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第107章棋盘2
裂缝之下看起来是一条幽黑且找不到尽头的通道。
掉落途中, 简沐原本是有能力爬上去的，却被简意深死死拽住，不断出手干扰, 最后简沐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用力扎进石壁之中，匕首用特殊材质制成，无比锋利, 削铁如泥, 尖端装载特殊抓手装置，承载两个人的体重在石壁上划开一条长口, 简意深依旧试图使坏，简沐用一只手固定住身子，另一只手往反方向掰折简意深的手臂, 用力踹向小腹。
简意深吃痛，双手再无任何支撑点, 惨叫的掉了下去。
这里似乎离底部已经不远，很快, 简沐听见惨叫骤然停止，下方传来一声闷闷的，□□砸在地面的声音。
简沐点开光屏，调整适宜亮度观察周围。
——这里应该不是单纯因为地震而裂开的空间，反而看起来像是人工开采过的模样，石壁大部分地方都显得很平滑，没有过于锋利会让人受伤的不规则凸起。
很重要的一点，大皇宫不可能是豆腐渣工程, 更不可能因为小小地震就裂开。
简沐调暗光线, 往下看了一眼。
底下有淡淡的光亮。
这是什么地方？
关于地底, 简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资源集。
大皇宫地底藏有极为庞大的资源集。
这条垂直向下的通道极有可能是为了资源集而挖通。
简沐摁下手柄尾端，只听一阵微小的机械震动声，匕首前端抓手装置往石壁更深处用力，同时手柄弹出，放出细绳，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将简沐一点一点往下放。
下落同时，脑内T0芯片开始高速运算。
热源，土地结构，空气含量，无论从哪个方面，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他正处于资源集的正中心！
芯片将正好资源集的构造图展现于脑海之中，连简沐也不由愣了愣。
这里，此处，拥有的资源集比他调查得来的要大上百倍不止！！几乎遍布了整个A区！！
简意深恢复了意识。
他原本不应该这么快醒过来，毕竟刚才摔下来那一下是直接撞到后脑勺的，但脑内芯片不断用电流刺激他，强行唤醒他的意识。
这是简意深自己设置的功能，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保持清醒。
从那种高度摔下来，毫发无损是不可能的，下半身根本无法动弹。
应该是骨折了。
失去意识之前，T0芯片为他展示了此处资源图。
简意深冷笑。
简宫海那老头居然藏了这么多资源？
大约三分钟，简沐终于接触到地面，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隧道，道壁上由纯金色金属质感的超合金覆盖，两边悬挂昏暗的矿灯。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枪械上膛声。
简沐回过头，只见简意深正浑身狼狈的倚靠石壁，枪口对准他。
简沐迅速一摸腰后，什么也没有——在被踹下洞穴的千钧一发之际，简意深摸走简沐腰间的枪。
“我说了，老天都在帮我。”
这么多的资源，帝国是他的啊！！帝国只能是他的！！！
简意深狂笑着，意图扣下扳机，却只听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清脆的，犹如订书机被扣下的声音，金色弹壳落地，子弹贯穿简意深的心脏。
简意深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紧接着，是更猛烈的火力，弹夹连轴转动，无数颗子弹同时穿透他的身体，血液飞溅，火星在昏暗的隧道中迸发。
简意深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简沐面前，像他曾经杀过无数个人那样，被用同样凶残恣睢的方式夺去性命。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
角落里的人将机.枪随手一丢，从暗处走出，简沐握紧手中的匕首。
这不仅仅是一只匕首，必要时同样可以充当枪.械的角色，所以刚才面对简意深时，他没有丝毫慌张。
但此刻不一样——
脚步声回放在空旷的隧道之中，动静不大，却沉，仿佛走过来是一个体重极重的人，像极了铁块与铁块碰撞的声音。
那人一步步走进，面容也一点点在光亮中显现出来。
简沐的瞳孔骤然缩小。
简宫海？？？
帝国前任皇帝，早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简宫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尸体？现在这个时代能够操控尸体不是什么难事。
不对。简沐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抹去，不可能是尸体，反而看起来更像是机械，沉重，规律，似乎还有些不自然。
“简宫海”在简意深面前蹲下，手掌阖过他那双至死也没有闭上的双眸：“你完成得很好，孩子。”
简沐后退了一步，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在T0芯片协助下，周围一切情况在他脑中被无限放大。
地面是用超合金铺建而成，那人每走一步会引发0.00001毫米的变形，这说明那个人的体重至少达到了三百斤。
在蹲下之前有长达0.004秒的停顿调整时间，手臂动作僵直超过0.03秒，远远超过人类反应的平均水平。
