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2
Part1：《奖》
“第35届金鸡奖最佳男演员的获得者是……”
舞台上, 身着烈焰红裙的中年女士盯着手中卡纸, 背后大荧幕定格着五位提名候选人的角色特写, 贺思嘉所饰演的《巅峰征服》男主赫然在列。
女士她微微一顿, 缓缓启唇——
“《朝花》，王一檑。恭喜一檑！”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贺思嘉虽然也在鼓掌，心里却不免失落。
金鸡奖两年一届，是内地最专业、具权威性的电影奖。
贺思嘉凭借今年暑假上映的《巅峰征服》拿到最佳男主提名, 又靠去年年度票房第二的电影《玩古》入围最佳新人提名名单，可谓风光大盛。
但事实上，他能拿到影帝的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一来，今年是电影大年, 竞争对手极强, 能入围已经不容易。
二来, 如今业内对年轻影帝要求愈发苛刻，三十岁以下的影帝已经非常少见了。
贺思嘉道理都懂, 尤其一小时前拿到了最佳新人奖，他已预料到影帝没可能是自己。
可只要没公布结果, 就始终留有一线希望。
“唉……”
贺思嘉也不管镜头是否在拍他, 真实不做作地叹气了口气, 下意识去看吴臻。
他和吴臻之间相隔七八个人, 他在《巅峰征服》剧组, 吴臻则坐在余枫身边。
但吴臻仍第一时间回应了他的视线, 带着笑安抚, 点了点自己胸口，又比了个大拇指。
镜头如实记录下这一幕，收看直播的观众们控制不住双手——
“啊啊啊啊这两人真是随时随地都能虐狗！”
“臻儿：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斯嘉丽真的与众不同，其他人装也要装出风度，就他完全不掩饰。”
“妈妈好心疼555，吞吞快点来安慰你宝贝，床上安慰亦可。”
贺思嘉看不到网友的评论，但能看清男友的反应，他轻轻一笑，那点不愉快也随之消散。
当晚颁奖礼结束，贺思嘉和吴臻一同回家，路上他惋惜地说：“早知道《玩古》男配也报上，说不定能拿到。”
凭贺思嘉在《玩古》中的表现，有很大可能性入围最佳男配提名，但若想拿奖同样存在不确定性。为了增加最佳男主的获奖几率，贺思嘉与团队商议后，决定舍弃男配提名，全副精力投入到男主角逐中。
“没事，你才24岁，前路很长。”吴臻将车速控制得很慢，车窗也降下来一点缝隙，晚秋的夜风趁势而入，吹散了柔和的余音。
“你24岁已经是影帝了，我想和你一样拿奖。”
一座奖杯、两座奖杯、很多很多奖，然而站在金字塔巅，再问一句“Do you know what time it is”。
吴臻在红灯口停下，故意曲解说：“你今晚不也拿奖了？”
贺思嘉抿唇，“可我不是影帝。”
“嗯，你是新人。”吴臻忽然握住他的手，眼底蕴藏着温柔的笑意，“我的心上人。”
Part2：《回家》
次年春节，贺思嘉第一次带吴臻回家见父母。
当年俞崇抚单枪匹马杀上贺宅，引爆贺家一场大战，之后，贺启耀似还如以往一般，但俞芷兰明显沉默了不少。
由于过往不愉快的经历，俞芷兰一心想要当个好继母，好继妻，她想要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无私、公正还有善良。但贺启耀那天一番话，完完全全否定了她的价值。
那一刻，俞芷兰只觉得所有精神气都被抽走了，如今快两年过去仍没有缓过来。
而贺瑾卸职后似乎心有怨愤，彻底搬出贺宅，平时很少回家。
因此，今天饭桌上就只有贺启耀夫妇与贺思嘉、吴臻四人。
吴臻向来会说话，贺启耀又没心思为难他，俞芷兰则全程没怎么开口，一顿饭气氛还算不错。
饭后，俞芷兰找了个借口将贺思嘉叫到卧室里，她打量着儿子，冷着脸问：“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贺思嘉漫不经心道：“人我都带回来了，你说呢？”
