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吱吱吱吱吱吱…
这个问题萦绕在李锦余心里, 让他用膳的时候都有些食不知味。
还是长康问了一句“陛下, 这猫安置在哪”才唤回他的神。
李锦余开始琢磨怎么跟霍采瑜说自己养了只黑猫的事。
怪只怪他之前怕猫的形象太深入,现在突然说要养猫, 霍采瑜不会觉得他有点精分吧?
他抱着汤圆的笼子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盛放黑猫的笼子则被长康端在手里。
“摄政王在哪?”
长康已经习惯了陛下和摄政王整日黏在一起的样子, 回答道:“禀陛下,摄政王在太和殿用了膳, 如今还在那边处理公务。”
“朕过去找他。”
到了太和殿, 还没进门, 李锦余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你打算如何?”
“我能如何,全凭摄政王定夺。”
李锦余听出后面的声音是迟钟鸣。只是比起以前的爽朗,如今的迟钟鸣声音喑哑难听,还带着一股怨气。
他扭头看了眼笼子里的小黑猫, 果然看到黑猫不自在地用后脚挠了挠耳朵。
跨过殿门栏,半个月不见人影的迟钟鸣映入李锦余眼帘。
以前的迟钟鸣衣服永远干干净净,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喜欢晃着一把折扇嬉笑怒骂;
现在的迟钟鸣还穿着半个月前的衣服, 衣襟上的血已经干涸成暗红, 头发凌乱, 胡须参差不齐, 双眸有些涣散。
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看得李锦余莫名有些心疼。
霍采瑜抬头注意到李锦余过来,微微蹙眉:“陛下怎么过来了?”
他向前一步, 不动声色挡在迟钟鸣和李锦余之间, 避免迟钟鸣突然激动伤人。
李锦余把汤圆放在案上, 明知故问:“你们在干什么?”
霍采瑜抿了抿唇:“迟钟鸣想辞官归乡,臣在劝他。”
李锦余仔细观察了一下迟钟鸣,发现他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宛如一具空壳,灵魂不知飞去哪里。
这真是一个难解的题。
李锦余挠了挠耳朵,担忧地看了一眼霍采瑜。
这时长康捧着猫笼放在了汤圆旁边。不知是否放下的震动让黑猫不舒服,黑猫忽然“喵”了一声。
迟钟鸣像被这一声呼唤叫回魂,愣愣地抬起头,目光直直盯到猫叫声传来的方向。
看到笼子中的小黑猫,迟钟鸣明显怔忡了一下,眼神渐渐从麻木变成不可置信,最终演变成狂喜。
他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随后被霍采瑜拦住。
霍采瑜皱着眉,看着迟钟鸣向着陛下那边走过去,沉声道:“你做什么?”
迟钟鸣如梦初醒,自知实力打不过霍采瑜,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了李锦余:“陛下,这只猫……”
李锦余注意到迟钟鸣的神态变换,眼角余光扫过小黑猫,果然看到小黑猫颇有些不自在。
他心里顿时闪过一个主意。
李锦余赶紧在迟钟鸣说完之前打断了他:“这只猫是不是很可爱?”
迟钟鸣愣了愣,下意识道:“是。”
李锦余抬头去看霍采瑜,眨眨眼:“朕想养它。”
霍采瑜不明所以,不知以往极其害怕黑猫的陛下为何突然寻回一只小猫要养。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他自然不会不给陛下面子,顺着道:“陛下喜欢便好。”
“只是朕还是有些怕猫,不敢近身……可是这么大的猫咪,需得有人时时爱抚才能长好。”李锦余有些苦恼地戳了一下猫笼子,“朕打算招个御猫官,专职为朕养猫,摄政王觉得可好?”
摄政王还没回答,下面的迟钟鸣就上前一步抢先道:“我……臣可为陛下分忧!”
“你?”李锦余嫌弃地上下打量一番,捂着鼻子,“朕的猫有洁癖。”
迟钟鸣尴尬地停住脚步,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拍打了一下衣襟:“臣这就回去沐浴更衣。”
“迟爱卿不是要辞官吗?”李锦余捏着鼻子道,“朕不舍得爱猫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
“臣为大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如何能在此时辞官?”迟钟鸣毫不犹豫,声音骤然洪亮,整个人都像焕发了生机的枯木,双目炯炯有神,“陛下,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同舟共济的份上,御猫官的位置一定要留给我!”
