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撞见
芥川脸上有些无奈，“的确，看到你就很想做些狂热出格的事呢。”
“比如只订一间房？”
芥川龙之介严肃着脸否认：“订一间房只是出于金钱方面的考虑罢了，在下有在好好控制自己的行为。”
太宰治笑着，余光看到一只三花猫停了下来盯着他们舔毛。
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给芥川看：“哇哦，快看芥川，是三花猫！”
芥川龙之介顺着手看过去：“太宰先生喜欢猫吗？”
太宰治已经走过去盯着它瞧了，但只是蹲着，用手指隔空逗弄，很有分寸的没有靠近。
“这可是三花猫啊，你不记得吗？说不定是超级稀有的公三花猫呢。”
芥川龙之介脸色也严肃起来，皱眉：“公三花猫吗？”
猫咪一脸无辜的歪头，甩尾巴，长长的“喵”了一声。
三花猫在文野里随时可能出现，酒馆里，小巷里，墙头上，雇员的家里，医院的窗台上，三花猫不仅是猫，也有可能是提出“三刻构想”的大佬夏目漱石的化身。
要是现在让芥川用罗生门困住猫，自己上手去摸它会怎么样？
太宰治恶劣的想。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三花猫溜溜的跑开，跑到离两人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猫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太宰治站起来，芥川龙之介靠近，低声问：
“怎么样，是夏目老师吗？”
“大概？“太宰治摊手，然后推着芥川龙之介的背往前走。
“走了走了，去吃蟹肉大餐！”
两人找了一家人少安静的店，太宰治拿着菜单大手一挥，把带蟹的菜全部点了一遍。将菜单交给站在一旁的侍者，太宰治歪头托着下巴看芥川龙之介。
“呐，怎么样，芥川，钱够吗？”
“不必担心，太宰先生，钱不够了再去找就是。”
不，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好像说要好好省钱来着。
餐馆放着舒缓的音乐，三面有绿植遮蔽，在太宰治无聊的去拔身边的叶子时，芥川龙之介犹豫一下，问他：
“太宰先生，你不担心我们现在的状况吗？我们要怎么回去。”
“这个啊，虽然有点想法，但是感觉有点难呢~”
太宰治说：“要说这个世界，最有可能把我们送回去的大概就是那个了吧，大家都在抢的‘书’。”太宰治的手在身上划动两下。
“是。”
“芥川君想参与夺‘书’吗？”
“说去抢，其实根本连‘书’在哪都不知道。”
“那我们去书店找找吧！”
“？”
“书在书店里找，有什么不对吗？”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说。
芥川龙之介的表情一言难尽：“太宰先生，你明知道在书店不可能找到‘书’的。”
“嘛~当是给你一个寻找的方向啦。说起来，芥川有想过去港口黑手党任职吗？”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现在真的一脑门问号。
“不，在下觉得还是不要去混黑的好。”
“明明有了这么强大的异能力，不想好好利用吗，相信港口黑手党不会介意再多一位‘无心之犬’的。”
“太宰先生你不要一脸淡定的说这么可怕的话啊，混黑杀人什么的，在下还是不要涉及的好。”
“那你想找什么工作呢？不当黑手党总得找个工作好好养我吧。”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掐叶子。
原来，问在下当不当黑手党是为了达成让我有能力“养你”的目的吗？
芥川龙之介用看渣男的眼神看太宰治：“那太宰先生你呢，不去工作吗？”
太宰治一愣。
等等，你为什么要“一愣”啊！
太宰治沉吟一会，半晌，声音细细的开口：“……芥川，你没有感觉到吗？内心有时会闪过一些超——文艺的想法。”
“太宰先生是在转移话题吗？”
“不，说到工作，那些文艺的想法就让我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写点什么‘的想法呢。而且内心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动笔能力十分自信的样子。”
太宰治深沉的说道：“芥川，我觉得我们‘同化’的性格不止一个。”
蟹肉大餐上来了，太宰治没有看大餐，他坐直身子开始畅想：“既然不想当黑手党，那么工作就选定写文怎么样？在文豪衰落的世界大展身手，也许能闯出一些名声，用笔记录下一些有意思的事呢。”
“比如说、比如说《罗生门》！”太宰治眼神骤然亮起，撑着身体把头挨近芥川龙之介，拉近了两人被餐桌隔开的距离。
太宰治满眼期待：“啊，不止《罗生门》，还有《竹林中》《橘子》等等！佳作啊佳作，我迫不急待了呢！”
芥川龙之介伸手抵住太宰治靠的过近的脸：“不，太宰先生你冷静点，即使融合了这样的人格，我也不可能写出一模一样的作品的。”
