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儿臣愿意
第334章 儿臣愿意
段帝看着面前难过的儿子缓慢又沉静的开口，“很少，但是要付出旁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悠悠的叹了口气，“你以为只要是敢于迈出那一步就能得到缱绻终生了吗？”
看着段璟祺的目光段帝坚定地回答，“有时候非但不能逍遥的和心爱之人过一辈子，还极有可能将自己和对方都送上断头台。”
“为什么！难道生在皇家连最起码的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都不可以吗？”
“那是一种奢侈，”段帝悠悠的叹了口气，再抬眸的时候眼中满是苍老，“即便是朕也不能全然做到随心所欲，否则二十年前又怎么会为了天下之人下令斩杀你额娘，那是朕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但皇权桎梏，她并不是朕第一个王妃也不是最后一个，甚至不是陪伴在朕身边最长时间的一个，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段璟祺彻底被段帝这番话所击垮，他声音颤抖的开口，“那大家都在争这至尊之位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只有极少数清醒的人会时刻记得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想要坐拥家国天下就要牺牲掉个人所有的感情一心服务于这些信任你拥立你为王的臣子们，”段帝转头看着段璟祺稚嫩却逐渐快被现实击垮的脸，语速依旧极慢，“你方才来的时候听说是和江崇际在一起？”
段璟祺无力的点点头，“儿臣方才……再和崇将军探讨习武之事。”
“那你可知为何江崇际今年能在皇城过年？又可知他之前的时候都去了哪里？”
“是在沙场上吧，崇将军屡传捷报不是在沙场奋战就是在边陲震慑敌人，”段璟祺答的无力，只听段帝在对面沉沉开口。
“你作为皇室中被朕信任的皇子，其中一项重要的使命就是维护我朝的和平，你迎娶了毕迦沐看似和前线没有关系，但是你可知道此举能免除多少战争？能救回多少无辜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就
连方才同你交谈的江崇际之所以能留在皇城中过年也全然是因为边境太平，可太平的根本原因正是因为此时毕迦沐身处皇城。”
段帝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你可还觉得自己的儿女私情胜过这无数人命和家国天下吗？”
段璟祺也颤抖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眸底殷红的看向段帝，声音颤抖飘忽，“儿臣明白了，和亲的事儿臣愿意。”
段帝闻言安心的闭了眸子，随即又缓慢的睁开，这一世得到的和牺牲的都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但是段帝却从未后悔，只是当这种不由自主再次降临到自己子孙后辈身上的时候段帝才忽然觉得这个帝王之座是有多么的可怕可悲又可敬。
段帝抬手郑重的拍了拍段璟祺的肩膀，随即转身缓慢的走向了自己的龙椅，只是在行到椅子边上的时候段帝略一停顿，他又认真的看了几眼这个位置才慢慢的坐下了，他对着段璟祺抬抬手。
“说罢，你究竟看上的是哪家女子，即便她出身低贱朕也会容忍她成为你的妾室你就不必再瞒着了。”
段璟祺心痛难当的抬手行礼，“多谢父皇体恤，但儿臣想已经不必了，”段璟祺每说一个字都心痛难当，“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但是在儿臣心中她却是独一无二的拿一个，我又怎么舍得她受人之下只成为一个妾室，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段帝看着殿下面如死灰的段璟祺只觉得心中无奈，摆摆手便叫苏茂将人送出去了。
段璟才一出殿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等候的段璟弈，苏茂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忙将段璟祺送到他面前，“王爷，”苏茂点点头。
段璟弈当即心中了然，“有劳公公，就将璟祺交给我吧。”
苏茂担忧的对着两人俯身行礼随后又折返回了养心殿，偌大的殿内只有段帝一个人，更显得空旷孤寂，段帝听见他很快回来的脚步声就猜到了段璟弈一定是在门口等着，便
开口道。
“璟祺也已经知道无忧岛的事了？”
苏茂已经忙回道，“奴才不知，小王爷想必是不会知道的吧。”
“哼，璟弈早就将什么都告诉他了，否则按照之前那么多年的脾气璟祺怎么可能会如此听从璟弈的话，甚至在殿上因为璟弈的目光都不再和朕顶嘴，”段帝倚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知道了也好，生的芷儿一个人在岛上烦闷现在就能有两个儿子轮着去陪她说话了。”
苏茂听见这话才从了一口气顺着小心翼翼道，“娘娘真是好福气，现在小王爷和弈王殿下也解开矛盾了当真是太好了，今日不仅是大年夜还是大家团聚之夜。”
“传朕旨意，将朕心爱的那匹汗血宝马赏赐给璟祺，等到明日一早大家都知道了和亲的事之后再给他送去，”说完段帝又觉得不放心叮嘱道，“这事儿一定要做的张扬些，让所有人都知道，再把城郊的马场开放了让他们没事去赛马。”
“他们？”苏茂不明所以。
段帝语气慵懒，头沉沉的枕在椅背上，“你没发现江崇际最近这段时间和璟弈璟祺走的都很近吗？”
“这……奴才没发现，许是崇将军久不回皇城又和咱们两位王爷有许多共同话题的缘故吧，想来他们在一起也是谈论些刀剑上事。”
段帝摆摆手，“就随他们去吧，朕之前不喜欢皇子和朝臣们来往密切是因为他们年纪尚小，走得近了听到些吹捧的话容易生起别样的心思，但是现在朕老了他们也长大了，有些接触还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江崇际在皇城也呆不了许久，即便是现在走的近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苏茂吓得不敢再接话，只是恭敬的答道，“奴才知道了，明日一早就叫人将此事办好。”
段帝只是又摆了摆手，仿佛是极度劳累一般的再也没有了别的动静，苏茂只得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