俞芷兰顿了顿，“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的意见不重要。”
“贺思嘉，我是你妈！”
“又来了，我没失忆。”贺思嘉揉揉耳朵，不以为意道：“你也不用道德绑架，按你的逻辑，你爸还特喜欢吴臻呢，你要不要听他的？”
俞芷兰冷眼看着他，半晌，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干嘛？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我亲人。”贺思嘉坦言道：“亲人应该是外公和舅舅一家那样的，哪怕像我爸那样，你嘛……可能只是贺瑾的亲人，不过他把你当亲人吗？”
俞芷兰心里扯着疼，其实被贺启耀否定后，她并非一点都不明白缘由，只是下意识去忽视。她坚持了二十多年，有些观念已经深根蒂固，因此听到贺瑾相关，她习惯性反驳：“你哥比你孝顺多了。”
“是吗？他现在在外头开公司，听说资金周转不灵，你借了不少钱给他。”贺思嘉讥诮地笑了笑，“我在想如果你不借了，他还孝顺你吗？要不要试试？”
俞芷兰脸色微变。
“其实你心里也有数，你不敢试。”
道德绑架，终究是把自己绑缚在了一条破烂的沉船上。
离开房间后，贺思嘉与吴臻牵着手在花园里散步，他见吴臻一直不问，忍不住说：“吞老师就没点好奇心吗？”
“好奇什么？”
“好奇我妈私下里跟我说什么了，你不怕她不同意吗？她可很排斥我和男人谈恋爱的。”
“你又不听她的。”
所以不论俞芷兰说什么，吴臻都不关心。
“如果我听了呢？”
“那就不是你了。”
“……没劲。”贺思嘉觉得吴臻太冷静了，“你这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我相信你不好吗？”
“没激情——”
“要激情是吗？”
吴臻忽然停下来，轻搂着他，视线却盯着二楼一扇窗，丝毫不回避地与俞芷兰对视，随即缓缓抬起一侧唇角。
“你妈妈正在楼上看着我们。”
贺思嘉下意识要回头看楼上，却被吴臻掰过脸，在未来岳母的注视下，吻上了她儿子。
——你同不同意，他都是我的。
Part3：《结婚》
贺思嘉27岁那年，电影票房累积终于超过100亿，并凭借吴臻导演的处女作拿到了第一尊影帝奖杯。
在吴臻的镜头里，他贡献了出道以来的最高颜值，以及最优秀的表演。
某天，他忽然就想要结婚了。
贺思嘉连夜买了飞往H市的机票，一路赶去影视基地，找到吴臻所在的片场。
此时片场灯火通明，吴臻正在拍摄第二部导演作品，主角还是个熟人——当年跟他们一块儿录制《黄河行》的童星苗妙妙。
不过如今的苗妙妙已不再是童星，她当年靠着贺思嘉送的参考书……那当然没什么用，总之苗妙妙成功考上电影学院，成了吴臻的师妹，今年夏天正式毕业。
“妙妙，好久不见。”贺思嘉一见苗妙妙就笑了。
苗妙妙脸颊微红，害羞地招呼，“思嘉哥哥。”
倒不是苗妙妙对贺思嘉有什么想法，而是她在大二时闹出了一件事——被网友扒出某社交平台的小号。
虽然现在很多明星故意曝光小号来营销，借小号打造另一种人设，营造出反差萌的冲突感。但苗妙妙绝非主动曝光，因为她的账号上有很多少儿不宜，对她“国民闺女”的形象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比如，各种小黄车和小黄漫的观后感。
比如，私下里diss某合作演员僵硬得像木头、某室友偷用她化妆品。
又比如，亲自写的舞鹤十八禁同人……
小号事件闹得很大，苗妙妙团队以“被盗号”为由为小号蒙上一层遮羞布，但业内无人不知，该账号的言论都由苗妙妙本人所发。
因此，苗妙妙见到贺思嘉当然会心虚和尴尬。
贺思嘉倒不在意，苗妙妙又没恶意，他只和小妹妹开了几句玩笑，就坐到了吴臻身边。
“怎么突然来了？”吴臻笑问。
“想你了呗。”
吴臻观察他片刻，见贺思嘉不像有心事的样子，便放下心继续拍摄。
贺思嘉安静看了会儿，发现吴臻导戏时特别严肃，可他俩合作那会儿，吴臻明明很温和。
“你居然变这么凶了？”趁着休息的间隙，他忍不住嘀咕。
吴臻不明所以。
“你不觉得吗？妙妙她们都挺怕你的。”
