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封宁提起的盲眼老者，现在是孤儿院的看守者。
林宇重新翻找桌面上的报纸，发现所有报道跟记载里，确实没有提起过这个人物。
林宇说：“或许，盲眼老人也是系统NPC。”
封宁目光投向旅馆吧台。
直挺挺站在那儿穿着酒店制服的AI式NPC，像个雕塑没有任何反应。
“那才是系统里属于NPC的形态。”
林宇皱皱眉，温声再道：“要么他就是禽.兽林校长跟张老师其中一员。”
言陌插话：“不能吧，真是这样，楼里的三个鬼孤儿会轻易放过他吗？就算是不能亲自动手，也可以派傀儡了结他。而且盲眼老人给我们分配的任务，分明是要我们照顾鬼孤儿的。”
田甜擦擦眼泪，小声说：“但是他肯定知道孤儿院更多的内幕，我们明天，可以去问问他啊，就是怕他不会说实话。”
封宁抚着厚厚的笔记，看向众人：“这些笔记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线索。”
田甜第一个摇头，红着眼睛说：“不，我可以不看吗，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太可怜了。”
笔记所记录的黑暗与虐.待，足以对一个正常人造成巨大心理压力。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摇头，实在不忍知道更多残障儿童被伤害的细节，而且他们现在什么都不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早在十几年就已经死了。
除了对孤儿们的同情，这还会让人产生对现状无力挽回的挫败感。
林宇斯文的叹了口气，从封宁手里接过一叠日记纸，“那你们早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孤儿院，我留下来跟封宁一起看。怕下半夜再出事，每个房间最好轮流换班休息。”
众人点点头，对封宁跟林宇道谢说了辛苦后，分开上楼。
因为第一天就损失两个人，原本住在五楼的田甜，跟另一个失去队友的同伴凑成一组，住在了一楼。
虽然外面天色已经全黑，其实时间也才下午六点，估计午夜之前，能查看完所有东西。
封宁与林宇将所有笔记展开，发现旁边胆小的言陌还没有走。
封宁按住笔记，问他：“你也要看？”
言陌立刻摇头，“不不不，我不想看啊，我也害怕。”
言陌最见不得两样事情，伤害小动物跟伤害孩子。
在无法反抗的弱小生物身上施加暴力，只有人渣才能做出来，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脾气在封宁面前露馅，所以不能看。
封宁：“既然害怕，你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言陌再摇头，缩肩膀说：“回房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更害怕啊！”
林宇见言陌可怜巴巴的表情，温声安抚：“那你不如先去我跟林燕的房间休息吧。”
言陌说：“那怎么行，男女有别不方便啊，我就在这里呆着吧。”
说罢，他把椅子往封宁身边靠，寻求安全感的样子。
林宇见状，眼神闪了闪，也不再劝。
……
封宁收回落在言陌身上的视线，开始一点点顺笔记，寻找有用线索。
言陌虽然没看日记，但通过封宁跟林宇的交谈，还是听到一些细节。
阳光孤儿院里孩子们，受到的体罚跟虐待只是冰山一角，张老师跟林校长几乎把所能想到的成年人的恶全部施加在孤儿们身上。
肮脏、卑劣的、极其不人道的各种行为。
封宁跟林宇通过不同日记，几乎还原了当时孤儿院情状，每一个小孩子都饱受摧残。
言陌听得心情沉重，几次躲到客厅角落去透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看完后。
林宇说：“日记里提到的早就死伤的孩子就七八个，在只有二十个人孤儿院，这比例算是很高了。新闻报道里，却说火灾里丧生了二十多个孩子，这数据是不是对不上？死掉的孩子难道尸体一直存放在孤儿院没有处理吗？”
封宁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小男孩手中画在黑板上的傀儡，差不多也是这个数量。”
林宇恍然，“是黑板！那面黑板一定有蹊跷。”
言陌发现，封宁视线正落在旁边锈迹斑斑的锤子上。
看起来他早就猜到了那面黑板有问题，至于锤子，很可能不是用来对付鬼孤儿的。
言陌说：“那间教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斑驳褪色，破败不堪的。只有黑板崭新，像是刚刷过黑漆。”
林宇皱眉：“看来，我们明天要再去试探下，重点是黑板，或许我们这组通关的可能就在那里。”
封宁收好所有的笔记跟报纸，重新放回前台NPC位置后的柜子上。
言陌说：“那我们现在呢？”