霍采瑜在一旁看得愣住,不明白为何迟钟鸣忽然被一只猫唤醒。
李锦余矜持了一会,才咳嗽一声:“看迟爱卿表现。”
“那这猫……”迟钟鸣渴望地看向笼子。
李锦余手一收:“迟爱卿还是沐浴了再说。”
“那臣暂且告退。”迟钟鸣恋恋不舍地行礼,目光在小黑猫身上流连半晌,转身飞奔离开。他刚跑出太和殿,殿内的李锦余和霍采瑜就听到外面难以抑制的“哈哈哈”声。
李锦余:“……”
霍采瑜:“……”
黑猫趴在笼子里,用两只小猫爪捂住了脑袋。
霍采瑜下意识目光扫过那只让迟钟鸣瞬间转变态度的小猫,微微皱了皱眉。
之前他只看到过一次黑猫,那时候的黑猫个头极大,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小猫仔完全两样,一时没有联系到一起。
——这猫眼神中盛满了凶气,看起来凶厉未去,恐怕会伤到陛下……
霍采瑜委婉地道:“陛下是从何处寻来的猫?还是交给太医检查一番,免得有什么疾病。”
“不用,朕检查过了。”李锦余敲了敲猫笼子,对里面的小黑猫道,“大胖很健康的。”
小黑猫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李锦余。
把昔年给自己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仇人”关在笼子里逗弄,李锦余收获到极大的快乐。
“大胖,大胖,大胖。”
“喵呜!喵呜!喵呜!”
霍采瑜看着李锦余和笼子里的小猫较真,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的陛下真可爱。
“陛下如何笃定这猫能让迟钟鸣焕发精神?”
这个问题让李锦余和小黑猫同时一僵。
小黑猫若无其事地重新趴好,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自顾自舔起了爪子。
李锦余紧张地转动着脑筋,勉强憋出一个不算离谱的理由:“之前我们几次碰见,他不都满嘴提他的猫嘛!朕就想迟钟鸣或许是真正爱猫之人,看到这么柔弱的小猫,说不定就振作起来了。”
霍采瑜皱紧了眉,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的理由。
但也没有别的解释。
霍采瑜本打算若迟钟鸣真的心如死灰,就干脆放他离开——迟钟鸣钟情叶归乡,但叶归乡妄图控制朝廷、侵害陛下,与他们水火不相容。
他斩杀叶丞相问心无愧,但对迟钟鸣终归怀着一丝歉疚。
若是有人伤害了他的陛下,不论对方和他曾经有多么融洽的关系、也不论到底是不是陛下做错了事,他也终究无法坦然接受。
这种情况下,勉强迟钟鸣留在朝廷对双方而言都不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有办法,能轻松左右迟钟鸣的心思。
思及此,霍采瑜心里又有些酸溜溜: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呢?
那边李锦余看霍采瑜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勉强松了口气。
他低头和小黑猫对视了一眼,思考后面该怎么叮嘱黑猫不要暴露身份。
毕竟他现在和霍采瑜睡在一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朝夕相对真的很……
——咦?
李锦余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初他死活都要拉着霍采瑜住到寝宫的原因是为了抗住黑猫的偷袭;现在黑猫都被打回原形了,为什么他还要冒着被发现身份的危险把霍采瑜留在宫里?
而且那个吻……
他暂时看到霍采瑜都有些心慌意乱。
李锦余试探着看向霍采瑜:“霍爱卿,你想不想搬回自己家住?”
霍采瑜怔了怔,脸上的表情蓦然凝固。
明明丞相已经伏诛、朝堂即将迎来崭新的春天,他这些日子抓紧时间努力处理丞相派倒台带来的各种问题,就是想尽快空出和陛下相处的时间。
他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
如果可以,他想试着问问陛下,问问陛下对他究竟怎么想,问问陛下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可能。
就在刚才陛下成功说服迟钟鸣、解决了他们最后一个麻烦的时候,霍采瑜还在畅想和陛下两个人的美好生活。
然而就在他们获得胜利之后,陛下却让他搬出寝宫?
霍采瑜的目光变幻几次,内心酸涩异常。
“陛下可是觉得臣……逾距?”
“没有。”李锦余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不敢和霍采瑜对视,“朕只是想着霍爱卿已经建了府,留在宫中多有不便。”
霍采瑜定定地看着他的陛下,见陛下始终躲闪目光不敢直视,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抿了抿唇:“臣……领旨。”
——叶归乡倒了,他便没有价值了么?
