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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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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逾白又待了一天, 就出发返程了。

梁司月拿回手机之后也是自觉断网,网上都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看, 反正据小琪的归纳, 什么声音都有, 但不看可能是对的, 有些人的有些话,说得比较难听的,具体的她就不复述了。

梁司月不看也知道, 估计多半会骂她借男人上位,也有可能会说她,这次偷拍说不定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 就为了自抬身价。

人是这样的, 哪怕有一万句夸奖的话,一句批评的混在其中,都会扎眼得不得不去在意, 何况如今诋毁的声音居多呢。

她没给自己添堵, 柳逾白走之后,就一心在揣摩剧本了, 只想先把当下的事情做好。

感冒好得差不多, 休息了几天,心情也调整过来,再开拍时,可能因为憋着一股气, 凭借豁出去的莽撞, 各个机位竟然都一条就过了——当然,跟柳逾白不太成功的排练, 或许也发挥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作用。

她压根不好意思看回放,躲到一旁去,自闭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羞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最难的一关过了,后头再怎么艰苦的戏份,对梁司月而言都不算是问题了。

让她觉得不自在的,发生在戏外——她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剧组很多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变化,有的更礼貌,有的更谨慎,有的则是完全的阿谀。显然,跟她和柳逾白的绯闻有关。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因为明显,这些人的态度是冲着柳逾白,而非她本人。

因此,她尽量减少工作之外非必要的接触,本本分分地夹着尾巴做人,力图不要犯什么错,给人抓到可做文章的把柄。

这样连续地又拍了三周,梁司月暂时请了几天假,回国去香港参加颁奖典礼。

回去以后,试礼服、接受采访、拍宣传照……行程紧凑到歇口气都难,每天休息不足五小时。

颁奖礼前夕,她跟柳逾白一趟飞机飞去香港。

飞机一起飞,梁司月就撑不住睡着了。

待到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柳逾白正翻着报纸,小琪走了过来,说要单独跟他说两句话。

柳逾白放下报纸,“什么事?”

小琪就把最近剧组一些人的态度变化告诉给了柳逾白,尤其是一些演员或者工作人员,私底下比较刺耳的议论。

柳逾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达已是晚上十点,洗漱过后就没别的活动,梁司月难得能够这么早就休息,躺下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早起,便要准备妆发,正式颁奖礼之前,还得拍一组宣传照。

早餐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起吃的,她不能吃太多,一小片黑麦面包,配合能消肿的黑咖啡。

之后,造型团队和宣传团队陆陆续续地过来。

自获得两项提名之后,便有品牌和杂志愿意借梁司月今日红毯照的礼服,但造型团队审过了,觉得都不大好,尤其现在梁司月皮肤没那么白,很多颜色上身都会灾难。

仍是自费购买的高定礼服裙,上半身是造型简单的黑色无袖裹身设计,下半身黑纱之下隐藏暗线刺绣的玫瑰,配色一点也不招摇,但上身效果却极有珠光宝气之感。

化妆师还是上一回梁司月走红毯时合作过的,长了一张特别会夸人的嘴。

她生怕梁司月对自己这肤色不自信似的,做造型的时候,就一直说:“红毯的目的就是夺人眼球,你现在这个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天然就会吸引人的目光。肤色黑不要紧,重点是得光泽好,我给你打一点出神入化的高光,用一点勾魂摄魄的砖红色口红,到时候一上镜,哇,波多黎各黑玫瑰!”

