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一群学生在火锅店里吃到后半夜。
老板娘一边困倦的打着哈欠, 一边舍不得赶客打烊。
音乐剧演出是一项体力活,无论是台上的演员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演出成功结束后全都饿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 高兴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自然越来越高兴。大家边聊边吃, 在欢乐气氛下胃口大开, 一盘又一盘地加肉加菜。
音乐剧的主角大多都在这一桌, 女一号柳奕是材料系的大三学生, 从小就练芭蕾舞, 身材气质绝佳。
男一号葛杨是数学系的大二学生, 也是从小就练芭蕾的童子功选手。
男二号是外院的大四学生, 笑着说自己和女一男一不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有学过跳舞,上了大学以后感兴趣, 才开始学习的。”
云歌惊讶道,“完全看不出来啊!”
男二号跳得一点也不比女一男一差。
当然比基里尔这个女二号还是要差一点的,云歌好奇地看向基里尔, “你也是从小学习芭蕾舞吗?”
基里尔点头,“对, 是不是很符合你们对R国人的印象?”
一桌人都笑起来。
散场的时候,云歌走出火锅店, 惊讶地发现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重生后, 她从来没有熬夜到这么晚,躺在床上失眠的情况除外。也从来没有一顿饭吃过这么多东西,没有一顿饭连续不断地吃这么久。
学生们都住在P大的宿舍里, 只有云歌一人住在校外, 基里尔对云歌说道, “我先送你回家。”
身旁的同学们听到基里尔这么说,纷纷表示,“我们一起!”
“对,我们一起送你回家,再一起回宿舍。否则基里尔自己一个人回学校,我们也不放心。”
“就是就是,现在这个社会,男孩子也不安全。”
还没等云歌说什么,同一张桌子上吃火锅的七八个同学就与其他同学们挥手告别了,“我们把云歌送回家再回宿舍。”
其他桌的学生们听到后,竟然又蹦出来好几个男生女生,“我们也想一起去!”
“就是,吃完饭正好散……散步!”
嘴里说着散步的男生,明显已经喝多了,走路都在微微摇晃,朝着站在云歌身边的基里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基里尔就叫云歌,“云歌女神!走!我们一起送你!”
“诶?我没喝多啊?怎么感觉云歌变高了呢?”
“云歌你穿高跟鞋了?”
云歌:…………
都醉成这样了,显然不适合再送云歌回家了,醉眼朦胧的男生被自己的两个朋友一左一右搀扶着,朝着P大校门的方向走。
男生挣扎道,“我不!我要去送云歌!”
醉酒的男生力气还挺大,这样一挣扎,两个男生都有点搀不住他。
云歌见状,随手朝着前方指了一下,“对啊,我们正在送云歌呢,前面那个不就是云歌吗?”
既然她和基里尔站在醉酒的男生眼前,对方都将基里尔认成她了,背影就更辨认不出了吧?
果然,醉酒男生的目光落在前方一排朝着P大走去的学生背影上,看了两秒钟后,也不知道把其中哪个人认成云歌了,点了点头,“对,云歌在前面呢。”
“我送云歌回家。”
然后就乖乖朝着P大的方向走去了。
身边的同学们被云歌这一通操作震惊到,偷偷朝着云歌竖起大拇指。
云歌和要送她回家的同学们转了一个弯,向云歌住的小区方向走去,醉酒的男同学丝毫没有发现,还在努力追着前方“云歌”的背影。
等到两拨人的距离渐渐拉远之后,云歌身边的同学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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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回家之后,洗去一身的火锅味,窗外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
云歌躺在床上,遮光的窗帘让屋内一片漆黑,但是云歌自己心中依旧有时间感。
或许是刚才被身边的环境带动的她也兴奋起来,或许是她的生物钟很少会被这样打乱,云歌在床上躺了很久,却没有产生丝毫睡意。
刚才在火锅店里来不及深入思考的疑惑,再次浮现在云歌的脑海中。
——重生后,她为什么再也没有跳过舞呢?
基里尔没有说错,跳舞的运动量并不比跑步低,跳舞同样可以满足云歌强身健体、保持大脑最佳状态的运动需求。
云歌也承认,跑步更加枯燥,跳舞要丰富有趣得多。
即使不附加其他条件,仅仅时常更换一下舞蹈的种类,就能带来新鲜感。
更不要说像基里尔这样和同学们一起排练音乐剧了,同样都是两个小时,基里尔排练音乐剧既锻炼了身体、又进行了社交。
说起来,今晚一起吃火锅的学生们明明大多都是P大的,是云歌的同学,但是云歌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反而是基里尔帮着云歌和同学们互相介绍,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今晚,同学们向云歌介绍了音乐剧社团,还有校内校外好几个舞蹈班,全都建议云歌可以用跳舞代替跑步。
跳舞同样健身、跳舞更加有趣、跳舞还能交朋友……
云歌在心中一一罗列跳舞的好处,又逐个划掉。
她不想交朋友。
最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花费时间精力去主动交朋友。
她也不需要有趣。
或者说,云歌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让健身变得充满乐趣这回事。
她健身是为了有一个更好的身体,有更好的身体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学习、能够早日得偿夙愿……
云歌想起基里尔今晚的感慨,“你简直像一个苦行僧。”
“除了虔诚的宗教徒,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像你这样过着单调自律的生活。”
原来自己在他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吗?
