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摊牌
拿菜刀笃笃笃切着, 芥川龙之介说道：“太宰先生, 我们要赶紧换一个住处。不管中原先生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赶紧离开才是。”
“嗯......也是呢。避其锋芒，芥川老师，我们待会就将租房退了，先去酒店歇着吧！”
“退了？”芥川龙之介一怔，侧头看他, “但是夏目老师还没回来, 我们就这么退了就与夏目老师断开联系了。先租着，在房间里留下纸条吧。”
他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很晚了, 先歇着，明天再找，不急于一时。”
晚饭做好, 泉镜花早已将药品收拾好。一顿晚餐，泉镜花沉默地吃完了。
吃过晚饭, 泉镜花自觉将碗收进厨房, 准备洗碗，芥川龙之介跟着进去，准备和她一起洗。
窗户传来声响，芥川龙之介看过去, 很是惊喜。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一只三花猫蹲坐在窗台上, 正伸手挠玻璃, 不过他并没有伸出爪子, 只用肉垫在玻璃上摩擦出声。芥川龙之介赶紧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三花猫轻轻跳进来, 落到地板上，甩了甩尾巴。芥川龙之介正想喊“夏目老师”，反应过来泉镜花还在家里，改口道：“猫咪老师，你回来了。正好家里来了客人。”
泉镜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三花猫。
不方便在泉镜花面前暴露三花猫是异能力者，芥川龙之介吞下其他的问候，进去和泉镜花一起洗碗。
三花猫看了厨房里的两人一眼，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去绕着太宰治走了一圈，接着向门口走去，蹲在门口，回头看太宰治，表现出了要让太宰治开门的意思。
太宰治走过去打开门，三花猫走了出去，出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坐下，看着太宰治。
——夏目漱石找自己有事。
太宰治眯起眼，跟着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芥川龙之介走出去：“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声音从门外面传来：“不用担心，是喵咪找我有事。让我猜猜，难道是在外面认识了其他小猫咪？”
其他小猫咪......
太宰先生也真是敢调侃夏目老师。
不过，夏目老师找太宰先生，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就不去打扰了。
回到厨房，拿起水槽里的碗。一直沉默的泉镜花开口：“芥川先生，我们中断交易吧。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只能给你们带来麻烦。”
芥川龙之介反问：“终止交易后，你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又要怎么办？”
“没关系的。”泉镜花低头，专注地洗碗，“不用担心我。我被港口黑手党捡去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孤儿，我有经验，可以好好地在外面活下去的。”
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在下相信你能活下去，却不相信你能‘好好地’活下去。镜花酱不必为今天的事感到愧疚，本来森欧外就是要找我们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泉镜花反驳，“我有暗杀技术。”
“是啊，才十四岁就有一身高超的暗杀技术，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到处杀人。”芥川龙之介拿起洗好的碗沥了下水，放到了一边，“留下来不好吗？唉，如果你能好好在普通家庭长大，你会是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少女吧。”
“......”
“留下来吧，在下需要你的技术，你需要钱。这是公平的交易。”
泉镜花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敦，他在写文章，是你在指导他吗？”
“是的，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只是想到敦每次写文章的时候都很开心罢了。
芥川先生，是一个能带给别人温暖的人呢。
门外，太宰治跟着三花猫拐到楼道，来到角落。三花猫停下脚步，太宰治也就找个地方靠着，静静地等待。
楼道里的黑暗掩藏了太宰治的表情，三花猫抬起头，猫眼幽幽发光。
