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吱…
一句话就让李锦余昏昏欲睡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什么储备？”
“粮草。”周温言沉默了一下, 道，“臣查看过兵部的调书, 如今发往前线的粮草仅够大军不到十日的份额。”
十日！
狡国集结大军, 意图一举攻破边疆, 绝不可能十日就结束战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
李锦余把霍采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然毫不犹豫地道：“再调粮草去。”
兵部尚书咳嗽一声, 站出来道：“陛下有所不知, 素来兵部调粮均是分批进行。如今已过秋收时节, 我荻朝各地均有粮食丰收, 边关军亦不例外——摄政王若一时不够可在当地向百姓收购粮草。”
李锦余虽然没有打过仗, 但听起来也觉得很不对劲：“临时收购，如何来得及？”
“分批调粮一方面减少运粮的危机，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边关军出岔子。”兵部尚书点到为止，“不可破例。”
周温言皱了皱眉：“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 这次狡国准备充分, 边关军中情况不明, 若不能提供充足的粮草……”
“周大人能保证边关军不会倒戈相向？”
这话指控太明显, 李锦余听着都很刺耳：“赵大人慎言。”
“边关军为大荻戍守边疆, 赵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如何能轻言污蔑？”周温言言辞已经有些不客气, “这话若传出去, 岂非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正因为臣是兵部尚书, 才这样说。”兵部尚书脸色坦然, “臣任兵部尚书已有二十载, 边关军需要多少粮草，臣绝对有数，万万不敢拿黎民百姓说笑——如今我朝已集结六成大军前往边关戍守，若有什么人存有二心，京城可能挡住？分批调粮乃是太.祖传下来的法令，迄今为止都未有人抗议，缘何摄政王一去，粮草便不够了？”
周温言到底年轻，被兵部尚书一番话说得噎住。
将领拿着兵权，本就被历代帝王忌讳，哪怕是最危急的时候，皇帝也鲜少放弃对军权的掌控。
这一点周温言自然清楚。
更何况摄政王之前便掌握了荻朝的大半权力，纵然为了避嫌，没有动兵部，在许多臣子眼里恐怕也已经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了。
周温言心中暗暗叹口气，抬头看向了高踞龙位上的皇帝，心里有些没底。
若是寻常的皇帝和摄政王之间必然心怀隔阂……但是现在朝上这两位私底下的关系并不一般。
周温言从青水郡时便见他们互相扶持、彼此信任，哪怕来了京城也一样。
如今摄政王去了军队，他们的关系会有所不同吗？
李锦余听懂了兵部尚书的意思，坐在龙位上抿了抿唇。
过了良久，他才坚定不移地道：“周温言拟一份边关需要的粮草报告，兵部尚书确认一下，将前线的粮草补足。”
兵部尚书一愣：“陛下，太.祖法令……”
“朕不知道什么太.祖法令。”李锦余站起身，昂着头，目光中沉淀着一些耀眼的东西，声音有力，“朕只知道，朕的将领和士兵们在前线为了中原腹地的黎民百姓、也为了在座的诸位不必忧心明日便被狡国狼骑闯进家门烧杀抢掠而拼上血泪和汗水，那我们这些还能在这里吃喝玩乐的人，便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陛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朕心意已决。”李锦余毫不犹豫，“就按照朕刚才说的办。”
——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一年前那样俯就丞相与大将军之下的昏庸暴君，完完全全蜕变成一位有主见、有谋略、有胆气的真正皇帝了。
不少见证过当今圣上一路成长的官员内心纷纷感叹。
从前只觉得摄政王是朝廷的核心，没了摄政王，恐怕又要回到之前群臣分割党争的时代……却忘了摄政王也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陛下怎会真的人畜无害呢？
兵部尚书无奈地叹口气，应了下来：“臣领旨。”
……
“摄政王，粮草之事，京城还没来报么？”
边关呼啸的风席卷着沙尘，将战士们的皮肤洗刷得粗糙黝黑。哪怕隔着高耸的城墙，也抵御不住塞外传来的茫茫萧瑟之气。
