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无能为力
灵儿收到齐海的书信时候圣旨还未来及写，自己还在寝殿里，昨夜睡的迟，身子也乏，今日一无早朝，二来阿珏也不用练剑也不用宫学去，所以就都晚了些，圣旨还是要去御书房写的，这样也就晚了些，本来也就打算只要今日发出即可。
“师公，您去看看阿珏吧，我并无大碍的。”灵儿起来之后来到书房里坐着，刚睡醒，看完齐海的信，还有些纠结，齐海在恳请自己开导齐岱，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晚上都没开导好，自己这个外人，怎么开导，你让她怎么开，怎么开啊！
“还是师公先给你请个平安脉，再去看看阿珏吧。”师公示意灵儿伸出手，捋着胡须把了半天脉，对灵儿说：“还算平稳，头三个月还是小心些为好。老夫去看看阿珏。”
“是，师公请…”灵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转脸对左左说：“左儿还是先去吃早饭，一会还要去宫学那，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姐姐知道了。”
“姐姐，昨夜岱哥哥回来的时候就不太好，你就行行好救救他吧，我大哥走了之后，父亲越发的看中我们这些子女，感觉今早父亲又老了很多……”左左现在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老成。
灵儿不想左左担心，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拍拍他的小肩膀，让他去吃饭。自己坐在书房，阿珏还未起来，自己怎么开导齐岱啊，昨夜都那个样子回去的，难道还在宣他进宫？自己现在这样，难道还要出宫？这都不现实。可是齐海言语间的恳求，左左那双小眼睛带来的担心都让灵儿不知所措。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还是出宫吧，安顿好阿珏就出宫。
灵儿又起身回了寝殿，师公正在给睡着的阿珏上药。
“师公，昨夜太医正已经给上过一遍药了。”灵儿看见师公在认认真真的给他上药，有些感动，师公对她对阿珏对每个他的弟子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今天上午看着他。放心吧。”师公就像会看透人心思一样，也不抬头，对灵儿摆了摆手。其实灵儿心里本来还在犹犹豫豫，要不要出宫，要是阿珏醒了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去了。可是阿珏没醒，师公又在赶她走……
“正好灵儿上午还有些事情，那就有劳师公了，灵儿去去就回。”灵儿说完又看了眼熟睡的阿珏转身出去。
“陛下，今日咱们去哪？”小桃心上前来问。
“解尚服呢？”灵儿转脸问，今日早晨就是小桃心给穿的衣服。
“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陛下允了尚服回家养胎，怎么都忘记了。”小桃心打趣她。
“你瞧我这脑子！”灵儿也笑了起来，接着说：“你给我穿套方便的衣服，跟我一起出宫，去齐府。”
“陛下，您这出宫…”小桃心是想问太皇他们知道不知道的，可是转念一想，陛下现在又不是以前，现在做了陛下就想出宫也不用再去请旨了啊！忙闭嘴。
“阿珏睡了，不碍事的，早去早回吧。”灵儿以为桃心说阿珏知道怎么办。
“是，奴婢这就给您找身衣服。”小桃心忙去了。
灵儿到了齐家以后，可把齐海齐夫人都吓坏了，齐海本来准备叫齐岱入宫的，齐岱早就穿戴整齐在书房里等着出发了，现在灵儿突然来了，这让齐海感动之余亦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您也没说，臣这也没有准备……”齐海说起来有些为难。
“不用，朕这是私服来的，一会就走。”灵儿摆了摆手：“走吧，岱哥儿在哪？”
“陛下这边请。”齐海忙走在前面引路。“陛下，岱哥儿在书房，臣等在门口等候。”
小桃心跟齐海都被灵儿留在了门口，灵儿推门进去，齐岱一脸惊讶的看着进来的灵儿，似乎还是在梦中一般。
“灵儿…”齐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灵儿。
“难道不该行礼喊陛下吗？”灵儿笑着问，这家伙怕不是傻了吧。
齐岱忙要站起来行礼，灵儿又急忙说道：“好了，免了，看你腿脚都不灵便，快坐下吧。”
“谢灵…陛下！”齐岱又坐在了椅子上。
“昨夜父亲应该把朕的意思带到了。”灵儿坐在离齐岱不远不近的地方。“今日来，朕是带了圣旨来的。”
“陛下，昨日临走前陛下跟臣是约好的，臣外放，去哪都随陛下决定。”齐岱低着头控制自己的情绪，手里把玩着笔，接着说：“没有赐婚一说。臣愿意外放，赐婚，臣只有以死谢罪。”
“赐婚虽然不是朕本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朕跟你父亲好不容易替你求来的…”灵儿说的苦口婆心。
