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第二次了, 在她狼狈不堪、仓皇无措的时候，褚居云都用最温柔的方式，拯救了她, 维持住她的体面。
隋漾漾用力眨了眨眼，抬头看进褚居云眼睛里，他的眼神温和, 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好像无论多尴尬多糟糕的情况, 在他这里都不算什么。
“褚老师……”隋漾漾这才发出声音, 微微发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一会儿再聊。”褚居云拍拍她的肩，“先从这里离开，慢点。”
他绅士地伸出手臂, 让隋漾漾搭着他, 离开了这块乌七八糟的地方, 看都没看地上的庄芯一眼。
工作人员这才回过神来，却更不敢动了。
无论是谁，他们都得罪不起。
褚居云引着隋漾漾走出花圃便收回手：“你先去换衣服,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隋漾漾冷静多了, 点点头进了更衣间。
褚居云找了个凳子，自顾自地坐下来。
另一边朱江扶着庄芯也走出了花田。
庄芯不仅被淋了水, 还在泥地里滚过几圈。而且, 大热的天, 朱江自己都只穿了一件T桖, 自然没衣服脱给她，她看起来比隋漾漾狼狈得多。
虽然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很懂事，没敢朝这边多看，但也足够丢脸了。
庄芯紧紧攥着拳头，看朱江松开她准备去跟褚居云打招呼，急忙拉了他一把：“朱总。”
“又怎么了？”朱江有些不耐烦。
今天拍广告，原本用不着他亲自过来监督。是这个女人先来撩他，明示暗示，还给他发性感照片。朱江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睡过几个小明星，但庄芯这种级别的，还轮不到他。
所以，庄芯一勾引，他马上就上钩了。
可是今天来到现场，看到隋漾漾比庄芯还勾人，朱江对庄芯的兴趣就淡了不少。没想到庄芯还不懂事，一再挑事，如果不是褚居云到来，他已经当场翻脸了。
褚居云一来，明显护着隋漾漾，朱江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出于男人间莫名的攀比，他才会对庄芯客气一些。
“我脚崴了。”庄芯懂男人的心理，委屈巴巴地说，“你扶我去更衣室好不好？”
朱江想了想，没有拒绝。
进了更衣室，庄芯又喊朱江：“朱总，我头发好像被缠住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一下？”
朱江掀开帘子进去，脚步微微一顿。
庄芯已经把脸上花掉的妆擦干净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肌肤上，黑白分明，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红裙褪了一半，露出性感的好身材，又是另一种风情。
“麻烦朱总了。”庄芯眼眶微红，半垂着眼眸，越发动人，“这么丢人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叫助理过来。”
“举手之劳。”朱江回过神来，上前将她的裙子解开，手掌顺势落在光洁的后背上，“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隋漾漾那么……彪悍。”
庄芯伸手擦了擦眼角，挡住眼底的厌恶，嘴里嗲声道：“不怪朱总，怪我。我真不知道那管子里有水，导演喊用道具，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水管，没多想就拿起来了……”
朱江当然知道她在撒谎，谁都不是傻子，那水管藏在花丛中，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到”？不过，他现在乐得顺着她，手掌从背后往前滑：“我知道，不怪你。”
“其实隋漾漾生气也正常，我听说……她后背有秘密。”庄芯抓住朱江的手，转了个身。
朱江眼神落在她胸口，心不在焉地问：“什么秘密？”
“听说她金主喜欢一些极限玩法，她背上有伤，不敢暴露出来。”庄芯掩不住的嫌弃，“你看现在哪个女明星不穿露背装？她就是怕被人发现。”
朱江分了点心思：“隋漾漾有金主？”
“这还用问吗？”庄芯嗤笑一声，“就隋漾漾那业务能力，没金主她在娱乐圈怎么混得下去？不仅有，还不少呢，你看褚居云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炒什么佛系人设，结果还不是一样……”
“等等。”朱江听到“褚居云”的名字，总算清醒了一点，收回手道，“褚居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帮着隋漾漾，有点麻烦，要不等下你给隋漾漾道个歉……”
“朱总。”庄芯差点没被他气得心梗，奈何现在不能跟他翻脸，急忙打断他，“你这地位，还需要给褚居云脸吗？”
朱江顿了顿，说：“当然不需要，但褚居云毕竟……”
“你认真想想，褚居云到底有什么？不就一个影帝的名声？”庄芯撇了撇嘴，不遗余力地蛊惑，“名声有你的实权重要吗？在资本面前，还不是得跪着喊爸爸。你看看他，成名这么多年，连个好的代言都没有，虚名罢了。”
