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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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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有一家麻辣烫店,梁司月和池乔之前经常光顾,店面整洁,蔬菜种类丰富,还有一种特制的青花椒汤底,味道十分独特。

自和青木签约之后,吃任何高热量东西都得有所顾忌,因为今天是梁司月的生日,她们原本决心小小地放纵一下。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

室内室外温差大,玻璃门上起了一层雾气,外面寒风料峭,推门进去干净、明亮而温暖,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两人将背包卸下放在座椅上,脱下外套和围巾,过去选菜。

拿上取餐牌,回到餐桌边坐下。

池乔从包里找出一包湿纸巾递给梁司月,叫她可以擦一擦脸。

梁司月抹掉脸颊上让她皮肤紧绷的泪痕,又擦了擦手,低头,告诉池乔今天蔓姐告诉她的事,只隐瞒了蔓姐说有人要“提携”她的这一节。

“所以……你真的打算退团?”

梁司月心绪难平,那方湿巾纸,被她无意识地叠成了方块,拆开,又叠起来。

她当然是不想的,可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让其他四个队友被她所连累,尤其池乔,这是她盼望已久的机会。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梁司月不想强颜欢笑,“……我好像已经习惯了现在这种高强度的节奏,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正常的生活,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适应。”

“你还没有真的退圈呢,不要这么早就开始给自己想后路。”池乔沉思片刻,“要不要去找老板聊一聊?或许……”

梁司月摇头,“蔓姐来找我聊这些话,肯定是有老板的授意。”

池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她在这个圈子里的经验也并不比梁司月丰富,这事儿远在她的能力之外。

没一会儿,服务员送来煮好的两碗麻辣烫,她们各自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心里一时只有茫然,和无由的惶恐。

池乔实在没有胃口,沉默许久,她说,“或许……”她看着梁司月,“你不是认识柳逾白么,是不是可以试着问问他又什么办法?”

梁司月动作一顿。

实则,她是有想到过柳逾白的,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代价太大收益太小,她不认为柳逾白会有任何愿意帮她的动机。

现在,叫好友点出来,她突然又有一些蠢蠢欲动了。

心里很是挣扎,“多半没什么希望,我和他顶多只能算是熟人的关系……”

然而,池乔的话又将她往前推了一步:“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试试嘛,就当是为了我。”

“我不敢……”梁司月现在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了。

上回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敢直接杀上门去找柳逾白对质,后来成功要到了他的微信号,让她莫名的有些飘飘然。

第二天纠结半天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结果完全没有得到回复,一下就将她的自以为是打回了原形。

那之后,她越想越后怕,就再也不敢给柳逾白发消息了。

池乔是行动派,“你有他的号码吗?我帮你拨,你自己说?”

“不要……”

“你这样想,如果他答应帮忙,我们就还能在一起;他不答应,你回归普通人生活,以后多半跟他接触不到,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

梁司月不说话了,她承认自己快要被她说服。

池乔探过身体朝她伸手,“手机给我,我帮你拨。”

“我们……”梁司月环视四周,店里还有其他食客,“我们吃完了出去打好不好?”

然而她其实紧张得毫无胃口,匆匆地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穿上外套,两人又重回到寒风之中。

她们走到一条车流稀少的路上,站在树下,梁司月从通讯录里翻出柳逾白的号码之后,将手机递给池乔。

“那我拨了?”

“嗯……”

池乔按下拨号键,紧跟着按下免提。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喂……”

梁司月感觉所有的血都涌到了脑子里,耳朵里“嗡”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将手机夺回来,挂断了。

池乔:“……”

梁司月看着“通话已结束”的提示,要哭了,“……对不起我是废物。”

池乔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勉强她,伸手搂搂她的肩膀,“算了算了……我们先不想这件事了,给你过生日去吧?去唱歌?”

梁司月摇摇头,诸事不成,叫她觉得沮丧极了,她向池乔道歉,实在没有过生日的心情。

“那你要一个人先静一静么?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我送你。”池乔很坚持。

离梁司月的家已经不远了,两人走路回去,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直到了小区门口,池乔拉住梁司月,一路沉默中堆积的情绪使她也要哭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伪善。我怂恿你给柳逾白打电话,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分开。但如果你真要退团,我却做不到跟你一起退……”

她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

梁司月赶紧伸出手臂搂着她的胳膊,“你如果提出要跟我一起退团,我才觉得是伪善呢。走这条路一直是你的梦想,你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放弃……”

“我居然还让你反过来安慰我……”池乔哭得更大声。

梁司月低头,两只大拇指抹掉她脸上的眼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如果道路不同,未来我们想要继续做朋友会有心无力。没关系的,我们先努力去维系,如果实在维系不下去了,必须各奔东西,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也不要难过好不好?”

