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陆念尔手里攥着挂号单, 磨磨蹭蹭地走向电梯，伸手按下‘3’这个数字。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段思吾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野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个数字不断上升, 到最后‘叮’地一声停下。
第一次感觉乘电梯居然这么快。
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沉了沉。
陆念尔跟着其他人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消化内科’四个字。因为太过紧张，捏着挂号单的手心起了层薄汗。
一定没事的, 那个omega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他一定不会怀孕。
他这么跟自己说完, 鼓起勇气迈出了脚步。
这个时间点不算早，又恰好撞上周末，只有几名值班医生仍然留在医院。
医生是个年纪较大的beta，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低头看了眼挂号单，“陆念尔，19岁，你是omega？”
“嗯。”陆念尔点了点头。
医生确认完继续问：“可以简单描述一下你的病症吗？”
陆念尔坐在他的对面, 想了想说：“胃不舒服，恶心, 想吐, 尤其是今天吃得太过辛辣，有一种吐到快要虚脱的感觉。”
“哦, 这样。”医生又问：“以前经常吐吗？还是最近才开始的？有感冒吗？”
“没有感冒。”陆念尔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 回答：“是这两周才开始的, 不过上一次情况比较轻微，这一次情况较为严重。”
医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两周食欲怎么样？”
陆念尔：“还不错。”光是一顿早餐就能吃掉很多东西。
医生：“是不是看见油腻的食物就会反胃恶心？”
陆念尔：“有一点。”
医生：“睡眠呢？时间长还是短？容易犯困吗？”
陆念尔：“很容易犯困。”一天到晚都在打哈欠。
“呕吐，食欲大增，容易犯困。你先等一下。”医生总结出了几个点，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另一个经过的女医生招了下手，“林医生，麻烦你带这个小朋友去做一下检查，他应该是挂错科了。”
被称为小朋友的陆念尔扭过头，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听见了，那个beta医生说他挂错了科。
难道真的不是普通的肠胃病……？
难道真的是……
陆念尔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相信。
“跟我来吧。”女医生年轻许多，说话的声音异常温和，笑容看上去带着几分熟悉，“你叫陆念尔？还在念书吧？在哪一所学校？”
“嗯……”陆念尔心里打着退堂鼓，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跟在女医生的身后，动了动唇，“星区第二学院。”
“真巧，我儿子也在星区第二学院念书，没准儿你们还是同级。”女医生在前面进了电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在五楼，很快就到了，不用紧张。”
说不紧张的是假的，现在的陆念尔根本不愿意接受他预料中的结果。
电梯在五楼停下来，科室外等候了好几个人，有omega也有beta，无一例外挺着大肚子，脸上的笑容充满满足。
陆念尔留意着头顶上的名字，一边写着omega产科，一边写着beta产科。
“走这边。”女医生带着他去了omega产科，“他们已经做完检查了，正在等待产检结果。你来得比较晚，不用排队，正巧我马上也要交班了。”
“好。”
……
做完检查后，刚才的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陆念尔独自坐在科室外等待着结果。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陆念尔紧绷着神经，整个人坐立不安。
一想到身为一名男人却会怀孕，他就感到头疼。
“恭喜你怀了小宝宝，这是你的检查报告单。”终于，女医生从里面出来了，微笑着对他说：“孕吐是怀孕早期的早孕反应，是很正常的，放松一些。”
原来是孕吐…… 他还以为是肠胃出了问题。
陆念尔接过检查报告单，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总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
他真的怀孕了，怀了他和段思吾的小宝宝……
这怎么可能！
“可是……”陆念尔感觉说出来很丢脸，但又忍不住想问个清楚，“可是我明明在第二天吃了避孕药，为什么……我还会怀孕？”
女医生沉思了一下，问他：“你在哪一所医院购买的避孕药？有医院通过的申请书吗？”
陆念尔摇摇头。
“其他渠道购买是没有保障的，下次注意就好。”女医生见他是一个人，接着问：“那个alpha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陆念尔以为女医生说的在一起是谈恋爱，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下一次是不可能的，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陆念尔依然记得原主的悲惨结局，怀了崽之后意外而死。
