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9-11
张好闲有三好：美女金钱睡觉觉。
咳咳，是爱好的好。
所以当他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醒来时，隆灵昀的肩已经麻到没了知觉。
理所当然，盯人和控诉的权力顺利发生转移。
“嘿嘿……”张好闲干笑着，而后将视线生硬转向别处。
乖乖，再被他这么盯下去，他绝对会变成冰雕的。
房门开启，从里屋出来的尚皓嘉顿时让隆灵昀转了视线。
虽然仍是男装的打扮，但经过昨晚某个“专业人士”的“鉴定”，这位尚家的大少爷实打实的该称呼为大小姐。
与昨日的情况相同，两人随着尚皓嘉去了她去过的地方，也见了她见过的人。
比如苏玉涛。
——回忆之尚皓嘉篇（上）（张好闲解说）
对于尚皓嘉来说，苏玉涛是个特别的存在，无论是从他的角度看，还是依她的感觉而言。
没错，是她。
她很久没出现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记不清了，被那身男儿装包裹得时间长了，也就很少去在乎这种事了。
直到那天。
苏家是城中的粮食大户，而尚家做的是糕饼生意，最最离不开的便是这作为主料的粮食，尚家又是初来乍到的，于情于理都是要拜见一下的。
于是乎，在一个平常的晴天里，尚皓嘉拎着些上得了台面的礼品就奔着苏家大宅去了，结果到了地方才知晓，苏玉涛先一步去了苏家粮仓“五股道场”，说是今儿天儿好，是个晒粮食的好日子。
苏家是家业不小，尚皓嘉寻思着这身为独子的苏玉涛与之先前见过的富家子一般都是仗着先辈打下的江山、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坐吃山空的主儿，如今看来——
那也得先见着他人再说。
尚皓嘉客客气气的将礼物留下，又与苏宅管家说了自己的姓名，接下来不妨前去那粮仓走上一遭。
尚皓嘉在拜访苏家之前有打听过这个苏玉涛，据回来的人说是个口碑不错的人。
只是尚皓嘉之前见多了金玉其外的败家子儿，一个人如何，她还是更倾向于眼见为实。
偌大的粮仓，满囤的粮食，繁忙的劳工，无不彰显着苏家第一粮商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其他书友正在看:。
然，那苏玉涛人呢？
尚皓嘉不是个喜欢较真儿的人，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被拿来与人做了比较。
出去打听消息的是尚家的老人儿，也算是尚皓嘉的长辈，是个惯讲实话的。他对苏玉涛的评价中有一句是此人的手腕与少爷不相伯仲，怕还要比少爷强些的。
尚皓嘉彼时正在饮茶，闻言眉梢一挑。
就如现在一般。
抻着脖子踮着脚的在人堆里找了小半晌，尚皓嘉才终是寻到了苏玉涛。
已近正午，日头毒辣得很，苏玉涛一身锦缎衣裳却挽了两袖跟伙计们一样干得热火朝天，而为他预备的阴凉处却是歇着位老者，浑身粗布加补丁的老者。
“喏。”小厮的眼前忽然出现一方湿布方巾。“怎的不多雇些人手，还得大少爷亲自上阵？”
小厮本就因为被派来照顾这老者而不耐烦，他是照顾少爷的又不是打杂的。“那些人晌午才能回来，少爷怕赶不及就带人先动手了。”
“那这老者是……”
“城中有名的老鳏夫啊，无儿无女的，这么大岁数还凭力气挣饭吃……”
小厮终于觉出不对来，城里头有名的老鳏夫怎还会有人不认得？一转头，正迎上尚皓嘉若有所思的目光。
“哎，你是——”
还未等小厮问完话，尚皓嘉侧首与身后家仆耳语了一番，家仆点点头转身跑走。
“在下就是个过路的，就好凑个热闹搭把手什么的。”尚皓嘉冲他微微一笑，险些闪花他的眼。
小厮见他面相和善，不像会是搅和事的，也就由着他了。
不一会儿，家仆回来，身后还跟着些力把式以及一口大锅。
这是怎么个阵仗？众人皆停下手上的活计望着正在与苏玉涛商量着什么的尚皓嘉。
只见二人嘀咕一会儿，那些个力把式便加入队伍，与他们一起干起活儿来。