身后，简沐将匕首□□成两只，双手握紧，若是那个人要和他动手，他必定不会使自己吃亏。
“你是谁？”简沐问道，“冒充皇室成员是死罪。”
长得和简宫海一样的男人起身，高举双手表示他并无恶意：“我并非有意冒充，我只是一个仿真机器人。”
动作间，松垮的袖子滑落，“简宫海”偏身像简沐展示了他手肘和手腕的关节。
简沐自然不可能对他放下戒心：“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等你来。”“简宫海”说，他只是一个仿真机器人，完全按照程序指示的行动而已，他一步步靠近简沐，说道，“2365年四月十九日十九时，将隧道入口对会客室开放，你就会来——我的程序这么告诉我。”
“……”简沐始终同他保持一段距离，和机器人对话不需要太多话语，只需要关键词，“目的。”
“简宫海”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是来都来了，不如参观一下这里？你不需要信任我，保持警惕，这样很好，这说明简意深把你教得很好，他确实有按照我为他铺的路走。”
“来看看吧，反正你总得下来，这里有这么大一片资源集，你不可能放弃的，对不对？”
说着，他擦肩主动走至简沐身前，带领他往隧道之中走：“不用担心，以我对你体格的分析，即使里面真的有机关，你也能安然逃脱，那么现在，请跟我来，我允许你持续手持武器，那真是一双不错的匕首，是你自己制作的吗？”
“……”简沐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简宫海”说的没错，大皇宫底下为何会藏有比调查中更密集的资源集，简宫海为何要将这批资源隐藏？他原本想问简意深，在这些年简意深早已经把大皇宫翻了个透，这些问题应该已经得出一些答案。
但简意深死了，被“简宫海”那么轻而易举的杀了，死的毫无意义，毫无价值，就像被人轻而易举抛弃的玩物。
“简宫海”那句“他确实有按照我为他铺的路走”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等他来？
究竟有什么目的？
简沐同“简宫海”始终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简宫海”看起来丝毫不介意，脸上始终保持着长辈对待满意的小辈的那种笑容。
每走一步，隧道顶端的灯便会亮上一盏，照亮隧道两边陈列的一切，“简宫海”一一介绍：
“超光纤通信机，光载波频率在1000THz的数量级，远远超过光微波10GHz至100GHz的频率，通信信息容量比微波系统高出10000倍。”
“激光瞬发器，又称垂直腔面发射器，能够在超光纤网络高速传输数据。”
“干扰致偏设备，能够实现超高精度打击弹载制导设施，通过激光定位准确锁定目标，实时接收制导修正信号，并强行诱发偏转，致使制导机构沿错误方向偏离。”
“云端融合资源反射机制中心芯片及高效互操作技术核心数据。利用信息系统内部基于云端融合特性的计算机反射机理，通过系统客户端内外部监测控制，实现高效互操作，突破信息孤岛制约。”[注1]
隧道两边陈列的每一件东西，每一项发明，都在某个时代，某个节点将帝国往前推动一大步，串联起整个帝国的发展历史。
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高低起伏，刻画了整个帝国的模型。
“简宫海”的手背上出现了小型屏幕，他的指尖轻轻一点，沙盘忽然亮了，有光从上照射而下，沙盘开始不断变化。
“简宫海”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盘腿坐在沙盘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变幻，沙盘的时间似乎正在倒退，从一片荒漠，逐渐长出植被，再逐渐被一片清如许的蔚蓝色包裹。
“我们的帝国原本不是如此，想必这一点你已经很清楚，她原本是一个伟大而辽阔的星球，孕育无数的生命和资源，人类肆无忌惮的利用自然，向自然索取，甚至妄图操控太阳。”
“太阳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太重要了，重要到只要轻轻有所异状便能毁灭整个世界。”
“两百年前的太阳风暴，爆发物和能量同时朝向地球，冲破了大气和磁场，辐射，高温，自然灾害，资源几乎被全部蒸发，就连人类也差点被灭绝。”
“——所以才出现了现在的帝国。”
“帝国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统治，更在于人类这个种群的延续，是为了延续而延伸的‘统治’这一概念，帝国对于人类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统治’也是，权利是每个人手中都必须紧握的一切，当一个地区失去‘统治’对权利的制约时，便会成为一种暴虐的权利。”
“帝国必须要延续，帝国的领导者尤为重要。”
沙盘上的那片蔚蓝，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颜色，而沙盘旁树立着一面电子光屏，上面显示大段文字——
“帝国从太阳风暴至今，共经历两百余年，其中遭遇了十一次特大自然灾害，八次暴动，有十三次□□和九次皇权更动，但我们没有人能停止脚步，历史上没有一个时代的繁荣不是经过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积累，我们站在先人的肩膀上，我们必须负重前行，我们必须寻找并传承属于帝国的历史，我们必须肩负将生命延续的重任，守护人民，守护帝国，为帝国奉献一切。”[注2]
