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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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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卡着邵子洲家的门——

先前他为了防止被邵子洲无情关在门外, 整个人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这会儿简直像块平摊在门上的华夫饼。

而前来开门的邵公子则扶在把手上, 显然是想拉上门却被某块华夫饼卡得进退维谷,只好继续保持着往前倾身的状态。

……这算什么?门咚?

“什么时候让你关门?”越曦笑着握住邵子洲拉着门把的手, 侧开身子往里一拉, “现在嘛。”

邵子洲:“……”

然而关上门了之后,气氛反而显得更加尴尬起来。地上的那个懒人沙发最近基本上成了越曦的专属,可这会儿他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另一份沙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算是看出来了,邵子洲这人面上高冷, 小别扭小傲娇却多的要死。一言蔽之, 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

“别冷着脸了,小兔……子。”越曦看着邵子洲的卫衣帽子, 没忍住扯了扯后面垂下长长的耳朵。

差点脱口而出“小兔崽子”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多年前某个总是装老成的小屁孩。

别扭傲娇起来的样子, 倒真的是如出一辙。

不过越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真觉得自己又拉衣服又扯帽子的是在哄人, 他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邵子洲却先开了口, “所以你就是特意过来气我的?”

听着竟然还有点委屈,多半是真的被气到了。

“啊, 不不不。”越曦指了指被他扔在茶几上的两大包薯片, “我就是觉得……你长身体呢, 吃一碗沙拉当晚饭容易营养不良,所以给你送点加餐嘛。”

反正他自己是真吃不够,这会儿正盘算着一会儿回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再煮碗泡面吃。

邵子洲从越曦那儿接过两袋膨胀的空气,彻底无语。

担心营养不良,所以送两包薯片来?那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越曦这理由找的勉强却冠冕堂皇,但先前他也确实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来意。原本他来的路上还想着怎么套邵子洲的话,谁知道还没进门就经历了这么个令人永生难忘的尴尬场景。

不过之前过来,他就只是想对这莫名其妙的沙拉一探究竟,谁知直接被苏家桦漏了底,因而现在暂时倒是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数学卷是干什么用的?”邵子洲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模拟卷。

“啊,这个……”越曦这才想起来他先前为了显得自然,还随手拎了这么个道具出门。

但现在被当场拆穿的邵公子显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如果还继续若无其事地让人给自己讲题,不但过分,而且不要命。

于是某位罪魁祸首当事人灵机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同桌你放心,这次真不是来找你讲题的。我就是看着这套卷子的题挺不错,所以拿来经验共享一下。”

邵子洲:“……”

这位数学考26分的小同学,是想共享一下如何准确避开正确选项的经验么?

鉴于邵公子这会儿的脸色实在过于冻人,越曦努力保持住了面上的不动声色,一脸镇定地表现出完全无异的神色,“呐,反正就是这样——外卖送到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一面貌似自然地挥了挥手,“走了走了。”

然后就听到邵子洲在身后淡淡开口,“你是不是打算回去泡面薯片当夜宵?”

越曦:“……”这人是什么魔鬼。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开门,忽然被猜中了心思,一时心虚,扯着门把手往里拉了半天也没拉开——这才想起来这门应该是往外推的。

他一边推着门换上运动鞋,一边文不对题地回答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那一盆草吃完的。”比如说涮在泡面里这么吃,应该不错。

说完这句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无缘无故的心虚实在是来路不正。毕竟各回各家之后各吃各的,邵子洲怎么管得着他。

“我是管不着你,反正也不是我的胃,”邵子洲关上门之前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从门缝间传来,随之而至的还有遥遥扔来的一个小瓶子,“你自己记得吃药。”

越曦:“……”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也不怎么能确定邵子洲那句“记得吃药”到底是不是在骂人。

越曦家的单元楼跟邵子洲家之间只隔了一条林荫小道。小区里的路灯不明不暗地照着地上散落的梧桐叶,他从这段的台阶上几步跳下,踩上满地落叶的小路。

他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邵子洲的态度早已慢慢发生了改观。

邵子洲这人,一眼望去让人觉得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之外。有时候话说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自私。

可就在这样慢慢相处的过程,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内里的邵子洲,和表面上所看到的邵子洲,其实并不那么一样。

难得有那么一个人关心自己——虽然关心中时常夹带着毒力四射的私货,但竟然还挺令人感动的?

