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约架
“这人是谁啊，我的天太漂亮了吧？这气质绝对不是咱B区养出来的吧？”
“听说是二班刚转过来，从A区来的，好像叫简沐。”
“从A区过来？为什么？”
“我哪知道？脖子上戴环的，是个Omega？啊，你说他信息素什么味道？”
“真的漂亮，他是来找林哥的？”
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兴趣往往来自于对方外貌，简沐全然当做没听到周围议论纷纷，径直向林负星走去。
方哲也头一次见到长这么好看的男性Omega，见对方走来不由得有些怔愣，又想起刚才他好像还对这边招手了，后知后觉：“林哥，你认识他啊！”
“啊。”林负星也才反应过来。
刚刚一时冲动报了Alpha，现在再想改口已然来不及，干脆装下去，被发现就再说。
“认识。”林负星抛下方哲，跳下台阶，握住简沐手腕，把他拽到人稍微少点的地方，问道，“你怎么来了？”
直到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林负星才发现，简沐其实和他差不多高，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起来两截，露出冷白的手腕。
“我一会测试。”简沐指了指后面二班的队伍。
林负星想起昨天戴立提过他们班转过来一个超漂亮的Omega这件事，瞪大眼：“你是二班转过来的那个？”
“嗯，我叫简沐。”
“我就说呢。”林负星想起什么，“对了，遮掩喷雾有带吧？”
Omega数量少，又大多身娇体软的，学校人最多，一般上学都得带些抑制剂，遮掩喷雾之类的必需品。
“有带。”简沐把校服外套递给他，“我是来还你校服的，哥。”
“好。”林负星一笑，把校服挎在肩上，“那我先走了，我就在一班，你们隔壁，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哥罩你。”
林负星这会心情挺好，以前方哲戴立他们和漂亮女生说完话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跟重生了似的回来，林负星还笑过他们痴汉，这下自己终于体会到这种感觉。
简沐声音好听长得又好看。
光是看着这个人就觉得心情很好。
想到他就在自己隔壁教室，心情更好。
那时候林负星没多想，只觉得男儿本“色”，终于遇到个踩在他审美G点的人。
“哥。”简沐叫住他，问道，“你叫什么？”
林负星这才想起他好像一直没说过自己名字：“林负星，背负的负，星辰的星，早起的意思。”
简沐低低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好听。”简沐说。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林负星笑。
林负星才刚回教室，人还没走到座位，就被一群男孩子团团围住。
“林哥，你认识那个O啊？”
林负星说：“是啊。”
“来还你校服？你校服怎么在他那里？你昨天不是没穿？”方哲说着说着福至心灵，“操，你巷子里救的那个？？”
林负星套上外套，把卫衣帽子拎到外面，整好：“是。”
男孩子们：“你是说真的啊，不是编的啊？”
“我去，怎么就林哥会碰上这等好事，你救了他他肯定心怀感激。”
“你还说呢，你就算遇到了能救得了人家吗？估计被连起来一起打一顿。”
林负星打断他们的讨论：“不过这事别说出去，我估计人家也不乐意被人知道。我昨天没想到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改天得道个歉。”
周围几个男孩子拍胸脯保证：“放心放心，这事就咱几个知道！”
“绝对不说！所以林哥能把他通讯号给我们吗？”
说这话的是霍山舟，一班体委，高一到高二下，短短一年半，谈过七八个女朋友，情场老手，刚刚测试他是Beta，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四处风骚。
此话一出，别的男孩子直笑他说话直白。
林负星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玩意儿我也没有，有也不可能给你啊，能让你去随便祸害人？”
其他人纷纷附和。
正说着话，有人点开五中论坛，当学生的社交圈子就那么大，有什么事都能在论坛里看到。
“你们看，昨天有人把转学生发出来，我还想着是哪里的！”
发帖的估计是女生，主楼满屏感叹号尖叫啊啊啊啊，第二层才发出照片。
照片应该是路过教务处时偷拍的，有些模糊，照片里的少年倚靠窗口，低头在看手中的通讯仪，他的位置正好逆光，阳光在他身后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头发柔软，刘海垂在额前，精致又好看。
照片整体构图没有丝毫意境，但那人在照片里，仿佛会发光，整张照片瞬间成了精美的艺术品。
【我去，好帅好高腿好长！！！】
【他好像也是O，你说他会不会喜欢女O啊哈哈哈哈哈！】