太宰治捧着脸扭来扭曲，身边仿佛飘出了粉红的小花砸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脸上。
“不，重要的根本不是作品，是写出作品的人啊！一想到能瞻仰芥川老师的书，能看着芥川老师，啊！太幸福了，这不是身为‘太宰治’的最高成就吗！”
两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太宰治干脆绕过来坐在芥川龙之介的旁边，迫不及待地握住芥川龙之介的手：“拜托了！如果能让我看到芥川老师写的书，我此生无憾了！”
芥川龙之介沉声道：“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受到的影响太多了。”
“对不起。”太宰治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然后转头向侍者要了纸笔。等侍者拿了纸笔过来，太宰治放开芥川龙之介的手，一脸迷醉的开始书写。
芥川龙之介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
芥川龙之介：这种亏了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担忧的看了一眼沉浸在写作中的太宰治，芥川拿过桌上的螃蟹，一点一点的剥开。
等太宰治写了满满一张纸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碟子里已经堆了一个小山剥好的蟹肉了。芥川龙之介将手里刚剥好的蟹肉放碟子里，把碟子推过去。
“稍微有些凉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
太宰治一脸感动：“这些是芥川老师为我剥的吗？我真是太幸福了！”
还好没拒绝芥川只订一间房的行为，感觉自己赚大了！
这种心情对受到一定融合影响的太宰治看来，就像突然知道自己的基友其实是自己一直崇拜的大大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对他吹各种彩虹屁，同时这也极大地激发了他创作的欲望。
还挺有意思的。
太宰治心满意足吃了一大口蟹肉。
啊，没想到蟹肉原来这么好吃，美好的味道在口腔爆开，充沛的汁水，嘴里的蟹肉还是芥川老师亲自剥的……
太宰治边吃边盯着芥川龙之介看，完全移不开目光。
芥川龙之介低头不看他，但耳畔垂着的白色头发遮不住微红的耳朵。
等等，不就是给太宰先生剥了螃蟹吗，为什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在下！
意外来的突如其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响起，一个人被砸进饭店，大片玻璃碎了一地，吃饭的人们尖叫起来，站起来往饭店外跑去。
芥川龙之介反应过来，抓着太宰治打算离开，以免被卷入是非，反被太宰治反握住手腕，往回拉。
芥川龙之介看太宰治，太宰治竖起食指。
“嘘。”
他抓着芥川往餐馆里面跑去。
两人躲进后厨，一大群黑衣人端着枪冲进来，紧随而来的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压抑的咳嗽声响起。
太宰治偷偷瞄了一眼外面，转头小声对芥川龙之介说道：“芥川老师要好好养身体才是啊。”
来人正是芥川龙之介，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
走进餐馆的芥川对趴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也就是那个被直接砸进餐馆的家伙厉声道：
“竟然敢在港口黑手党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你做好了和港口黑手党为敌的准备了吗！”
匍匐在地上吐血的人颤抖的抬起头看芥川：“我……我明明、把钱包……”
啊，竟然是“熟人”，是那个做不法交易，被他们打劫了的大叔呢。
芥川身后数条蠢蠢欲动的布条一瞬间变得锐利，高速向地上的人袭去，地上的人颤抖着想举起手中的枪，然而毫无作用，他的手脚瞬间被罗生门牢牢的钉在地上。
中年男人艰难的挣扎两下，不再动弹。
芥川收回罗生门，对属下吩咐道：“把他带到审讯室。”顿了顿，又说：“再调查一下他说的钱包是怎么回事。”
芥川身边的一大群人瞬间动了起来，而芥川静静的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皱，不见松开。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联想到一头气息可怕的黑兽。
太宰治回头看身后的芥川龙之介，他的芥川龙之介则不同，虽然同样苍白纤瘦，但眉目间更加平静，沉默的姿态让他显得极为克制，反倒有种无声的温柔。
太宰治弯弯眉眼，对芥川龙之介做口型。
——不能让他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