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第84章 漏洞8
林负星趴在床上。
他的位置正对窗口, 能看到简沐的身影离开院子。
“Jupiter。”林负星翻了个身，下巴枕在软枕上，“你说, 简哥怎么了？”
Jupiter出现在床头, 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林负星问, “我是指关于皇室的事情。”
“被公开过的我都能知道。”Jupiter感到奇怪, 林负星之前从来不问这些。
负星爸爸和简沐爸爸之间的相处方式对Jupiter来说其实有些奇怪, 按大数据分析，在情侣——广泛意义上在一起, 正在恋爱的两个人, 当他们遇到不懂的事情时，往往会选择问清楚, 因为情侣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不是隐瞒，而是坦诚。
但林负星和简沐并没有。
简沐没有告诉林负星关于他的事, 林负星也不问，但他们又并不是在逃避, 反而是以一种近乎于极端的默契相处。
Jupiter不理解这种默契。
但是不急, 他可以慢慢学。
人类的多样性的确不是人工智能所能想象到的。
林负星说：“说来听听？”
Jupiter决定先把自己变成刨根问底的人：“可是负星爸爸，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些。”
“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林负星撑起上半身, 伸了个懒腰, “今天简哥心情不好, 或者说, 从我被救出来之后心情都非常不好。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我想是因为大皇子简意深。”Jupiter相当自信自己的分析的能力, “简意深要抓负星爸爸, 并且伤害了负星爸爸，不仅简沐爸爸会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就因为这个吗？”林负星问。
“不止。”Jupiter说，“人的负面情绪往往来自于对自己的责备，这种概率通常多于对他人的责备。我猜想，简沐爸爸在自责，但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自责。”
“我可以理解。”林负星说，“我们被冉蕊带走，当时我们能做什么？”
Jupiter回想当时的情况，回答：“什么也做不到。”
林负星：“对，我们做不到，我们真的很弱小。”
Jupiter说：“简沐爸爸也没办法。但我并不认为简沐爸爸弱小，他只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回顾前几天的情景，简沐爸爸还有很多方案可以选择，比如炸了亲王宫，或者当场发动革.命，当然，我说的比较极端。”
林负星认可Jupiter说的话：“可他当时选择等我。”
“简沐爸爸是为了保护你的，负星爸爸。”
“那下一次呢？如果又出了事，比如我又被抓了，或者别的二选一的难题，简哥会怎么选择，我又能做到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我看来你这是在妄自菲薄。”
“我没有，Jupiter。”林负星坐直身体，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只是在剖析自己，我会什么？我会写程序，我能够成为对任何一方都有用的人，但是我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我只是个Omega，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二皇子的Omega，我有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
“——仅此而已。”
“那如果假设，能力值是满分是一百，我自信我能达到九十，而行动值，或许连十分也达不到。”
“我被绑架，简哥选择的是保护我，放弃其他想法。而我被绑架的原因，是因为简哥，因为我对他有威胁价值，他的行动会因为我受到牵制，换句话说，他会选择因为我而被牵制。”
“但同样的，我不认为简意深会轻易放弃我这个筹码，所以我第二次被抓走的可能性定然有百分之九十。”
“Jupiter，你会怎么选？”林负星问，“如果你是简哥，你会怎么做？”
Jupiter想了想。
林负星给了他一个开头，他自然能接着往下分析，人类思维千头万绪难以捉摸，但他最了解简沐爸爸和负星爸爸。
比如简沐爸爸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冷静，只有碰见负星爸爸的事情时会失去理智。
——简意深不会放过林负星，这个他也能推测出来。
那为什么简意深不会放过林负星？
因为林负星对简意深有利用价值。
那么，为什么林负星对简意深有利用价值？
很简单，因为林负星在简沐身边。
再问，怎样才会让林负星失去价值？
答案只有两种。
而这两种答案，不管由谁做出抉择，结果都一样。
要么留下，要么离开。
Jupiter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又极端了，但作为人工智能，最基本的情商还是有的，他没回答，而是问：“那你呢，负星爸爸？你怎么选。”
