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高二竞赛班再一次开课的时候, 像是又多了人的样子。年级上边特意给竞赛班安排了阶梯教室, 和普通教室不同的是, 阶梯教室的座位都是连在一起的。
上节课苏秋格初次来到竞赛班, 座位是被赵明华直接安排在了谢星临身旁，而这次苏秋格因为去上了趟厕所的原因来的有些晚, 一眼望去, 发现上节课自己坐的位置竟然有人了。
那人正在和身后的同学聊天，等她转过头时，苏秋格微微一愣，认出她是林洛羽。
女主竟然这么快就进了竞赛班？
苏秋格有点惊讶, 因为她好像记得之前林洛羽是在转入一班之后才进竞赛班的。
苏秋格环视一圈，才发现整个教室除了很难看清楚黑板的最后一排，唯一空出来的位置就是林洛羽的左右手两边。
就在她怔愣思考的时候, 后边传来一声, “你这同学，堵门口干什么呢？”
苏秋格转眼便看到了这次的授课老师, 不是赵明华, 而是二班的班主任，叫做薛文竹。
薛文竹虽然也严厉，但是看起来比赵明华还是要和气一点。
苏秋格说了声“抱歉”之后就走进了教室，她走到林洛羽旁边, “同学, 你旁边有人吗？”
林洛羽望向苏秋格, 目光微微一变。
她记得这个女生, 叫做苏秋格，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林洛羽对她的印象都很淡。要不是上次特意路过竞赛班看到谢星临在和她讲题，她可能都不会想起她是谁。
只是，她记得苏秋格好像挺笨的，人缘也一般，成绩不怎么样的她，怎么会在竞赛班？
想是这么想，林洛羽抬起头看苏秋格时的表情却没什么纰漏，对她微微笑了一下，指着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说，“你可以坐这，这位置没人的。”
虽然她表现得不怎么明显，但是苏秋格却感觉到了，她有意无意像是刻意护着自己右边的位置。
苏秋格目光扫过那个座位，忽的想起来这位置就是上次竞赛班上课谢星临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知道林洛羽会对谢星临一见钟情，但是这也太早了吧，他们两都没说上话呢。
还是……只是自己想多了？
苏秋格坐下后，林洛羽凑近对她笑着说，“同学，这是我第一次来竞赛班，有什么不懂的能问你吗？”
苏秋格点头，礼貌性地和她互相介绍了一下。
不知为何，坐在林洛羽身旁，苏秋格总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香气，像是那种玫瑰的熏香，只要坐在她身旁都能有意无意闻到一点。
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谢星临晚了一步到教室。
谢星临在薛文竹准备训斥他几句之前开了口，“刚刚和胡老师商量了一下竞赛的事。”
年级上老早就有传薛文竹对物理组组长老胡有意思，听谢星临是去和胡老师商量了，薛文竹原本眉眼间的那点不太开心的神情褪去，神情平和地对他摆了摆手，“行吧，下次记住不要迟到了。”
谢星临走近教室之后习惯性望了一眼自己上节课的座位，发现那儿还是空的，只是同桌换了个人。
而原本坐在他旁边的苏秋格移了一个位置，在和她旁边一个女生说话。
他眉眼平静地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移步走了进来。
就在此时，原本在和苏秋格说话的林洛羽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余光看见记忆中的少年慢慢朝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走近，眉目清冷，穿着校服的样子格外俊逸好看，像极了上辈子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
她表面上还在和苏秋格聊天，心跳却不禁加快，瞥见谢星临的身影越来越近，她都能想象到那少年低声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儿有人么”的样子，她呼吸加紧，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但是下一刻，林洛羽睁大了眼。
只见谢星临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过，直接略过了她身旁那个空着的位置，甚至一丝余光都没留给她。
林洛羽面上的微笑僵硬了几秒，然后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见谢星临在空无一人的最后一排缓缓落了座。
为什么？
为什么他宁愿坐最后一排都不问问自己？
她之前以要上厕所为借口，特意拉着朋友来竞赛班的后门悄悄看他，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他就坐在自己右边的这个位置，在和这个叫做苏秋格的女生讲题。
想到这里，林洛羽目光缓缓落在苏秋格身上，却刚好和一直在打量她的苏秋格对视了。
苏秋格撑着下巴对她说，“林同学，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怎么了？”