封宁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去休息吧，等明天一早再去孤儿院。”
林宇同意，起身本想邀请言陌一起上楼回房间，又想到封宁跟言陌是一个房间的。
“那我先回房，你们也早点睡，如果有什么状况，记得喊大家。”
言陌露出白牙，笑容很大的点头。
封宁则自顾自捡起一旁的锤子，又朝厨房走。
言陌眼巴巴跟上去。
“大佬，我们不去睡觉吗？”
封宁头也不抬，将一些木棍跟坏掉的椅子腿收集起来，放在手心比量着，“等会吧，你要是困就现在这里趴一会吧。”
言陌使劲摇头：“不困不困。大佬要做什么，我帮你。”
封宁整整齐齐的卷起袖口，露出修长有力的一截小臂。
在一堆木头中间挑了个长短合适的，开始手工替换锤子上已经裂开的把手。
言陌在旁边不时递东西，帮封宁处理合适锤口的木头。
……
看封宁这么认真的摆弄锤子。
言陌试探的问：“大佬，这把锤子不是用来对付鬼孤儿的是不是？”
封宁动作一顿，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言陌：“如果黑板上的傀儡真的是十几年前死去的孩子们，那么很有可能，我们这组的孤儿真正的心愿并不是把我们画进黑板，而是跟十几年前的孩子有关。”
言陌颈后有些发凉，低声说：“我以前看到过不少新闻报道跟还有恐怖电影，处理尸体的方法，除了焚烧跟掩埋，还有一种，就是将尸体砌进墙里，或者是封在水泥桶里。大佬，你说那个林校长跟张老师，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封宁冷冷道：“虐童致死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该做，还有什么不敢的。”
言陌低头，咬咬牙，在心里骂了句：卧槽，真特么畜生啊。
封宁听到了言陌的低骂，垂下眼帘。
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言陌说：“黑板那么古怪，如果孤儿们的尸体真的藏在里面，那通关之路，百分之八十也就那里。”
封宁嗯了一声。
言陌帮着封宁把锤子的把手替换好，镶嵌的特别结实。
两个人才带着工具回房间。
旧报道跟日记的事情，是今天回来之后他们才发现的，而在发现这些真相之前，封宁就已经着手在找利器，看来他第一次进孤儿院时，就已经猜到黑板不对劲了。
难怪封宁会说已经有了些闯关的办法，可以试一试。
言陌偷瞄身旁的封宁，再看看他手里拎着的锤子，还是有些佩服的。
——这男人的洞察力跟分析能力，有点厉害啊。
……
回房间后，言陌第一眼看的就是老旧的电视机跟窗户。
昨晚诡异火柴人的出现，还是给他留下了些心理不适的。
言陌默默走过去，先把老旧电视机的插头拔掉，又走到窗边上。
然后，扭头看向封宁，鹿眼眨巴着，透出点询问的意思。
封宁见他怂怂的模样，语气也没有之前强硬：“你想关窗帘的话，就关吧。”
言陌顿时将窗帘密密实实的带好，才心满意足的去洗漱。
……
从卫生间出来，他发现封宁又拿着手机在摆弄着，手指快速敲击，仍旧在记录什么。
言陌心中好奇，直接问出口；“大佬，你在梳理线索嘛？还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啊？”
封宁手指一顿，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看向他。
言陌浅色衬衫的领口歪扭扭敞着，开到第三粒纽扣，露出少年大片纤细冷白的肌肤，精致单薄的锁骨。
脖子上围着条灰色毛巾，双手正抓着毛巾擦头发。
原本就疏于打理的咖色短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有些微卷卷的，
还有凌乱的几缕搭在清秀眉骨上，半敛着清澈无辜的鹿眼。
封宁关掉手机，将视线缓慢从言陌锁骨及胸膛收回，淡淡道：“没什么线索。”
“喔。”言陌露着小虎牙笑笑，继续擦头发，“那大佬也快去洗漱吧。”
“嗯。”
封宁起身，擦过言陌身侧时，单手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长腿迈进浴室。
言陌又把整个房间检查一遍，还把封宁修好的锤子放在床边顺手位置，才靠在床头等他。
封宁很快出来，除了微卷的袖口外，衣着整齐。
言陌伸手拍拍床侧位置：“大佬，你先睡吧，我先守上半夜，有事我会叫你的。”
说完，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额前的微卷碎发一晃一晃的。
封宁在床边坐下，又拿起手机打开，“现在不困，我来守上半夜，下半夜我叫你。”
言陌想想，没什么异议。
他抓着被子使劲往下缩，整个人都躲在被窝里，“哈，那大佬你记得喊我起来啊，我很容易醒的。”
“嗯。”
言陌还是转身面向着封宁。
床侧，他挺拔颀长的身体挡住了大半台灯光线，言陌瞅瞅封宁宽肩窄腰的背影，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困倦的闭上眼睛。
