给香炉点上新的香。
“看样子经常有人来看你，是父亲吗？还是父亲跟母亲？左左在谷里还没回来，不过他在那挺好，你放心好了，虽然不比家里人多又有人伺候着，但是在那里自由。”灵儿给齐荣满上一杯果酒，本来自己也想陪他喝一杯，又想想自己每次喝酒都得惹点啥事，就算了。
“今日不陪你喝了，估计喝一杯我就又该喝多了，齐荣，我在谷里跟阿珏在一起了，你，不会生气吧，你走了，我也不能随了你去，你走还没一年，我…”灵儿说着说着不说了，阿珏还在旁边，他别回来又闹，跟齐荣回来梦里见着再解释吧，齐荣从来都不生她的气，想想那次齐荣封驸马那次，自己还怕他生气，他却先来开导灵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阿珏就是个不懂事的。
“我就陪你坐会吧，这次我不那么聒噪，好久不见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灵儿坐在墓碑旁边，侧着靠在上面，就像靠在齐荣身上一样。
阿珏在，灵儿也没法放开了说，就说了两句不想再说什么了，在旁边不说话，跟齐荣一起看他能看见的天空，有鸟，有云，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我走了，去看看父亲母亲，他们自己在府里也该着急了，你也不在，左儿也不在。”灵儿拍拍屁股起来，就走了。
“我去齐府看一看，你还跟着吗？就算跟着也不要进去了，跟侍卫一起在外面等我吧。”灵儿说完上了马，独自在前面跑。
阿珏也不说话，不论怎样就在后面跟着，从墓地到嘉勇侯府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了门口，阿珏也跟侍卫站在一起没有进去。灵儿进去跟齐海夫妇聊了一会天，说说自己在谷里的事情，说说左左在谷里的事情，让二位放心，左左在那还挺好，回来还是不回来都是全凭齐海自己的想法，灵儿建议还是留在谷里，不在父母身边左左容易长大，那里有先生教他书本，也有师傅教他剑法，灵儿还把左左那把小剑的事情跟齐海说了一说，齐海也是很惊讶，还说再思考思考左左到底在哪学习，会进宫禀告陛下与殿下，就这样聊了一会灵儿念着阿珏在外面等他也就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二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快入宫的时候师公在宫门口等着他们。
“回来了？”师公看着二位说。
“是，师傅（师公）”二人一起回答。
“阿珏跟我在外面走走吧，下钥前回去。”师公对着灵儿说的，回了皇城，两人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嗯，去吧。”灵儿挤出笑脸“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文夫人。”说完灵儿就回宫去复命，昨日请旨出宫的，出了两次，回去还得解释半天。
“我昨日没顾上你，被陛下拉着叙旧，哪都去不了。你们的事，小太监已经来报陛了。”师公开门见山，带着阿珏走着说着。
“我们，没有什么事啊。”阿珏有些不好意思。
“在宫里就这么几个主子，你跟灵儿占了一半，你俩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你觉得没事，有心人看着报告陛下就是另一番意思。你觉得两人吵吵闹闹的正常不过，在宫里，被有心人报告给陛下，天心怎么想……”师公站住看着阿珏。
“是，师傅，徒儿以后会注意。”阿珏也是无奈的很，宫里还不如文府，最少在文府他是找存在感，在宫里是在找不存在感。
“你跟灵儿闹，最后灵儿妥协了是吗。”师公继续点播阿珏，心里还是偏爱这个徒儿的。
“是。”阿珏说的有气无力，回来后心情也变得沉重。
“那你觉得你赢了是吗？”师公继续走着问着。
“也不算。”阿珏有些不知道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今日去墓地是不是话很少，跟她以前去的时候不一样，没过一会就走了，去齐府是不是没多久就出来了。”师公还在给话铺路。
“师傅，您到底想说什么。”阿珏真的有些摸不到头脑。
“为师在说你做错了。”师公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我错了？我若放了她自己去，我这辈子都争不过一个死人。”阿珏笑着说的，头看像另一边。
“两人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信任。你这就是不信任，试想，他是个死人，先前的爱人。就算他是个活人，你都要放她自己去。会跑掉的爱人看太紧有何用，跑不掉的爱人也不用看紧，你这是给灵儿下了枷锁。你能锁住她？”师公觉得铺了半天路还不如直白说来的好理解。
“师傅…”阿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可以试试，你看换你去找旧情人，看灵儿什么反应。”师公给他出题“她放你去，还是不放你去，她如何信任你，你以后就该如何信任她。”
“我没有旧情人……”阿珏笑了。
“没有就造一个出来。”师公看他那样，笨的想揍他。
“这也能造……”阿珏咧嘴笑，拿手揉了揉鼻子。
“这有那么好笑？”师公也笑了“你啊，宫里跟文府还是不一样，灵儿在宫里长大，知道在宫里如何生存，你还是多听她的。”
“师傅，不能回去了吗？谷里。”阿珏也觉得谷里那段时光是真美好。
“师傅都回不去，更别说你们了，早知道不回来了，回来不叫走，哎！”师公也是后悔“下次不要去看着她，给她自由。灵儿不会叫你失望。”
“是，徒儿记住了。”阿珏似明白不明白的。
“别再叫我师傅，别跟师傅行礼了，现在还好，等大婚以后就更不行了。师傅会在这保护你们，继续教你们剑法的。”师公笑着慈爱的看着阿珏“师傅送你回宫门口，我也该回潜邸了。”
“我跟师傅去潜邸住不行吗？”阿珏也不想住宫里，也不想回文府，回来还没来急去看母亲，难得灵儿还记得，说明日跟他一起去。
