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学校里就没什么不透风的墙。早自习还没结束，质询会的事就已经传回了15班。
唐佩作为体育特长生不用上早自习，翘了早练围观了质询会，这时作为唯一的可靠消息来源，正手舞足蹈地一人分饰N角，给全班同学生动形象地描述他们班大佬吊打全场的全过程。
“……4班那个辣鸡就说，你有稿你就上去讲啊？然后曦哥什么稿也没拿、也没开PPT，就这么上去了！那叫一个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哗啦哗啦就是一堆我听不懂、但反正一听就很吊的句子，什么道什么不可见，什么微积成著啦求亡图存啦……”
“是积微成著、救亡图存，”越曦刚好这时回到教室，感觉自己精彩动人的演讲即将被唐佩这山洪海啸的一堆“什么什么”毁于一旦，“神特么求亡图存，你这是要寻死觅活的意思？”
唐佩：“……”
越曦这人一向来喜欢插科打诨，平时看起来就没什么架子，就算打架那事儿被传得匪夷所思，但也没什么人真见过他大杀四方的样子。
因而虽然到这个班上也没几天，人缘已经混得相当不错了，甚至比在这个班上已经半年多的邵子洲好得多——毕竟那座大冰山，谁碰都能给冻裂开。
于是这时见越曦先回到了教室，他们班的同学都纷纷围上来打探消息。
而先前跟着他去了行政楼的那些女生，这时又跟着气势浩大地荡回了15班，在窗子外叽叽喳喳地看着越曦议论个不停。大概是先前都没意识到学校里还存在着这么一个长得过分好看、演讲的时候还贼帅的潜在花痴对象。
于是，这时女孩子们纷纷拉着坐在窗边上的陈彦打探消息。
“啊，小哥哥，给个提示嘛，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哥哥有木有他的微信号嘛~我保证不去加！就偷偷看一眼！”
“啊喂你这人爽快一点！给钱还不行？两百块，帮我把这杯奶茶给他，看着他喝完！就这样！”
——温柔女友型、娇嗔可人型、霸道总裁型，应有尽有，仿佛性转版的恋爱小游戏。
陈彦心说自己母胎solo到如今，何曾被如此这般三千佳丽前拥后簇地喊他小哥哥，虽说是占了曦哥的光，可还是令小哥哥他满生春风得意的豪情，于是大手一挥，“来！曦曦过来！”
越曦：“……”我特么是果冻还是怎么的。
他走过来看到外头那群吵吵嚷嚷的女生围着陈彦，一时还以为自己是被喊过来解围的，略一思考，说，“别爱彦哥，没结果。”
陈彦：“……她们来找你的。”
“……哦。”越曦随手撩了撩刘海，总算是后知后觉地理解了邵子洲先前的意思，“也别爱我，会走火入魔。”
陈彦：“……”
大概觉得自己说的太无情了些，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想踏踏实实地为各位同学服务，请大家离我的私生活远一点，多关注我的实绩，谢谢大家。”
“……”
人群聚的快，散的也快。
陈彦心想，哎，就当是一场梦，可是醒来一点也不感动。
这么一想，他忽然福至心灵地记起了早上看到的情侣创口贴，这才意识到后头两位大佬之间似乎存在那么一点不太寻常的关系。
陈彦心说等邵子洲一会儿回来了，怕不是还得被一通乱晃闪瞎狗眼，想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拍了拍越曦，“洲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哦？他好像被老师拉去聊连任的事儿了，不太清楚。”越曦说。
“洲哥要连任？……”
陈彦絮絮叨叨地还说了些什么，越曦随意地“嗯”了一声，脑海里却在恍惚地想着另一件事，想得心神不定起来。
先前从行政楼走回来的时候不认路，他一不小心拐错了弯儿往学校边缘的小池子那儿绕了过去。池子中间还装模作样地造了个假冒伪劣的湖心亭，边上一圈郁郁葱葱的树木围绕着。
隔着树林，他听到亭子里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说话。
“……邵子洲？摆明了跟我不对付，他要真连任了，我还能有好日子？”4班的周鑫说道。
越曦心说，这人是觉得自己当选预定了？
对参选这件事，他倒是没什么继续玩下去的意思，打算过两天提交个退选申请就这么算了。可是听这人的意思，怎么觉得还打算玩些猫腻。
然而后一个声音让他一时间就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因为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声音开了口，“所以你要不要？邵子洲的黑料。”
过了一瞬补充道，“保证让他身败名裂的那种。别说学生会了，闹到退学都是有可能的。”
听得越曦竟然难得地紧张了一瞬。
周鑫连忙说，“要，当然要了，多少钱都行。”
学生会选举这种场合，来报名参选，不少都是争强好胜、爱出风头的，几乎年年都如同充满了中二病的宫斗现场。
当然例外也有，越曦这种误打误撞被自己坑进去的算一个，邵子洲那种因为老师拼命想塞给他这个职位、莫名其妙就被报了名的也算一个。
