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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雅仰着头靠在木椅上,脑子有一阵没一阵地晕眩,闭上眼睛依旧感觉到阳光的光芒,细细碎碎的淋在身上。忽然,好像有一个人影在她头上,缓缓地睁开眼睛,“你来了?”
蓝顾云紧张地坐到她的身侧,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忍不住蹙眉,“你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要,不想去。”沈小雅靠在他的身上,感受他所散发出来的安稳感,就像是一只小鹿斑比一样,“自打爸走了以后,我看见医院都觉得害怕。”
午夜梦回的之际,时常惶惧不安,一大片白色的云雾笼罩着医院,朦朦胧胧得看不到前方的路途,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却怎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沈父出现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她想跑过去,可是身体仿佛被凝固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父消失在眼前,其他书友正在看:。
蓝顾云轻吻她的发梢,一只手温柔地梳理着她散落的碎发莂到耳后,轻哄:“好好好,不去就别去了,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心中琢磨着要不要请私人医生到家里来看看?
“这是我的高中欸,我想过来看看。”沈小雅憨笑地说,蓝顾云怔愣了一会儿,“这是你的高中?我怎么不知道。”
资料上从未显示她就读于惠安高中,只是模糊地提到她大学是在纽约就读的,她黯然地低下脑袋,睫毛一敛,“我妈觉得我读书太差了,不好意思让媒体知道这些事,我大学还是经过轮番补习之后,再找熟人打关系才能够去美国读书,一直以来我都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只会冲着一件事死磕。”大学期间拼命念书,希望能够达到沈母的要求,直到她双修成功之后,沈母才勉强夸她,不像陆子鸣,他从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就读于国内知名大学,从来都是金光闪闪的人物,是媒体大力追捧的,不像她从未录入什么名媛之列。
的确是这样的,沈小雅并未被A市的媒体报道过多,在与陆子鸣的婚宴之后,才渐渐地受到媒体关注,“我晚上去看看妈,她去陆家了。”
蓝顾云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也是,你都很久没有回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沈小雅斜着小脑袋想了会,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很快,亲亲。”猛地,她吻上他的唇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搂得更紧,手轻轻地摸上她如同软滑透明凝乳的脖颈,咬上她的耳垂,喘息地说:“今天没人问你是谁的杰作吧?”
她忍不住嗔他一眼,小手捶上他硬朗的胸膛,“你再说!”他不禁大笑起来。
微风徐徐吹过,遍地青草香,不时就几个女学生路过,见到眼前这一幕纷纷加速脚步,戏谑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远处,一辆宝马X6缓缓地启动,朝着反方向行驶,陆子鸣的表情狰狞万分,在车上拨了一个电话给郑芙雅:“计划加快行动,你注意点。”
那边传来:“不要,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我累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郑芙雅,你喜欢他这么久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人走,你愿意吗?还有沈伯伯的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希望他以此怨恨你吗?”
“我……好,我就做到这里,以后我什么都不想做。”
“放心,这一波结束之后,大家都能收获自己想要的。”
沈小雅将车子停在了陆宅门口,走到木门侧面的土黄色的石砖上,轻轻按下红色按钮,顿时心如擂鼓,手心微微泛汗,佣人将大红色木门打开,令她一下子回神,脸上挂着一丝僵笑。
佣人笑吟吟地说:“沈太太和大太太在园子里,沈小姐跟我来。”
路过回廊的时候,看着脚下素雅的白色仿古石砖,沈小雅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想到了在静安古楼所看到的那幅画,上面注明是远山,她不禁捂住嘴巴,不会是陆伯伯吧?陆父、沈父年轻的时候都挚爱创作油画,陆父所描绘的图,都是以线条细腻为主的,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图上的女子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对了,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蓝母吗?