梁司月忍不住笑了。

化完妆,换上礼服,再做头发。另外一边,宣传团队在调试镜头和打光。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梁司月反射性抬头看了一眼,门是开着的,敲门的竟是许久未见的曲心慈。她俩常常在微信上约着什么时候出国去逛街,但这半年来梁司月一直在忙,而曲心慈又在香港,没有凑巧的时候。

曲心慈端着一只礼盒进来,拉出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将礼盒递给她,“喏,你的首饰来了。”

小琪帮忙打开了盒子,梁司月往里看了一眼,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正好弥补她稍显无聊的礼服裙的上半身设计。

曲心慈说,这项链是她自己设计的,免费出借,当然啦,其实是想借她的东风,帮忙打打广告——她最近实在闲得无聊,又老被曲心诚念叨,就准备成立自己的个人珠宝品牌,搞一搞事业。

梁司月说:“我都不见得能得奖。”

“让柳逾白给你买一个。”

话一出口,两人都笑了。

等妆发完成,戴上了项链,曲心慈自己拿手机拍了几张照之后,就先告辞了,临走前对她说:“在香港我就是东道主,明天和逾白来我家里吃饭。”

梁司月转头问小琪:“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

曲心慈说:“吃中饭刚刚好。”

她凑到梁司月耳边,神神秘秘地补充道:“一定要来。前一阵收拾旧公寓,搬家的时候,让我在书里面找到了几封高中时候其他女生写给逾白的情书,你一定要看看。”

梁司月笑了,“我一定去。”

上午的拍摄工作结束,中午稍微吃了一点东西,稍作休息,和工作人员再度核对流程之后,到三点多,便自酒店出发去会场。

梁司月和柳逾白坐的同一辆车。

他穿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跷腿放松地坐着,全然不同于梁司月的过度紧张。

路上很堵,尤其今天多个剧组、多家媒体出动,更有安防人员随时警戒,阵仗是当时在北城的首映礼完全不能比的。

梁司月往窗外看,外头艳阳高照,路灯下悬挂了这一届颁奖典礼的宣传海报,被风吹得不断招摆。

她便更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毫无参与其中的实感。

柳逾白掀眼皮看了看,伸手,拍拍她肩膀,“紧张什么,能不能得奖,顺其自然。”

她便坐好,微微靠着椅背,转头看向柳逾白,“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我今天两项都是陪跑,你不准取笑我。”

柳逾白哼笑一声,“我公司的签的艺人,什么大奖没拿过,你能不能拿,不影响大局。”

柳总安慰人的话,也要说得拐弯抹角的,好像不顺带损她两句,就不过瘾似的。

车子慢吞吞地抵达会场,外头已是人山人海,百米红毯从人群堆里穿过,两旁护栏外都是乌压压的影迷。

这场景,已然使梁司月腿脚发软,化妆师给她补妆的时候,她一直在暗暗深呼吸。

陈鹤林和她双双获得提名,今天自然又组成了红毯搭档。

陈老师沉着冷静的神情,也让梁司月稍微地心定了一些,但在走之前,她还是跟陈鹤林开玩笑说,现在自己害怕得要死,要是等下红毯上绊倒了,还烦请陈老师一定要扶她一把。

陈鹤林笑说:“好说好说。”

前来参加的十几个剧组的艺人,每人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当红一线,逗留得时间则更长些,因为媒体都要拍照。

梁司月只全程记得团队对她注意表情管理、仪态体态的叮嘱,一眨眼的功夫,红毯就走完了,究竟怎么样,也没什么实感。

签到处的幕布上签了名,梁司月进入内场,同剧组的人都坐在一起,场内有竖起的指示牌作为指引。

梁司月坐下之后,林孟夏、何讷以及剧组的另外几个主创,也都陆续到了。

柳逾白是最后一个到的,走的是工作人员的通道。

梁司月左右看了一眼,就她侧后方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她很想跟柳逾白坐一起,有他在身边,她应当会没那么紧张,但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搞特殊,就还是忍下了换座位的想法。

全场人都到齐,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

会场冷气开得不够足,好几盏大灯烤着,人一坐满,就有些闷热。林孟夏先见之明地带了一个手持小风扇过来,两个人就凑到一起,一面吹风扇,一面聊天。

林孟夏问她,看微博没,都是夸她红毯造型的。

梁司月笑说还没。

没告诉他,因为之前的风波,她已经戒微博和论坛好久了,每天只刷某个很接地气的短视频a。

聊着天,颁奖典礼就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和每一轮的颁奖嘉宾,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依次颁发了最佳动画长片、最佳动画短片、最佳动作设计……以及最佳男女配角之后,主持人宣读:“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新演员奖,入围的有……”