只是，不管他们俩在这件事上再怎么咸鱼，总会有那么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分子搞些风波出来。虽然都是学生，但要是真打定了主意要往大了闹，只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更何况，先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很笃定，让越曦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陈彦还在跟他八卦上一届学生会的事，越曦起身对他说了一句“等下”，就向着4班那边过去了。
4班跟他们15班隔了好几层楼，他还在楼梯上，就听到那边教室里传来一阵阵此起彼落的调笑声，有几个女生的声音很尖利，听着有些刺耳。
周鑫的声音混在其中，“哎！大家说我这贴子起个什么名儿好？‘惊！附中全体女生的梦中情人，竟在校外公然……！’怎么样怎么样？”
底下喧闹的笑声更大了些，“卧槽！可以啊，有够劲爆！”
越曦正好走到了他们教室后头，皱了皱眉。
“来！各位同学，在我发上论坛之前，让我们再来欣赏一下邵公子的精彩小电影。”周鑫站在讲台上的电脑前，还相当不要脸地征用了教室的大屏幕，“大家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然后越曦就看到了一个手机拍摄的竖屏画面。
画面里是学校外头通到他家的那条小胡同。
邵子洲基本上挡住了镜头里的大部分画面，他和那道墙之间还被堵了一个人，也穿着附中的校服，头发及肩长度，画面里虽然不明显，但也看得出发梢是比正常发色更淡的黄色。
……再然后，音响里就传出了他自己低声发出的、近乎呻|吟的喘息，以及那句毫无气势到令他惭愧的“不要”。
越曦：“……”
“哎，那女的是个骚|货啊，都那样了还说什么‘不要’，欲拒还迎的，给谁看啊？就特么碧池一个。要我说，既然不要邵子洲，倒不如放着让哥来试试……”周鑫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全班万众瞩目的感觉，为了引起关注说的话越来越脏。
然而他期待中的哄笑声并没有响起，所有人都一脸尴尬地安静如鸡被定在了原地，有几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周鑫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几个男生对他挤眉弄眼地打眼色，还一脸欠揍地继续滔滔不绝，“别对着哥眉目传情了，哥对你们没兴趣……”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
越曦就这样带着那道似是而非的冷笑走进了4班。
他整个人仿佛都被戾气浸透了，像是一张被压抑到极致的长弓，即将爆发出令人心惊的张力。
周鑫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来人拧着脖子摁在了黑板上。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那人禁锢着他的身子。
力气不大，却根本无法挣脱。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苍白却好看的脸不断靠近，带着冷到骨子里的笑，看着周鑫始料未及的表情慢慢开口。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骚|货，”少年的语气很平静，眼眸里却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威胁，“所以这位大哥，想怎么试试？”
原本就已经安静的教室里，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邵子洲这样的人物，在学校里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也会数不尽数的红眼病患者等着他出丑。周鑫拿出这视频来的时候，4班的男生或多或少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期待乐看邵子洲出事。
谁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急转而下的结果。
他们班和14、15班隔得远，先前对越曦打架的事就算有些耳闻，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实感。这时猝不及防地现场观赏了校霸的现场表演，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周鑫差不多已经彻底懵了，这时看着越曦回过神来，“操，你特么哪里像那个碧池了……”
“跟你比当然不像了，”越曦说，“你现在脸绿的像一汪碧池，要照照镜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邵子洲：小电影？我努力一下叭,,,网址m.. ...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