这么说起来的话,她倒是真的想起来,不对,这幅画之前应该不在静安古楼,而是在陆父的藏宝阁里,对,是在那里。
陆宅的藏宝阁其实是一个藏书藏画的地方,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从藏书室进去到内阁是藏画室,里面所珍藏的都是各名家的画作,当然也有陆父的作品,还记得那年她只有十二岁的时候,跟陆子鸣俩人误入藏画室,她新奇地看起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各式各样的画框都忍不住上前去捏捏,咯咯地直笑:“这里东西好多,我们也来画画吧,。”
语毕,就准备拽着陆子鸣跟她一起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就在这时,陆父急冲冲地进来,满脸严肃地告诫他们:“不可以随意动这里任何东西,特别是那幅画。”
一向随和的陆父,一下子变得这么严厉,令他们无所适从,沈小雅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幅一个女人抱着小孩的画,咂咂嘴,点点头,乖巧地拽着陆子鸣走出藏画室,不时回头看见陆父失神地对着油画喃喃自语:“你还好吗?”
天真的沈小雅悄悄地跟陆子鸣说:“陆伯伯怎么了?”陆子鸣嘟嘴,“我爸最喜欢那幅画了,当宝贝一样看待,我妈特别讨厌,说是要把它扔掉,不过每次都没有成功,因为我爸说要扔掉就连他一起扔掉,所以,我爸爸肯定爱画成痴了,而且是他自己画的,肯定更加喜欢。”
由于时间过去好几年了,再者是小时候的匆匆一睹,她都快忘记了,上次看到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这不就是静安古楼的藏画吗?陆父的油画挂在静安古楼?
这两者究竟有什么联系?难道跟沈家和陆家遭遇艾米财团的陷害有关吗?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思绪乱作一团,就在这个时候,佣人已经将她带到了园子里,所见之处皆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不似当年的蜡烛,早已换成了灯芯,沈母和陆母两人坐在精致的梨花木椅上,桌侧刻画着图腾,好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上面摆放着各类零食的瓜子、核桃等等,陆母优雅地摇着扇子,一见到沈小雅便笑得特温柔:“小雅来了,来坐这。”
沈小雅四肢僵硬地坐到了椅子上,惴惴不安地看着沈母,颤颤地叫了一句:“妈,我……”沈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有底气叫我妈,不是早已是跟艾米财团的那些人狼狈为奸了吗?想窃取沈氏的股们,可怜你爸一直蒙在鼓里。”
“我没有……”沈小雅想反驳,陆母接了一句,“我能理解小雅的处境,她毕竟是小女孩,很容易被感情冲昏脑子,你责怪她干什么,我们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被感情所趋使,绕的团团转。”
沈小雅感激地看了眼陆母,陆母朝她会心一笑,“不过,小雅,我要提醒你,感情的确重要,但是道德底线同样很重要,你不能吃了感情这碗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家比感情更重要。”
“我……”沈小雅低头,沈母立马接了一句,“她懂什么啊,她要是懂的话,也不可能跟姓蓝的一起对付我们家了,唉……胳膊肘向外拐啊,你对得起你爸爸吗?”
这句话说得沈小雅瞬间暴怒了,“妈,我要跟蓝家合伙的话,我早就卖了沈氏的股份,还能拖到今天吗?”
“小雅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觉得,你妈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身处于这样一团乱的环境,难免就看不清,我想现在的情况你也是比较清楚的,沈家和陆家面临着极大的危机,艾米财团就像是掐住了我们的喉咙,它想捏断就捏断,我们只能苟延残喘着,没有任何办法,沈氏是爸的心血,他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所建立的,你知道吗?沈氏曾经也是一个传奇,五年努力创造了业内传奇,你应该知道你爸并不是富裕家庭出生的,更不是什么大学毕业的,他拿了一个高中文凭以后,就开始四处帮人打工,几乎什么都做过,在建筑工地里更是苦不堪言,他全部都忍了下来,短期内迅速慢慢成为包工头到后来的筹钱变成承包商,由于他特别讲究诚信二字,在业内风评特别好,慢慢地从承包发展到餐饮和娱乐项目,可以说都是白手起家的,一点一滴地攒起来,非常得不容易,我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他连续工作了三天累倒,躺在医院里,他清清楚楚地跟远山说,想给你一个好的环境,不想让你跟他一样,什么都没有,遭受旁人的冷眼,你和沈氏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陆母语重心长地看着她,沈小雅早已哭得跟一个泪人似得,不停地哽咽着。
“爸……他这么不容易。”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沈父也没有提及过,打从她一出生就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心酸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