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怎么回事?”
女孩握着手里的剑, 看着善水道。善水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扑倒在地, 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自己来清溪镇救人, 却被人半路捣乱, 放出厉鬼伤人。
“我身负修为,尚且撑不住, 师叔您看看这些老人, 都已经这幅模样了啊!”
女孩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几个人, 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道:“你怎么回事?这次来清溪镇并没有上报吧?”
善水道人哑了一下, 才嘴硬道:“师叔您不知道,我二十年前便和这里结了缘。当时有厉鬼作祟,我把他们镇压在这山上,也算是给被他们祸害的人一点交代。这些年为了防止镇压厉鬼的阵法出问题, 我每年都要过来, 这点小事我就没有让师兄们记录在案。”
女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啧啧啧, 你这张嘴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这是欺负你小师叔不认识转运阵吗?”祁禹秋踢了老道士一脚, 哼笑道。
“你、你胡说什么!”
“你当我们是哑巴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颠倒黑白, 脑子有毛病了吗?”盛玉柯被老道士的无耻震惊, 躲在祁禹秋背后开口道。
女孩不耐烦的抬眼看过去, 才发现眼前站着人有些眼熟, 她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拍节目的。”祁禹秋理所应当道, “我是艺人嘛,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这件事是你做的?”看到祁禹秋后,女孩的态度明显变了,冷声质问他。
祁禹秋无辜道:“我做什么了?我一没设计杀人夺宝,二没布阵夺运挣钱,我就是来拍节目的啊!”
“我是问你,厉鬼是不是你放出来的!”女孩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心头涌起,“祁禹秋,我警告过你,别仗着自己学了点皮毛便为所欲为,我们玄学协会不是吃素的。这次你做的太过分,竟然放出被镇压的厉鬼,我今天便要代表玄学协会,给你一点教训!”
祁禹秋冷笑一声:“玄学协会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怎么着,你要给我教训,我好怕哦。我一个遵纪守法公民,从不干违法的事情,你想拿我怎么着?”
这女人还真是一开口就能让人生气,也是个有本事的。
女孩冷笑:“玄学协会,就是专门治你们这些学了点皮毛便将自己凌驾于百姓之上的散修。我们青邙山作为玄学协会三大常任理事门派之一,有权利对你直接进行逮捕和惩罚!”
此时,一直拿着手机在两人身边转悠的盛玉柯啊了一声道:“我的妈呀,刚刚一直没信号,现在可终于能上网了!”
“来来来,看镜头啊。”盛玉柯揽着祁禹秋的肩膀,朝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
他在自己的微博开了直播。
好歹是个粉丝几百万的小流量,直播一开直播间里瞬间涌进了大几万人。
“珂珂,你在哪里啊,怎么看着有点黑乎乎啊?”
“你不是在录制综艺节目吗?这是节目组布置的什么任务吗?哥你尽管开口,是点赞还是咋的,人不够我这就去拉!”
盛玉柯和观众打招呼,然后有些愁眉苦脸道:“我呢,是在拍节目,刚才遇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想和大家分享,可是这刚打开摄像头,就发生了一间让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
“哇哇哇,是什么刺激的游戏环节,快给我们康康!”
“你旁边的这位是哪个小兄嘚,给个全脸啊~”
“哥哥哥哥~哥哥——”
祁禹秋知道他想干什么,往前凑了凑,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不想别人以后还遇见和我一样的事情,只能浪费大家一点时间。”
“啊是祁禹秋啊,小哥哥这死亡角度还是这么好看呢。”
“啊啊啊啊是我墙头,正主墙头铜矿是什么绝美的友情,球球抱抱,到底发生什么啦?”
祁禹秋擦擦眼角,忧郁道:“我珍惜每一位粉丝,特别是陪伴我一起度过全网黑那段时间的你们,但是,追星是要有限度的,一定不能让追星影响到你们正常的生活!”
“球球,是不是有私生找你啦?你放心,我们百分之百的人都是很理智的,私生那不叫粉丝!”
盛玉柯接过话,沉痛道:“今天晚上本来好好的在拍节目,哪里想得到现场来了一个号称青邙山小师叔的女孩,疯魔了一样,非要把禹秋抓走囚禁惩罚,这样的追星,已经严重影响到她本人的心智,大家要引以为戒。”
说着点了个遮住脸的表情包,镜头扫向了正要拔剑的女孩。
女孩已经被气疯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在那么多人面前污蔑她!!!
“你们两个厚颜无耻之徒,我要废了你们!”女孩咬牙切齿的低语道。
盛玉柯特意把镜头拉近到她握着剑的手上,惊恐道:“小姑娘,一定要理智,禹秋已经答应了给你一百张签名照,合影也可以,只要你能好好的回家读书,不要再想这些东西,一切都好商量!”
这下子直播间里的人可都炸毛了。
“两位小哥哥可别惯着她,还一百张签名照,你给了她,她下次让你们陪睡怎么办?”
“一百张,我酸了,哥哥千万别开这个门,给她点教训让她清醒一下,不然以后肯定经常会发生这种装疯卖傻骗签名照的事儿!”
“我我我,我是武当亲传大弟子,我只要一张签名照就行了!”
“这太过分了吧?不给人家一点活路吗?一个素人要被你们网暴,承受不住自杀了怎么办?”
“楼上是哪家圣母院出来的?赶紧回去,这世界不适合你们活着啊!”
“你们、你们混账!”女孩往旁边移了一下,抽剑朝祁禹秋和盛玉柯刺了过来。
盛玉柯毫不客气,她一动镜头也跟着移动,这一剑让直播间里的人霎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啊,哥哥小心!”