所以陛下不必再继续君臣相亲,想把自己赶出他的周围。
霍采瑜垂下眼眸,抿了抿唇。
他从前便对陛下许诺过,陛下想要什么,他便为陛下取来;陛下不想要什么,他便为陛下扫清。
哪怕是他自己也一样。
……
霍采瑜搬走得十分快捷,当天晚上寝宫里便只剩李锦余自己。
李锦余把长康赶下去,关上寝殿的门,快乐地露出了两只毛耳朵和一条毛尾巴。
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
在专属于他的仓鼠滚轮上跑了几圈,李锦余的兴奋之情才慢慢褪去,望着空荡荡的寝殿,蓦然感到一丝寂寞。
寝殿里只有还在缓慢转动的仓鼠滚轮的“嘎吱嘎吱”声,少了那个随时候在屏风那一侧、低声询问“陛下怎么了”的人。
李锦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哪怕他刚刚从仓鼠滚轮上下来,手旁还有一堆香喷喷的瓜子。
——难道是他和霍采瑜一起住了太久,对霍采瑜过分依赖了?
李锦余从干果盘里拿起一枚核桃,却完全没有用它磨牙的兴致。
这个点还没有睡意,以前都会和霍采瑜七扯八扯地聊一聊,如今却找不到人聊天。
呆坐良久,李锦余才慢慢躺在龙榻上,望着顶帐上的云纹,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
……
后面几日风平浪静。
李锦余屡次鼓足勇气想询问霍采瑜,当初在乌衣巷里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又总是被强行吞了回去。
他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总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有什么事情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不问出来,他又抓耳挠腮地难受。
他也不清楚他想要霍采瑜给他一个什么答案。
是只是嘴巴不小心擦到了?还是完全是激动之下一个普通的动作?还是说……
为此李锦余整日都在霍采瑜身边转悠,看着霍采瑜欲言又止。
陛下这样异常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一直关注着李锦余的霍采瑜的眼睛。
以往陛下虽然跟在他身边,但注意力却散布得很广。任何其他人、其他事都能轻易夺走陛下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
而现在陛下眼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他身上,偶尔看过去能看到陛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若与陛下对视,陛下又回立刻收回目光,故意躲开。
若是搬出皇宫之前,霍采瑜内心说不定还会有几分喜悦。
但陛下现在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丞相派已经倒了,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没有丞相、大将军抗衡,朝堂上现在摄政王独大——陛下心中是否已经开始猜疑他了?
霍采瑜内心黯然,抿着唇处理着朝政。
哪怕心中想法纷纷扰扰,也不影响他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恩赐的,陛下若想收回,他绝无怨言。
他只是难过,陛下对他如此防备,竟不肯亲自开口。
陛下只要张嘴,无论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到。
这几日欲言又止,是想让他主动交出大权么?
霍采瑜手中的笔停顿住,随后“啪嗒”一声丢在案前。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太和殿里走了两圈,走到门口仰望碧蓝的苍天。
忽然他双肩一垮,嘴边忽然泛起一丝苦笑。
——也罢。
他对陛下的诺言永远都有效。
就让他好好替陛下站好最后一班岗,将所有的麻烦都处理完,再主动辞官吧。
没了摄政王这个虚名的约束,或许陛下还愿意对他展露一丝真挚的笑容。
比起滔天的权势,那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
不知不觉,夏日的炎热悄然退去,秋风带来一丝萧瑟、也带来了丰收的喜悦。
百姓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今年的收成。春耕时期收过一次新税,朝廷特意贴了公告,今年年底之前都不会再收取第二茬。
意味着今年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都是他们自己的!
满仓满仓、金灿灿的粮食啊!
他们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喜悦了?
每一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地赞美着陛下的英明。
而在皇宫之中,也在准备着盛大的节日。
陛下诞辰要到了。
除了春节和年初的荻花节,陛下诞辰是荻朝最尊贵的节日。
之前景昌帝每逢诞辰总要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大肆铺张浪费,甚至还有随口赦免罪犯的举动。
到了李锦余这里,那些无所谓的浪费庆典统统被他裁了。
看着大批大批的钱财毫无意义地烧出去,李锦余心疼得要命。
他自己真正的生日早就不记得了,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对出生的日期这么执着,干脆吩咐撤了多余的庆祝,只在宫里办个宴会。
虽然不懂生日的意义,但常识还是有的。
长康奉命给皇室宗亲、朝廷重臣发了邀请函,请他们来宫中赴宴。
摄政王霍采瑜赫然在列。
看到霍采瑜,李锦余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有几天没看到霍采瑜了。
今日皇帝诞辰,百官都穿得极为正经,摄政王也不例外,蓝黑色的蟒纹官服宽大却不显肥松,腰间玉带扎起,垂下几条正红色的璎珞,衬托得霍采瑜气质更加英挺。
只是如此风度夺人的摄政王两道剑眉之间微微拧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自从霍采瑜搬出皇宫,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最近,霍采瑜似乎总是故意在躲着他。他几次去太和殿,霍采瑜都“恰好”忙完公务,每次见面用不了多久就匆匆告退。
这让李锦余心里愈发觉得不自在。
他还没搞清楚霍采瑜那个吻的意义,霍采瑜现在又开始躲着他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错了?实际上霍采瑜现在看到解决了丞相,可以准备着手篡位,所以对他愈发冷淡?
