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虞理这一晚真就在彭新洲家住了, 第二天也真没有去上班。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虞理做的早餐,彭新洲有些好奇:“你就不想上班吗?”
虞理笑着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呀?”
彭新洲:“你工作狂的那个劲,我以为一天不劳动就要心里不舒服呢。”
虞理看着她:“那姐姐最近也没上班, 有没有难受呀?”
“我跟你能比吗?”彭新洲舀了舀碗里的粥,“我问你话呢,你不要老反问我, 多简单的一个问题呀。”
虞理:“偶尔是会想的, 因为有东西没有做完。但转念就会觉得, 不是我的项目, 不是我的实验, 我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实习生,我的工作是可以被很多人替代的, 所以没必要去担心那些事啦。”
她笑了笑:“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是公司最核心最重要的人, 离了姐姐, 有一些小地球可就不转了啦。”
“啧。”彭新洲感叹道,“这是嫌弃我没有给你安排好的位置了。”
“没有没有, ”虞理猛烈地摇头,“现在的状况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得到的已经是自己能力之外的地位了。”
彭新洲:“本来可以更好点。”
虞理:“嗯?”
彭新洲:“但是彭瀛涠否决了我都提议。”
虞理:“嗯。”
虞理等着彭新洲, 想听她说到原来的计划。
但彭新洲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又不愿意往前推进了。
虞理只好继续等。
两人吃过饭,没有什么事,便开了投影仪一起看电影。
电影里的情侣热情洋溢地开始接吻时, 彭新洲亲了过来,虞理把人按倒在沙发上,就地来了一次。
她俩自从开始了, 频率便很高。
虞理食髓知味,又年轻又有冲劲,还善于总结和学习,伺候得彭新洲很舒服。
虽然彭新洲嘴上没有承认这舒服,但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
这两天糟心的事那么多,她却还是极其容易被挑起骚动的情绪,起因可能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虞理靠近来时,身上甜蜜的气味。
虞理是甜的,清清爽爽的甜。
吃到嘴里脆生生的,被她吃的时候,感觉自己脆生生的。
彭新洲以前没这么懒,也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躺着,任由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崽子瞎折腾。
这一趟正在进行时,彭新洲的电话响起来,虞理要停了动作帮她去拿手机,彭新洲拧了拧身子,夹着她的手指没让她动。
虞理便也不管那响声,身子覆上来和她无止尽地接吻,手机响铃声什么时候停的,两人都不太清楚。
等折腾完了,彭新洲就这么赤、裸着躺在地毯上,虞理拿着湿巾仔细地帮她清理,彭新洲的思维有些松散,迷迷糊糊的。
在快要睡过去之前,她挣扎着拉回一点理智:“手机拿过来。”
虞理快速帮她拿了过来。
彭新洲划拉开屏幕看了眼,太阳穴突突的疼。
电话是彭致打过来的,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彭致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换,所以连备注的“小叔叔”三个字,都没变。
彭新洲扔掉了手机,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虞理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彭新洲道:“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虞理真想说别说一件,十件一百件,你要天上的星星都成。
但她没有表现得夸张,彭新洲这几天的情绪在她眼里就是一根脆弱的弦,一个劲没使合适,就有可能断掉。
“嗯,可以的。”虞理平平稳稳地道。
“你跟我说说,你们这种人都是怎么想的。”彭新洲道。
虞理愣了愣:“我们这种?我和谁?”
彭新洲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彭致。”
“我和他不是一种。”虞理道,“我有自己的原则。”
彭新洲:“什么原则?”
虞理:“绝不会为了利益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那要是不在乎的呢?”彭新洲移开了手臂,看着她,“不在乎的人,你会怎么做?”
