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娜娜莉的小脑袋里, 像装了一把呜呜呜沸腾的开水壶。
热气将壶盖顶的噼里啪啦, 还从小娜娜的头顶冒出来, 如同小火车的烟囱, 呜呜又嘟嘟。
她的脸还很红，面颊鼓起，活脱脱就是一直全身粉红的海豚一模一样。
神明嗖地飞下来, 靠近小信徒的脸观察。
小娜娜眼睛蓦地睁大, 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红了。
【……爸……爸爸爸……要亲……亲娜娜了吗？】
连心声都结结巴巴了, 但又期待又很小害羞。
小人神明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怎么想的。
神和小信徒对视，良久之后，神说：“吾不会。”
对人类的某些行为举止，神都觉得是无意义的。
可触及小信徒期待的小眼神，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且，神不确定, 小信徒是想要“这张脸”给的小亲亲，还是神的宠爱亲亲。
所以, 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就越过小信徒，直接去看画。
娜娜莉愣了下, 顾不上失落, 她扭身一扑, 张臂张脚地卧倒在画纸上, 企图用自己圆滚滚的小身子将整幅画都挡住。
她嘴里还嚷着：“不能看, 爸爸现在不要看啦，娜娜还没画完，爸爸快闭上眼睛。”
神其实已经全看到了，神沉默了会，疑惑地问：“你画的谁？”
这次，又是画的谁的脸，给神当化身？
娜娜莉懵了，她看看爸爸，又看看画：“笔笔说，这是爸爸呀，爸爸真正的样子。”
未免神不信，小娜娜还一把拽过那本红皮书，哗啦哗啦翻给神看。
“就这个，娜娜画的这幅爸爸。”娜娜莉小手指着那幅光明神在月下采集生命之露的图。
羽毛笔：“……”
娜娜小宝贝儿啊，咱们不是说好不告诉你爸，是惊喜的吗？
你怎么转头，就拽着书出卖我？
“那不是吾。”神扫一眼，就看出来那画是从前的画师信徒流传下来的。
光明至高无上，不可知不可见，所以没有人类见过神真正的容貌。
现今保存的光明神画，也不过是信徒们的臆想而已。
娜娜莉傻了，所以笔笔是骗子？
羽毛笔见势不对，趁机就要溜进红皮书里。
哪知，它笔头才插进去，尾巴尖就被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捏住了。
“笔笔，你怎么可以骗娜娜？”娜娜莉气呼呼的，小嘴都噘得老高。
羽毛笔哭哭啼啼地飙墨水：“我没有骗你，那些就是你爸爸的画像，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像不像的。”
小娜娜奶哼一声，捏着它的羽毛扭了两下：“好的叭，娜娜不生你的气了。”
不过，小娜娜偷瞄爸爸一眼，手指头抠着画纸：“爸爸……”
软绵绵的小尾音，刻意拉长，带着奶气的撒娇。
神看向小信徒，等着她继续说。
娜娜莉将画纸抠出个小洞，她小声说：“娜娜本来是想画一幅爸爸的，画爸爸想要的大人模样，然后告诉爸爸，娜娜没有把爸爸当成别人过，爸爸就是爸爸，娜娜懂的。”
说到这里，小娜娜看一眼画，沮丧的说：“现在，画不成了……”
神将小信徒的情绪尽收眼底，神忽然伸手，摸了摸小信徒的额头。
神说：“没关系，你还小。”
谁知道娜娜莉执拗上了，小孩儿鼓起腮帮子，气势斐然的说：“不行的，娜娜一定要给爸爸画一幅，画了爸爸就知道，娜娜没有其他的爸爸，只有爸爸一个的，而且爸爸还是最特别的，是娜娜许愿后，神明大人送来的。”
她虽然忘了过去，但就是知道，自己从前是没有爸爸的。
因为没有爸爸，就一直非常想要有爸爸，所以才跟神明大人许愿了。
然后，她就真的有爸爸啦！
她软娇娇地伸手去捧小人：“爸爸告诉娜娜你的样子，娜娜一定能画出来的。”
小信徒这么大的决心，让神突然就明白，神不是作为家人的替身而存在。
神心里多少舒坦一些，然而神还是莫名在意，小信徒在生命果影响下，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让小信徒失去记忆，依然在思念，那个人究竟是小信徒的谁？
神在思考，小信徒身上的过去，神看不到，不然可以在大伞菇身上试试？
娜娜莉黑眸亮晶晶地瞅着小人爸爸，她指头碰了碰爸爸的金发，心里越看爸爸越喜欢。
【呀呀呀，娜娜超级喜欢爸爸哒！每天每天都喜欢~~~】
她碰完头发，又去勾爸爸的手。
但她的手对小人神明来说，太大只了！
于是，小娜娜没勾到神的手，还把神推的来一个趔趄。
神思考被打断，无奈的说：“娜娜莉……”
然而，神话还没说完，小娜娜忽然低头，噘起小嘴。
神只感觉到阴影罩顶，下一瞬间，湿漉漉的奶潮味落到头顶。
“啵叽~~”娜娜莉胆大妄为地亲了爸爸一口，还发出非常响亮的声音。
【爸爸不会亲娜娜，娜娜可以给爸爸小亲亲的哦。】
【哇哇哇，娜娜真聪明！】