朱江还有点迟疑：“不是说，他只是不想接……”
“呵呵。”庄芯早就对褚居云不满了，他今天自己送上门来，她当然要趁机一起报复，“褚居云如果真的那么佛系，连代言都不想接，会去上《种田记》那种真人秀？以前还说什么不参加任何活动，上次陶杭的生日会不也去了？就算当年的褚居云有点傲气，如今也被现实打败了吧，你看他连一个隋漾漾都宝贝得不得了，拍个广告还要巴巴地跟来，哪有什么佛系大佬的矜持？”
朱江其实对娱乐圈并不是太了解，她这样一说，他便信了大半。
“之前隋漾漾当众勾引你，褚居云肯定不高兴了，你看刚才他都没和你打招呼，分明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庄芯继续添油加醋，“你堂堂SXY的区域总监，难道还要主动去跟他讲和？”
男人都好面子，庄芯抓住这一点用力，朱江很快便激起好胜心：“这么说来，褚居云也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欺负，肯定为你讨回公道。”
庄芯悄悄翻了个白眼，到底松了口气，甜笑着道：“谢谢朱总，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
等两人出来，就看到隋漾漾已经换好衣服，正跟褚居云坐在一起聊天。
听到动静，两人连头都没抬一下。
“看看，这也太狂了。”庄芯悄悄在朱江耳边说，“完全没把我们放眼里，我就算了，朱总你可是隋漾漾正经的金主爸爸。褚居云还真以为他那个影帝称号能唬人呢，你可不能示弱，我怀疑隋漾漾都没告诉他朱总你的真实身份。”
朱江面色微微一沉，大步走过去，还是先打了个招呼：“褚老师。”
褚居云也礼貌回道：“朱总。”
“好巧啊。”朱江说，“褚老师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拍东西吗？”
他到底也不傻，不会被庄芯随便两句挑拨就失了理智，所以要先试探一番。
褚居云回说：“不是，我只是路过，听说你们在这里拍广告，所以来看看。”
庄芯偷偷戳了戳朱江，表情有些得意，像是在说：看吧，我说对了。
朱江也以为他说的“你们”其实特指隋漾漾，放心多了，坐下来道：“今天这事，让褚老师看笑话了。”
一副主人的姿态，也是在暗示褚居云不要插手，这事跟他这个外人无关。
“没有的事。”褚居云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甚至把凳子挪远了点，表明自己不愿意插手的态度，但也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朱江看着他很怕事的样子，极度瞧不起他，便想趁机在隋漾漾面前卖一波好，沉吟一瞬，说：“隋小姐，你给庄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行吧？”
庄芯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江。
道个歉就完了？
她牺牲这么多，不说搞死隋漾漾，至少也要把这个代言给弄掉吧？朱江竟然说，道个歉就完事？
“朱总……”
庄芯刚开口，就听到隋漾漾说：“我道歉？凭什么？”
“凭你踹我，还故意往我身上浇水。”庄芯气得不行，马上接口道。
说起这个她就浑身疼，隋漾漾那一脚是真没留情，幸好今天拍摄没穿鞋，不然她身上肯定都青了。
隋漾漾看了褚居云一眼，迟疑一瞬，还是道：“难道不是你先朝我身上浇水？”
她也不知道褚居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次就在他面前掉了粉丝马甲，隋漾漾其实很想在褚居云心里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她退缩。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庄芯辩解道，“我以为是道具。”
“我也不是故意的。”隋漾漾平静反击，“踹你是因为我身上有水，怕脏了你的手。冲你浇水是看你身上沾了泥渍，想着你那么爱漂亮，肯定会很难受，所以想帮你洗洗。”
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然而隋漾漾还能做到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
庄芯要疯了：“穿在身上洗衣服，你脑子有坑吗？”
“脑子没坑怎么会认为水管里没水？”隋漾漾继续反击。
庄芯：“……”
她说不过隋漾漾，转头去拉朱江的手：“朱总，你看……”
“你俩别吵了。”朱江听了这半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尽快把广告拍完，后面还有事呢。”
庄芯没想到这个男人完全不护着她，她牺牲那么大，满肚子委屈，哪里肯就这样算了，干脆一横心，说：“她就是故意欺负我，今天要是没个说法，这广告我不拍了。”
隋漾漾一笑：“正好，我也想说说，违反合同规定的事。”