梁司月一霎坐直了身体,心脏地提到嗓子眼。

大屏幕在播放五个新人演员的作品片段,她压根没心思看,当播到自己的那一段,只感觉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林孟夏在旁边安慰她,别紧张,她勉强笑了笑。

入围名单宣读完毕,主持人请上颁奖嘉宾,两个资深的业界前辈。

在他们揭晓之前,梁司月忍不住回头,朝着柳逾白所在的方向看去。

哪知道,柳逾白也在看她,微笑的神色,目光里有安慰也有鼓励。

就听见会场里音响里回荡的声音,“获得最佳新演员的是——梁司月!”

梁司月愣了一下,惊喜到不由自主地捂住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灯光追过来,林孟夏推了她手臂一下,提醒道:“快上台。”

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了那些注意表情和仪态的提醒,但笑容实在控制不住,上台的一路,都觉得是踩在绵软的云中,毫无实感。

她双手接过了前辈递过来的奖杯,鞠了一躬,走到话筒前,又差点撞上话筒杆,音箱回荡她吓了一跳的呼吸声,而舞台下顿时一片善意的哄笑。

实在是狼狈极了。

梁司月看了看奖杯,双手将它举起来,而后凑近话筒,开始致辞。

“谢谢何导,谢谢剧组所有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也谢谢……”她停顿了一下,往观众席上,柳逾白所坐的位置扫了一眼。

最近关于她的那些负面议论,还是影响到了她,让她这时候下意识地退缩了,“……谢谢所有支持过我的人。也谢谢我的外婆,虽然她还不懂怎么看网络直播,但是这一段,我明天会拿手机播给她看的……”

台下又是笑声。

“……能得这个奖,我受宠若惊,因为回头看,我并不认为自己在戏里做到了最好。但或许成长每一个阶段的瑕疵也是独一无二、值得珍惜。我将这个奖视作所有前辈对我的期许,我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好!谢谢大家!”

梁司月对着台下和颁奖的两位前辈分别又鞠了一躬,就捧着奖杯下台了。

整个剧组已摆出迎接战士凯旋之姿,掌声连连地欢迎她落座。

梁司月第一个和柳逾白视线对上,抿着唇笑了笑,先移开了目光,去应和何讷的道喜。

颁奖礼还要继续,大家笑过一阵,先安静下来。

林孟夏将梁司月的奖杯拿过去把玩,低声笑说,“居然还挺沉的,是真金的吗?”

“不知道,要不你咬一口。”梁司月笑说。

“等我以后自己得了,咬自己的。

后面,又颁了一些技术类的奖项,《极夜》还得了一个最佳摄影和最佳改编剧本。

然后,便到了颁奖礼的重头戏,最佳男女主角的揭晓。

梁司月有预感应该没自己的份儿,播放入围名单的时候,多少还是揪心了一下。

一宣布,果真是另外一位资深的女演员,本身,那部电影的题材也更具深度,更考验演员的表演层次。

梁司月倒没觉得失望,毕竟自己的演技,还有作品本身,都没好到能一举夺得最佳女主的程度。

后面颁发最佳男主角奖,陈鹤林也与其失之交臂。陈鹤林心态就更淡定了,国外最具分量的电影节,他得奖过好几次,接演《极夜》也有玩票的性质,得不得奖,都不会影响他的口碑和认可度。