当然感动归感动,泡面这种人间美味该吃还是得吃。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楼上,越曦打开自己家的门,把门禁卡放在桌子上,转身就溜进厨房轻车熟路地开了一包放进锅里,分分钟就把邵子洲的耳提命面抛到了脑后,俨然一个叛逆期的中二少年。

但吃到一半,某位叛逆少年总算还是想起了那句不知真假的“记得吃药”,心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于是翻出了邵子洲给他的瓶子。

大概因为已经拆了外包装,小药瓶的外面并没有写什么特别清晰的说明指南,只贴了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了每天的服用次数和剂量。

越曦看了看药瓶,想起了自己下午的症状,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在手心里多倒了几粒,就着玻璃杯里的热水就这样咽了下去。

伴随着热水的暖意温吞腾升的,还有油然而生的睡意。

这段时间以来,越曦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在做完了学校的作业之后,或是做些教辅上的题、或是随便从书柜里抽本书出来看一会儿。

可这天是秋游没什么作业,困意又汹汹来袭,他强撑着收拾了碗筷之后,索性直接躺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

他在梦里似是而非地听到了“嘭”地一声爆破的声音,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火苗窜出的动静,而周围的空气热得让他喘不过气——整个身体都难受地让他觉得不像是梦。

半梦非梦间,他挣扎了一会儿想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依然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回到现实。

但这场景倒是熟悉的很……毕竟上一世的最后,所以的一切,就是在这样的熊熊大火里湮灭的。

所以说,多半还是又做了噩梦吧?

在一片模糊的思绪里,他来回思索着。

他不知道与此同时,就在他家楼下的一层,正翻腾着一片火海。

也不知道,这时的邵子洲正在发疯地往楼上冲上来。

就在几十分钟前,邵子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给错了药。

他家的药瓶都放在一个大医药箱里,瓶子也都长得相似。其实按照邵子洲的细致性格,鲜少发生这类的乌龙事件。可先前见越曦就快要走,他一着急就扔错了药。

原本是想给胃药预防一下,谁知道扔过去的是瓶安眠药。

他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还挺冷静,心下觉得以某人一贯的作死行为,多半不会记得要吃药这回事。就算吃了,毕竟也只是几粒安眠药,说不定刚好能让人睡个好觉。

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邵子洲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刚刚药给错了,先别吃】

然而对面半天也没有消息过来。

难不成这次这么听话?吃了药睡下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紧接着,窗外沉黑的天际忽然被照亮,绚然而起的火焰燃烧地惊心动魄。

不知为何,难以安定的心绪霎时间涌了上来,邵子洲忽然想起了一千年前、几乎相同的场景——

他下意识地冲出屋子。

缭乱的烟火从高楼上飘散下来。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画面,恍惚间竟然奇异的重叠在了一起。

看清火光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大脑中一声轰鸣,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地沦陷了下去。

如果那人真的吃了安眠药……

如果自己这次又没来得及赶到……

脑海中“嗡”地一下,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法想下去了,直接扯下外套冲进了滚烫的浓烟里。

*

再一次回复了些许意识的时候,越曦发现周围似乎换了环境。

和先前热浪翻滚的闷郁不同,这时裹挟上来的是一阵寒意,刺得他不由得抖了抖,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被子往上扯,却发现扯上来了一被子的消毒水和酒精的气味。

而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

……可是,不是已经吃了胃药了么?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边有人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熟悉,但似乎又不是他认识的谁。

“不知道他现在清醒了几分,我担心他吸进去太多尘雾……”

“这样不行,要是还醒不过来,可能真的得洗胃……”

洗、胃???