朱江看俩人谁也不给面子，顿时也恼了，他看向隋漾漾：“违反合同规定？你穿那条裙子了吗，最后不也没穿，我们哪里违反规定了？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是没穿，但明明签了合同，你们还故意违反规定拿那样的裙子来试探。如果不是我态度强硬，你们会放过我吗？这次是没成功，谁知道下次会发生什么？”隋漾漾也很坚持，“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朱江冷眼瞧着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不拍就解约。”
庄芯顿时笑开了花。
隋漾漾也不甘示弱：“解约也可以，违约金多少？”
“我也不欺负你。”朱江看褚居云在一旁，端出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模样，“你按代言费的三倍付就行。”
隋漾漾笑了笑：“朱总大概误会了，我是问你们付我多少违约金。”
“我们付你违约金？”朱江忍不住笑出声，“隋小姐，别人说你脑子不好使，我还不太相信，现在信了。”
隋漾漾也不生气：“我有人证。”
“谁会替你作证？”朱江有些不耐烦，口气越发狂妄，“你清醒点吧，还人证呢……真跟我们解约了，你连别家的代言都别想再拿，没有商家愿意跟事多又小气的明星合作，拜托有点自知之明。”
隋漾漾当然明白这一点，之前原主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名声不好，所以在很多合作时总是让步，被迫低人一等，导致别人老觉得她好欺负。到最后吃了亏，还要背负不好的名声。
现在她并不占什么优势，对方也没真违约，不可能拿什么违约金。但态度得摆出来，这次硬气了，以后才能硬气，不然就会一直软下去。
既然要在圈子里混，就要为以后做打算，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在镜头前软一点不吃亏，私底下就必须要强势。
“朱总这是在威胁我吗？”隋漾漾嘲讽一笑，态度更加强势，“我名声本来就够烂了，不在乎多一条耍大牌，也不在乎爆点料。倒是贵公司，不在乎广告投放的进度也就算了，也不在乎我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吗？你确定真的不会对贵公司的名誉造成丝毫影响？朱总你无所谓，你们老板也无所谓？”
朱江脸色沉到了底：“隋漾漾，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总这话是什么意思？”隋漾漾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冷眼旁观的褚居云忽然开口了。
“你管我什么意思？”朱江非常不爽，一看褚居云想帮隋漾漾，连他的面子也不给了，“跟你有关系吗？”
“有。”褚居云淡淡道。
隋漾漾并不想让褚居云卷入这种事情里，朝他摇了摇头。
褚居云安抚一笑，示意没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朱江嘲讽地哼出一声，“帮你情人出头？”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褚居云伸手朝花圃里一指，“看到那些毁坏的花了吗？”
朱江莫名其妙，没说话。
“那些花都是从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新品，每天有专人打理，用专门的养料，毁掉一片就毁掉了整个花园的美感……”褚居云说了许多，把大家都绕晕了，才总结道，“这么说吧，你们拍摄之前保证过不会毁坏一花一草，如有损毁，按我说的赔偿。现在，我也不多要，赔个五百万吧。”
庄芯“噗嗤”一下乐出声：“褚老师，几株花就要五百万？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样开的，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闭嘴！”朱江先反应过来，打断庄芯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褚居云，“这，这庄园是你的？”
庄芯这才抓住重点，顿时惊得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竟然是褚居云的庄园？他这么有钱？他是SXY老板的朋友？
隋漾漾倒不是太意外，褚居云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真的从天而降，他又说不是在拍东西，那剩下的可能性也不多。但就因为褚居云是庄园主人，隋漾漾更不希望他跟SXY的老板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产生嫌隙。
“褚老师。”隋漾漾开口道，“这事你……”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朱江手机便响了。
是一个视频邀请，朱江一看清备注，顿时就冷汗滚滚而落。
视频接通，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法语，速度极快声音又大，应该是个脾气比较急躁的人。