“快报警,快报警!节目组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祁禹秋拉着盛玉柯巧避过这一剑,那女孩一击不中,收了剑赶紧又换了个方向。
她气急败坏道:“你把那东西关了!我们……这种事,不能让大众知道!”
“我去,她还好意思说,我看不是私生饭,是狗仔吧,还业内的事儿!”
“挺不要脸的其实,现在做够狗仔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了吗?”
“歪,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录屏模式开启。”
盛玉柯先安慰了直播间的观众:“大家别急,那把剑是假的,伤不到我们,节目组不是不管我们,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我们能处理就不给节目组添麻烦了。”
“只是这位小姐姐,你就说,你还要不要找人抓禹秋了?囚禁他人可是违法的,千万别想不开,走上歪路啊!”盛玉柯说着,声音越发的动情了。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还囚禁,说出这种话八成脑袋也不太好使了。”
玄学协会有规定,灵异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让大众知道,女孩握着剑的手都被气得微微发抖,咬牙切齿道:“不!”
“哎,这就对了嘛,回去好好念书,你爸妈养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失去理智,失去最基本分辨是非的能力的。”祁禹秋一语双关,深深的看着她。
盛玉柯又和粉丝聊了几句,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理智追星,不要为了一个摸不到的人失去自我,才关了直播。
而此时,女孩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她接通,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处理完回来,自己去训诫堂领罚。”
“不是师兄,我只是没想到会遇……”
“嘟嘟嘟——”
她的话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女孩看着手机眼眶红了,恨恨的瞪了祁禹秋一眼,抹抹眼睛朝山洞走去。
祁禹秋挡在她面前:“哎,你想干什么?”
“你让开!”女孩表情漠然,“今日这厉鬼伤人,我自然是要收了它们。”
“哪儿来的厉鬼,有吗?我们都不知道啊,是不是?”祁禹秋环顾四周。
清溪镇的居民已经被吓破胆,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盛玉柯和程雨立刻前来捧场:“这都什么年代了,宣传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祁禹秋!”女孩一秒钟破功,气红了眼眶。
祁禹秋哎了一声:“姑娘,你每次见我都要生气,还把自己气得大吼大叫,这样很不好,容易伤肝啊。你说闹鬼,不会是说的这些老人吧?他们八成是吃了什么东西,我们已经给叫了救护车了。”
“……对!他们就是吃了山上的一种毒蘑菇,出现幻觉了。”有人正恶心金海等人的行为呢,眼看他们遭了报应心里正爽,可不愿意这个女孩再给他们救回来,壮着胆子开口道。
“是啊,我们这里啊,菌子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毒。你看他们在喊自己被火烧了,可明明没有火啊,这就是典型的中毒现象。”
“闺女,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掺和这事儿干什么呢?赶紧下山去吧。”
女孩没想到,她以为的被厉鬼伤害的人,竟然会帮着祁禹秋这个凶手说话,顿时有些蒙了。
“师叔,你别信他们的话!这些人都被祁禹秋和他们的人花言巧语迷惑了,我们的宗旨不就是灭了所有邪祟,护佑一方百姓吗?”善水眼含热泪道,“不管那厉鬼生前是什么,现在他们就是害人的邪祟啊!把那厉鬼收了,就算是被骂,那我们也问心无愧!”
女孩眼神一厉,善水说的没错,他们办事所遵守的第一条准则,便是见邪便收。
她把剑别在腰间,从背后的包中拿出一只玉笛。这支笛子是她师父的东西,这次她第一次独自下山处理事情,师父不放心,才把东西交予她防身。
笛子上刻着破煞的符文,只要吹响笛子,附近匿藏的厉鬼,一只都躲不过。
祁禹秋在看到她手中的笛子时,脸色瞬间变了,他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腕,沉声道:“这笛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女孩还没说话,善水忍着剧痛爬过来,得意道:“怎么,怕了?这可是我师叔的师父,也就是我师叔祖的法器,据说,可是青邙当年开山立派的老祖师传下来的,专治各种厉鬼!”
“你放手!”女孩挣脱祁禹秋的手,警惕的看着他,“我哪里得来的,和你有关系吗?”
祁禹秋缓缓放下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随即冷笑:“想除邪?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能动得了哪一个!”
此时一阵缥缈的铃铛声飘过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不少人听见后便开始昏昏欲睡。
祁禹秋走到石台边,掐着手诀,念道:“天上三奇日月星,照我阴途鬼神通,诸煞咸见低头避,怨魂逢之走不停,急急如律令!”
“走!”
最后一字喊出,铃声大作,被钉在石台上的那枚铜钱崩出,落在地上,紧接着地上钉着的铜钱一枚接着一枚,像是绳子拉着一般渐次崩开,沿祁禹秋走过的路线朝上方的石台而去。
善水道士不懂这东西,那女孩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渡魂路!”她失声道,“你、你竟然会开阴途渡魂?!”
祁禹秋嘴角挑起一丝笑,漫不经心道:“很难吗?我师门中每个人都会呢,入门一年必须学会,否则变要被赶出山门。”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女孩已经心慌意乱,开阴途渡魂路,这是为阴魂开的一条生路,只要走上这条路,无论阴魂受多重的伤,带多深的罪孽,皆能在走向终点后摆脱。
渡魂路可度厉鬼,但却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布下的,他们青邙山也只有掌门师伯才有能力撑得住这几乎算是逆天的阵法,每次布下此阵,布阵之人要付出的代价也极大,所以他们掌门这一生也只用过一次。
可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却随随便便,轻轻松松便用了,且用的如此随意,仿佛就像随手扔出去一张驱邪符一样。
铃铛声仍然在响,女孩转身看着那个方向,天生阴阳眼的她可以看到四道模糊的身影正顺着指引奔向远方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