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我就是晨星。”
听到池然的询问，之前被千纸鹤揪住衣领的人站了出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环起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多头的池然，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谁？”
想向“晨星”请教，并且似乎和千纸鹤认识，怎么看都是要为千纸鹤出头的意思，男人的几个同伙迅速围了上来，将两人包围住，其他人都不阻止，乐于在一旁看戏。
“我？路过而已，听到‘晨星’在场，过来看看。”池然问，“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晨星？”
高大男人嗤笑一声，仿佛自恃身份，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同伴们洋洋得意地炫耀起来：“我们的‘晨星’老大刚才在虚拟战争中连胜三十四场。”
“这算什么证明？”千纸鹤和他们争论，“那些人又不是什么高手，别说是晨星了，有些实力的人也能做到。”
“那你呢？”同伙嘲弄道，“你能连胜多少场？”
“……”千纸鹤咬着牙没有回答，他最高纪录是连胜二十多场，论实力这个冒牌货确实胜过他一筹。
“呸！自己做不到的事也敢说容易？那天晚上丢了那么大的人还嫌不够，居然还跟老大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全息网没有模拟，千纸鹤早就会被群众的唾沫淹没了，充满羞辱性的冷嘲热讽气得他眼睛都红了，要冲过去跟人拼命，却被池然伸手稳稳地按了下来。
千纸鹤回头看，按住他的又是这个他不认识的人，但不管认不认识，这还是两周以来第一次有人肯站在他这边。
孤身一人时从来没有过的心酸在此时反而涌了上来，千纸鹤特别想哭，赶紧把头低下，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幅丢脸的模样。
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冒充他的高大男人，笑着开口：“既然你是‘晨星’，不如来和我打一场，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笑话，我们老大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随便跟你比？”同伙们讥讽。
“不白打。”
池然从莫伦给他打的钱里抽出几十万公开展示在账号上：“如果我输了，这些钱就当做是给‘晨星’的酬谢，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请教一番。如果能收我为徒，我还会支付更多报酬，怎么样？”
打赢一场比赛就能拿这么多钱？这是哪来的肥羊？
一瞬间男人的眼神都直了，但好歹他还算有理智，记得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超级高手，必须谨慎行事。
这小子敢赌这么大，估计有两把刷子，万一输了不仅拿不到那几十万，假冒的事也会被拆穿，他必须得先试试这小子的水平。
“看在你诚心向我请教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
在金钱的诱惑下，男人的语气变得客气了很多：“不过你要和他们比过，”他指的是自己的同伙，“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值得我出手的资格。”
“好。”池然笑着答应了。
一行人乘船前往虚拟战争赛场，不少围观的闲杂人等也跟着去了，还呼朋唤友叫了不少人一起看热闹，刚才他们都被池然阔绰的手笔震住了，很想知道如果他输了会不会真的给钱。
来到赛场后，池然和男人的同伙报名参赛，光屏上列出池然的资料，游客609372，各项数据一概是零，和晨星一模一样，但至少晨星还知道改名字，这人竟然连名字都不改，看起来实在是菜。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也没敢马上下定论，晨星的出现带来了新风气，大量全新账号如同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不少人都是注销了自己的老号重新开始，否则根本没法冒充晨星。
男人就是其中一员，原本他也是个颇有名气的选手，但更多的是恶名，于是趁着这个机会他注销了自己黑历史过多的账号，他本来实力就很强，只要计划得当，暂时冒充晨星骗钱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能将这几十万拿到手，甚至是收这只肥羊为徒，他以后就能衣食无忧了！
畅想着未来美景的同时，男人观摩着池然和他的同伙打比赛，不一会就笑出声了。
一共三场比赛，池然输了两场，唯一的胜利还赢得相当艰难，打法漏洞百出，就这样还敢赌几十万和他打，实力和脑子都不怎么样，不过嘛……他就喜欢这种傻子。
“好了，我大概看过了。”
男人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他已经把握十足了：“你水平一般，但诚意很足，我欣赏你，就和你打一场。”
“真的？”虽然输得很惨，但池然也不见沮丧，笑吟吟地说，“谢谢。”
男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走上比赛台：“能看出你还是有些天赋的，我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同伙们兴奋不已，已经把这几十万视作了囊中之物；围观群众们心情复杂，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能亲自上场取代男人，就这垃圾水平，他们也能赢啊，为什么就不是自己遇到这种好事呢！
“等等，不要和他比！”
看着那几十万就要被骗子们吞下，千纸鹤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手撑着比赛台的边缘跳了上去，将池然拦住：“你这就是白给他送钱！”
“他自愿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男人伸手使劲一推千纸鹤，“滚下去。”
千纸鹤重心不稳，踉跄着从比赛台上摔了下去，引发其他人的阵阵耻笑，可他不愿放弃，这两周来他比现在狼狈的时刻要多得多，他不在乎，但他不能眼看着池然落入骗子的圈套里，因为池然是在那天后唯一向他释放善意的人。