隋漾漾听懂了，那个男人是SXY的老板雅克，劈头盖脸骂了朱江一顿。
朱江唯唯诺诺，一个字不敢多说，脸色惨白惨白的。
隋漾漾忍不住笑了下，庄芯听不懂，着急地想去看手机上的画面，被朱江一把甩开老远。
“云哥在旁边吗？”雅克骂够了朱江，最后才用流利的中文说，“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话。”
朱江急忙毕恭毕敬地将手机递到褚居云手上。
褚居云笑着跟雅克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雅克为花被弄坏的事情跟他道歉。然后说亲兄弟明算账，该怎么赔怎么赔。褚居云说好，又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玩，雅克说就最近会过来看看。
朱江已经面如死灰。
挂断视频后，褚居云将手机还给朱江，礼貌地说：“今天看来是没办法再拍了，你们请回吧。赔偿的事情我和你们老板谈就好，朱总就不用操心了。”
朱江都快疯了，他想操心，不操心才可怕。褚居云和他老板是好朋友，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事说的话，他这份工作铁定是不保了，朱江禁不住涕泪横流：“褚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又不是暴力分子，干嘛打你骂你。”褚居云还是温温和和地说，“有什么事，走正常渠道解决，今天就你们给漾漾道个歉，就各自散了吧。”
“道歉？对对……”朱江急忙转向隋漾漾，“漾漾，今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是小仙女，最美最善良了，求求你帮我说句话好吗？”
他情急之下想来抓隋漾漾的手，被隋漾漾一把甩开才反应过来，看着褚居云又沉了两分的有脸色，懊恼得不行：“真的对不起……对了，庄芯快过来道歉！”
庄芯从知道庄园是褚居云的的时候就开始发懵，完全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这时候几乎处于掉线状态。听到朱江的话，她下意识就怒道：“我不道歉，凭什么……”
朱江可不是什么好人，转身抓住她的头发，将人按在隋漾漾面前：“道歉！”
庄芯披头散发，涕泪交加，完全没有反抗余地，这次是真哭了：“对，对不起，漾漾姐对不起，褚老师对不起……”
隋漾漾皱了皱眉，但也没阻止。
“各位请回吧，恕不招待了。”褚居云不给朱江再纠缠的机会，直接站起来，“漾漾，你随我来。”
隋漾漾跟在褚居云身边，听到后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庄芯的哭声。
“谢谢褚老师。”隋漾漾感激地道谢，“今天多亏有你。”
“我猜你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没我你也能解决，我就是狐假虎威。”褚居云笑着将隋漾漾领进门，“第一次上门，招待不周。你坐一下，我去切点水果。”
他转身去了厨房，隋漾漾没空打量他家，先给夏婉玉发消息说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褚居云在，她不用担心SXY那边再为难她。但是，该自己这边出面解决的，必须要主动。另外就是，欠了褚居云的大人情，也得想办法还。
“这些水果在井水里凉过，不会太冰，你尝尝。”褚居云端着水果出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隋漾漾再次道谢，然后吃了块西瓜，果然清凉但不冰冷，味道很好，比放在冰箱里的水果好吃。
她这才稍稍打量了一下褚居云家的装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家从地毯到墙上装饰的画，再到屋子里的摆件，无一不是奢侈精品，甚至连装水果的果盘都是顶级骨瓷材质。
再联想到外面的薰衣草，只怕说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并不是吓唬人。
这让隋漾漾挺意外的，无论是以前的表现，还是在节目中，褚居云给人的印象，都是很佛系随意的一个人，穿着打扮吃穿用度都很低调。甚至很多人跟庄芯有一样的误解，认为褚居云跟那些曾经红过但已经过气的艺人一样，只是名声大，其实是个穷鬼。
隋漾漾倒是不认为褚居云会穷，但也没想到他这么富有，更没想到他私底下会是奢侈享受型的人。
这样的褚居云让隋漾漾感觉有点陌生，正在费尽心思找话题，褚居云站起来道：“我带你转转？”
“好啊。”隋漾漾悄悄松了口气。
褚居云这庄园非常大，少说得有一千多平，除了薰衣草，还种了玫瑰、郁金香、芍药等很多品种的鲜花。
“看不出褚老师这么喜欢花。”隋漾漾开玩笑道。
“美好的事物我都喜欢。”褚居云也笑，然后又解释说，“我平常不住这边，偶尔朋友聚会或者有拍摄需要才过来，所以装修风格偏热闹。”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修个上千平的庄园，就为了跟朋友聚会，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褚老师，你今天真的颠覆了我的想象。”隋漾漾说。