娜娜莉美滋滋地亲完爸爸，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爸爸坐在她手上，一头金发又炸又湿哒哒的。
神揉眉心：“娜娜莉，你差点咬到吾脑袋。”
刚才亲的那一下，要不是神反应快，只怕神就在小信徒嘴里了。
这具化身太小，太不方便了。
娜娜莉望着小人爸爸，又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就意识到，是爸爸太小的问题了。
她抠着微微泛红的小脸，又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生气当初画小人的自己。
她鼓起腮帮子，黑眸闪亮坚定的说：“娜娜现在就画只大爸爸，现在就画！”
【娜娜要把爸爸的脸脸画的超级大，大到可以抱着随便亲亲！】
小信徒的雄心壮志，让神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未免再出现奇奇怪怪的化身，神毅然亲自教小信徒画自己的画像。
羽毛笔毛遂自荐，非常有自觉地飞到小娜娜手里。
真神教神爱之女绘画，四舍五入就是教它了，而且还是绘神的真容。
往后走出去，它也算是被真神教的学生了，是一支与众不同的羽毛笔。
羽毛笔飘飘然的，整支都变成了醉醺醺地朱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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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教小信徒绘肖像，进度十分缓慢。
毕竟神即便描述出自己的真容，小信徒不能听也听不懂。
于是，神只有用红皮书里的画作来修改，尽可能地贴近一两分。
小信徒的笔触很稚嫩，画的线条也歪歪扭扭的，好在她真的有绘画天赋，对人物气质抓的很精准。
两人一笔，再房间里窝了三天，期间，娜娜莉几次想给爸爸画条长裙子。
因为画了长裙子，她就不用再画腰和大腿之类的。
平时纵容小信徒的神明，一口否决，而且还异常的冷酷无情，说不准画就不准画。
娜娜莉哼哼唧唧，将想给爸爸画长裙子的小心思偷偷藏了起来，不情不愿照爸爸说的来画。
三天后，一副光明神的成年体画像，总算磕磕绊绊画好。
娜娜莉几乎迫不及待，她丢下笔，抓着画纸，迫不及待的说：“爸爸快，快变成大人。”
小人神明点了点头，神的意志瞬间脱离小人化身，汹涌刺眼的光明从天空降下来。
如同上一次神降，响彻整个卡法首都日光城的礼赞圣歌，从遥远的神国，虚幻缥缈地唱起。
还有无上圣光，从光柱里大量投落。
那圣光同娜娜莉发梢的圣光相呼应，小娜娜眨眼就被拖进了光柱里。
她惊叹地张大小嘴，仰头往上看。
飘落的金色的浮羽里，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降下来。
那人穿着娜娜莉眼熟的白色长袍，边角是金色的太阳图纹，还有金色如太阳的长发，一直蜿蜒到地面。
娜娜莉心头一动，她朝对方伸手，大声喊：“爸爸，爸爸，娜娜在这里。”
那人降落到娜娜莉面前，低头看着她，然后俯身弯腰，将奶香奶香的小信徒抱了起来。
单臂抱人的姿势，和上回在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光柱淡去，圣歌逐渐消失，圣光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敛入神的体内，一部分附着在娜娜莉的发梢。
娜娜莉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那张脸和她画的分毫不差。
金色的长发，碧蓝碧蓝的像天空一样的眼睛，仔细看眼瞳，里面还想还有万千星辰。
娜娜莉盯着爸爸看了会，然后捧起小脸，陶醉的说：“嘿嘿，娜娜画的爸爸，全世界最好看！”
神摸了摸她发顶：“辛苦了。”
这具成年男性体的化身，虽然仍旧不具备任何技能，实力也还是很弱，但迄今为止，却是让神最满意的一具。
不是兔子，也不是小人，更不是长着别人的脸。
这是一具小信徒辛苦了三天，专门为神画的。
想起小信徒心念念的亲亲，神回想了一下，其他物种间的亲密行为。
然后，神低头，在小信徒澄亮的黑瞳里，神的脸缓缓贴上她的……
“嘭”房间门大力推开。
娜娜莉一抖，条件反射转身——
神，贴了个空！
“你们又搞神降了？”和库先生侃了三天三夜的海茵，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恶狠狠地盯着房间里的人，“你们知不知道，玄鲸外面已经被日光城的人包围了！”
她不过就离开两三天，瞧瞧这个不靠谱的神都干了些啥哟？
然而，神清清淡淡一眼看过去。
海茵浑身僵硬，瞬间焉了。
她举起大伞菇，干巴巴的说：“我有办法找到小娜娜的守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