【我好像一见钟情了，是学长吗！！有没有姐妹陪我一起去康康！】
【唯一一个能和林负星媲美的男人！对了，林哥测出来应该是Alpha吧！嘤！我的男神又多一个！！】
简沐的长相有种混血的感觉，鼻梁高，眼尾弧度柔和，五官线条分明，安静温柔的就像叶子尖上被阳光穿透的水珠般，每一眼都闪着光。
在男孩子眼里是漂亮，女孩子眼里则是帅炸天际。
基因测试速度不快，这会教室的人还没到齐，林负星边和方哲和霍山舟几个插科打诨，边登陆论坛，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
然后把鉴定书和护士给的几样东西往书包里藏得更深了些。
想到昨天简沐跪坐在墙角，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会是A吗？”林负星就觉得，这A，必须装。
“我去。”方哲也在论坛里吃瓜，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大叫一声，把通讯仪往林负星面前怼，“林哥，你看这个！”
论坛首页飘上来一个新发的帖子，发帖者还特意冲了会员，红彤彤华丽丽的挂在论坛最上方。
——【林负星，你打我兄弟，我不会轻饶你，晚上放学校门口见，你敢不敢！！】
发帖人：大虾。
名字后还有个大红色的虾的表情。
林负星：“……”
“他没我通讯号？要在论坛里发？！真的丢人！”
方哲一脸幽怨：“林哥，我也没你通讯号。”
林负星活在二十三世纪，写得了高端代码，却过着原始人的生活，极看中个人隐私，通讯号谁也不给，社交软件也不加人，整个通讯仪就他哥和他爸两个联系人，其他人有事必须在群里私聊或者发邮件才能找到他。
有一回方哲偷偷找人黑了林负星电脑，然而才刚动手，就被林负星反黑回来，植入病毒，电脑直接瘫痪。
事后方哲无奈找林负星说明情况，这货如释重负：“操，是你们啊！”
方哲问过几次林负星为什么那么抗拒被人知道联系方式，林负星始终没说过，就一次，在喝醉酒之后，迷迷糊糊说过：“其实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方哲那时候还疑惑，林哥怎么了？结果人家第二天什么事没有，该笑笑该闹闹，还是那么咋咋呼呼，方哲便没把那天的醉话放心上。
大虾守在网络上，一刷新挑衅就蹦出一句。
林负星最近项目繁忙，晚上老熬夜，打个架又得浪费时间，他原本不想搭理这人，结果往下一拉——
【林负星，不来你就是我孙子！】
【是不是害怕啊，我就知道，你林负星没种！】
【是不是怕被爷爷暴打一顿啊？】
幼稚，无语，挑衅的毫无技术含量。
但是！！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在B区叱咤十七年，还没人能动得了林大少爷的面子！
被这样挑衅还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林大少爷真身上阵，又不想显得太二，手指在键盘上遛了个弯，回复：
OK。
一场架就这么莫名其妙约好了，由于在论坛上公然约架，转眼间五中三个年段都知道这件事。
上午第三节课，二班也测试完，简沐回到教室，坐到最后一排，前面的戴立和另外几个男生在聊天。
“大虾要和林哥约架啊！”
“怎么回事？”
“林哥昨天和人干了一架，好像就是和大虾他们的人！我问隔壁理由他们死都不说。”
戴立猛的一拍桌子：“操了，林哥昨天手臂还受伤了！”
简沐眉头皱了皱。
前面有个男生注意到简沐的表情，本能的觉得在Omega面前讲这个不太好，正打算结束话题，结果简沐主动和他们搭话。
“你刚刚说，哥昨天受伤了？”
“是。”这几个男生昨天和林负星一块打球，看到过他手臂青了一块，“林哥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和人打了架，就大虾他们，你刚来，应该不认识，大虾四中的，留级最后一年，处处惹事，恶心的一匹。”
男生们对这个安静温和的Omega挺有好感，不由得想多说几句话：“我早上看到你和林哥说话了，你们认识啊？”
“嗯。”简沐眼里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又恢复温和神色，小声说，“怪我。”
林负星人缘好，一出这事，不少男生主动挤到高二一班门口，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而林负星大手一挥：“不用，我一人去就行。”
毕竟是他打的架，也是他应得架，自己惹的锅不能让旁人一起背。
男孩子们还想再说，却被路过的年级组长赶回教室：“都回去了，聚在这里干嘛，准备一下，下午临时考试！”
——临时考试。
听到这四个字，气焰轩昂的男孩子们瞬间软了。
“考试？考什么？？”
“怎么又是考试啊！”
五中临时考试极度变态，语数英史地政理化生合成一张试卷，一考考一下午。
论坛里原本还有人和大虾对骂，在某个时间段人忽然就全都消失了，独留大虾自娱自乐，甚至在两点时就发了自拍和定位挑衅。
【老子两点就在这等你，你不是很会翘课吗？怎么不出来？怂比！】