最后一项是最佳影片,花落最佳女主角的同一剧组。

《极夜》算不上颗粒无收,但也确实几个奖项都不够分量。不过大家心态倒是好得很,互相约饭、约明天去逛迪士尼,热热闹闹的跟个单纯的团建一样。

结束后,另一边的宴会厅里,有组委会举办的冷餐会,大家纷纷转移阵地。

梁司月很想跟柳逾白单独说两句话,但她今晚的工作还没完,还得接受采访,以及去冷餐会上进行必要的联谊。

直到深夜,一整天的忙碌才宣告结束。

小琪过来领梁司月去车上,告诉她柳逾白在车里等着她。

她抱着自己沉甸甸的奖杯,牵着裙摆,奋力地爬上了车,然后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软下来,歪头,看向柳逾白,笑容都没什么力气了,“对不起呀。”

“我也没等多久。”

“不是说这个……”她指了指手里的最佳新人的奖杯,“没得影后,让你失望了。”

柳逾白一霎揪心的感觉,没说话,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行了,一出道就得影后,以后还有什么奋斗目标。”

梁司月笑了笑,目光盯着柳逾白,“但是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的错觉。”

梁司月耸耸肩,“我好累,我眯几分钟。”

“睡吧,到酒店还要一会儿。”

柳逾白确实不大高兴,但跟梁司月没拿最佳女主角没有半分关系,而是因为,方才贝斯绮工作室那边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告诉他,刚刚微博上一篇“起底”梁司月的文章上了热搜。

文章的论调很是刺耳,几乎是前一阵两人传出恋情绯闻时的舆论延续,里头拿“利益输送”、“钱-色交易”大做文章,直言之前的偷拍是由梁司月自己一手策划,为的便是逼宫“金主”。

文章里这么说:“而梁的金主,那位知名不具的圈内大佬,态度就比较暧-昧,并未第一时间出来澄清或是承认。今天,颁奖典礼的现场,两人并未如《极夜》的首映典礼时坐在一起,很耐人寻味。是否梁的行为遭到了大佬的反感,才使其采取了这样冷处理的态度?但无论如何,梁从一个诸多丑闻缠身的偶像团体,一举走到今天获得最佳新人奖的地步,其间大佬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言而喻。”

宣传部的告诉柳逾白,联系过了撰文的博主,但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肯删博。所以,想问问他的主意,这事怎么解决。

柳逾白神情冷淡地将这篇文章扫完,回复道:“知道了。等会给你答复。”

当时两人的事情曝光,梁司月已经承担了相当的压力,他不想继续给她施压,才想着缓一阵再说。网上的舆论,他一直叫人留心着,说得特别难听的,都联系删除了。

但如果不是小琪告诉他,他不知道她在剧组也承受了一些非议。每回打电话,她都乐呵呵傻乎乎的状态,一句也没抱怨过。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公关掉得了。

不然不至于今天她得了个奖,还有人凑到跟前来阴阳怪气。

半小时后,车到了酒店。

梁司月脱下礼服,卸妆洗漱,等一切都弄完,已经是凌晨。也许是已经过了最困的那一阵,竟然觉得清醒了。

转头看,柳逾白还坐着沙发上,拿着手机,仍旧一副聊工作的状态。

梁司月问他:“你饿么?”

柳逾白抬眼看她,“你饿了?”

梁司月点头,晚上的冷餐会她基本没吃饱,现在只想吃一点热腾腾的东西填肚子。

她想了想,问他:“我记得酒店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你陪我去散散步,买点吃的好不好?”

“大半夜的散步?”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柳逾白站起身,叫她等一下,他先将身上这套西装换下来。

几分钟后,穿着休闲的两人走下楼去。

已经是深夜,不夜城始终灯火通明,但附近街上人影寥寥,梁司月得以放心大胆地牵着柳逾白的手。

走到一个路口,柳逾白口袋里手机振动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忽地一顿,很有些惊讶,而后对梁司月说:“我回个电话。”

梁司月点点头,她看见前方有个邮筒,松开柳逾白的手,自己小跑过去。

柳逾白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她弯着腰,脸凑到了邮筒的投递口,似乎在眯眼看里面是不是有信件。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牛仔裤和球鞋,很有点学生模样,和方才在台上艳光四射的新人奖得主,判若两人。

而显然,此时此刻才是她更为舒适的状态。

他不觉笑了声,等将电话打完,却也没立刻过去,而是打开了手机上的微博。

片刻,才将手机锁屏,朝她走去。

梁司月自动又将他的手挽住。

走了两步,柳逾白忽然说:“刚才是我妈来的短信。”

梁司月几分惊讶,“阿姨这么晚还没睡么?”