听到这词,越曦的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了……小时候看自家的厨子蹲在灶台边洗牛百叶的情景。

不是,现代医学发展到了这么血腥的程度的么?

醒不过来就要……洗胃???

于是出于这超乎常人的想象力,这位因为磕了过多安眠药、昏迷了一整晚的病人就这样……成功地被吓醒了。

但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渐渐意识到……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梦境。

这会儿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洗胃”场面实在过于惊悚。越曦慢慢睁开眼睛,在一片白色刺入眼帘的时候,下意识抬手在眼前遮了遮,结果正好对上了邵子洲的脸,反而觉得没那么惊吓了。

他有些精疲力竭地往后靠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先前一直枕在邵子洲的手臂上。

房间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站在药剂台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苏医生,苏家桦的哥哥。”邵子洲看出他的疑惑,介绍道。

“啊,你好……”越曦恹恹地理解了一会儿眼下的场景,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会儿多半正在“传说中的”医院里。

“叫我苏家烨就好。”白大褂的青年端着铁托盘走到病床前,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你怎么醒了?我明明刚给你吸了麻药?”

“啊,是,可能我有点……“抗药性”?似乎会对某些药不那么敏感。”越曦在脑中寻找了一番合适的词,慢慢开口,心想这个身体和当年的自己真的很像。

不然那时候也不至于都已经喝了毒酒还被人放火来着。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说这话的时候,他感受到邵子洲扶着自己肩膀的手似乎抖了一瞬。

“唔,确实有这种可能,这种吸入性麻药对神经的麻痹不大,所以很看个人体质。”苏家烨解释道,“不过,虽然你醒了可以不用洗胃,但还是得给你做个胃镜……但你要是对麻药不敏感的话,就可能会,唔,挺难受的。”

感受到邵子洲从侧边看了他一眼,越曦移开目光,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很平静没什么情绪,“嗯,没事。”

“不是,你真的得做好思想准备啊?”苏家烨见这孩子一脸平淡的样子,心说真是无知者无畏。

然而这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听了他的话,只是安静按照指示,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侧着躺下,眼神飘荡地潦草答道,“啊,好。”然后很是淡然地含住了衔口器。

做胃镜检查难受这件事,算是难得尽人皆知且切实确凿的医学常识。不少病人进了化验室脸色就变了,就算做了全麻,醒来之后吱哇乱叫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这是在什么麻药都没有的情况下。

苏家烨小心翼翼地将管镜慢慢伸入,一边担心地看着越曦的神情状态,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孩子恐怕一会儿得疼得哭出来,动作都放得尤其轻缓。

然而很快,他惊讶地发现这个高中生的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甚至平淡到让他觉得这个胃镜检查都失去了他威名远扬的尊严。

——如果不是看到越曦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了不少冷汗。

除了管镜经过咽喉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身子,其余时候整个人几乎没有什么身体或是情绪上的变化。

当管镜慢慢回退到口中的时候,越曦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邵子洲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拽在手里,当成了一个解压神器。

“啊……抱歉。”越曦收回手直起身子,有些尴尬地撩拨了一下刘海,“刚刚没意识到……捏重了吗?”

邵子洲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其实是自己看他忍得太辛苦,才把自己的手放过去让他握住的。

“没,”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接过苏家烨递来的漱口水,下意识地往越曦嘴角边递去,犹豫了一下半路改道最递到了对方手里。

看着越曦有些不自在地接过水杯,他抿了抿唇补充道,“没感觉到你用了什么力。”

听到这句话,越曦长抒了一口气,感到紧绷已久的身体总算慢慢松弛了下来,他听到邵子洲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温软的气息吹得耳垂又酥又麻,“感觉还好吗?”

越曦侧着小口小口喝着水,额头上落下的汗珠在蜷曲的睫毛上闪着光亮。听到邵子洲的问话,他若无其事地随意“嗯”了一声。

“我去诊室开处方,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苏家烨盯着越曦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人毛病还挺多。”

越曦:“???”