“如果不求来，是不是臣就可以入宫，每日都可以见到陛下。”齐岱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水。
“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即使入了宫，也可以一世都不见。”灵儿虽然没有那样绝情，但这时候也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原来如此……”齐岱又低下了头“臣除了死，别无他法就是。”
“你拿死威胁不了朕，对一个朕不喜欢的人，石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的生死，朕有在意过吗？嗯？还真有，朕现在巴不得杀了他。”灵儿抬起头看着屋顶，想一想接着说：“你觉得可以拿你的死威胁到朕，不外乎朕稀罕齐家，护着齐家罢了，仗着恩宠就这样恃宠而骄，太皇昨日为此已经教训过皇夫，今日朕难道还要来教训教训你？朕的旨意一会就会宣布，赐婚再外放，你若敢死，齐家的下场就是石家那样，不信就试试！”
说完之后灵儿便起身准备出去，这家伙好好说没有用，自己也没有时间跟他耗着，虽然不会真的动齐家，但是拿这个威胁他也是不错的办法。
“陛下，臣只想再问一句，陛下！”齐岱忙上前去拉住灵儿的手，问道：“陛下只当臣是哥哥的影子，陛下要是想看哥哥连影子都找不到怎么办？！臣在陛下的心里，连羽毛的重量都没有吗？”
“没有！”灵儿甩开了手，不让他再抱什么幻想了：“你不是影子！齐荣岂是你能代替的影子！”
“那好！臣请入宫！在宫里今世都不得见又如何？！陛下在怕什么？！”齐岱又复拉住了灵儿。“陛下跟父亲嘴里口口声声的为臣好，让臣的心现在就死了，做一个行尸走肉的人就是为臣好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灵儿回头吼他。
“入宫！不赐婚就外放！”齐岱攥紧灵儿的手，让她挣脱不开。
“无能为力…”灵儿也想啊，现在的情形真的不允许啊。“朕今日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的，而是来开导你的…真的不是所有的都能如我所愿，你想如你所愿就真的更难了，甚至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啊！”
“原来陛下说话都不算话的……好一句无能为力……”齐岱笑了，哈哈大笑，眼泪都能出来的那种。
灵儿的手被齐岱松开了，大步走了出去，对门口的齐海说：“宣旨的小太监晚上下钥前必须回去！让他接旨就靠父亲了，灵儿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说完带着桃心走了…
屋里的齐岱像疯了一样，笑的掉眼泪，然后又大哭起来，最近心绪不宁，昨日又挨了打，几顿饭都没吃了，突然就昏了过去。
“叫医生！”齐海对外面喊。
医者来了给齐岱施了几针，齐岱才转醒，看着熟悉的床顶，自己原来还在家中。
“父亲…”齐岱突然就好了。
“岱哥儿…”齐海握着他的手：“为父去求太皇，让他给你赐婚入宫可好？”齐海真的是有些舍不得了。
“算了吧，灵儿没有一丁点心思在我身上，没用的，但凡她现在要是还想念着哥哥旧情，想看哥哥影子，也不至于如此绝情。”
“灵儿待你不薄了，她想你有自己的生活，不想你这样困在没有人爱你疼你关心你的宫里，就是入了宫没有宠爱，你也不会活得好，大千世界，去蜀中看看山水吧。”齐海比齐岱看得透。
“儿任命了，儿等会起来吃了饭就接旨！”齐岱感觉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人在年轻的时候，只懂得去爱，爱起来又不懂得收手。并不知道终于有一天它会耗竭了我们的所有跟仅有，也许呢，呵，是假装不去晓得的。及至真的到了时辰，我们可以做的全部事情，亦不过是，当风扬其灰，从今已往，勿复相思。
“我儿年少，以后的路还很长，父亲本不想这样早给你娶妻，形势所迫，父亲也知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只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情况，有些特殊的情况，父亲也难保你周全，既然这样可以保你周全，父亲拼上一条命又如何。儿啊！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带着梅芯去蜀中，成婚不成婚的，先相处了解再说吧。事情拖延一些时日，或许还会有别的转机。”齐海的让步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儿子的幸福他还是顾虑的。
“谢父亲！”齐岱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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