柳逾白也惊讶,因为程淡如确实难得熬一次夜,短信里,她叫他醒了看到信息,就给她回个电话。他以为有什么急事,赶紧打过去。结果……

柳逾白看着梁司月,“她叫我抽空回家吃顿饭,带上你。”

梁司月一下愣住,转而笑出声,心想柳逾白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多半是装的。

但是不拆穿他,而是配合地说:“但是,你妈妈会不会不满意我?”

“她看了你今天获奖的视频。”

“阿姨也刷微博的么。”

“她关注了你。”

“……”梁司月转头看他,“不是吧?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怎么早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柳逾白笑说。

“那是不是阿姨看过我的微博,觉得我应该算是初试过关了,这回是通知我去复试?”

“你当是找工作呢。”

“差不多差不多——希望阿姨不要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不重要,我喜欢就行。”

梁司月顿一下,随即喜笑颜开,“你说‘喜欢’了!”

柳逾白装傻:“我说了吗?”

“耍赖没用,反正我听见了。”她走路脚步都轻快几分,“看来,也不用一定等到我拿奖嘛。”

柳逾白说:“哦,你还很得意是不是。”

“没得最佳女主角,当然多少还是有点遗憾,但我觉得生活已经待我不薄,我应该知足。”

“可别提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你三次提名最佳女主角,三次没中。”

梁司月眼睛睁大,笑说:“真的假的,我会这么倒霉吗?”

“那可说不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啦,谁让我已经把运气花光在遇见你这件事情上了。”

柳逾白挑挑眉,心说,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又走了一阵,逐渐看见便利店的招牌。

梁司月扣着他的手指,走上路肩,又跳下来,继续说道:“总之,谢谢你。”

柳逾白不置可否,“刚才颁奖典礼上,怎么不谢我?”

“因为有一箩筐的话,我想你应该不爱听,观众就更不爱听了。”

“谁说的,”柳逾白笑着,伸手将她肩膀一搂,“我爱听,你多说两句。”

梁司月摸了一下鼻子,“谢谢柳先生慧眼识珠,签我做演员;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替我摆平;以及,虽然脾气不好,但为了我,已经在尽力忍耐了。”

这些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柳逾白伸手,要揪她的耳朵,她立即大笑着往回一缩,再趁机挣开他的手臂,绕过他,一阵小跑。

拉开距离之后,她便转个身,一边倒退着往前走,一边看着柳逾白,继续说道:“……其实,最感谢的还是,你曾经说,我要学着放弃做一个普通人,接受这份职业就是必须有所牺牲。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努力为我创造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比如现在,我们这样普通地走在马路上,去便利店买一份关东煮。”

她停顿一下,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凝视着柳逾白,等着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是她的领路人,她的恋人,她的造梦人,她的童话叔叔。

柳逾白目光带着笑意,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水泥路面上,他的影子缩短、变长、又缩短,最后停在她面前,停在路灯底下。

在他们的头顶,深蓝色的夜空里,挂着弯弯的一轮月亮,淡黄的、朦朦胧胧的。

柳逾白决定让梁司月再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沉醉一会儿,先不告诉她,此时此刻,可能已经瘫痪了微博上,发生了什么——

就在方才她好奇研究邮筒的时候,他拿出自己注册许久,只关注了唯一一个人的微博小号,将名字改做“柳逾白”,然后发了一条微博:

结婚吧。梁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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