封宁垂眸继续记录一些东西，很快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停下动作，回头看看言陌。
少年感的侧脸深陷在枕头里，浓密睫毛像小扇一样的垂着，微张着薄薄的嘴唇，似乎有些流口水的前兆。
他睡的特别熟，当真是没有半分防备的。
封宁转身上床，靠着床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
半夜的时候，言陌感觉身边有人在轻轻推自己。
他闭着眼睛，伸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嗓音浓浓睡意：“啊？到时间了吗？大佬你快睡吧，我来守夜。”
言陌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爬起来。
眼前灰蒙蒙一片，空间开阔，还有许多矮矮的桌椅板凳，前方不远处，是一面巨大的黑板，黑漆发亮，泛着不正常的光泽。
言陌吃了一惊，刚想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无法由自己控制，连视线都比平时矮了许多。
这时。
旁边一双小手轻轻晃他，小孩子颤抖的童音，咬字不清的传来：“小越，阮阮还没有从林校长办公室出来，她不会像是月月一样吧。我害怕呀小越。”
言陌发现，‘自己’转过头，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粉色运动服的小女孩。
**岁的样子，是很明显营养不良的消瘦，头发枯黄乱糟糟。
小女孩是个嘴巴很严重的兔唇孩子，眼眶红红，正含着眼泪，一脸无助的看‘自己’。
是一个残障儿童！
言陌惊叫出声，自己喉咙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反而是他现在的身体，清脆的男童音出口：“花花别怕，我们去林校长门口等阮阮吧。”
兔唇女孩子掉着眼泪点头。
言陌发现，自己抬起了一只同样瘦弱的小手，牵住了兔唇女孩花花，两个孩子朝教室外走去。
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并不是自己，而是通过某种方式，正处在一个小男孩的体内。
他没办法说话，没办法控制身体。
只是一个旁观者。
只能通过男孩子的眼睛来观察周围。
这里跟白天去过的阳光孤儿院建筑结构一模一样，只不过还没有那么破败，还显得有些生气。
兔唇女孩口中的阮阮跟月月，是下午他跟封宁他们一起读的日记里出现的。
这女孩应该就是写那些日记的孤儿了。
兔唇女孩紧紧抓着‘言陌’的手，一直在颤抖，可见她有多害怕。
两个小孩子沿着走廊与楼梯前行，路上还遇到其他的小孩子，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身材瘦小，也或多或少有一些身体残疾。
直到两个孩子躲在楼梯间门口，静静等待。
花花哽咽，“小、小越，我真的好怕。
‘言陌’抬起小手，擦着兔唇女孩花花的脸，“别哭了，阮阮不会有事的。”
……
很快，走廊上，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
一双粗糙大手蛮横的将一个梳着马尾的半臂女孩子推出来。
半臂女孩子哆哆嗦嗦的，摇摇欲坠的站不住。
小脸更是惨白，一双眼睛木呆呆的，脸上全是泪痕。
“阮阮！”
花花迈着小腿冲了过去，小男孩‘言陌’大步追上去。
花花一把抱住了没什么反应，木头人一样的阮阮，哭的哽咽。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言陌通过小男孩的眼睛看到，那个占据体型优势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三个孩子，眼神与表情都很虚伪。
在孩子眼中，他有着无比丑陋、恶心的长相。
他故作温和的说：“行了，你们带她回去吧，下次可不能犯错了，否则还要接受校长的惩罚。”
敷衍的一句话，林校长整理腰带跟西装，退回了办公室，关上房门。
言陌清楚地感觉到了小男孩心中的愤怒跟仇恨，汹涌而强烈。
小男孩跟花花一起，把已经呆滞的阮阮带回宿舍。
……
简陋的宿舍，许多张小床铺在一起，小孩子的衣服跟东西杂乱的放着，许多原本好看的小被子脏的已经分清不出原来的色彩。
兔唇的花花已经吓坏了，只知道哭。
小男孩把阮阮放回床上后，掀开她的衣服检查，看到了女孩子手臂上许多不知道什么工具造成的细小伤口，正在汩汩渗血。
“呜呜呜，阮阮！阮阮！”花花大哭的扑上去，抱住她。
言陌近距离的看到那些似乎是用工笔刀割出的口子，倒吸一口冷气。
他妈的，林校长这个禽.兽。,,,网址m.. ...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