“嗯，这样听话。”
“可我们合作时你态度挺好的。”
吴臻笑了笑，“对你凶有用吗，你又不怕。”
贺思嘉想说偶尔也挺怕的，他和吴臻并不是那种从不吵架的情侣，毕竟他性格比较自我，吴臻本质上又是个强势的人，总会遇到谁都不肯退步的情况。
大多时候都是他先不讲道理，或者突然爆发，每每气过了就会怕……说怕也不太贴切，应该是愧疚，愧疚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
好在他们从不对彼此隐瞒，又很珍视双方的感情，所以吵过以后很快又能和好。
贺思嘉朝吴臻靠了靠，“还要拍多久啊？”
“顺利一个半小时。”不顺利就通宵了，吴臻拿出张房卡，“如果困了就先回酒店休息。”
贺思嘉困倒没有特别困，就是挺累的，于是接过房卡，“那你尽量早点回来，我找你有事。”
回到房间，贺思嘉先洗了个澡，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再躺上床等吴臻，一等一个小时，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半夜里，他感觉床在晃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吴臻半躺在身旁，正侧身准备关灯。
贺思嘉没吭声，直到吴臻彻底躺下，习惯性地搂住他，他才说：“我们结婚吧。”
话音一落，他明显感觉到吴臻身体僵了僵，接着就听对方问：“……你是在说梦话？”
“……”
贺思嘉轻踹吴臻一脚，“老爷我醒着呢。”
吴臻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也没吭声。
黑暗里，贺思嘉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拧眉问：“说话啊，难道你没这个意思？”
“你认真的吗？”
“特别认真。”
“什么时候？”
“都可以。”
吴臻忽然放开他，打开灯拿过手机，“那就明天，我让老赵安排一下，看能不能预约单独领证。”
“……”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贺思嘉本来还不满吴臻过于平静了，但见对方已经肃着张脸开始订机票了，又觉得好笑，“吴老师这么恨嫁吗？怎么不主动来问我？”
吴臻半侧过脸，“我问过你。”
贺思嘉一愣，细想吴臻前两年还真问过不止一次，可只是聊天时顺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正经又浪漫的求婚仪式，而自己每次都以三十岁前不考虑打发了。
“我希望结婚是你心甘情愿、经过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
上至星空，下至深海，吴臻有千万种操纵浪漫的办法，他相信在自己营造的环境中，贺思嘉九成九会答应他的求婚。
可他不希望贺思嘉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者一时感动。
“我等你很久了。”吴臻说。
贺思嘉撑起上身，亲了亲吴臻的耳朵，“恭喜吞老师，被你等到了。”
于是第二天，片场所有人都接到临时通知，总导演请假了。
大多人忍不住猥琐发散——男朋友才刚来吴臻就请假，怕不是咳咳咳……诸如苗妙妙，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部动作大片。
然而她跟着副导演拍完两场戏，就见一堆人围在角落里议论着什么，时不时能听见“吴臻”、“贺思嘉”、“微博”等字眼。
苗妙妙心里一跳，忙从助理手中抢过手机点开微博，就看到吴臻新发了一张图。图上的吴臻与贺思嘉都穿着白衬衣，嘴角噙着同样弧度的笑，手里各拿了一张红本。
@吴臻v：贺新郎：）//@贺思嘉v：100亿福利，吞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