苦行僧断食断水,忍受酷热严寒。
而云歌经过提醒也发现,明明跳舞和跑步有相同的效果,她却不愿选择有趣的跳舞,反而坚持枯燥的跑步。
不仅锻炼身体这一件事,还有很多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很多时候,云歌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摒弃轻松有趣、坚持枯燥痛苦。
苦行僧的存在,外人看起来或许没有道理,但是云歌能够理解其存在的原因。
有一种东西叫做沉没成本。
沉默成本越高,就越难以放弃。
好比谈恋爱,男朋友给自己花过很多钱、花过很多时间、投入过很深的感情,分手未必困难。但是如果自己给男朋友花过很多钱、花过很多时间、投入过很多感情,分手时就会格外痛苦。
宗教这件事和谈恋爱也差不多,信徒投入的钱越多、沉没成本越多,就越虔诚、越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信徒没钱怎么办呢?没钱就投入时间。投入时间还不够,那就升级为苦行僧,忍受身体上的诸多痛苦折磨。
云歌一直下意识地做出类似的选择,背后的逻辑是一样的。
刚重生时,对于离开校园很久的云歌来说,学习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报仇更是完全看不到希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下去,一靠系统奖励,二靠云歌自己不断加码的沉没成本。
付出越多,就越不会放弃。
出于惯性,云歌一直这样做。
但是现在想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深层逻辑后,云歌豁然开朗——她现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了!
学习对于云歌而言不再是一件不得不做的痛苦之事,云歌早已爱上了学习本身!
而报仇,云歌也不再像刚重生时那样绝望,虽然熹微,但是云歌已经看到了曙光。
她闭上眼睛,慕家长长的产业清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该怎么做,云歌心中已有成算。
既然她的信仰已经坚不可摧,甚至她已经爱上了朝圣的路途,那么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做一个苦行僧了。
在不影响结果的前提下,她可以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舒适一点。
或许,她可以试着从跳舞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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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运动,云歌没有再去跑步,而是走进了同学们推荐的舞蹈班。
舞蹈教室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云歌在音乐剧舞台上看到过的。
舞蹈教室里的所有同学看到云歌后,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激动,还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能不能和云歌合影。云歌通通满足了。
一节课的劲舞跳下来,云歌浑身大汗淋漓,身体十分爽快,心情比跑完步更加轻松。
连续几天去舞蹈教室跳舞后,实验室的老师们发现了云歌每天固定时间离开,忍不住询问云歌去哪里了,听到云歌去跳舞后,全都笑着说挺好。
老师们甚至还暗示云歌,除了上课之外,不需要总是泡在实验室,“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只要该修的学分修掉,该考的考试通过,其他时间全都可以自由安排嘛。”
“你在实验室里,MIT的学生们全都能堵到你,你不在实验室,他们找不到你的人,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嘛。”
老师指点云歌的这一招,绝对是釜底抽薪!
云歌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这招她怎么没早点想到?
大概是因为她知道MIT的师生们全都是因为她才来P大交流的,就觉得这个学期自己一天也不能离校。
现在得到了老师的指点,云歌立刻光明正大地离开学校,前往云巅之歌在B市的分公司。
公司上下得知云歌这个大老板要来,全都非常紧张,生怕自己最近的工作进度无法让老板满意。
要知道云歌自己厉害,对公司各个小组各个员工的要求也很高。能进入云巅之歌科技公司工作的,无一不是佼佼者,但是天才的标准落在普通人的头上,自然让普通人痛苦万分。
这么多人都愿意进入云巅之歌科技公司工作,一是因为云巅之歌比同行业都要高一截的薪水,二是因为能追随着最厉害的大牛做最前沿的工作,对每个科技工作者来说都有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获得成果那一刻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过程中有多痛苦,都值得了。
但是过程……痛苦也是真痛苦。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云歌这次来公司,开会是开了,检查工作进度也检查了,但是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
“大老板这次竟然没有说我们小组进度慢?”
“我们组也是,大老板肯定了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指出了几处小问题——指出问题时大老板脸上的表情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然后还夸奖了我们小组,说我们小组做得十分不错!”
“……最近大老板有什么喜事吗?今天整个人看起来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大老板还问我,冬天天气冷了、天亮的也晚了,要不要将工作时间向后移动一小时,好让大家早上起床不必那么痛苦,或者可以商量着采用弹性工作时间制度……”人力资源总监满脸迷茫。
“你怎么说的?”“你说什么?”“你答应了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人力资源总监脸上。
人力资源总监皱着一张脸:“…………我,我没敢答应。”
“这实在不像是咱们大老板的风格啊!”
“我害怕大老板在钓鱼执法QAQ”
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嗖嗖地扎在人力资源总监的脸上。
“虽然确实很像钓鱼执法吧,但万一是真的呢!”
“你好歹答应一下试试啊!”
“就是!先答应下来怕什么!大不了被大老板骂一顿!”
犯了错误的人力资源总监,一连好几天在公司里都抬不起头来。
直到云歌宣布好消息——冬季早上打卡时间推迟一小时!
公司所有人还可以自由选择工作时间,可以选择晚上下班时间也推迟一小时,或者午休时间压缩一小时!
一时间,公司上下所有人比过节还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