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理想型是什么】
唐靖西看着手机，就有点嫌弃。
Jesse：【还是谈正事吧。依照密室临时会话组里的最后一条信息来看，我们很有可能会再次进入密室，你很有前瞻性，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Joe：【那必然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医院，受伤了？】
Jesse：【嗯，说来话长。】
对方不是外人，而且同样参与过密室，还有很强的分析和推演能力。唐靖西还算信任他，索性将镜像房间里发生过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也算作为信息交换表达出一点诚意。
乔臻那边半晌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正在思考还是临时有事。
下一次进入密室的时间未知，唐靖西不想浪费，借此空当把那些数据截图保存到本地，打算慢慢研究。
这时，手机振动，消息过来。
Joe说：【你的经历和我已经收集到的全部样本都不一样，是最特殊的一个。】
Jesse：【怎么说？】
Joe：【有关密室，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所有人参与的玩法都不一样，但共同点为第一个密室都是单人解谜模式，并且等级很低。也就是说只要认真寻找线索，再稍作思考，脱逃率基本可以在70%以上。
除此以外所有参与密室的人都会自动生成一个暗网ID，进入对应的临时会话组，受到管理员ENICA的引导。】
乔臻逻辑清晰，认真分析的时候没有废话，每个字都通俗易懂，唐靖西瞬间发现了问题所在。
Joe：【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其他人同样经历密室，同样进入会话组，同样有ENICA，但你和别人不同的是，你所参与的镜像房间中还存在一个Isariel。并且他是真实存在于密室空间内的，而不是暗网里的一个虚拟人物，他和ENICA完全不一样。】
Jesse：【你说得对。还在密室里的时候我就对Isariel的身份有过怀疑，所以哪怕掌握了走出密室的方法，我也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原本想多花些时间查查有关他的线索，没想到反被他发现了意图。】
Joe：【很奇怪，我有点想不明白。】
Jesse：【具体指什么？】
Joe：【Isariel存在的意义。】
唐靖西眉心一点一点拧紧，原本准备打字的手指旋即停了下来。他和乔臻的思维模式很接近，这意味着困扰他的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被对方发现，这一点非常令人欣慰。
眼下会话组上方显示有“Joe正在输入”的字样，他索性安心地多等一等，先看看作为局外人的乔臻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过了不足一分钟，信息跃上屏幕。
Joe说：【密室游戏的特点就在于很少出现无关紧要的人或物，每一条线索都值得被反复揣摩，更何况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
Jesse：【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Joe：【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不一定对，毕竟想到以后我自己都觉得非常扯淡。】
唐靖西被黑客先生的自我吐槽逗笑了，手上回的却是：【没关系，说来听听。】
Joe；【根据你的描述，镜像房间本身就是在故弄玄虚，看起来复杂，可只要能联想到镜子的原理，那么哪怕没找到日记本，或者没看出日记最后一章的提示，单纯暴力尝试，也很有可能直接破解密室的秘密。我说的对吧？】
根据这番梳理，唐靖西脑内的脉络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Jesse：【没错。】
Joe：【那有没有可能镜像房间本身只是个场景，或者说是背景板，真正诱导你去破解的反而是Isariel这个人？】
唐靖西蓦地怔住。
Joe：【是不是很扯淡？】
怎么会扯淡？唐靖西打心底里佩服，这家伙简直是个推演鬼才！
Jesse：【不，一点也不，我开始欣赏你了。】
Joe：【嘻嘻，是不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Jesse：【那倒没有，你的人格魅力不太对我口味，但智商还是很够用的。】
Joe：【只是这样嘛？那说句题外话，唐博士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高大英俊、八块腹肌、size大于20，单次时长不低于30min的适龄单身男青年。】
唐靖西：“……”
Jesse：【我有说过我是Gay？】
Joe：【哎呀，别掩饰啦，闻味儿都能闻出来，再说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应用商店里你下载过什么我还能看不到嘛？是不撸帝不好玩，还是杰克帝不香了？】
Jesse：【你提醒我该换个Apple ID了。】
Joe：【所以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唐靖西不讨厌这个自来熟天赋点满的黑客，还真把问题仔细考虑了一下。
然后回复：【我比较欣赏全方面都优于我，在我犹豫不决、没法做出正确判断的时候可以替我拍板决定的那种人。】
Joe先发过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进而扯淡道：【现在的优质零要求都这么高的嘛，难怪我找不到男朋友！】
往后偏到西伯利亚的话题再一次被拉回正轨，乔臻全面介绍了一下自己正在采集的信息分类，并且针对通关者联盟这个大聊天室做了监听，可以自动抓取每一个新加入的用户ID，并且用脚本爬取对方正在使用的硬件里的全部资料。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下午五点。
护士过来查房，这才发现病人已经醒了，赶紧按铃通知主治医生过来检查。基地的医护人员隶属部队系统，有正规编制，医生还有军衔，是驻军的嫡系，如此一来自然逃不过虞大校的耳朵。
唐靖西向乔臻简单说明情况，两人交换微信号，然后他给暗网地址加了个收藏，这才退出下线。唐靖西推醒余乐，告诉他大校一会儿可能会过来，让他先回避一下。余乐本来还困着，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吓精神了，原想一直陪着师兄，但碍于实在害怕被骂，只要蔫不出溜地先躲回了宿舍。
果不其然，半小时不到，虞世霖进门，后面跟着负责医生。
Bunny也被带过来了，身上拴着牵引绳，见到主人整只哈兴奋得直蹦，狼叫着要扑过去。为了防止打扰到隔壁房间的病患休息，虞世霖只好松了狗链，失去束缚，Bunny顿时化身脱缰的哈士奇，三两步蹿上病床，一头扎进主人怀里。