“傻孩子，你住哪是陛下定的啊。”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徒儿在谷里呆的，回来什么规矩都给忘了。”阿珏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回去好好想想，夫妻间需要的是信任，那把牵着你们俩人之间的绳子要松紧有度，你这次让灵儿妥协，下次就不一定会再妥协你了。”师公说完走到了宫门口“走吧，进去吧。估计灵儿应该给你们昨日今日的事擦好屁股了，去看看吧。”
“……师傅”阿珏也不知道是好受还是不好受“我该怎么跟她相处。”
“这你也来问我？”师公白了她一眼“互相信任，互相体谅，在宫里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容易。以后你们会更不容易，互相扶持着走，就像现今的帝后一样，身体与心灵的伴侣。”
“师傅，我回去了，您路上慢些。”阿珏回去了，前面有专门的公公引路，他以为是要回灵儿那，谁知道小公公直接引他来了御书房。
阿珏进御书房的时候灵儿早就走过了，他独自一人面对陛下，还不知灵儿是怎么给他圆昨天跟今天的事情的，都没对口供，这可怎么办。
到门口换了一个公公引他进御书房，公公走着跟他小声说着：“殿下让奴才告诉驸马爷，陛下也是父亲，也是君王，先父亲再君王。”
阿珏抬头看了一眼小公公，想说些什么，已经进来了，面对天子，哪还有随意说话的份，对他点点头，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儿臣参加父皇。”阿珏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灵儿说你被青杨喊走了，得一会来请安。”陛下在翻阅奏章，也没抬头看他。
“是，父皇。”阿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起来以后有些拘谨。
“灵儿说你们在谷里很自由，都习惯了，来这突然不一样，有些拘谨不适应。”陛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儿臣在谷里散漫惯了，父皇治罪。”阿珏现在草木皆兵，陛下没说啥，他吓的往下一跪。
“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说话跪下做什么，起来，来，坐朕旁边来。”皇帝终于抬头看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父皇。”阿珏有些不明所以。
“父皇也是先父再皇，以前你进宫也没那么怕朕，这回回来怎么了，朕变得吓人了？”说完皇帝自己先笑了。
“没有，父皇，儿臣刚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在宫里生活。”阿珏内心是崩溃的。
“这华东的皇宫是最不复杂的了，还没你们文府里人多的复杂。你们两个孩子，朕跟你母后两个大人，别想太多，好孩子，朕跟你母后也是风雨几十年走过来的，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互相照顾。为帝后之道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夫妻之道。”皇帝看似很随意的说，阿珏却感觉得到里面的意思。
“父皇，儿臣谨遵教诲。”阿珏唯唯诺诺。
“你看看你，还是没懂，吓得不轻，朕也没咋了你，回来灵儿又该找朕麻烦了，回去吧，好好想想。”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要他回去吧。
“儿臣告退。”阿珏心里大喜，终于可以走了。
“一会跟灵儿去你母后那吃晚饭，朕也过去，一家人这回来还没一起吃过饭。”临走陛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是”阿珏说着往后退着出去，走出门长舒了一口气，舒坦，终于出来了。
阿珏现在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一路上小跑回灵儿那。
“跑什么啊？”灵儿站在门口等他，看见他跑着回来，敢忙喊住。
“我…”阿珏现在有些晕，难道宫里不许跑？
“你跑回来，知道的人以为你想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傻不傻！”灵儿笑着说他。
“父皇让我告诉你一会一起去母后那吃晚饭。”阿珏见到灵儿停下来站门口跟她说话。
“走吧，进屋里说。”灵儿牵着他往里走“你们都出去吧，这不需要人伺候，我跟驸马爷都不习惯。”
“下次在宫里不要跑，我让小公公告诉你的，他说了吧。我就怕你害怕。”灵儿还是牵着他回到寝宫才撒手。
“嗯，今天听的话太多了，我要慢慢消化。”阿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起来。
“晚上回来再慢慢消化吧，一会还要去母后那。”灵儿笑着看着阿珏“后悔陪我一起了吗？”
“怎么说呢，不知道原来那么难。不过不后悔。”阿珏接着喝第二杯。
“你要敢说后悔！”灵儿半开玩笑站起来要揍他。
“师傅教训了我，父皇又点醒我。”阿珏叹了口气，终于喝饱水了。
“让你昨日闹？”灵儿笑着看着阿珏那挫败的模样。
“再不敢了。”阿珏一脸委屈。
“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开了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传到父皇母后那，还得去解释半天，你说是吗？”灵儿拉着他的手和生和气的说着“走吧，该出门了，明日带我去见母亲吧，还有文夫人，回来了还是要全礼仪。”
“等两日再去也行。”其实阿珏也不是很想回去。
“就明日吧，都看着呢，估计早得到消息了，刚回来就不做授人以柄的事情啦。”灵儿拉着他往外走着“再说吧，还是你的亲生母亲，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一看。”
“你回到倒是跟在谷里不一样。”阿珏觉得在谷里灵儿也没这样谨慎。
“是么，那确实自由。”灵儿拉着他笑着走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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