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怀疑
面对太宰治的控诉，芥川龙之介的回应是：
“太宰先生，请你闭嘴。在下有好好控制罗生门，不可能伤到你的。”
的确，缠上来的罗生门柔韧不锋利，绑得紧又不至于勒着。
太宰治眨眨眼，又开口：“芥川，你听我解释——”
芥川龙之介不听，用严厉的眼神看太宰治，希望他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啊，芥川不想听他说话呢。但是没关系，他有其他办法。
太宰治之后又开口几次，芥川龙之介都没理会，于是等芥川龙之介说了一堆回过神来，发现太宰治的头已经深深垂着，看不清表情时，他反倒有些不安了。
芥川龙之介的说教渐渐停了下来，他试探的开口。
“太宰先生？”
太宰治低着头，当一滴眼泪滴落到地上形成水痕时，芥川龙之介如遭雷劈，罗生门吓得瞬间松开，他慌张的放下了太宰治。
太宰治被放开，他身体前扑，看着就要扑倒在地，芥川龙之介伸手去接住他，稳住太宰治的身体，还没收回的罗生门瞬间化为星星点点的碎屑消散。
正想拉开距离看看太宰治的脸，脖子却被太宰治的手臂用力勾住。
太宰治手臂用力，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把脸埋在芥川龙之介的脖颈，柔软的头发蹭着芥川龙之介的脸。
太宰治沉默的埋首在芥川龙之介的脖颈间，芥川龙之介开始忐忑的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太宰先生，其实在下……”
太宰治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低，但因为是挨着芥川龙之介的耳朵说的，声音显得很清楚：“芥川你一回来就捆我，完全不听我解释，亏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话一出，芥川龙之介的心就软了大半。
他回想起之前在外面，太宰先生的确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来着。
原来太宰先生是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吗？
芥川龙之介反思了一下自己，他一上来就把太宰先生捆了的行为的确不好，太粗暴了，他应该听太宰先生解释一下的。
但同时，芥川龙之介心里也知道，太宰先生所谓的“解释”很可能不过是狡辩而已。
毕竟满屋子铁证如山，事实很明显。
但芥川龙之介还是缓和了语气，问他：“那，太宰先生想解释什么？”
唔，解释什么？
当然是撒泼控诉一番，转移芥川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拿出“礼物”，让芥川彻底放弃说他啊~
只要用无辜加指责的语气，轻轻松松说出以下类似的话语：
“芥川你出去这么久，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发生点什么不能预料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要是芥川没有出去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说到底都是芥川的错呢，芥川好好陪着我就不会啦~”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但芥川你一回来就捆着我呢……”
以上。
推卸责任，张口胡说，转移视线，达到让芥川虽然心里清楚，但心软主动认输的目的。
本来该是这样说的。
但是，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这一切都是芥川的错。”
语气淡漠的声音响起，芥川龙之介愣了，而太宰治的脸色变得有些低沉。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只能沉默的等他解释。
在芥川龙之介看不到的地方，太宰治脸色扭曲几下，开口道：
“因为......因为，芥川你走了以后突然就头疼，整个人疼的厉害，胸口压抑的很，这样的苦闷可饶了我吧，我这样的人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找点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太宰治的语气突然就激烈起来了，勾着的手臂用力勒住芥川龙之介。
“一定是芥川的错，芥川就应该一直陪着我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才不得不去买酒！”
“所以芥川要赔偿我，一切是芥川的错才对！”
芥川龙之介：“头疼......吗？”
他抬手去摸太宰治的背，从上到下温柔地抚摸他的脊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太宰治的手臂用力勾着他晃：“都是芥川的错，亏我给芥川准备了礼物！”
“太宰先生为什么会头疼？”