林洛羽心里一跳，然后勉勉强强露出一个笑，“没事，就是第一次来这儿上课，有点紧张，听说每节课都要考试，这是真的吗？”
苏秋格点点头，林洛羽问了些问题之后，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刚刚那个迟到的男生，就是每次都年级第一的谢星临吧？听说他还挺高冷的，会不会给你们班的学生讲题啊？”
她说完这句话，就死死地盯着苏秋格。
苏秋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的谢星临，“嗯，会的，有人天天去问他题，他也会讲的。”
但是这种脸皮厚兼胆子大的，目前为止只有彭建达一人而已。
林洛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心里想着这女生对他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她想多了。
于是她对苏秋格笑道，“那他人还挺不错的。”
苏秋格也跟着点头，又回想起林洛羽刚刚看她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这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令人有些不太舒适。
不过苏秋格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在林洛羽心中是怎么样的，自己刚刚也算帮助同桌在林洛羽心里创造了一个好印象，当了一把助攻。
否则就谢星临那高冷样，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去追某个女生，妹子见了他纷纷都得打退堂鼓，也不知道要单身到何时，一般的女生见他这样都不敢凑上去，像林洛羽这种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很自信的才不怎么容易被击退，反而越挫越勇。
算了，就当做做了一回好心人，帮着他同桌加快了脱单的速度。
开课没多久之后，薛文竹就开始发上节课竞赛班测试的试卷竞赛班的成绩更加是公开处刑，老师直接从高到低地发试卷。
竞赛班的卷子是百分制，每次第一的都是谢星临。
而接着往下每次第二第三的人都不是固定的，这快要念到一半的时候，薛文竹面上表情有些复杂。
“苏秋格，85。”
下边许多人都有些惊讶。
“这个一班的女生上次考试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来竞赛班呢。”
“第一次来就考得这么高分？这考得是之前的内容啊。”
“她上次月考数学单科还年级第五呢。”
“我怎么记得她好像是靠关系进的一班……怎么可能年级第五？”
“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你别乱说，我也是一班的，她确实进步很大，考场都在12班怎么作弊？”
“据说她家里有关系，说不定早就知道考题了呢？”
苏秋格走到讲台前领卷子，薛文竹看向她，略有深意地说，“这位同学，上次月考你一下子进步了500多名，希望这次阶段考你能够继续保持。”
她这话虽然说得带有点夸奖意味，但是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下边窃窃私语讨论的人更是变本加厉。
苏秋格领了卷子，望向薛文竹，然后笑道，“谢谢老师，下次也会进步的。”
在竞赛班课间休息的时候，林洛羽正在低头记笔记，过了一会，她的目光停留在一道题上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秋格随意瞥了一眼，以为她是不会，本想主动去和她说说思路，谁知道下一秒就见她直接拿起书本，然后向后环视一圈。
这时候许多人都在去了外边走廊里活动身体，只剩下最后一排的谢星临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林洛羽拿着书本朝着他走了过去。
苏秋格见到这画面便大概知道了些什么，卷了卷鬓角的碎发，然后转过头开始继续刷题。
林洛羽拿着书本大着胆子走近，最后一排只有谢星临一个人，此时他垂眼像是在写什么东西，后背靠在座椅上，听见她的脚步声微微抬眼，面无波澜地看了她一眼。
林洛羽心里一紧，想起之前也是这样，不知为何，他总是带着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的那种感觉。偏偏她就被这种感觉所吸引，想看看这样如同高岭之花山巅白雪的男生如果爱上一个人，会是怎么样动人。
想到这里，她扬起嘴角，特意凑近了，想用身体靠近他，“同学，老师上课最后讲的这道题……我还是没太听懂，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谢星临扫了一眼题目，然后靠着椅背向后一仰离开她远了一点，微微扬起下颌，对她说，“你可以去问老师，她应该不会介意再给你讲第二遍。”
林洛羽一顿，握着衣袖的手收紧了又放开，然后迅速扫了一眼讲台，微笑道，“抱歉同学，刚刚老师出去了，我就想到来问你，毕竟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个班的情况，而你又是第一，我就……”