劳动效率提升了不说，工作接近尾声之时，空气中忽的弥漫起阵阵香甜的味道，随后便听得苏玉涛的小厮喜滋滋的跑来宣布，结束后有管够的绿豆汤喝。
酷热炎炎，能喝上碗清凉解暑的绿豆汤自然是好事，众人顿时来了精神，最终提前把活儿做完了。
“在下苏玉涛，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苏玉涛放下衣袖拱手问道。
“在下姓尚，名皓嘉。”尚皓嘉亦拱手答道。
这一切不过仅是个开始。
尚皓嘉那日的决定不仅为尚家赢得了与苏家的合作关系，十几个魁梧的汉子带着一口大锅在闹市上走的景象也成功勾起了百姓的好奇心，加上劳工伙计们善意的宣传，尚家之名不足一日满城皆知。
其实真正促使苏玉涛跟尚皓嘉合作的一大原因是尚皓嘉经商之道，以人为本的理念与自己相同，而且尚皓嘉能够利用机会为自己宣传造势，由此可见是个有想法的人，与这样的人合作应该不会闷才是。
又是一年年关到，尚皓嘉给她的合作伙伴带来的是自己家出产的点心。
在这段日子里，他们二人相处的机会甚多，相互也多了些了解，了解之余竟发觉彼此都有种似曾相识、相见恨晚之感，其他书友正在看:。
尚皓嘉来时，苏玉涛正在见客，等了一会儿才过来，只不过脸色不大好看就是了。
“怎的了？”尚皓嘉不由好奇，谁能让他露出这般神色。
说为难还不尽然，又像有尴尬的意思在其中。
“还不是王掌柜，”苏玉涛长叹一声。“自己的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原来是说媒的啊。尚皓嘉很想揶揄几声，然话未成形心已抽痛起来。
“贤弟，你……”苏玉涛瞥见她面色煞白，忙出言询问。
“无碍，这几日应酬太多有些疲累了。”尚皓嘉遮掩道。
但，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自己。
这苏玉涛人品甚好又精通商道，若自己真是个男子，与他做个拜把兄弟倒好，可她偏生本是个女娇娥。
这是尚家除了她自己和父母外皆不知晓的秘密，也是困扰尚皓嘉一生的梦魇。
她时常怕自己会穿帮，连与妹妹穗仪亲近些都不敢，唯恐被谁发现了去。
当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以男儿郎的身份过下去的时候，苏玉涛偏偏出现了。
他睿智、和善、有担当，怕是多少姑娘的郎君人选，光她见过的前来说媒的都足够绕城几圈了。
“开春时一同去郊外踏青如何？”心下正纠结着，苏玉涛那边开了口。“贤弟权当放松放松，咱们这做买卖的，身子骨可是自己的。”
“好。”尚皓嘉微笑着应下。
芳草始生，杨柳泛绿，世间万物皆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瞧得人也心情气爽起来。
当然，如果不算上这调皮的春雨的话。
未行至山顶，雨就下了起来，按着苏玉涛的指点，二人磕磕绊绊的跑到山顶处的一处歇脚亭子，相识一眼，皆笑了。
平日穿戴无不妥帖的两家少爷，此时都湿了衣衫泥了下摆，凭添狼狈。
尚皓嘉笑得爽朗，苏玉涛笑得温润，却都是真性情。
登高远望，无论是白墙黑瓦的竹君城，或是初柳幼竹，目之所及皆笼罩在这氤氲的轻雨中，如梦似幻。
“好美，”美景入眼，尚皓嘉丝毫不吝啬赞叹着。“若非这雨，怕是难见呢！”
苏玉涛闻言亦是点头，只不过他的赞叹之语不止这一点。
“山雨骤尽墨染尘，绿枝相映晓生春。云气困南山，逍遥谁自在。快哉清风意，千里踏歌行。红尘无尽数，凭栏醉梦里。”
“红尘无尽数，凭栏醉梦里……”尚皓嘉喃喃念着，而后转头笑赞道。“好词。”
“没想到玉涛兄还有这般能耐。”明明是句好话，但听她说着凭生一丝戏弄的意味。
谁让尚皓嘉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倔犟的模样。
苏玉涛笑着摇摇头，丝毫不知此诗此句已如入水之石，彻底扰乱了听诗之人心中的一泓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