霍采瑜坐在帐篷里，对着军报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帐篷里还坐着三四个一身戎装的将士。
听到有人这么问，霍采瑜头都没抬：“尚无。”
那将士忿忿不平地道：“差不多穿书也该回来了，难道朝廷又准备扯什么分批调粮？这样下去咱们的战马都吃不饱了！”
分批调粮说起来可以保证粮草无缝运输到前线，实则中间的猫腻可多着呢。
之前的运粮官不贪下一部分粮草，前线这边还要怀疑这批粮草有问题。
自从他们来了边关，裤腰带一直收得紧巴巴的。
霍采瑜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把手头的军报放在一旁，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地图边：“放心，朝廷会派粮草来的。”
安稳的语调让帐篷里其他将领脸上的表情好了许多，但仍有人嘀咕：“摄政王哪来的信心？”
这位摄政王空降前线，一开始大多数人都是不怎么服气的——摄政王么，八成都和朝廷那些胡吃海塞的狗官一样，干啥啥不行贪污第一名吧？还好意思来他们前线指挥战斗？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将军甚至试图主动挑衅霍采瑜。
结果自然是被他们的摄政王狠狠修理了一顿，几乎打得起不来床。
摄政王脾气爆、武功高，强压下地头蛇后，又干脆地分排军阵——这时候大家渐渐看出来，这位摄政王是真的有点本事的人。
再后来狡国发起了几次突击，都被摄政王领兵打了回去，大家这才心悦诚服。
没想到京城竟然还能派出点有能力的人！
最后大家得知这位摄政王竟然是从前战死在这里的霍义将军的亲子，原来是自己人！
对霍采瑜的畏惧、钦佩之余，又多了几分亲切。
霍采瑜用最短的时间将边关军迅速折服。
但是即便他们对摄政王心悦诚服，不代表对朝廷就信服。
以前朝廷对边关军是什么待遇他们哪个不知道？
霍采瑜知道这些边关军心里积怨已久，没有多解释，只淡淡地道：“如今陛下和丞相掌权时不一样。”
虽然没有和陛下直接通过气，但霍采瑜坚定地相信他的陛下一定会打破那所谓的“太.祖法令”，给边关军足够的支持。
“皇帝……哼。”那说话的将领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小声道，“还不如摄政王呢。”
霍采瑜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忽然外面创建来一个传令兵：“殿下，京城来报。”
“呈上来。”
霍采瑜接过那张短短的纸条，翻开一看，点了点头，抬头环视一圈：“朝廷密报，第一批调集的粮草已经在路上。”
他把纸条递给旁边的军需官，军需官查看了一下，心算片刻，面露喜色：“这些粮草，足够我们边关军全员用一月以上。”
一个月！
这还是第一批！
下面的将领面露惊讶：朝廷什么时候开始不卡着他们、这么大方了？
霍采瑜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淡淡地道：“如此诸君可信了？”
他来到边关之后才发现，边关军对朝廷的怨念颇深——当然，以朝廷之前对待边关军的克扣作风，这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这些将领们都性子一根筋，霍采瑜没有强行扭转他们的认知，让事实胜过雄辩。
“殿下，这是什么？”
军需官看着密报的最下面画着的那莫名图案，皱着眉倒过来，“一个盒子？”
“皇宫铁木局设计的工具，陛下命名‘立体沙盘’。吩咐照图纸做一份。”
立体沙盘是前头丞相刚倒时他与陛下一同讨论的东西。
从前军队里有大概模拟战争的方式，但都是在平面的地图上进行，这个时代又没有地势图之类的画法，推演效果不太明显。
霍采瑜偶然见陛下让长康找柔软干净的细砂，汤圆用来洗沙浴的那种。只是陛下要的分量极多，几乎能给整个人洗一次沙浴。
被他发现，陛下坦言是想到了“沙盘”这种东西，可以用来给军队做战术预演。
霍采瑜听了一下，眼前一亮，和陛下一同琢磨了不少细节，然后交给铁木局研究去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离开京城时心旌动荡，竟然忘了这茬。
陛下还特意千里迢迢把沙盘的制作工艺送来……
霍采瑜抿了抿唇，在边塞冻得冷冰冰的心悄然融化出一汪清泉。
处理完军务，已是漫天星光。
霍采瑜从帐篷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饼子慢慢嚼着，心思已经飘回了京城。
尽管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但一没有事情忙，霍采瑜还是忍不住去想那远在京城里的人。
——陛下如今在做什么？
身上的毒可解了？调养身体的药按时在服么？