“……额,物理意义上的‘毛病’。”苏家烨意识到措辞似乎不太准确,“感觉还有天生的心律不齐,我一会儿回来再给你做个CT和心电图。”

一堆专业词汇听得越曦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多半是闹出了一点什么事,不然也不至于半夜三更地在医院里受这个罪。

大概在这之前,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胃镜这位不速之客吸引走了注意力,除了因为异物感引起的强烈疼痛和难受之外,别的感受反而被掩盖了过去。这时他躺在床上缓了缓神,反胃的感觉才迟缓地开始涌上来。

先前吃下的薯片和泡面,大概在他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在催吐剂的作用下吐了出来。他这时只感觉胃里空空荡荡地没什么东西,却依然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咳……看来以后还是得听你的,早点吃药以防万一。”越曦抿下最后一口温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还不知道自己吃错了药的事,心下还猜测,多半是因为自己吃多了垃圾食品,以致自己的胃进行了义愤填膺的抗议。

“……那你是不是下次还打算——吃多少垃圾食品,就磕多少胃药?”邵子洲非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胃药是跟零食是方程式?还能相互抵消是吧?”

越曦:“……原来不是的哈。”

但他也知道,自己为了预防胃病发作就加大剂量吃药这件事,确实有点点过分。这会儿被邵子洲说得心虚,于是自觉地安静了下来,乖巧坐等邵子洲怼他。

谁知道过了许久也没等到这人五毒俱全的泼辣点评。

越曦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觉得邵子洲要是再不说话,这屋子里的各种医疗器械恐怕都能被吓得自觉去消毒。

然后他听到站在病床侧的邵子洲轻声开口,“如果这次又是因为我的疏忽……”

啊?

邵子洲竟然会认怂???

越曦没怎么注意到邵子洲话里的那个“又”字,这时正纠结着要不要给难得真情流露不那么面瘫的邵子洲录个音当证据,就听到邵子洲咬着唇跟他解释,“那瓶是安眠药。”

“哦。”越曦见邵子洲差不多快把自责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决定还是好心地哄一哄他同桌,“那其实也得怪我一口气吃了太多……”

“原来你也知道?”邵子洲拿出苏家烨留给他们的冲剂,在纸杯里泡开了递过来给,十分冷漠地开口打断了他。

越曦:“……”

他心说,这安眠药的药劲怕是还没过去,我特么哪只眼睛看到这人像是需要哄的样子?!

但他不得不承认,先前确实被自己一口气吞的十几粒安眠药弄得意识模糊,整个人飘得就好像在空中悬浮着,已然完全不知所以了。

越曦一向来不太喜欢这种身体无法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因此多年来都不那么愿意被人得知自己的病。这会儿他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之前就只是一直昏睡着?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其实在他的记忆里,先前自己昏睡地很彻底,根本没剩下什么自我意识。他心下觉得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隐隐约约地又觉得会不会有些什么事,于是最终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邵子洲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深意,“比如?”

“比如……裸奔?”越曦夸大其词地试探道。

“……挺可惜的,没见识到。”邵子洲看了他一眼,“不过一直让我滚来着,算不算?”

越曦:“……”

空气中又一次开始弥漫尴尬的氛围。邵子洲沉默地把拆开的冲剂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空,忽而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惊心动魄。

那时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冲进了燃着火光的楼房里。

身后依稀听得见火警的消防车蜂鸣而至,旋转着的红色闪光和橘红色的火焰化作一片,隐隐约约听得到有人在呼喊着让他别进去冒险。

然而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中一片空白。

着火的是越曦家楼上的房子。其实火势不算太大,星星点点的火苗从那户人家的厨房里爆散出去不少,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吞没在了夜幕里。虽然在屋子里连绵地着了一片,但幸运地并没有烧到外头。

安全通道还完好无损,浓密的烟雾触发了楼里的火警系统,整幢楼的居民几乎都被惊醒了,这时慌张忙乱地穿着睡衣往楼下跑。

逆着方向往回跑的只有他一人。邵子洲在逆向而行的人流中鱼贯着穿行而上,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再快些。

能不能再快些。

他拿保安处的万能门禁卡刷开越曦家的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高温的作用下烟尘不断飞散开来,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火还没有烧到他们这一层,但天花板已经开始烫的发红,摇摇欲坠。

邵子洲颤着看了一眼天花,只觉得后怕——要是他再来晚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会是什么结果?