“哦？原本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褚居云反问。
隋漾漾眨眨眼，打趣道：“稳重的l……艺术家。”
“还好你没把‘老’这个音发完，不然我就跟你翻脸了。”褚居云笑着道。
他会这样说，显然是并不介意。
“褚老师最年轻了，永远18岁。”隋漾漾莫名有些开心，哄了一句，笑吟吟地蹲下来闻了闻近处的玫瑰，又看到花园边的亭子里放着些工具，随口问道，“你还自己打理花园？”
她来这半天，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有专人打理。”褚居云回答得很详细，“今天有事，就给他们放假了，我只是想来剪几朵花放家里。”
隋漾漾想起第一期录制节目时，他独到的插花审美，果然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人。
“你就是在这里看到我们的吗？”隋漾漾一转身发现刚好能看到薰衣草园。
褚居云点点头。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隋漾漾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自己那时候的表现，大概跟泼妇差不多。
“没有。”褚居云摇摇头，又说，“你也让我挺意外。”
隋漾漾知道自己之前的形象有多糟糕，笑着道：“我就不问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了，我有自知之明。”
褚居云还想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隋漾漾以为是朱江他们又回来闹事了，有些紧张，褚居云说：“是我朋友，不用紧张。”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莽头莽脑地冲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老褚，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哎呀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眼神不大好，走近了才看到隋漾漾，一脸惊讶。
“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多大的人了。”褚居云吐槽一句，然后给隋漾漾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叫江子瑜。”
“你好，我是隋漾漾。”隋漾漾主动跟他打招呼。
江子瑜推了推眼镜，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眼睛一亮，大喊：“我知道你！你跟老褚一起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还救过他对不对……我就说怎么眼熟呢，美女你好，认识你太高兴了，真人比镜头前还漂亮……”
他说着，看看隋漾漾，又看看褚居云，忽然顿了顿：“所以，你们……”
“我只是在这里拍广告，没想到这是褚老师的家。”隋漾漾急忙解释，“你别误会。”
她解释得太快，江子瑜反而不大相信，凑近褚居云轻声说了句什么。
隋漾漾听到一点，大概是说带了个什么女人来。
很明显，是跟褚居云有暧昧的。
隋漾漾立刻告辞：“褚老师，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江子瑜“哎呀”一声，有些愧疚地看着褚居云。
褚居云随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对隋漾漾道：“我送送你。”
两人刚走出花圃，外面就走过来四五个男男女女，见到隋漾漾，所有人脚步齐齐一顿。
隋漾漾从亭子的玻璃墙门上看到江子瑜在拼命朝外面的人使眼色。
“褚老师，你有客人就别送了吧。”隋漾漾说，“我认识路，自己出去就好了。”
“没事。”褚居云又将众人一一介绍给隋漾漾认识。
都不是娱乐圈的人，但看穿着打扮，都是有身份的。
“再坐一会儿吧。”一个叫岑静白的姑娘说，“今天我们吃烧烤，人多热闹。”
隋漾漾隐约记得，刚才江子瑜说的名字就是“岑静白”，笑着道：“非常抱歉，我今天真有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岑静白说：“那我送隋小姐出去吧。”
褚居云看了她一眼，说：“你别瞎凑热闹，回去看好江子瑜，我等下就回来。”
语气熟稔亲密，显然关系不一样。
岑静白隔空朝他打了一拳，倒也没坚持，只是笑眯眯朝隋漾漾摆手，热情邀请她下次再来。
隋漾漾也笑着挥手，走出一段路才道：“褚老师，你回去吧，我给司机发消息了，他就在附近，马上过来。对了，你的衣服弄脏了，我带回去洗好后再还给你。”
“没关系，我送你上车。”褚居云坚持。
隋漾漾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并肩朝前走，却忽然好像没了话题可以聊。
明明之前还互相开玩笑，聊得挺融洽。