“简宫海”又按了什么，简沐忽然觉得脑中一刺，T0芯片不停的向他发出警告。
热源超标，空气颗粒改变，泥土环境变化——这里是离资源集最接近的地方！！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见面礼，简沐。”“简宫海”说，“你将成为新的皇帝，你将拥有整个所有资源集！”
简沐停止芯片对资源集的监测，将匕首重新合二为一：“我认为你们全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想继承这个皇位，这片资源集属于帝国，而不是属于我。帝国是自由的，不应当由一个家族来支配，也不应该不公平的分成两个部分，我想改变的是这个局面，仅此而已。”
“简宫海”对他的说法很满意，他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你不愧是我挑选的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有给简沐任何说话的机会，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太阳风暴又要来了，这一次帝国不可能再扛过去，但幸好，我们制作出了一台仪器，我选中了你，只有你能够开启，你必须接受！！”
简沐没有回答，“简宫海”抓着他肩膀的手越来越紧，到了想要捏碎他骨头的地步，“简宫海”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你迟疑了，你居然迟疑了。”
“简宫海”松开手，撕碎上衣，挖开了他的心脏。
他只是一个仿真机器人，浑身上下都是钢铁，而他的一切防御，都是为了保护好左胸里镶嵌的那枚芯片。
血红色的芯片，和T0芯片一样大，金色纹路在上方盘旋交错。
“简沐，你是我选中的决策者。”
简宫海一步步靠近简沐：“你所经历的一切，你身边的人，你将会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计划好的，包括简意深，包括我的死——你认为帝国会容纳一个毫无血缘的皇子的存在？”
“我必须要培养你，你的决策力，你的共情能力，你必须冷漠，必须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必须全心全意只为帝国，只装得下帝国，你将一切以帝国为荣！”
简沐：“所以呢？和这枚芯片有什么关系？”
“简宫海”说：“我说过了，你不能有任何感情，你只需要将我为你培养的能力留下，这枚芯片会辅助你。”
通过交谈，简沐已经得出结论。
这个仿生机器人完美的复制就简宫海的个性和意志，他靠简宫海设定好的程序而生，因简宫海的计划而等待。
对于简宫海这个人，简沐从小到大都无比敬佩。
简宫海是最棒的谋略家，拥有最广阔的胸襟，他真心实意只为帝国，他太博爱了，以至于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选中他作为帝国接班人，培养他，这些简沐都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太可怕了。
简宫海将自己的死亡放进了“培养”的一环，利用简沐，利用简沐身边的人，利用整个帝国，就为了将简沐培养成他所期待的性格。
简直就像在走一盘棋，从出生以来，便如提线木偶一般被困在棋盘之中，每一步看似艰难，看似自由，却通通都是简宫海为他做出的选择！
傀儡，所有人都沦为简宫海的傀儡。
简沐甩开“简宫海”的手：“我拒绝，我也不认同你的说法。”他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
“简宫海”没有拦他。
很快，简沐便发现了不对——他离不开这里！无论走多少次，他都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回到沙盘，回到“简宫海”面前！！
第七次，简沐忍无可忍，抽出匕首抵在“简宫海”的脖颈之上，他的匕首能将超合金切割，毁了这个仿生机器人完全不是问题：“你什么意思？”
“简宫海”说：“你没得选择。”
他保持这个姿势，缓缓道：“你的反应和我的那位伙伴很像。还没和你说过吧，我曾经有过另外两个伙伴，我们因为想法不合，决裂了。小夏说，这枚钥匙，不管我交给谁，都得问他的意见，但我不认同——小夏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她会将一切牺牲都建立在自己身上。但是我不一样。”
“我必须为这个帝国给出最优答案。”
“简沐，我问你，如果你拒绝了，我该怎么办？帝国怎么办？”
“所以，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这个选择题我已经帮你做了。”
墙面移动，凸起一块类似座椅的形状，“简宫海”趁机反手抓住简沐，将他推至座椅之上，瞬间锁住他的双手双腿。匕首应声而掉落地面。
“简宫海”封住了简沐的嘴。
他没有给他任何反抗或者挣脱的机会，芯片悬浮于简沐的头顶之上。
“简宫海”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他只是个机器人，不会感到悲伤，但是真正的简宫海会。
为了帝国，他必须抛弃所有情感。
想要拯救多数人，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少数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