林负星会翘课，但从来不翘考试，想考到A区，每次考试成绩都要算进去，他还没蠢到拿未来去浪。
林负星看这人一脸得意的样子，无法理解：“他是不是傻？”
写完试卷，还剩大约半小时时间，林负星提早交卷，先一步离开教室。
林负星浪归浪，从来没牵连过无辜，受伤处分也都一个人受着，这会大虾等在校门外，一会放学人多起来挺麻烦的。
林负星平常喜欢磨蹭到最后一个再走，提早出来还是头一遭，路过二班时，却发现简沐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戳进群里，找到戴立的头像框，给他发消息。
林早起：简沐呢？
戴立还在埋头苦答，没回复，林负星收好通讯仪，下楼。
这个点学校还没放学，简沐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手里把玩一支型号古老的通讯仪。
通讯仪是十年前的款式，屏幕上只有一个软件，图标简陋，像是小孩的涂鸦，就连软件的名字也像是随意取的，就叫“聊天机器人。”
事实上，这确实只是个聊天机器人软件，还是最古老的版本，学习能力不强，需要靠人不断聊天，从语言中找到关键词，储存在后台盒子里，才能拼凑出下一句话。
如果说现在的聊天程序是个成年人，自动联网，自动学习，那简沐通讯仪里的这个就是个婴儿，牙牙学语十年依旧说话不利索的小婴儿。
简沐一字一字教聊天机器人说话。
——终于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而聊天机器人根据他的话筛选出回复。
——我也很想你。
——十年了。
——好久不见。
他全神贯注的低着头，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围过一群人。
“哟，戴了脖环，Omega啊？”
这里，是大虾在论坛里约架的地点。
耳畔有人在流里流气的说话：“Omega一个人出来不好，要不要哥哥们保护你一下啊？”
旁人哈哈大笑，这群人当混混当久了，见到个Omega就想调戏。
简沐抬起头。
少年有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软趴趴的刘海垂在额前，白皙的脖颈连着精致锁骨，在脖环衬托下更显纤细脆弱。
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摁上手印似的。
极品Omega。
一群不良青年咽了咽口水。
其中有一人猝然指着简沐，大叫：“就是他，老大！昨天林负星因为他打的我们！”
简沐直视他的眼睛，认出了这人，唇角缓缓勾起：“嗯，是我。”
不良青年围得更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大虾把手搭在简沐肩上，用力捏了捏，瞧这Omega弱不禁风的样子，忍不住笑：“是你，你还敢一个人出来？”
简沐一笑，把老式通讯仪放进书包里，对他这□□裸的挑衅表示遗憾：“说实话，我还得感谢你们，让我和负星哥的相遇没那么尴尬。”他顿了顿，“但是吧，怪我。”
简沐的神情忽然变了，柔和的眼眸在一瞬间失去温度。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声音，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静脆弱，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与外貌完全不匹配的戾气。
这还是他们昨天欺负到不敢还手的Omega吗？
大虾怒吼：“你这Omega，想要干嘛？”说着，他更用力的捏在简沐肩上，想以此给他一个下马威。
“啊。”简沐却发出一声嗤笑，一手握住大虾的手腕，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手腕被弯成一个不能完成的角度。
巷子里传出大虾痛苦的叫声。
简沐顺势来了个完美的过肩摔，两百斤壮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扔倒在地上，抱着骨折的手，打滚惨叫。
简沐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扯下脖环，那一瞬间，浓厚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压得在场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不良青年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盯着被瞬间打趴的老大，和踩在他身上的少年。
而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只是轻轻揉了揉手腕，抬眸，对他们微微一笑：“再说一遍，谁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