“老夫出去的这段时间，为了查明是谁在针对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一直在暗中调查。是谁能调动一群普通人去袭击异能力组织，让他们毫不顾忌自己的生命。”
三花猫来回踱步，紧盯着太宰治，太宰治的身体隐没在黑暗里，月光照不到他的脸。他对夏目漱石的话没有反应，只站在黑暗里静静听着。
“太宰君，你猜老夫打听到了什么？”
“一个突然出现的都市传言。听说有一个网站，上面拥有着无比神奇的文章，能让因人生迷茫的人找到方向，让对死亡害怕又向往的人找到归途。”
“在日本，想要自杀的人极其的多。日本的自杀率一直在世界前排，这样一个数量庞大，为生死迷茫的集体，有一天突然找到了一个能寄托自己愿望的网站，于是他们被组织起来，被调动起来，为某种目的而行动。”
“老夫在思考，是谁的文章能有这样神奇的感染力，有这样巨大的能量。”
太宰治摊手，黑暗里似乎能看到他耸耸肩，夏目漱石几乎能想象出他脸上轻松的笑容。
“所以呢？”
三花猫发光的猫瞳幽幽地盯着黑暗里太宰治的身体轮廓：“太宰，你买了电脑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使用电脑。可你打印出的稿件却只比你偶尔用纸笔写的多了一些。你花了大量时间创造，能见到的只有这么一点，那么还有一部分去哪里了呢？”
“这个啊，因为呢——电脑写作其实超没灵感的，经常会删掉呢。”
夏目漱石：“既然没有灵感，为何不换成纸笔写作。”
“时代可是在进步的，虽然不习惯，但是还是要去学习的嘛！”
“是吗。”三花猫停下，端坐好，不相信太宰治说的。他似乎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买了电脑后马上出现了这样一个组织，是否过于巧合了。网站，文章，为死亡而疯狂。”
太宰治略显苦恼的声音响起：“夏目老师，凡事都要讲证据哟。你这样让我很苦恼啊。”
“太宰君，你能说说，为什么同样是十几岁，这里的太宰整天在自杀，而你却能在芥川身边当一直一副开心快乐的样子。即使是现在，太宰也以自杀为乐，而老夫遇到你以来，却没看到你有过哪怕一次的自杀行为。本性难移，如果你的自杀欲望没有通过行为表现出来，那么在哪里表现了呢。”
还不等太宰治回答，夏目漱石继续说道：“文章，你的自杀欲望通过文章宣泄了出来。除了第一篇《夕阳》，你在文化报上刊登的文章都是平淡温和的，没有丝毫不好的倾向。因为你不敢让芥川看到你充斥着阴郁的文章，转而发到了网上。网站一开始，不一定是你有目的性去做的，可能是你的文章感染了特定的人群后，才慢慢有的。”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太宰君，老夫没有太责怪你的意思。约你出来，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罢了。我不会和芥川说的。”
太宰治不回应，话题一转，提起了今天发生的事，“说起来，今天港口黑手党派人来劝我们，想说服我们加入港口黑手党呢。”
夏目漱石沉默了一下：“太宰君，要说毁约，也是你先毁约在前。”
太宰治语气惊讶：“夏目老师在说什么呢，我可是一直乖乖待在家里，连门都没出过几次呢。”
说完，太宰治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再开口，语气淡淡：“即使事情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森鸥外可是不知道这些的呢，但他还是让中也过来了。真是烦啊，安分一点不好吗？”
这有变相承认的意思了。
不出所料，夏目漱石感叹了一句：“短时间里就能弄出一个这样的组织，你比老夫想的还有手段，老夫小瞧你了。”
黑暗中传来太宰治的轻声哼笑：“森欧外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动了手。我又怎么能信任别人呢？你瞧，他怕是觉得你并没有看着了，所以想让我们加入。信他吗？信你吗？我谁也不信，芥川的自由就由我来带给他，如果横滨陷入一团糟，谁又有空来打扰我们呢？”
“你就不能学学芥川吗，他一步一步提高异能力来获得‘自由’，多好！”夏目漱石对太宰治为“自由”而想搞事而头疼。
太宰治颇有些怨念：“是啊，为了提高异能力先后接触你，中岛敦，现在又来个泉镜花。芥川就不能乖乖地只和我在一起吗。”
“你这又何必。”夏目漱石气得胡子翘了翘，“不管是为了提升异能力还是出于和他人交往的需求，你利用你的组织将横滨搞得一团糟也阻止不了芥川会遇到别人，邀请别人。老夫，樋口，还有泉镜花等，你阻止不了芥川和他人往来。”
太宰治泄气一般垮下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是的呢。所以芥川为什么要和别人往来，我们，明明和这个世界不是同一伙的。”
“生活是要继续的，没有回去的办法时，自然要好好安定下来，好好生活。”夏目漱石反倒觉得太宰治不想芥川和别人来往的想法奇怪。
“别人邀请，你不想去做客。别人遇上你，你多的话也不想说。芥川请回家做客的人你也一个劲的往外赶。太宰，你对芥川的占有欲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