谢星临指间的笔转动了一圈，然后垂眼继续刷题，神情散漫，“你不必舍近求远，可以去问你的同桌。”
林洛羽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苏秋格。
他用笔填上卷子上最后一题的答案，然后抬眼看向她，扯了下一边的嘴角缓缓道，“毕竟这么简单的题，就算像她这样不太聪明的应该也听懂了。”
明明他这话的语气平淡，但是林洛羽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戏谑和讽刺，似乎自己所有难以启齿的心思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他眼皮底下，只是他根本不屑说出来罢了。
此时此刻，来学校之前特意挑选的玫瑰味香水都变得格外可笑，连着之前所有的刻意努力都变成了一场徒劳。
她脸颊烧得厉害，勉强挤出一抹笑，“嗯，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的时候指甲微微掐入掌心，神情阴沉得厉害。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不屑一顾的语气和态度，真的让她好不甘心。
她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默默地将那道题订正好。
苏秋格看到她在订正错题，以为谢星临和她讲过了，便不再准备去和她分享思路，只是撑着头默默想着，他们两这进度发展得着实可以啊。
·
苏秋格没想到自己还会在学校遇见裴安安。
这天太阳毒辣，晒在柏油马路上带出一股热气，许多人都低头快步走路，仿佛再暴露在阳光下多一秒就要融化似的。
当她走出校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Kitty！”
她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格子裙的小女孩在对自己招手。
苏秋格面露诧异，朝她走过去，“你过来找你哥哥的么？”
裴安安摇摇头，对她说，“前段时间我已经检查完了，这几天恢复上学了。”
苏秋格走近问她，“那你过来……”
裴安安犹豫一会，才说，“Kitty，你这周五有没有空啊。”
苏秋格想了想，“有空。”
裴安安脸上释然了几分，然后凑近对她说，“Kitty，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苏秋格垂头，马尾辫垂到胸前，然后问，“发生什么了？”
听她问起，裴安安扁嘴说，“这周五老师要找我家长，我觉得那个老师很烦，她可能喜欢我哥哥，老是找借口找他，在我哥哥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要不是因为她是我班主任，我哥哥根本就懒得敷衍她。”
“但是……我也不想让我妈妈担心，你能不能来一趟啊？”
苏秋格见她一本正经吐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个小不点知道什么是搔首弄姿？”
裴安安不乐意了，“Kitty，我很聪明的，并且和我哥哥一样，都是鉴婊达人。”
苏秋格被她逗笑了，“是是是……那我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裴安安思考一会，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秋格，“阿姨？”
“……”
苏秋格有些生无可恋：“我看起来这么老？”
为什么谢星临是哥哥，她就成了阿姨了？
裴安安眨了一下眼：“Kitty你怎么都看不出我在开玩笑，你好笨哦，一点都不机灵。”
苏秋格：“……”
裴安安对苏秋格招了招手，“Kitty你蹲下来。”
苏秋格很配合地蹲下身子，就见裴安安摘下自己头上的大号渔夫帽戴在她的头上，“Kitty你这么白，不要晒黑了。”
苏秋格微微一怔，裴安安继续说，“我和老师说哥哥没空，我姐姐刚好下学接我回家就行了。”
苏秋格顺势问：“那……那个烦人的老师为什么要找你家长啊？就算她再无理取闹，总得有个理由吧。”
裴安安面上表情变得有些局促，她微微动了一下脚尖，然后抬起头，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向她。
“Kitty，我在学校里打架了。”
·
周五傍晚提早下课了，苏秋格出了校门，打了车去到平阳小学。
这是裴安安的学校。
她比约定好的时间来得还要早，来之前裴安安和老师打好招呼，所以她和门口的保安说了声之后就进去了。
学校里的小学生们都好奇地打量着她，她随意问了一个踢球的小男孩，“小同学，你知道一年级3班在哪里吗？”
男孩立刻给她指了路，“一年级的小朋友都在一楼。”还顺便很自豪地说，“我是三年级的，我在三楼。”
苏秋格很给他面子：“哇！你可真厉害！”
苏秋格一边走一边在教学楼里逛，走廊里的贴着各班的小朋友画的连环画，四个图配上剧情的那种，各种天马行空的都有，她目光快速扫过，直到她的视线忽的掠过一张画，然后停下了脚步——
一年级三班裴安安。
凑近了还能闻到画上蜡笔的味道。
画上有个两个火柴人，画的名字叫做“安安和她的哥哥”。
苏秋格不由得笑了一下。