池乔抱着她嚎啕大哭,“你怎么能说得出这么理智的话……”

梁司月笑了笑,轻轻拍她的后背,“因为,当时你决定跟青木签约,而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担心有一天还是会发生……”

池乔哭了好久,而梁司月一直忍着没有哭,她实在不喜欢两个人抱头痛哭这样太过惨烈场景。

方才,和池乔步行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清楚了。

是她拒绝了蔓姐所谓的“提携”,就得有承担结果的觉悟。

至少,这个决定她是不后悔的,她选择了原则而非妥协。不后悔的事,遗憾足矣,不至于到“惨烈”的地步。

池乔回去以后,梁司月走进小区大门,却没有立即上楼去。

一定因为她还不够成熟,才会一时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一时又觉得,还是委屈、屈辱又不甘心。

尤其一个人的时候,各种情绪就争相地涌上来。

天冷,小区里也没什么人下来活动,她在健身区域那一片的一条长椅上坐下,低头默默地掉眼泪。

梁国志今天要加班,昨天提前给她过了生日,楼上小冰箱里还放着昨晚没有吃完的蛋糕。

她有些抗拒回家,因此哪怕坐在寒风里,冻得手脚快要失去知觉了,也始终没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拿僵硬的手指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柳逾白打过来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一边接一边擦眼泪,清一清嗓,“柳先生……”

“你之前打电话找我有事?”柳逾白的声音里听不出来情绪。

“没有了……”

-

此时此刻,柳逾白在路上。手机连接的车载通话,梁司月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放大之后,什么细节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明显带着鼻音的哭腔。

“没有了。”她说。

没有了,不就是之前有的意思?

柳逾白一边注意着车况,一边问她,“你现在在哪?”

“小区里面……”

“我去办点事,正好顺路。你要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我就去你那儿停五分钟。”

片刻,车载音箱里传来她微颤的声音:“好。”

方才,柳逾白接到梁司月电话的时候,还在办公室。

一接通,对面就挂了,他当是她不小心误拨,或是什么恶作剧,懒得、也没那个精力理她。

离开公司前,莫莉来跟他核对明天的行程,她翻着自己的备忘录,突然意识到什么,“啊”了一声,“……今天好像是梁小姐十八岁的生日,我应该给她准备一份礼物的。”

柳逾白自己开车回家,怎么都忽略不了莫莉随口一提的生日这一茬,想了想,还是给梁司月回拨了一个电话。

结果就听见她在哭。

半小时,车开抵小区门口的时候,透过前车窗看见,梁司月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柳逾白鸣了一下喇叭,将车子停过去。

梁司月小跑着过来,拉开了车门,坐上来时,身上一阵寒凉的气息。

她鼻子眼眶都是红的,眼睛却尤其的明亮,她向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晚上好。”

小区门口不能久停,柳逾白将车开出去,去附近小道上找了个位置,靠边驻车。

调高空调温度,再摁亮灯,他瞥她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见面也就算了,既然见了面,梁司月未免又生出一些想法和勇气,她实在的不甘心,尤其以这种不明不白的方式被封杀,于是,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陈述一遍。

柳逾白听完倒是毫不意外,他早知道潘兰兰不会手下留情,“你知道你得罪谁了?”

梁司月摇头。

“潘兰兰。”柳逾白伸手去拿了一支烟点上。

梁司月一时愕然,“我好像并没有哪里得罪过她?柳先生知道为什么吗……”

柳逾白冷哼一声,“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从哪儿知道。”

梁司月左右想不通,只能猜测是不是上一回潘兰兰过生日,自己迟到了,以至于拂了她的面子,可是如果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那也太……

柳逾白将窗户半开,抽了口烟,看着梁司月,“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找我帮忙?”

梁司月点头。

“那怎么接通又挂了?”

“因为,我好像想不出柳先生会帮我的理由。”

“我确实没什么理由帮你。”

梁司月目光一时黯然,好像一点不意外他的回答。

柳逾白蹙眉,别开了目光,“你不替自己争取,就指望赌一赌,说不定我就答应你了?”

“……我求你的话,你会答应么?”

“你大可以试试。”

梁司月微微侧身,面向此刻已经将目光转向车窗外的柳逾白,严肃神色,“我可能没什么资质,但比起努力,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柳先生,请你帮帮我,我不会浪费你的每一分投资。”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见柳逾白转过身来,他甚至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梁司月懊恼极了,飞快侧过头去,右侧玻璃窗上,依稀映照出一双无声落泪的眼睛。她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

这时候,梁司月觉察到柳逾白视线朝她看过来,他一倾身揿灭了烟,紧跟着说:“多大点事,值得哭一晚上么?”

他音色清冷,可语气意外的柔和,使她不由怔了一下。

紧跟着,他说:“先纠正你,吃娱乐圈这口饭,一分资质比十分努力重要。碰巧,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资质。”

闻言,梁司月转过头去,泪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所以……”

“有言在先,我帮你,意味你彻底背叛潘兰兰。她今后不敢随便动你,但你爸的工作,一定是保不住了。”

“我……会跟我爸商量的。”

柳逾白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那你再回答一遍,那时候,谁安排的你住二楼东边的房间?”

“我……”

“落草为寇还得递投名状,何况你是弃暗投明。想好了再回答。”

“……”

这人,还记仇好几年前她被逼无奈时撒的谎呢,怎么会这么幼稚。

她叹声气,“柳泽安排的。”

柳逾白似是总算满意了,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眼泪擦干净了就下车……”

梁司月愣一下,这就赶她走么?

然而,柳总说话带大喘气的:“……去后座,拆你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心里暗喜还要端着架子。

(明明是想点存稿的,一不小心点了发表,今天就当是提前更了……明天照例早8,希望我不要再手抖了qaq),,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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