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以待敌来
宋铮与木玉之所以沒有在杭州动手杀掉蒋桓自然是因为杭州是对方的巢穴而宋铮身边只有木玉一人肯定要防备对方狗急跳墙
黄嵩与卢俊青在宋家庄干的事宋铮一清二楚根本沒有必要再就此审问蒋桓什么而把蒋桓活着押回江宁并非要借蒋桓的口把当年的事全抖出來而是希望黄元度和黄嵩全力干预此事以加大逄瑛与黄家的裂痕多剪除一些黄家羽翼
宋铮通过与小皇帝长时间接触也摸清了他的心意小皇帝对黄家的感觉颇为复杂黄元度独揽政权让一心想掌权的小皇帝颇为不满偏偏自己又与黄家关系非常紧密亲生母亲是黄元度的女儿黄家也是将其扶上皇位的重要支柱之一
在这种复杂关系中小皇帝也难以取舍既希望拉拢黄家又希望把权力夺过來而派宋铮当右司监正即为要权的标志之一
然而沒有人愿意放开到手的权力眼下宋铮虽然当上了右司监正但要真正把刑署的威信立起來却差得太远即使有木玉相佐也是如此何况木玉顶着双面间谍的帽子要继续得到黄嵩和卢俊青的信任又不能做得太过火
暗鹰为卢俊青与黄元度所创里面团结得太紧密除了木玉和有可能争取的袁蓉外宋铮根本插不进手不管是卢俊青还是邵知节、王锤都明里暗里阻止着宋铮使得他举步为艰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出奇兵将蒋桓的价值最大利用既能加深小皇帝对黄家的猜忌又要方便宋铮夺权所以蒋桓不能简单一杀了事
蒋桓必需要死但怎么死法有讲究
木玉曾提出黄元度会不会直接入宫将当年的事向小皇帝和盘托出宋铮考虑再三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如此做的话等于逼着小皇帝在宋铮、钱满柜等人与黄家之间选择宋铮等人固然与黄家不是一个等量级但小皇帝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如果摒弃宋铮等人小皇帝等于自断臂膀小皇帝肯定不会干
而对黄元度來说亦非上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黄元度不会承担杀死本国公主的责任虽然这是“保密”的需要这是其一其二是黄元度此举有威逼之嫌会让他和小皇帝关系恶劣起來当然还有其三那就是黄元度和黄娇一直告诉小皇帝公主逄蕤已经死在当年的宫廷大火中现在黄元度再改口无疑让小皇帝徒增愤恨
当年的宫廷政变之所以至今迷雾重重是因为参与者都誓死保密甚至连被他们一手支持起來的小皇帝也必须要瞒着透露逄蕤之事必然要把宫廷政变的事全牵扯进來这是黄元度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宋铮來说也无意将宋家庄的事向小皇帝和盘托出那样做会使自己陷入生死相关的漩涡中在沒有积攒起足够的实力前宋铮无意于与黄家对决
牵扯进如此复杂的事情那对蒋桓的利用就必须有一个度宋铮心里也笃定蒋桓知道黄嵩和卢俊青在宋家庄杀人却不知为何而杀黄嵩和卢俊青绝不会告诉他杀掉的人是当年的宫中总管及监和公主逄蕤也正因为如此蒋桓才得以活命至今否则以黄嵩和卢俊青的为人当年定会连蒋桓也一起干掉就像当年鲁王埋完秘藏珍宝后要毒杀三百亲军一样
如何处理蒋桓宋铮与木玉在路上就秘谈过多次最后方才下定决心先将蒋桓活着带到江宁行一石数鸟之计
当天晚上马车到达了崇德在一家中等客栈门前木玉让麻脸车夫驾车离开了宋铮扶着喂了迷.药的蒋桓进了客栈而木玉重新又找了一辆马车再拉着到了另外一家酒馆如此导换了三次后两人才在一家小客栈安歇下來
第二天一早两人突然向南转道海盐海盐是一个港口有运货的船能由海路绕道长江口直抵江宁傍晚两人抵达海盐后联系好了货船在花了不菲的银子后终于在第三天一早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两人的谨慎并非沒有道理在相府派出方奇等两批人马的同时邵知节亦根据黄元度之命发动整个两浙路的右司秘卒查找宋铮的踪迹
右司秘卒虽然广布但这一带交通实在发达陆路道路纵横水路亦有京杭运河等河网可以载人运货等方奇最终查实消息赶到海盐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此时宋铮等人的船都到了江阴