“我也不知道......所以说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的芥川超级过分！”
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
“对不起，太宰先生。”
“……”
芥川龙之介按照设想的那样认错了，太宰治却感觉有些猝不及防，无言以对。
芥川龙之介手上用力，将太宰治手臂拉开。
两人的距离变大，芥川龙之介终于能看到太宰治的脸。
如他所料，太宰治的眼睛根本没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哭了的样子，只是眼睛湿润，带着水光。
是假哭。
但明明是带着水光的鸢色眼眸，却显得压抑，带着空洞的感觉。
芥川龙之介直视太宰治的眼睛。
“对不起，是我的错，在下以后会好好留下来陪太宰先生的。”
他这么说了，太宰治反而感到了一丝迷茫，安静下来看着芥川龙之介。
“对不起，在下应该更多的考虑太宰先生的感受的。”
太宰治听着，抿唇，反而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芥川，其实刚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哦——”
芥川龙之介皱眉，双手按住太宰治的肩。
“不，太宰先生，玩笑不玩笑在下还是听的出来的。太宰先生你，真的有痛苦过吧。”
太宰治一脸莫名：“唔，大概？”
太宰治不在意的拨开芥川龙之介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转身去桌上拿了一个小本本，拿在手里晃了晃，展示给芥川龙之介看。
“芥川，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哟！”
芥川龙之介不关心礼物，只小心的看着他，问道：“太宰先生......你现在还有觉得痛苦吗？”
太宰治一脚踢开地上一个挡道的啤酒罐头，低头向芥川龙之介抱怨道：
“是啊，不过也算不得痛苦吧，就是有点闷。本来以为喝了酒能好点呢，结果好像更难受了。”
芥川龙之介抬手将太宰治的脸捧起来，微凉的手指点在太宰治的额头。
“头疼是吗？”
太宰治拉着芥川龙之介的手下滑，直到心口停下。
他耸拉着眉眼，语气蔫蔫的说：
“还有胸口......其实全身都好不舒服。不过看到芥川就会好多了。”
“是吗？”
芥川龙之介感到不解。
看到他，太宰先生就会感觉好多了吗？
太宰治很快又飞扬了眉毛，要芥川龙之介看他准备的“礼物”。
芥川龙之介接过，翻看了一下。
“驾照？”
“没错！正是驾照！在日本可以当身份证用的东西。怎么样？怎么样？”
太宰治脸逼近他，两眼放光，一脸得意。
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驾照上的照片，担忧化为了哭笑不得。
“原来太宰先生你要我的照片，是要拿去办驾照啊。”
“没错！这样我们也有明面上的身份了，从现在开始是横滨的合法居民了。”
“啊，太宰先生帮了大忙呢。”
芥川龙之介夸他，太宰治捧着脸扭了扭身子，背景仿佛飘出了小花。
“呀，芥川你这么说，虽然是事实，但还是有点难为情呢——”
低头看驾照，芥川龙之介念出驾照上的名字，“津岛龙之介？”
太宰治拿出自己的驾照，展开，在他面前晃。
“因为我的叫津岛修治，所以芥川你就叫津岛龙之介啊。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兄弟’呢。”
芥川龙之介看到太宰治的驾照，沉默了一下。
“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年龄是20，而我的只有16？”
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说道：“‘太宰治’本来就比‘芥川龙之介’大两岁，我再让它大上两岁有什么不可以？”
芥川龙之介无言的看着他：“那为何一定要让年龄再大上两岁？保持同岁不好吗，太宰先生明明样貌看着是很明显的16岁呢。”
“满脸绷带，不会有人看得出我几岁的！”太宰治据理力争。
怎么不会，太宰治的身形和脸型是绷带遮掩不了的。
少年本就是长身体的时期，每一年身形都会有很大的变化，整整四岁的差距太过明显了。
为什么明知缺陷这么大却仍要做成20岁的？
芥川龙之介森然的目光扫过地板上的酒罐，短促的笑了一声。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天在超市里在下和太宰先生说‘未成年买不了啤酒’，太宰先生你才会特地把年龄调整成刚好能买酒的20岁吧？嗯？”
“芥川，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还能更坏呢！”芥川龙之介露出冷笑，“该不会这个‘礼物’一开始就是太宰先生想买酒的顺带产物吧？”
太宰治单手盖住脸，身体后仰，姿势夸张的后退几步，用痛心疾首的语气指责芥川龙之介。
“原来，我在芥川的心里是这样的人吗！这真是太叫人难过了！”
芥川龙之介语气冷静：“只是这两天接二连三的见识了太宰先生的不靠谱罢了，明明之前不会——”
芥川龙之介语气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