他离开京城这么久，朝臣有没有不安好心？
陛下驳回兵部的说辞派粮而来，有没有承受什么压力？
霍采瑜知道他的陛下很厉害，哪怕没有他也一定可以带好整个朝廷。
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的陛下于大事精明有方，小事上却偶尔天真不拘一格。
若他能一直陪在陛下身边便好了……
想到这里，霍采瑜无奈地叹了口气，英挺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可惜，他和陛下都有各自的责任要承担。
出行之前的冲动告白，想必给陛下造成很大的困扰把？
陛下会是什么心思呢？会动摇吗？会犹豫吗？
如今戍守边关，西风冷月黑山白霜，霍采瑜愈发怀念待在陛下身畔的温暖与安宁。
为了让陛下与百姓都能长长久久地享受和平，总有人要站在这块寒冷寂寞的土地上挥动武器。
霍采瑜慢慢把冷硬的饼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左手忍不住摸了摸右手手腕。
手腕上一缕黑线串起两颗黑质金丝玉珠，隐藏在绑紧的腕布下面。
那是陛下的平天鎏金冕上的珠子。
陛下最初曾经连同玉杯一日悄悄塞进姐姐的包袱，后来被家里人放置在里屋。
他曾经想把这些珠子还给陛下，被陛下拒绝。
这次出来，他悄悄带了两枚放在身上。
将这些珠子戴在手腕，就好像一直和陛下牵着手一样。
寂寞的边关，难得的闲时，他只能靠它们寄托对陛下的思念。
……
被霍采瑜心心念念的李锦余正对着巨大的“沙盘”默然不语。
汤圆从小巧玲珑的仓鼠笼子中被放了出来，此刻正在柔软的沙子中快乐地打滚。
黑猫蹲在猫爬架上，看着李锦余发出讽刺的笑声。
李锦余很绝望。
趁着霍采瑜不在，他终于把足够他现在大小的沙浴盆弄了出来，但却用不了。
和毛茸茸的仓鼠形态不同，人体光滑的皮肤并不能适应沙子的磨砺。
李锦余试着探了一条腿进去，疼得龇牙咧嘴；□□之后还要耐心地清理指甲里嵌入的沙砾。
最后这个沙浴盆只能沦为汤圆的玩具。
隔壁的仓鼠精快要馋哭了。
他怎么还不能变成仓鼠形态？
黑猫施施然道：“你若把紫薇帝气从霍采瑜那里全部夺过来，应该就能自由变幻形态了。”
李锦余一愣，下意识道：“我把紫薇帝气都夺过来，那霍采瑜怎么继承皇位？”
黑猫费解地看着他：“难道你以为霍采瑜还有夺位的可能？”
“怎么没有？”李锦余想也不想就反驳，“朝中还有谁能阻拦他？”
“你。”
“啊？”
“你觉得霍采瑜现在对你的态度，还会篡位么？”黑猫呵呵一笑，语气中带上一丝嘲讽和不忿，“他若是还有那个心思，紫薇帝气也不会跑到你身上了。”
李锦余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始终找不到话语。
末了他只吐出一句：“我相信天道爸爸。”
天道爸爸既然决定让霍采瑜成为下一任帝王，那一定不会允许霍采瑜这么肆意妄为！
剧情收束剧情收束剧情收束……
李锦余努力催眠自己，拒绝去思考假设霍采瑜对他的心意依然坚定的可能。
黑猫撇撇嘴：“你就自欺欺人吧，等霍采瑜回来，呵呵。”
“你之前不是很针对他么，现在怎么突然替他说话？”
“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黑猫傲然抬头，“只要霍采瑜不登基，我就能窃取天下运势，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
它低头看了眼李锦余，不屑地“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蠢仓鼠做了皇帝，定然会搞出很多乱子，到时候就都是我的机会。”
李锦余看不顺眼，顶了一句：“你这样迟钟鸣知道吗？”
黑猫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突然站起身：“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对你一往情深。”
“人类的喜爱怎么会长久？他现在恐怕早就有新的猫了！”
“那你怎么笃定霍采瑜就能一往情深的？”
黑猫彻底被噎住。
末了它才狠狠地道：“祝你被霍采瑜那混蛋压一辈子！”
说完嗖地跳没影了。
李锦余扳回一局，高兴地把汤圆抱起来揉捏了一下，才满意地想：
怎么可能被霍采瑜压呢？不存在的！
……
没有霍采瑜的日子过得乏味又无趣，李锦余每天盯着兵部，关心着前线的状况，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
经过长康提醒，他才想起来到了宫里的东西收获的季节。
收获的是各位嫔妃娘娘种植的花生瓜子。
按照半年前他的命令，今年位份的提升是按照今年的收成来。
嫔妃们播种松土浇水除草伺候了大半年，便是最娇贵的兰花也没这么上心，如今终于迎来了检验成果的时刻。