正在隋漾漾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一辆车飞驰过来，在身边停下。
“我的车来了。”隋漾漾抬头朝褚居云道，“谢谢褚老师，你快回去招呼朋友吧。”
“行。”褚居云这次没再坚持，“路上小心，有空过来玩。”
顿了顿，补上一句：“工作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要考虑我的因素。我和雅克的友情，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改变。”
隋漾漾感激点头：“我明白，谢谢褚老师。”
她今天一直在说“谢谢”，褚居云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车子缓缓朝庄园外驶去，隋漾漾看到褚居云还站在原地目送。
“真没看出来，褚老师居然这么有钱，这庄园也太漂亮了叭。”罗新月兴奋地朝后望，“漾漾姐，你眼光真好，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褚老师，觉得老干部肯定不适合综艺，没梗。你却一眼就选中他，还救了他一次。几位嘉宾中，他跟你关系最好，今天又为你出头，没准对你有点意思。以后有褚老师护航，你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你说褚老师是不是有点喜欢你啊……”
隋漾漾一直没吭声，埋头捣鼓手机。陆炎边开车边咳嗽，试图打断她，然而罗新月根本没注意到他。
车子驶出庄园，隋漾漾朝外面望了一眼，对陆炎说：“找地方停下车。”
陆炎将车停在临时停车点。
“怎么了？”罗新月终于暂时从自己的幻想中解脱出来，不解地问。
隋漾漾拉开车门：“你先下去。”
“哦。”罗新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下了车。
隋漾漾等她一下车就“碰”一声甩上车门。
“漾漾姐？”罗新月扒着车门，不安地看着隋漾漾，“你什么，什么意思？”
“对面那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看到了吗？”隋漾漾朝对面一指。
罗新月回头看了眼，然后点点头。
“那是我给你打的车。”隋漾漾说，“你坐那辆车回去，明天到公司领这个月工资。”
说完就关上了车窗。
“不是，漾漾姐，你什么意思？”罗新月懵了，用力拍打着车窗。
隋漾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陆炎叹了口气，摇下自己旁边的车窗，说：“你被开除了的意思。”
“凭什么开除我？”罗新月瞪着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庄芯为什么会知道漾漾不喜欢穿露背装？”陆炎看隋漾漾不说话，无奈问道。
“我，我，我怎么知道……”罗新月脸色泛白，眼珠却在飞快转动，“合约，对，合约上不是写了吗？”
陆炎看她现在还狡辩，脸色一沉：“庄芯怎么能看到漾漾的合约？”
“她，她……朱总说的呗。”罗新月抬起头，自以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语气都自信多了，“朱总想知道合约内容很难吗？”
“别说签合约的不是朱总，即便庄芯的消息来自朱总，那纪歌韵呢？”陆炎这次连声音都冷下来了，“纪歌韵怎么会知道？”
“纪歌韵……”罗新月又有点慌了，“纪歌韵她……你凭什么说她知道？”
“本来我以为你只是管不住嘴，不小心泄露的消息，现在看来……”陆炎失望不已，“这么说吧，你跟纪歌韵助理聊天的内容，漾漾全都知道了。别的且不说，你当助理时签过保密协议记得吧？为什么连漾漾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品牌的化妆品这些生活细节都一一告诉别人？不是我说，漾漾还肯给你工资，已经算仁慈了……”
“去他妈的仁慈！”罗新月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这份工作保不住了，狠狠砸了车门一下，骂道，“隋漾漾是什么东西，你会不清楚吗？哪次不是有气只会朝我们身上撒？自己没本事，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助理麻烦……”
隋漾漾心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怎么可能给你发工资，嘴上倒是没吭声。
陆炎看了隋漾漾一眼，担心不已，急忙打断罗新月：“你快闭嘴吧。”
“我为什么要闭嘴？”罗新月说着说着理直气壮起来，“你帮她说话，不过是因为你是男的，她对你更好一些罢了。说实话，圈子里谁不知道隋漾漾名声有多烂！还真以为自己洗白了呢？就她那种人，活该不红，活该被人骂……”
隋漾漾按下车窗，罗新月瞬间闭嘴，朝后跳开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满意这份工作，可以辞职。不愿意放弃高薪，又没有契约精神，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隋漾漾淡淡道，“对不起，收回刚才的话，工资没有了车也没有了，自己走回去吧。对了，再提醒一下，保密协议的时效还没过，下次收别人的小便宜前，最好想想自己赔不赔得起违约金。”