李锦余望着霍采瑜,忽然霍采瑜两道目光投了过来,吓得他即刻转开眼神,心跳忍不住加速。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他躲什么?有什么要躲着霍采瑜的必要?
他又没干亏心事!
明明是霍采瑜在冷落他。
尽管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霍采瑜篡位,可骤然被霍采瑜冷落,李锦余还是有些莫名难受。
可是心里想归想,李锦余一想到霍采瑜的面容,心跳总会异常地加速。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霍采瑜已经落座,和旁边的官员寒暄起来,不再看到这边来。
……
霍采瑜这些日子拼命把自己投入政务中,借此麻痹自己内心的情感。他不敢多和陛下见面,生怕自己按捺不住;他又不舍得和陛下不见面,否则何以缓解相思之苦?
只是每次看到陛下,都觉得陛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也许陛下确确实实不想见到他。
所以他只能尽力躲着陛下。
这次陛下诞辰,霍采瑜在家熬了几个夜晚,凝聚自己的心血,亲手制作了一个小礼物——也许算不得多么珍贵,可却凝聚着他内心最深的感情。
那件小礼物就揣在他的袖子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送。
作为摄政王,他已经按照礼数随百官呈上了贺礼;
作为霍采瑜,他害怕他的心意会被陛下轻而易举地丢弃、甚至让陛下厌恶。
霍采瑜坐在喧哗的宴席中间,目光忍不住扫向陛下——陛下身边坐着两个嫔妃,正低声说着什么,看起来其乐融融。
好不刺眼。
霍采瑜垂下眼眸,左手指尖在袖口中触碰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默然不语。
周围几个阿谀奉承的官员看出摄政王心情不好,声音稍稍放缓了一些,互相使着眼色。
——摄政王在陛下诞辰宴席上沉着脸色,莫不是对陛下有什么意见?
谁不知道当今摄政王年少有为、能力卓绝?
上位不过几个月,便将如日中天的丞相派一点点扳倒,叶归乡至今死无全尸;大将军更对他表达了让步,允许摄政王打散军队现有编制重新排布。
除了兵部,朝野上下无人不敬佩、畏惧摄政王的威势。
比起那位高高在上却没什么建树的陛下,摄政王处理的朝政要多得多。
将心比心,若他们是摄政王,恐怕心里早便对陛下有些意见了吧?
现在摄政王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他们这些臣子是不是也要考虑站队了……
霍采瑜一杯接一杯地喝,周围无人敢劝,直到一只手过来把他的酒杯拿走。
迟钟鸣有些无奈地把酒杯放到一边:“你若醉了,可就要出丑了。”
“本王有数。”霍采瑜眼角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有些泛红,但依然冷静。
这是陛下的诞辰,是陛下开心的好日子,他再怎么愁苦也不愿喝醉了扰乱陛下宴会。
迟钟鸣细看他眼神,知晓他确实有分寸,没有再劝,转而道:“陛下诞辰,太后竟然未来。”
这可是亲儿子的生日,纵然太后与陛下再怎么不睦,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霍采瑜抬起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皱眉:“你倒像没事人一样。”
明明之前还因为他斩杀了叶归乡而对他充满敌意,现在却忽然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迟钟鸣听懂了,扬眉笑了起来:“没什么,有些事是我搞错了。”
霍采瑜皱了皱眉,没有再说。
他现在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
迟钟鸣倒是很好奇霍采瑜和李锦余的关系,只是现在周围都是人,也不好打听,只委婉地道:“宴会要结束了,你若有与陛下说的事,不如快去。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问心无愧,便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霍采瑜沉默了半晌,左手在袖中握紧了他的礼物。
过了一会,他忽然站起身,转身向着皇室那桌家宴走去。
迟钟鸣说的对。
无论如何,男儿在世无惧无愧,纵然陛下明日便要革他的职、赶他的人,他至少要把自己的心意送出去、再问一问陛下,到底如何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