唐靖西被胖狗压得胸闷，但自己养肥的儿子还得好好宠着，于是一边顺毛安抚小家伙，一边抬眼看向虞世霖，笑得眼睛弯起来：“医院什么时候还能带狗了？”
虞世霖闻言也笑了，走过来摘掉唐靖西发梢落着的一根狗毛，好整以暇地说：“不带过来也不行啊，Bunny要是再不看见你，我的办公室恐怕就保不住了。”
他收回手，垂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静了片刻又问：“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唐靖西边说边看向主治医生，“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吧？”
主治医生适时开口，说：“唐博士没有外伤，昏迷只是因为贫血，的确不需要跟医院住着。明天我让护士送几副补血的药物过来，回去以后再好好吃几顿饭，疗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事了。”
“那好，明天我安排个人接你回房间。”虞世霖说完一抬手，医生会意，立马招呼小护士出门。待两人离开，虞世霖拉开椅子落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唐靖西决定先不把密室的事告诉不相关的人，一方面难于解释，另一方面也很难让对方信服，只是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掉进水槽，没印象。监控的事余乐已经和我说过了，的确很奇怪。”说完，略微顿了顿，又补充道，“余乐是我师弟，各方面经验都不足，而且我认为那晚他和朱诺会睡着这事恐怕并不简单，你就别着急处罚他们了吧。”
虞世霖听闻不语，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唐靖西的眼睛，将那里面的笑意和亲近全部都看在眼里。两人熟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唐靖西尽管表面上滴水不漏，笑得亲近自然，把假话说得坦坦荡荡，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虚的。
“你有一个特点，恐怕你自己都没发现。”
闻言，唐靖西脸上的笑容不甚明显地微微僵住，虞世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再不紧不慢地拉到台面上，轻轻戳破。
他说：“咱们发小，小时候一块胡闹一块挨打，我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不为过吧？”唐靖西下意识点了点头，虞世霖莞尔，继续道，“后来我先考上国防大学，学校封闭，没时间回来，毕业以后又去基层部队任职，离得更远了。这期间你出国读书，中间也没怎么回国，一走就是将近十年。”
“我们的关系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慢慢淡下来的，对吧？”
“再后来我立了两次一等功，身上多了五个弹孔，用半条命换到了大校军衔，接手南疆基地。恰好你临近毕业，我主动举荐你担任项目负责人，以国家的名义将你征召回国。我们又见面了，然而你变成了唐博士，我变成了虞大校，上下级有别，你再也不会缠着我带你出去玩。”
唐靖西恍然明白过来。
虞世霖道：“所以在大多数时间里，你对我是客气的，带有服从感的，也是公事公办的。只有偶尔说谎的时候，你才会露出那种亲近自然笑，才会变回很久以前的你。”
唐靖西一时无言以对，脸上的笑早就收敛了去。
“不方便说吗？”虞世霖态度自然，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在里面，静了一会儿，他又道，“如果你自己有把握，那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可是如果你没有，我希望你可以第一个来找我。”
说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军服衣角，起手半重不轻地按了把唐靖西的脑门，声音不恼，只是埋怨道：“跟小时候一样，主意大得很。”然后单手拎起持续撒娇的哈士奇，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至傍晚，南疆的天色依然大亮。
唐靖西沉默不语地坐了好一会儿，又翻身躺下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两分钟不到，他又将把被子掀开扔到一边，觉得Bunny滚过，上面一股狗味儿。他难得心里焦躁，说不上来为什么，于是换了身便服，打算出去溜达溜达，换个心情。
基地医务室位于半地下的夹层，有半层高的窗户，确保通风和日照良好。
唐靖西已经大致恢复过来，明天就能出院，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没有被护士阻拦。他来南疆基地快三年了，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电梯“叮”的一声，门向两侧划开，电子女声提醒负十八层到了。
看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走廊，他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进入灭菌室，唐靖西找了件白大褂披上，然后走进核心实验室，搭乘内部电梯来到水槽顶部的平台。
这里的视角不同，目之所及是一大片黢黑无波的水面，像镜子一样平整，水体透亮，可以看见一些高耸的礁石，再深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连一丝光都没有。
不过多时，就像是有所感应，水面倏而浮起一串气泡，黑影游曳，刺须飘散，巨大的鱼尾横扫而过。
下一刻水声响起，属于男性的健壮手臂撑上槽沿，朱雀扬起头颅，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背，水珠流淌而下，缓缓滚过白皙滑腻的肌肤，又在肌肉起伏之处分成数股，最终落入黑水之中。
唐靖西垂眸注视片刻，继而单膝蹲下身去，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如刀刻般精致俊朗的脸，声音一字一顿，冷冷地说：“我知道是你，伊萨瑞尔，你到底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
话音没落，又一下水声响起，半人半鱼的野兽先生丝毫不在意两脚兽在念叨什么，只按照本能撑直双臂，让自己更多的离开水面，猝而舔了舔那两片翕动不停、看上去很鲜嫩的部位。
一时间，滑腻的湿润感扫过唇缝，甚至因为猝不及防碰到了舌尖，还带着股令人抗拒的温热，唐靖西很敏感地偏头，伸手按住朱雀脑袋，直接将整条鱼按进水里。
嘟嘟嘟嘟，气泡冒起。
品尝到滋味的野兽先生心满意足，身躯摇摆，他温顺地蹭了蹭对方掌心。
什么伊萨瑞尔！
唐博士眉心锁紧，那个满脸邪性，用刀给他来了个对穿的小混蛋怎么可能是这种不懂人事又喜欢吐泡泡玩的傻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