说完不再给罗新月说话的机会，直接对陆炎道：“走吧。”
车子重新上路，陆炎从后视镜偷看，隋漾漾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看不出表情。
“漾漾，你不要把罗新月的话放在心上。”陆炎斟酌着劝道，“纪歌韵的助理给她送了些小礼物，又请她吃东西，她不是不知道……”
“陆炎，对不起。”隋漾漾忽然道。
陆炎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打滑。
“以前有意无意伤害过你们，真的很对不起。”隋漾漾郑重道，“以后不会了。”
陆炎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漾漾，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隋漾漾能理解他的心情，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我只是最近想通了，想好好搞事业。”
“搞事业好啊。”陆炎马上道，“漾漾你条件这么好，以前就是没上心，以后一定能红。”
连司机都明白的道理，隋漾漾惭愧道：“我一定努力，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你随时提醒我。”
陆炎偷偷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发现隋漾漾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战战兢兢地说：“好。”
在给隋漾漾开车之前，陆炎就听说过这姑娘不好伺候，但工资确实给得高。他做好心理准备才来的，所以还能接受。
不过隋漾漾情绪确实不太稳定，脾气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会迁怒身边工作人员，好的时候也挺大方。
最近倒是很久没发脾气了，陆炎真心希望她能好好保持下去。在这个圈子里混，他见过很多明星，条件比得上隋漾漾的不多，她不红真有点可惜。
两人回到隋漾漾家，就看到夏婉玉已经等着了。
“到底什么情况？”夏婉玉先到，已经烦躁地抽了好几根烟。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隋漾漾问，“谭俊朔那边没问题？”
“你就别操那些心了。”夏婉玉揉着额角问，“先跟我说说你的事。”
隋漾漾简单说了。
夏婉玉太多话想说，一时间竟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半晌才问：“你跟褚老师……真没事吧？”
隋漾漾想着褚居云家那群朋友，笑了下：“能有什么事？他今天在庄园跟朋友聚会，恰好碰上了而已。”
“刚才SXY那边给我打电话了。”夏婉玉点点头，“我去跟他们谈之前得先问你一句，如果对方看在褚老师面子上给你好处……褚老师的便宜，你占吗？”
隋漾漾想着褚居云家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庄园，点头：“占。”
“嗯？”夏婉玉反而惊讶了，“你不是最不爱占男艺人便宜，怕说不清楚？”
“可是我想红。”隋漾漾眯了眯眼，“就我现在这不温不火的样子，人家帮了我，我连个还人情的方式都想不到。只有当我红了，才有资格谈这些。”
夏婉玉跑过来认真摸了摸隋漾漾的额头：“没烧，脑子怎么突然好使了？”
隋漾漾不想理她。
“看来我真得感谢庄芯。”夏婉玉嘀咕道，“每次遇到她，你都能让我惊喜一次，她就是激励你前进的……”
“你可以给她送面锦旗。”隋漾漾打断她。
“送个热搜倒是可以。”夏婉玉笑道，“明天你们录的那期《星光》要播了。”
隋漾漾这才想起当初刚穿过来时，第一份工作就是跟庄芯录《星光》，庄芯还嘲她唱歌像蛙叫。
本来早该播出的节目，因为电视台的原因延后了，结果撞到#隋漾漾唱歌要命#上热搜后，这是老天爷都不给庄芯留活路。
隋漾漾一摆手：“买。”
夏婉玉笑得不行，半晌道：“或许网友给力，就不需要我们买了，到时候再看，我先去SXY那边。”
“等等，重新帮我找个助理。”隋漾漾把罗新月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对，我就说忘了什么事。”夏婉玉一拍脑袋，有些不安地看着隋漾漾，“你背上……他们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隋漾漾也不确定，“没事，不重要，我心里有数。”
夏婉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等她离开后，隋漾漾进浴室洗澡，脱完衣服侧身朝镜子里一看。
原主天生条件确实不错，肤如凝脂，没有一丝赘肉，颈脖修长，精巧的蝴蝶骨振翅欲飞，白皙光洁的背后曲线流畅，到腰部时却戛然而止。
原本该是非常漂亮的身体，后腰处却有巴掌大的地方，布满了伤痕。
那些伤痕看起来都是旧伤，颜色深浅不一，有鞭痕有烫伤甚至能看出刀伤……层层叠叠，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