虞理抿了抿唇,诚实道:“那得看具体的情况了。”
彭新洲笑了笑:“那看来他只不过是不在乎我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彭新洲的语气很淡,但眼睛里朦朦胧胧地像罩了一层雾。
虞理不知道她是愤怒,是怨念,还是仇恨,但虞理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过去了这么久,彭新洲还是很在乎这件事。
但这件事情,这件留存在方新联成和众翼历史上的事情,虞理知晓的途径,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八卦。
具体发生了什么,到底像不像八卦里传闻的那样,虞理还没来得及考证。
她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让她慢慢去了解这些人,这些故事,但现在老天爷明显让这进城加快了,虞理已经忍了好些天,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彭新洲本来可以在和她做完以后,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但她现在被忧愁包围了,就像一株被荆棘缠住的花。
“姐姐,可以跟我说说当年都发生了什么吗?”虞理皱着眉头,郑重道,“我是真的想替您分忧,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彭新洲笑了笑,翻了身面向她:“你没有听说过吗?方新和众翼的故事。”
“听说了。”虞理道,“但我想知道真相。”
彭新洲刚才折腾出来的一身热汗这会基本凉下去了,她坐起身扯了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自己,道:“真相就是那样,很简单,彭致背叛了方新,拿着我们拼了一年研发出来的专利,自己开了公司。”
虞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一直想知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我今天就跟你说一说。”彭新洲双手抓着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她轻轻晃动身子,便可以像一个不倒翁一样,用轻微的节奏来回摆动,“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选择都是有可能的。”
她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难过:“其实唯一错的人是我,我错在太傻太天真,错在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我以为他从小宠我宠到大,就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根本不算什么。”
彭新洲看向虞理:“你们这种人啊,比感情,比世俗的眼光,比道德的准则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可能是一个实验,可能是一个数据,甚至可能只是一份好奇,就可以为它付出很多很多。”
“我们家,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小叔叔,因为他和其他大人不一样,其他大人钻在钱堆里,言谈举止,浑身上下的铜臭味,只有小叔叔,干干净净,从来不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他爱看书,爱看风景,爱看些花花草草,他带着我去远足,带我去实验室,哪怕只是带我去放风筝,他的风筝也会飞的比其他人的更远,更稳。”
“那件事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我不能相信,我去质问他,他坦坦荡荡,一句解释都没有。”彭新洲看向虞理,笑得很难看,“就像我给你说的那样,事情没有隐情,没有转折,就是那样,事实就是那样。”
“我的小叔叔,其实比其他人更可怕,其他人在乎的东西,他不在乎,所以没有什么能够掌控他,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
彭新洲又指了指手机:“喏,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给我打电话,给我买我喜欢吃的糖雪球,去找我的人。”
“我有时候觉得很生气,觉得自己一定要跟他大战一场,觉得要赢他。但很多时候,我都没办法让自己再生气,因为我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赢,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你们这种人啊,上天给的天赋,你们用得淋漓尽至,”彭新洲看着虞理,声音有些哑,“有时候真让人害怕。”
彭新洲说完了,虞理却没法接上话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彭新洲心里,是被划分到和背叛了她的彭致一个类型里的。
彭新洲说了很多次,你们这种人。虞理不了解彭致,她只和彭致说过几句话,所以她没办法反驳,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彭致一样的人。
就像彭新洲说的那样,你们有自己的准则,但我没在你们的准则里。
虞理想跟彭新洲强调,她是把她放在自己的准则里的,但她知道这句话很苍白,这种永不背叛的承诺,要是只靠一句话就可以让人相信,那世界上就也不会有失望这种情绪了。
虞理反观自己同彭新洲认识以来做过的事情,她目的性极强,起初是为了学习如何谈恋爱,后来是想要解答自己心里的问题,直到现在,她同彭新洲说话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在考虑,这句话说出去以后,彭新洲会不会跟她更亲近一点。
她在汲取彭新洲身上的能量,她在试图征服彭新洲。
所以她现在不能腆着脸同彭新洲说:我和彭致不一样。
虞理许久没说话,她甚至都没敢再去对上彭新洲的视线。
还是彭新洲先开的口,她道:“我去冲个澡,你不许过来。”
“嗯。”虞理点了点头。
彭新洲起身往浴室走,走到半中腰的时候,身上的毯子滑落,她便也没再多此一举地去捡,就这么光脚踩在地板上,让这房间的家具、植物、空气,都尽情地贴近她,观赏她。
观赏一个又蠢又笨的人,在某些人眼里,□□,一文不值。
彭新洲进了浴室,水生哗啦。
虞理看了会她扔在地上的手机,爬起身奔到自己的包跟前,找到了那张名片。
彭致的名片。
她打开微信,迅速地发了好友请求过去,几乎在下一秒,就被彭致点了通过。
【你好。】彭致发道。
【你好。】虞理按着手机,分外用力,【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聊聊。】,,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