时隔大半年，她们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皇帝陛下。
李锦余坐在主位，一排宫女捧着玉盘上来，每个玉盘中都盛放着几粒干炒花生和瓜子。
李锦余挨个品尝一遍，一边吃一边不住点头。
宫里的地竟然还不错，这些花生和瓜子种得又大又好吃。
尝完味道，接下来是长康去统计的各宫各院的产量。
亩产才是李锦余最关心的指标。
比起半年前刚刚下达这道命令时大多数嫔妃的不可置信，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陛下真的打算用种地衡量她们的位份。
一开始没想明白，把良种和肥料卖给其他人的嫔妃后悔不已。
还有一些妃子胆子大，等收获之后想去其他勤勤恳恳种地的嫔妃那里截胡。
这李锦余可就不答应了——买卖种子和肥料是她们自己脑袋糊涂，可截胡成果就不一样了。
那些嫔妃可是勤勤恳恳干了半年农活才把这些肥美的花生瓜子种出来！
但凡有这个意向的都被李锦余毫不客气地取消了今年的“成绩”。
按照最后评定的结果，慧嫔的产量当之无愧高中第一，其次是薇嫔，再后面是李锦余名字都不记得的几位。
李锦余大笔一挥，当即把慧嫔和薇嫔升成妃位，其他成绩好的也各有升迁赏赐。
没能升位份的妃子眼睛都要红了，暗暗咬牙下回一定要好好种地！
让妃子们都退去，李锦余单独把慧妃和薇妃留了下来。
其他妃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心说莫不是陛下看两位妃子做得好要临幸她们？这可真是便宜她们了！万一运气好有了龙种，说不得便是未来的太子……
实际上李锦余留两位妃子下来的目的很简单：“听说慧妃娘家是做生意的。”
慧妃心里一突，谨慎地回答：“是。”
她娘家确实是做生意的，只是一贯谨小慎微、从不敢仗着有个做嫔妃的女儿便肆无忌惮。
毕竟陛下以前那个性子谁说得准？今日风光，明日说不定便风光大葬了。
陛下现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后宫嫔妃种了这么多粮食，朕一个人也吃不完，便想着能不能拿出去卖了。”李锦余殷切地看着慧妃，“慧妃有没有门路？”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说这种话题，慧妃一下子觉得错位感极为严重。
——陛下还缺这点银子？
她谨慎地道：“臣妾虽无知，但朝廷有官商在……”
“官商卖了不就是官银了吗？朕自己卖了便是朕自己的。”
慧妃失语。
以前陛下肆意浪费时可从没关心过自己用的银子是内库还是国库。
陛下既然问，慧妃内心权衡权衡了一下，大着胆子道：“陛下若有意向，臣妾可代为联络父兄。”
“那就交给你了！”李锦余大喜，当即承诺，“卖出去给你分红！”
慧妃自小在家耳濡目染，对经商之道极为熟稔，下意识道：“几成？”
“朕觉得……”
薇妃在一旁听得有些打哈欠——她不懂这些经商的东西，只是陛下把她留下来，说不定是有事要吩咐，所以只能打起精神听。
李锦余和慧妃商议完，把目光投向了薇妃：“薇妃与慧妃一起吧。”
薇妃：“？”
“朕现在宫里位分最高的就是你们，后面诸位嫔妃种地、收获、贩卖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们两位了。”
两个妃子顿时一凛：这放在以前就是协理六宫的大权啊！
虽说现在这大权已经和农务官差不多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入宫多年，自然晓得权力的好处，互相对视一眼，大着胆子应下来：“臣妾定然不负陛下重托。”
“嗯。”李锦余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额外叮嘱一句，“给朕留下足够可以吃的……剩下的卖了钱送到摄政王手里。”
这几日在朝中听兵部汇报前线战事，得知前线现在依旧处于物资匮乏的阶段，李锦余除了责令兵部户部积蓄调粮之外，也想自己出点力。
皇宫里的东西都带着专属的印迹，因着青水郡他坑了叶归安一把，现在各大商行都严查贵族甚至皇室漏出来的东西，就算拿到民间也卖不出去。
倒是刚收上来的粮食可以换钱。
慧妃心里又是一突，霎时明白了陛下这看似异常的举动的背后深意。
——陛下这是暗示商贾为前线捐赠？
虽然慧妃久居宫中，但宫外的消息也十分敏感。
陛下年初推行的一条鞭法缩减了官商的利益，却极大程度上鼓舞了民间的商贾商行发展，不少嗅觉敏锐的商人已经赚到了不少银两。
如今大荻腹背受敌，看来陛下的意思是到了他们这些商人们出力的时候了……
陛下一举一动果然都不同寻常。
慧妃口中应着，心里暗自盘算回去立刻撰信给父兄，务必将陛下暗示的这差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