画的旁边还有解说——
哥哥经常背着妈妈出去外边，哥哥真不乖。
但是每次哥哥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安安带糖吃，安安就帮哥哥保密了。
哥哥说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安安就可以玩滑板了！
哥哥太凶了，要是哥哥多笑一点就好了。
看着这幅笔调稚嫩的连环画以及旁边歪歪曲曲的解说，苏秋格唇边的笑意忽的有些凝滞。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小姑娘对她说的话。
“医生说我得了病，这个贴贴可以治好吗？”
“病好之后，妈妈就会允许我玩滑板了。”
苏秋格眨了一下眼，安安从来没和她说过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她一开始以为可能是感冒风寒这种小问题，后来想想，她口中所说的是“检查”，看样子还是要去定期去医院的样子，再回想谢星临周末一直在频繁地换工作赚钱……
——哥哥说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安安就可以玩滑板了！
苏秋格心中某块轻微塌陷了下去。
学校的放学铃响起，是一首欢快的儿歌，回响在校园里。
就在这时有个小女孩猛地窜出一年三班的教室，一边大喊着一边跑进老师办公室，“张老师，裴安安她又打人了！！”
苏秋格一愣，朝着那边走过去，刚好从后门能瞥见教室的一角，看见许多小孩围在一个课桌旁边。
“裴安安，你就是个神经病！”
“对，你就是嫉妒我们，你还咬人，等着吧，待会张老师来了就会批评你，叫你爸爸来！”
“你说什么呢，她没有爸爸，你不知道吧，我妈妈和我说他爸爸早就抛弃她和她妈妈了！因为她是神经病，所以她爸爸根本不要她了。”
“你有病就去医院啊，为什么还要来学校。”
裴安安一开始沉默着，最后忍不住了，红着眼拿起桌上的文具盒朝着他们丢过去，被文具盒砸到的那个女孩“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裴安安却笑了，哑着声音骂了一句“傻子”，然后甚至要冲过去和他们厮打在一起，但她旁边那个男孩却在后边拉住她的头发。
班上的其他人发出笑声，男孩还认为自己是出风头了，手上更加用力，嬉皮笑脸地说，“裴安安，丑八怪！”
就在此刻，他的手被人从后边用力地攥住了，然后他一下子就被从位置上扯了出去。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提起他的后领，像是抓小鸡仔一样将他拽到自己身前，“你说谁是丑八怪呢？小朋友，你自己长成什么样没什么逼数吗？”
只是漂亮归漂亮，男孩却被她面无表情的凶样吓到，不敢再说话。
裴安安闻言，慢慢转过头看向苏秋格，身上没了那股子凶劲头，只是红着眼睛没有说话。
那些小朋友见到有“大人”来了纷纷都没敢出声，苏秋格环视一圈，“你们谁刚刚骂她了？站出来。”
没人出声，甚至有的胆子小的开始发起抖来。
苏秋格不知道怎么恐吓小学生，但是尽力做到吓人，“我告诉你们，这个叫做裴安安的小朋友被我罩了，你们今后要是谁敢欺负她，就和欺负我一样，我早就已经六年级毕业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而且比你们高这么多，像你们这样的小朋友，我一巴掌能扇飞十个。”
苏秋格刻意强调六年级，是因为发现这些小屁孩好像对六年级的小学生都格外敬畏些。
有个男孩大着胆子说，“你是谁啊？你仗着个子高欺负小孩子，丑八怪！不要脸！”
苏秋格没生气，微笑点头，“对啊，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能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家安安，我就不能仗着个子高欺负你了？”
男孩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再骂道，“丑八怪，到时候老师就会把你赶出去！”
只是一旁的裴安安好像对他们骂苏秋格格外介意，她忽的冲上去，一拳就朝着那个男孩的脸挥过去，“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你要是再敢说她，我哥哥就会来把你给打死！！”
苏秋格万万没有想到裴安安会直接动手，她有些惊讶，心里想着裴安安怎么比自己小时候还要刺头，就在此时，班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裴安安。”
这道声音令苏秋格和裴安安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门口。
个子高挑的男生站在后门口，手微微抵着后门的门顶，眉眼精致，一进来仿若照亮了整个教室般，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小学生见到他，不知为何纷纷闭了嘴。
这个男生盯着裴安安，接着视线掠过站在一边的苏秋格，面上表情散漫，慢悠悠地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