越曦以为自己睡的很沉,但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的意识虽然混乱,但在高温的作用下,其实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无法做出反应。

大概房间里的温度太高,这时的越曦拧着眉头,头发被汗淋得湿透了。

邵子洲进了门就把他抱起来往外冲,但大概是因为这动静不小,怀里的人竟然挣扎着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虚弱而暴躁地逸出了两个字——“快滚”。

邵子洲:“……”

好在安眠药的作用让越曦没办法坚持让他滚。看了邵子洲一眼之后,越曦重又闭着眼倒回了他怀里,大约是又昏迷了过去。

但下一秒钟邵子洲就意识到这人其实还在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他俯下身凑近去听了一会儿,一时间竟然没听懂越曦的话。愣了一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人滔滔不绝正在说的……

竟然是已然暌违日久的中古音。

……

“那所以,我除了让你……滚,之外呢?还说什么了吗?”

病床上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把邵子洲的思绪拉了回来。

“多了去了,”邵子洲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报了一堆据说要杀我的人的名字,然后让我做人也别太保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随便来。”

越曦:“……”

能让他说出这种话,估计多半是在自己迷迷糊糊地昏迷着那会儿,又不小心把人认错了。

然后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等等,所以我家着火……也是真的?”

那场景和上一世太像,以至于他先前一直先入为主地以为,着火这部分完全是梦境。

但这么说起来,他真的欠了邵子洲很大一个人情——毕竟那会儿他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得根本醒不过来,更别说跑路了。要不是邵子洲不顾危险地冲进来把他拉出来,这条命可能真的就这样交代进去了。

“是啊,真的。”邵子洲面朝着窗外看得出神。

城市的深夜也依然灯火通明,他极轻极轻的声音飘散在软红十丈的夜景里,“又是药,又是一片火光……”

“啊,这样……”越曦正捏着鼻子,尝试把那杯味道并不太好的冲剂硬生生吞下去,完全没有听到邵子洲的话,“所以我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邵子洲在手机上翻出一条新闻递给他,简洁明了地总结陈词,“你家楼上起的火,但你家也塌了。”

越曦:“……”

真·自家房子塌了。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吱哑”一声被打开了,苏家烨推开门拿着几盒药走了进来,“今天太晚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做CT的医生,我帮你们约一个时间,下周来吧。”

“喏,一盒是调整心率的,另一盒可以缓解胃痛。”他帮越曦填了两张标签贴在盒子上,意有所指地说,“别再搞错了。”

“……”

十分钟后,越曦和邵子洲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问题。

回去之后……

住哪儿?

越曦在座位上屈起腿,靠在窗边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摆在眼前,就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他下意识地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对上邵子洲的眼神。

不知为何,越曦觉得邵子洲对他在想什么多半也心知肚明。

但他对这个解决办法很不确定。

越曦上辈子就独来独往惯了,向来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就连先前的手机他也一直只觉得是借用而已,总有一天得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而今天又欠了邵子洲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现在要是还住到人家家里去,实在可以说是很厚颜无耻了。

更何况摄政王殿下活了两辈子,根本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流落街头的可能性。

他只能说……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可眼下其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原主的亲爸在外地工作,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帮忙料理这些破事儿。而如果住到原主别的什么亲戚家去……

那真的还不如住邵子洲家。

他俩并排坐在车的后座。感受到邵子洲的目光从侧面投过来,越曦也鬼使神差地转了过去。

两人同时开口——

“你住过来吧,按小区的租金算。”

“我过来住几天,让我爸付你租金?”