“你先和我打一场！”千纸鹤大喊道，“要是你连我都赢不了，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晨星！”
尽管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但他还是想试试，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至少他比这个人要强多了。
“你？”几次三番被千纸鹤阻挠好事，男人也恼了，“你拿什么和我赌？”
“装备，钱，只要是我有的……”
“我不要你那点破烂。”男人冷笑，“要是你输了，你就在广场上学狗爬，你敢吗！”
“你怎么能开出这种条件？！”千纸鹤脸色一变。
“不敢答应就滚。”
“我——”
千纸鹤正要开口，池然将他拦住了：“谢谢你，但没关系。”
说着池然微笑起来，对男人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为了我们的赌约更严谨，我想讨论一下如果你输了该怎么办？你要怎么赔我？””
“我输？”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来说说，你想开什么条件？”
池然看了他几秒，转头问千纸鹤：“你要什么？”
“啊？”千纸鹤没想到他会问自己。
“当做是你为我说话的谢礼。”池然笑着和他低语，“那晚把你吓到强行断线了，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但没想到……”
千纸鹤一愣，他强行断线最近只有一次，就是在活动当晚的比赛结束之后，他断线时准备室的画面并没有播放出去，队友们也没有把这件事外传，所以知道他断线的只有他们五个，会这么说话的人一定就是……
“您是——！”
“嘘。”
池然以食指抵唇，微笑着说：“为我保密。”
“！！”
千纸鹤捂着嘴疯狂点头，能够再遇晨星，并且对方没讨厌他，他先是感到炸裂般的欣喜，其次是无比难为情，因为他的自行打脸和最狼狈的模样都让晨星看见了，甚至他都能瞬间脑补晨星没说完的话了——
“但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
千纸鹤的脸红成了番茄。他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池然说。
千纸鹤受宠若惊，摇头说：“不，应该是我向您道歉，那天真是对不起。”
“说说看，你想让他们怎么样？”池然说，“这里是网络世界，很难惩治这些骗子，不过……”他微笑起来，“可以尽可能地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对对对！”千纸鹤精神一振，所有的屈辱和愤怒瞬间一扫而空了。
如果他早知道对方就是晨星大神，那他还担心个屁啊！而且大神早就看出对方是骗子了，刚才的比赛肯定也都是故意输掉的，为的就是揭穿骗子的真面目。
既然大神都发话了……
“当然是要以牙还牙了。”千纸鹤狞笑起来，将指骨捏得“咔咔”作响，同时暗搓搓地打开了录像模式，以免骗子们会反悔。
“如果你输了，”他冲男人叫着，气焰嚣张得比对方还不可一世，“你就和你的小弟们全体在广场上倒立学狗叫！”
论打击报复，千纸鹤纯属小学生级别的，想到的主意仅仅是对方的翻版。
“你找死！”
男人的同伴们叫骂起来，虽然是小学生级的，但事实证明的确有效。
“就这样吧。”池然说，“我们开始？”
男人阴冷地瞥了千纸鹤一眼，和池然开启了对战，灯光变暗模拟出宇宙空间，双方开出飞船从准备室飞了出来。
一看到池然的飞船开出来，男人的同伙们就笑出声了，这小子果然不懂飞船对战，选的是什么破烂飞船，除了速度快和耗能低之外就毫无优点，外壳强度脆弱、攻击力差，这两个最致命的弱点都占全了，除了不懂行的，怎么可能会有人选这艘飞船。
这回老大赢定了！
对此他们都很有自信，刚要冷嘲热讽一通千纸鹤，就看到千纸鹤握拳兴奋地说：“这回我们赢定了！！”
同伙们：“……”疯了吧这是。
池然驾驶着轻盈的小型飞船驶入宇宙空间，他选的是黑色飞船，善于隐蔽，隐藏在小行星后很难发现。而他选择这艘飞船的目的……
他轻轻一推摇杆。
他是很认真地，要把对方打出心理阴影。
另外一端，男人驾驶着他最擅长的飞船开入了空间，这艘飞船的特点是火力猛、外壳硬度高，只要他正常发挥，甚至可以毫发无损地打垮池然。
他大摇大摆地在陨石群里游荡，根本不把池然放在眼里，所以毫不躲避，过了一会他似乎看到一道飞船影子在前方一闪而过，立刻发射量子炮朝那边轰了一下，可惜影子躲过去了，只击碎了陨石。
男人开着飞船追了上去，但这回连影子都没看到，过了一会黑色飞船又冒头了，但男人同样没打中，重复数次之后，量子炮连黑色飞船的尾巴都没擦到，反而是他被击中了几次。
黑色飞船的杀伤力很小，甚至没有损毁度提示，开始男人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觉得池然的鬼鬼祟祟让他烦躁，但又过了几分钟，他察觉到了不对，能绕开他飞了这么久，说明对他的动态把握很准，这可不是池然先前展现出的垃圾技术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男人坐在场下的同伙们已经变了脸色，观众们同样一片哗然。
最初他们以为只是巧合，彼时还在笑话池然自不量力，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都看出来了，池然发射的每次攻击都击中了男人的飞船，甚至精准到了恐怖的程度，每次打中的是同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正是储存能源的舱室！
不是巧合，但……怎么可能有人会具备这样的技术？这是那个菜鸟……不，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同伴们呆坐在原地，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不真实，所有观众愣愣地看着黑色飞船如鬼魅般穿梭在陨石群里，终于找准时机，接连发射出三记量子炮。
量子炮威力很弱，几乎不分先后地击中了那处特定位置，在一次次的反复攻击下，坚硬的飞船外壳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滋”的一声，光弧闪过，储存在里面的能源轻微地泄露了出来。
“想看什么样的烟花？”
池然在公屏里悠闲地打出了一行字，唇角微微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