如果剧情不可逆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他的结局也会和原主一样。
这么想着，陆念尔颤颤地开了口：“可以做流产手术吗？”
女医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不想生下这个小宝宝吗？”
“嗯。”哪怕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结局，陆念尔也无法接受一个男人怀孕，“……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想清楚。既然会怀孕，就说明你和这个小宝宝是有缘分的。”女医生皱了皱眉，试图劝说和开解他，“你是因为还在学校念书，所以担心被同学们笑话吗？”
“不是……”
女医生继续问：“那是因为alpha不负责任吗？”
原书里的段思吾确实没有尽到alpha的责任，因为当他知道原主怀孕时，原主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陆念尔是不可能让段思吾知道的，他根本没有生下这个孩子的打算，也不一定能活到这个孩子的出世。
见陆念尔没有及时回答，女医生叹了口气，简单做了下解释：“流产分为药物和人工，和购买避孕药一样，需要向医院提交一份申请书，同时还需要你的近亲家属和伴侣同意。如果没有伴侣的话，只需近亲家属同意即可。”
这么麻烦……
换句话来说，必须让他的父亲知道才行。
“还有一点，”女医生补充说：“提交申请后会有五天的考虑期。你现在是早孕时期，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时间还很长。如果真的打算不要这个小宝宝，记得把检查报告单和申请书一并带来医院。”
“好。”陆念尔点点头。
“我马上就要下班了。”女医生语气温和地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陆念尔十分感激地说：“谢谢你。”
女医生走过去按了电梯：“那我们一起下楼吧，明天你还要去学校，回家后早点休息。”
想起段思吾正在一楼的候诊区等着他，陆念尔很快退缩了，目光躲闪着问：“我想去一趟卫生间，你知道在哪里吗？”
女医生给他指出个方向：“直走第一个出口再往左边就是。”
这时，电梯到了，女医生走进去冲他挥了挥手：“那我走了，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考虑。”
“嗯。”
在女医生离开后，陆念尔折好了那张检查报告单，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里。
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跟段思吾说呢？
不行，不能让段思吾知道他怀孕的事情。
现在这种情况，陆念尔根本不想和段思吾见面，甚至想避开他，离他远远的。
最后，陆念尔一个人乘坐电梯到了二楼，找人问了侧门后悄悄出了医院。
夜里的风有点冷，陆念尔刚出去就打了个喷嚏。还没绕到医院前门，一个熟悉的人影闯入眼来。
“念尔，你已经检查完了吗？”说话的人是宋漾。
陆念尔整理了一下脸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检……检查完了，漾漾，你怎么找来这里了？”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想起你没带手机，所以给你说的那个好心alpha打了个电话，问到你们在这个医院就赶来了。”宋漾解释说：“结果路上碰到堵车，来晚了一点。对了，念尔，那个alpha的声音听着好像我们学校的校草啊。”
当然像，因为接电话的正是校草本人。
“是吗？”陆念尔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可能手机里听起来像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说了在哪所医院，还说你去做检查了。”宋漾见他两手空空，问：“念尔，你没事吧？医生是怎么说的？没给你拿药吗？”
“漾漾你放心，我没事。”陆念尔不敢去看他，目光落到别处，回答得含含糊糊：“医生说是胃病犯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不好意思再花别人的钱，所以没有拿药。”
“噢。”宋漾往医院的方向看了看，问他：“那个alpha已经走了吗？”
陆念尔迟疑了片刻才说：“走了，刚走不久。漾漾，我的手机你带来了吗？”
拿到手机后给段思吾发个消息，就说他先走了，谢谢他今天带自己来医院。
“带来了。”宋漾说着把手机递给他，“很晚了，我们先打车回去吧。”
“好。”
另一边。
段思吾等了很久都没看到陆念尔从楼上下来，连陆念尔的朋友也不见来医院。
他乘坐电梯去了三楼，却发现消化内科的医生差不多都下班了。有的科室亮着灯，但没有人在里面。
段思吾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刚拿出手机拨号，正巧看见有两个人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
前面那人没看清楚，后面那人正是陆念尔。
就在这时，拨通的电话被对方无情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