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怒发冲冠

第232章 怒发冲冠

董成点头，“这是臣无意中发现的，他娘子应该也不是受过什么正规的教授，听说是当年家里穷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大官人家做过几年医女，怕是不会切脉问诊但是推拿敲打还是会一些的。”

“也就是说她有很大可能是识得人体背后的穴位的？”

宋明点头，“如此说来，那今日发现的那几根银针就大有问题，且他娘子陈氏是郭宜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若是她做了些什么也未可知。”

“我曾听说郭宜之妻是温婉持家的女人怎么会如此蛇蝎心肠，”董成一团眉毛不自觉的又皱在一起，“更何况他们是经历艰难的夫妻，现在日子好过了陈氏断然没有杀害郭宜的理由啊。”

宋明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带着郭宜亲眷进宫的那晚，边回忆边道，“怕是这个陈氏真的有问题，那晚我便注意到了她神色不对劲，但后来苦于没有证据她现在又是孀居的寡妇我便没有再登门，但还是派了人在郭家巷子外守着，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来向我汇报。”

正说着就从外面急火火的跑进来一个小厮，才一进院子就大喊道，“不好了老爷！郭家出事了！”

屋内人来不及震惊火速开门冲至院内，可那小厮还没来得及过多解释就见城中不远处的一处院子已经生起了浓烟，那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那处焦急道，“郭、郭家！”

“凌青，救火！”段璟弈一声令下暗处一道身影瞬间就消失飞上了屋檐，另一边宋明也急忙召集府兵组织救火，这边人们争分夺秒，但还是赶不上那边火光冲天的速度。

一队队救火队提着水桶从京兆西府的大门冲出来直奔着火处，人员庞多却有条不紊，等赶到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已经全被惊动起来自发的开始组织救火了，但奈何火势太大一时间根本无法扑灭，而且郭家的院子中似乎还被人淋了油，这些东西一沾到火苗便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大火扑灭的时候郭家也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了。

周围百姓各个精疲力尽，可郭家院中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灰烬已经预示着绝无人可生还了，一时间整个街上都是惋惜难过的声音。

只有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中的黑色身影悄悄勾起了嘴角。

凌青在暗中召唤了另外的暗卫，片刻后便有一道鬼魅的身影跟在了那个黑影之后。

“大人！”救火的

侍卫们从郭家院子中巡视一圈跑出来对着宋明恭敬行礼，边说话边摇了摇头。

宋明心里一震，现在就连最关键的两个证人都死掉了，李康的案子怕是难了。

宋明无力地摆摆手，叹了口气，“善后吧。”

说完便垂头丧气的独自回了京兆西府，他心下自责，一方面是因为失去了关于李康案的关键认证，另一方面更让他难过的是自己明明已经想到了派人去盯着郭家却没想到陈氏二人会惨遭毒手，若是他能思虑再周全些那边不会白白搭上两条人命。

宋明仰头望月，他这一生中有几次深感无力的时候，此时便是其中一次。

他像是失了魂儿似的回了京兆西府，才一进院子就被董成火急火燎的往书房拉，“我在这瞧着大火早就灭了，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宋明双目无神，“是我做错了。”

“什么对啊错啊的，快点儿走，我也王爷都等你半天了！”

宋明无力地点头，这些事他还是亲自和段璟弈去请罪比较好，于是便任由董成拉着转眼就到了书房，他一进门刚下跪下请罪便冷不丁瞧见屋内椅子上坐着两个缩成一团的女人。

那两人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的浑身一颤，可谁知宋明看清两人面容后也是浑身一颤，方才的失落自责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怎么会这样！”

“当然是王爷的功劳，别傻站着，快进来关门！”

房门被嘭的关上，原本就害怕的两人更加紧张的不敢抬头，宋明乐着迎上去，“陈氏你可还认得我？那晚是我带你进宫的啊！”

陈氏点了点头将头埋的更低，宋明也知道她们吓得不轻，再加上屋内还有两个低气压大黑脸存在，吓得这两个女人家更是不敢动弹分毫。

陈氏只紧紧的抱着郭玲，将她护在怀中这个动作一直从进门时刻维持到了现在。

宋明虽然也心生怜悯但有些事必须要趁热打铁做才有效果，他放慢语气，声调也不自觉的冰冷起来，“你可知道是谁想要加害你们？”

陈氏拼了命的摇头。

“胡说！”宋明大喝一声，吓得蜷缩的两人浑身一震，“你们分明心中明白，郭宜死在狱中这事本就有蹊跷，现在又有人来郭家杀你们两人灭口，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郭玲了吗？那些人绝不会放你们一条活路的！”

陈氏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不敢出声亦不敢开口，只能再将怀中人抱紧些。

宋明的声音沉了下来，“郭宜背后的银针你们知道吗？”他说完这句的时候陈氏明显浑身一震，旋即跟拼命地摇头了，宋明继续撬动她的心理防线，“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你以为不开口我们就无从知晓了？实话告诉你，这件案子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也有参与其中，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便将此事报给陛下，等到那时你就算是想开口也晚了，最后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死这个字郭玲显然吓坏了，她忽然激动的挣脱开陈氏的怀抱，大声哭喊，“嫂嫂都是为了我，不然她不会……”

陈氏情急之中一下子将人拉回怀中，紧张的捂住了她的嘴巴，转头对着宋明血泪哭诉，“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郭宜他喊冤入狱又死在狱中都是被李康害的，你们官官相护来逼我们做什么！”

宋明气急见她是铁了心不想开口，便蹭的站直了身子，“你可知被你栽赃陷害的是什么人？二十年前别国来犯他以一己之躯对抗六国联使，十七年前皇城大案震天百姓昼不敢行夜不敢出，是他不眠不休彻查此案一举将犯人拿下，此中受刺多剑险些丧命。”

宋明越说越激动，“同年李康升为刑部尚书，本以为他会爱惜羽翼谁料两年后腹地大旱贪官隐瞒此事还将说了实话的忠臣反咬一口，是他以官职相抵素衣上朝，恳请陛下未付出巡亲看民间疾苦，李康为官多年素来铁面刚正得罪之人无数，屡次受暗杀威胁但初心不改，你们竟为了自己的私情将如此大忠大勇之人污蔑入狱，良心何在？郭宜入仕多年恪守本分他的清名何在？你们两个小女子不辨善恶包庇罪人，是非何在？如今你们是苟活性命，可往后余生可还有脸面再见曾被李康救下过得千万百姓？可还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

宋明一抛往日圆滑老好人的形象一番慷慨陈词将董成的热血都激荡了起来，他上前两步重重的拍上宋明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人！”

宋明余气未消一颗心还在胸腔内扑通扑通的跳跃不停，可陈氏吓得除了紧紧的捂住郭玲的嘴之外只剩下泣不成声。

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尽了，可看似柔弱的陈氏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执拗，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夜她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也没让郭玲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