简沐可以选，那林负星也可以选。
“我啊？”林负星笑，“我这不是已经选了么？”
Jupiter眨眨眼，突然明白了。
林负星能说出那些话，他必然早就已经推测出事情的多种解法。一件事有无数种可能，但最优解和最差解往往只有一个。
林负星选择了他的最优解。
他依旧选择站在简沐身边。
——时间，他可以有。
简意深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学校里。学校永远是帝国最安全的地方，游离于战争、权利斗争之外。
——行动能力，他也可以有。
计算机语言是一门神奇的语言，从一点点微小的信号便能读出很多东西，而某些事，往往不会有人去注意。尤其在这个计算机语言正在逐渐衰落的年代。
林负星甚至能够保证，简意深若是真的再抓他一次，他就能黑掉简意深所有数据。数据时代，这种行为相当于扒了那个人内裤，将他□□裸的展示在大众面前——像之前的林庭那样。
再一次，他能为简沐带回来很多东西。
林负星说过，他不会成为绊脚石，所以他做了最大胆，却也最符合他个性的选择。
林负星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昏暗，稀疏的沿着沿着道路向前铺，虫鸣声辽远，且空旷，囤积了一天的闷热在夜晚被尽数驱散，有些微微凉意。
夏天，似乎快要结束了。
Jupiter好像有点明白林负星为什么想问关于皇室的事了。
那是他的选择。
以后会很危险，不管是面对简意深，或是并不太平的帝国局势，而简沐爸爸身为一根“棍”，必定搅动其中。
负星爸爸是个恋爱脑，为了他的Alpha，连命都不想要了。
“关于皇室的事情我知道的不算多，信息全部来源于已公开资料。”Jupiter将屏幕切到林负星身前，“我认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继承仪式。”
“皇帝无子嗣，因此下一任皇帝必定只能在简意深或者简沐爸爸之间产生，当然，前提是在这场动荡中简意深并没有失败。而继位是有绝对条件的——”
“继位者必须有皇室血脉。也就是说，如果简沐爸爸真的如冉蕊所说，简沐爸爸没有皇室血脉，他的确无法成为新的皇帝。”
林负星：“嗯。”
Jupiter继续说：“而皇帝和亲王之间关系之所以如此紧张，不仅是因为资源集，更是继承，亲王已经将所有权利放手给简意深，而皇帝身边大多数为大臣在操控，不论那边都不可能会放手自己的利益。”
“关于皇室的消息并不多，很大一方面都只是民间传闻，不可信，我就暂时先不提。”
林负星点点头，又问道：“简沐要是想成为皇帝，有没有办法？”
“有。”Jupiter，“基因更换。”
林负星做出一个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的手势。
“基因更换，通俗一点只是基因工程技术的一种，却又有些许不同。传统基因工程是在体外构建杂种DNA分子，继而导入活细胞之中，改变基因性状。而基因更换技术则不同，是将DNA分子覆盖在细胞原有DNA分子之上，一方面填补出现问题导致病变的性状，另一方面更改基因表达——也就是说，完成了基因更换手术，一个人的基因便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基因。”
“顺带一提，这个研究项目是由马尔斯实验室研发出来的，要知道，有关基因的项目或多或少都有些伦理问题，比如当你的基因显示成另一个人的，那你究竟是你，还是变成了别人？这个当年的‘克隆’一样，你克隆出来的那个人，是你自己，还是另一个个体？”
“所以这个实验最初是被广泛反对的，实验室差点因此关门，而之所以实验能继续下去，是因为这个实验室背后的人，是简意深。”
林负星：“我可以理解为是简意深想要研究这个项目？”
Jupiter：“不排除这个可能，当然，同样不能排除其他原因。”
“好，我明白了。”林负星收缩五指，眼前屏幕自动消失。
他现在得知的消息有三个。
一是之前从蒋溪口中得知的，简意深病了，因此他需要简沐的器官。
第二个，他开始逼迫简沐回去，说明他病情正在恶化，不得不需要简沐这具“身体”。
第三个，或许是简意深授意完成的基因更换研究。
林负星总觉得奇怪。
他说不出来，这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这些事情中，一定有哪些是互相矛盾的。
既然他有所感觉，那简沐会不会同样察觉到什么？
他决定问一下蒋溪，蒋溪的研究项目和简意深有些许关联。
与此同时，简沐刚刚抵达学校。
虽然是周末，高三楼依旧灯火通明，不少人主动来到学校自习。
简沐只是为了来拿试卷，因此他并未多做闲逛，直接走向教室。
然后，他听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言论。
“啊？你说那个林负星啊，嘁，我之前还以为他有多了不起，又是Alpha，又是学霸，哈哈哈哈哈装的啊，他是Omega啊。”
“妈的，长成那样的Omega我还没见过嘞，搞起来一定很不一样！”
身边人提醒他：“你小声点，不是都说了他是二皇子的Omega？”
“我哪知道那是不是作秀，你看那血，假的一批，正常人被割成那样早死了，我猜他就是想红想疯了！”
“搞OO恋，还自称二皇子的Omega？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最恶心什么Omega的啊，令人作呕——除非给我睡一觉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