两句话撞得太合时宜,导致他俩互相都没怎么听清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于是两人再次很合时宜地同时开口。

“那就这样吧。”

“可以吧?”

“……”

“……”

也不知道该说是太有默契呢,还是太没有默契。

*

邵子洲家里房间多,但能住人的其实并不算太多。毕竟这房子就是方便他上学才买的,平时也只有他自己住。因此真算起来,连个像样的客房都没有。

但好在书房里放了一张沙发床。平时叠起来是沙发,铺开了就是可以直接躺上去的床垫。越曦搬过来之后正好可以临时凑活一段时间。

小联排的别墅有两层外加一个小小的阁楼。邵子洲自己的房间在一楼,而书房在二楼。于是两人相当于一人占了一层楼,越曦还能自己独霸二楼的那间独立卫浴。

这么说起来,他其实只用小区了平均租金的二分之一,就租了一个小平层,真的还挺赚到。

“早啊。”

周六的一大早,越曦洗漱完,随意套了件白t从楼上下来,刚好遇上打开房门出来的邵子洲,随意打了个招呼。

还是穿着那件灰色的连帽衫,越曦很努力地忍住了不去扯兔兔耳朵的冲动。

其实周一那天晚上他们从医院回来以后,越曦就直接住了过来。不过那之后几天白天上学,晚上去超市制备一些生活用品,回到家里时间都不早了。之后两人就各自回房,在这座房子里基本没什么交集。这天早上还真是第一次。

朝早的阳光暖意融融地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半截落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像一条流淌着的金色河流。

邵子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概还没怎么习惯把自己居家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好不容易终于憋出了一句,“早饭吃什么?”

“……外卖?”越曦觉得自己在吃的方面真的是很没创意。

“行,”邵子洲点了点头,“只要别又把自己吃进医院就行。”

越曦:“……”

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要和陈彦他们打电话来着?”

之后的周末有社会实践,他们几人原本就在一个小组里。于是前几天的时候他们的指导老师约好了周六一起打个会议电话,商量究竟该怎么分工。

“嗯,”邵子洲在手机上快速下了单点了早餐,“去你房间打吧,WiFi信号好一些。”

两人一个用手机端一个用电脑端,分别拨通了群组电话。

越曦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奇怪道,“咦那是谁?怎么开了视频一个人站那么远,还一动不动的?是我手机卡住了么?”

邵子洲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无语,“……那个是人家的头像。”

越曦:“……”

然而邵子洲说得晚了一步。越曦先前担心真是自己的手机app出了问题卡住了,一时着急不知道按到了哪儿,又一通退出重启。于是他的手机……

就真的卡住了。

邵子洲:“……”

他心说某人“电子产品杀手”的称号真的名不虚传,“算了,你用我电脑登,我用手机吧。”

社会实践的组友们渐渐上线,还差几分钟到预定的开始时间,他们的早餐刚好送到了。邵子洲下楼去取外卖,越曦就自顾自地在邵子洲电脑上摆弄。

老师还没上线,另一头的陈彦有些兴奋地开麦,“啊……早啊各位大佬。”

“早,彦哥。”见陈彦那边开了麦,越曦也打开自己电脑端的麦打招呼。

“哎,曦哥,周末有什么计划嘛……”陈彦晃晃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开始聊天,忽然意识到……

似乎,似乎,有什么不对的。

他一脸犹豫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确认了好几遍,终于没忍住戳开苏家桦的微信对话框——

【同桌,我想知道】

【为什么开的是洲哥的麦,传出来的是曦哥的声音啊?!!!】

就在这时,陈彦听到了邵子洲的麦里,终于传来了他洲哥本人的声音。

“牛奶,粥。”

“小心……别洒床上。”

陈彦:“???”

苏家桦:“???”,,,网址m.. ...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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