而这少部分人，包括帝国的决策者。
——决策者，是帝国的机器人。
对于简沐，他感到很抱歉，但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帝国必须延续。
“简宫海”强行毁灭植入简沐脑中的T0芯片，并进行置换。
巨大的痛苦山崩地裂般自大脑中炸开，然后是“简宫海”的声音，像在耳边响彻的钟声一般，震得他头脑发昏。
“从此，帝国再无简沐。”
“你将抛弃所有的记忆，人生，你将不再是你自己。”
“你会成为最优秀的统治者，你是真正的图灵机。”
芯片被强行植入大脑，神经元被重新连接，痛苦在浑身上下蔓延，如烈火焚烧，意图夺去他所有的清明，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人生。
在芯片彻底植入完成的那一刻，“简宫海”仿生机器人便不再动作，像是被定格般固定在原地，覆在表面的那层皮囊随之化为尘埃。
——他只剩下了一个铁架子。
他的一切使命都只为等待简沐，都只为为他植入那枚芯片。
而与此同时，一段短波信号从地底发射而出，传入A区所有人的T0芯片之中。
双手双腿的束缚松开了，简沐瘫倒在地上。
他的眼前，他的世界正在极速改变，出现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数据，世界仿佛被重塑，大脑正被源源不断的输入。
有很多东西在涌进来，却也有很多东西在消退。
记忆，他的记忆正在被一点点清洗——
眼前浮现的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他的人生按照简宫海的安排前行，简宫海计算出了一切，为他选择了最优规划，将简沐培育成他的接班人，但谁也没想到的是，简沐遇到了变量。
他原本只应该逃离大皇宫，只应该看到一片荒芜的B区，只应该看到试图突破电网却被抓捕的嫌犯，但边境线的另一端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另一个男孩——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酷哥，酷哥从来不需要问。”
“我要有一天去A区了，你能罩我吗？”
“我也爱笑，所以我也比你可爱。”
然后他又看到了一个女人，从高耸的围墙上翻出来，小声抱怨：“这什么破芯片，老娘不做了……”
是温芹夏。
芯片，图灵机，太阳风暴。
好像一切都串起来了。
或许温芹夏曾和简宫海一起想要做一些对帝国好的事情，但是温芹夏不认同简宫海的做法，所以他们决裂了，芯片在当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简宫海独自完成了，并想要将他的计划持续下去。
简沐，是他选中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在棋盘之中。
眼前闪过每一幕，痛苦的，仇恨的，快乐的，还有林负星。
他可以放弃一切，但是他不想忘记林负星！！！！
简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不断想往前走，可是前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太痛苦了，可他不想忘记。
简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用匕首割开陈列柜上的玻璃，取出一张纸，划破自己的指尖，凭借最后一丝清明，在纸上写道：
“要保护好负星哥，保护好负星哥的世界。”
*
“啪！”
林负星摔碎了一个杯子。
林负星盯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揉了揉额心，从刚刚开始，他的不安便越来越浓，挥之不去。
他蹲下身想要清理地面，却又被玻璃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珠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听说人在某种极端情况会对所爱之人有所感应，这种说法虽然有点迷信，但却是唯一能解释不安的缘由。
已经近两小时没有简沐的消息了。
简沐不会有事，简沐不会有事。
林负星在心里默念，取出药箱，止了血，找到创可贴。
他撕开创可贴的包装纸。
窗外忽然落下一道巨雷，锯齿形的电光恍若要劈开整个天际。
悬浮于身前的屏幕再一次开始播报新闻：“前线记者发回报道，大皇宫战役中，武装军全军覆没，大皇子简意深、联盟军首领，二皇子简沐双双于大皇宫地底通道之中，阵亡。”
林负星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心口在刹那之间停止跳动，手中的创可贴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之上。
同一时间，帝国监狱大门打开，蓝斯·乔走出监狱。
他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云层之后有雷光若隐若现。
他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他是个改造人，能听到世间万物的声音，风声，雷声，还有太阳——裹挟能融化一切事物的热度，灼灼燃烧，不断靠近的声音：“太阳风暴，又要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