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9-14
——回忆之苏玉涛篇(下)(隆灵昀解说)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禾舀香村的宅子,风格就与它的糕点一般精致、动人。初夏水乡式的庭院,每一处,都是沁人的芬芳,是缤纷的色彩。
不过,似乎眼下尚皓嘉并不在这里。
扑了个空,苏玉涛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像他这种,骨子里有着洒脱的人,美景当下,自是要小酌几杯的。
禾舀香村也不是别的地方,对苏玉涛来说,早就和自家院子一般了。
吩咐苏焕将一壶竹叶青带去给尚皓嘉留下,自己留了一壶。遣尽身边人,苏玉涛独自倚在一座置身蔷薇花丛的亭子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望着回廊下水池中的粉莲,苏玉涛不禁想起了这首词。兀自吟罢,嘴角微微一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挥袖间,正见着一只白色的蝴蝶在眼前飞舞。这蝶儿似乎并不怕人,只在面前徘徊。
苏玉涛抬手轻捻蝴蝶,蝶儿在苏玉涛指尖飞舞,绕了几圈后,才翩翩而去。却在它离开的地方,一个女子打远处姗姗而来。
她着了一身粉色罗衫,踏着一路芬芳,携了一身彩蝶而来。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她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粉黛,却明艳如霞。脚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及至面前,她嘴角轻轻翘起。剪水明眸里,静静流淌着一涓细流,柔情一片。她将手端到苏玉涛面前,手掌心里是一杯斟满的酒。
这一刻,苏玉涛忽然想起了那句“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取过女子手中的酒杯,端至眼前,却又轻轻一笑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弟子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唉!”女子作势叹了一声,回身,将苏玉涛原本的杯子斟满。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女子吟罢诗句,将手中酒杯碰向苏玉涛的酒杯。罢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玉涛却并未急着饮酒,而是放下酒杯,端端站在那里,只待面前的佳人将杯中酒饮尽。再度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甚恭敬的冲女子做了一揖。
“在下姓苏,名玉涛。敢问姑娘芳名?”
回廊下,锦鲤三五成群,悄无声息的穿梭在莲花间。
凉亭外,落英纷飞,无声无息装点着这一个初夏的相遇。
落英飘过女子眼眸,落下一片片斑驳。
那一刻,苏玉涛看不明白女子眼中的表情。就好似有一朵花瓣,一个不小心,跌落到了那一涓温柔的细流,惊起了一圈无可奈何的涟漪。
苏玉涛不禁眨了下眼睛,抬手拨开眼前飘落的花瓣。
“穗仪。”
“嗯?”
“小女姓秦,名唤穗仪。秦穗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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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已经记不得那一日喝了几杯酒,对了什么诗。
记不得,两颗心贴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厉害。
记不得,有没有吻她。也记不得,有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
这些,苏玉涛清醒过来的时候,多少有些懊恼,或者说是,作为男人的沮丧。
但好在......
苏玉涛躺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腕,其他书友正在看:。那里,打自己落地就一直戴着的苏家传家手珠,昨日定情之时,被自己套在了佳人手腕上。虽是,她似乎有些犹豫。
苏玉涛深吸一口气。以他苏家的地位财势,再加上他与尚皓嘉的关系,若想娶那位佳人,定不会是问题。他想,佳人定也是愿意的。
该是择个日子与爹爹好好说下这件事。
接下来的几日,着实是叫苏玉涛食不知味,寝不能寐。都是相思惹的祸。
苏静哲不在府中。尚皓嘉不在府中。连苏焕都放了年假......这一腔相思到底是要寄予西风,还是东流水才能解了这苦哟......
早已不知将禾舀香村里里外外走了几遍了。他数尽每一片落花、知晓每一片绿叶;踏过每一块方砖,摩挲每一寸记忆。
仲夏里的风,有些燥、有些干。在回廊间流连,触碰他的脸,闷生生的热。
池水中,锦鲤和一块块黑影子捉迷藏。直到,黑影遍布整个池塘,锦鲤们一哄而散,四下游走,躲到荷叶下面不见了。
风不知何时变得强劲了许多。
“玉涛......”
就在这个时候,苏玉涛仿若听到了一声呼唤。这个声音正是他这几日,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声音。喊出的,似乎就是自己的名字。
苏玉涛应声回头,努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闷雷由远及近而来,一同而来的还有仲夏又急又密的阵雨。
那个地方还是什么都没有。
苏玉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早已被雨水浸湿的额前发紧紧贴着苏玉涛的两颊,有些凉。
苏玉涛啊苏玉涛,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还是回去吧。
苏玉涛合眼想了想现下的自己,不觉暗自苦笑。
正欲转身之际,一把油纸伞檐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上方。
苏玉涛回身,身上的雨水溅到了身后女子的身上。
女子抬手擦着脸上的雨水,嗔道“我好心为你撑伞,却换来这一脸一身的水。”
“穗仪......”苏玉涛声音轻颤。
“......恩?”女子停住了动作,一双美眸从衣袖之后探了出来。
“穗仪!”苏玉涛俊挺的鼻子皱了皱,紧紧将秦穗仪抱进了怀里。
“喂!好凉啊!快放手!”秦穗仪拍打着苏玉涛的后背。
苏玉涛却不说话,也不松手。
“呆瓜!咯咯咯......”
苏玉涛仍旧不语,只是将手臂收得紧了紧。
秦穗仪将空着的那只手在苏玉涛的背部极为轻柔的拍了拍,好似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柔声道:“放心,不会消失的。不过,再不进屋擦干净就要着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