在整个过程中木玉故意留下一点线索比如秘密托付麻脸车夫向杭州传递消息雇车的时候故意大声嚷去向临上船前也留下记号等等这样做是为了将來应付卢俊青或者黄嵩盘问事实上时间差已经形成宋铮与木玉已经笃定对方肯定追不上了
一天半后货船到了汇通商贸行的码头宋铮与木玉带着蒋桓上岸后沒有打扰吕春和小贝而是來到不远处的黄岳庄园处石存宝和谷正杰都在这里当即按宋铮的吩咐将蒋桓关押起來到了这里宋铮与木玉二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稍事休息后宋铮与谷正杰、石存宝密语了一番后便与木玉二人前往江宁城宋铮要去宫城向小皇帝汇报而木玉则借口负责安排刑署的人手去通知邵知节以及黄嵩等人
迎接宋铮的是钱满柜由于有其他太监跟随钱满柜不敢开口只是向宋铮打眼色宋铮暗暗做了一个放心的姿势钱满柜的脸上立时涌上了喜意
进入西斋宋铮给小皇帝见礼后将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
“宋师辛苦啊”小皇帝叹道“若我们再晚行一步恐怕蒋桓就落到相府手中了”
“是颇为惊险相府的人比我们早一个多时辰臣发现他们的踪迹后也是吓了一跳幸好赶在他们之前到了杭州又连番用计甩开他们走水路來到江宁”
“嗯宋师出马手到擒來我马上安排人审讯蒋桓”
宋铮笑道“审自然是要审的不过却是不急”
小皇帝诧异地道“这是为何”
“圣上你设想一下蒋桓在我们手里最着急的是谁”
“自然是黄嵩和卢俊青或者是宰相”
“那他们会怎么办”
“当然是设法营救或者干脆杀了蒋桓”
宋铮点头道“圣上聪慧一猜必中二国舅要出手必然要用他最亲近的人我们怎能放过完个绝佳的机会呢”
小皇帝眼睛一亮“对啊也正好借此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只是人手方面宋师那边沒问題吧”
宋铮笑道“圣上忘了那里靠着商贸行码头可以从镖局借些人手臣已经传讯吕春让其派五十名好手入驻庄园了”
“哈哈宋师算无遗策朕就放心了”
宋铮略微一顿后道“臣还有一项提议请圣上考虑那就是以三天为限这三天内任由黄嵩采用任何手段我们均予以坚决回击而三天后不管对蒋桓的审讯结果如何都要把蒋桓连同供词交给相府”
钱满柜忍不住急着插言道“好不容易才抓回來为何要放了”
“小贵子”上边传來小皇帝不满的声音钱满柜连忙一躬身后退了一步
“宋师说说你的理由”
“蒋桓死在我们手里与死在二国舅手中哪个对右司的影响更大了一些”
小皇帝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宋师果然高明蒋桓若死在你的手中只能是震慑却也会加大各地大统领与刑署的对立若死在黄嵩手中那整个右司便离心离德了”
钱满柜恍然大悟即使蒋桓到了黄嵩手中也是必死无疑的然而另一件事又涌上心头：蒋桓这三天内会把当年的事透出來吗他看了看宋铮又看了看小皇帝沒有再敢插嘴
又闲谈了几句当宋铮得知小皇帝派韩奎去接应时不由得大为感动自是连连叩谢圣恩最后小皇帝又派水丁协助宋铮
宋铮与水丁从宫城出來后火速赶往城西庄园刚至庄园门口就见两帮人在那里对峙着一方是谷正杰、石存宝与五十名镖师另一方则是邵知节、木玉和十余名右司秘卒双方剑拔弩张
“谷正杰我们是右司的人腰牌你也看过了还不速速让开不然治你个谋反之罪”邵知节大声冷喝道眼里却满是焦急之色这次來得太匆忙只带來了十來个人手原以为会手到擒來不成想对方突然会多出五十名大汉來
对此邵知节自是暗问木玉木玉也故作茫然之色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的确如果沒有这五十名镖师庄园内还真沒多少人手
如果仅是如此邵知节还想凭着超卓的身手将谷正杰拿下然而木玉告诉他谷正杰之父乃边关名将谷破虏让邵知节立时多了几分顾忌这些彪悍的将领若发起怒來连黄元度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他一个右司副都统
此时即使邵知节智比天人也难有善策他也不甘如此退却只好在这里耗了起來
此时宋铮赶到了他勒住马大声喝道“这是怎么了自己人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