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开眼
正是冤家路窄,拉贾?帕兰的突然出现让许三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白甲等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到了,显然不是什么巧合。想到上次为了应对危局,把稍作修改的太阴炼形术传授给他那件事,许三笑不免有些面皮发红。心里盘算,这老头若是按照自己传授的法子修炼了,多半要倒霉。
只见拉贾?帕兰还是老样子,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许三笑观其形貌,有点吃不准他是否已经练过那个加了料的太阴炼形术。张玉刚脚一动便要踩刹车,许三笑赶忙阻拦,催促道:“加油!千万别停下,放心,咱们撞不死他。”
玉刚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许三笑一眼,终于重重点头,道:“哥们儿豁出去了!”说着,狠狠踏下油门踏板。
银色犀牛如狂躁的犀牛一般冲向拉贾?帕兰。距离在不断缩短,顷刻间便到了近前,如依常理判断,对于一个双腿残废的老人而言,这段距离已不足以让他及时躲避。
与此同时,许三笑积极调整状态,做好迎接恶战的准备。吉普车呼啸着冲向貌似单薄体带残疾的小老头。玉刚在踩下油门的瞬间,禁不住闭上了双眼。许三笑却在那一瞬间,真而且真的看到老帕兰飞身一纵,悬身而起。刚好避过吉普车。
这老家伙的身手敏捷依旧,似乎没有受到那改动过的太阴炼形术的影响。许三笑赶忙一推玉刚,催促道:“闭什么眼,看路开车,越快越好。”
玉刚没有听到撞人的声音,闻言睁眼,大感惊奇的看着许三笑,喃喃问道:“哥哥,刚才路上那个是何方妖孽?”
哥俩的交情到了,许三笑不想瞒他,更不想对玉刚用破魂术之类的邪术消除记忆。凝重答道:“这老家伙叫拉贾?帕兰,来自印度西北部著名的大菩提寺的瑜伽大圣师,也是我的主要敌人之一。”
玉刚惊诧的:“哥哥,这老头哪去了?难不成还会飞不成?”
许三笑看着玉刚肃然额首,指了指头顶,苦笑道:“这老家伙还真是会飞的。”
哥俩驾驶着银色犀牛呼啸而逃,许三笑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平一波又起,这边吴福然还没搞定,印度佬又找上门来。老家伙肯定是为太阴炼形术那件事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依照自己上次传授的方子练习,如果依照那虎狼之方练习了,又为何看不出端倪来?但若说他没练,又何必再来北沟县找自己算账?
玉刚惊魂未定,探头到车外向后看,却什么都没见到,刚才的经历好似一场梦幻泡影,。禁不住将信将疑问道:“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老家伙真的飞天上了?”
许三笑解释道:“这叫悬浮术,是瑜伽术修行至究极境界后产生的一种神通。”
玉刚不可思议的样子:“那他不就成了活神仙了吗?”
“别说他还差点火候,便算真到了神仙境界,也还是你我一样的人。”许三笑轻哼一声,道:“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华夏,这老家伙的目的是我手中的一张古方,玉刚你试想一下,如果他真修成了神仙,又何必觊觎我手中这人间的秘方?”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这老家伙可也太神奇了。”玉刚点头道:“就他这一手,如果放到电视里直播一下,他就算忽悠我说让我拿出全部家当来买他的大力丸去拯救世界,哥们儿也会深信不疑。”
许三笑淡然一笑,道:“对于这种人而言,除了他所坚持追寻的道之外,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所以,你就算把全世界的黄金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玉刚慨叹之余问道:“哥哥,你说庙里那些佛菩萨道德真君是不是都跟他是一路的?”
许三笑点点头,道:“差不多吧,佛便是觉者,觉悟的人便是佛,而道家的真人也指的是悟道有所得彻底认识了自我的人,抛开那些玄秘的神性传闻,他们的确都是跟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
玉刚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问道:“他不会跟上来吧?”
许三笑摇头,“拉贾?帕兰的悬浮术虽然厉害,却也不至于追得上飞驰的汽车。”
心中暗自盘算,老家伙来北沟肯定是冲自己来的,照常理推断,他大可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这么嚣张露面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何会选择在这么个不恰当的地方露面?他究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便是他不想等什么合适的机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自己他来了,不想惊世骇俗就得给他一个秘密见面的机会。也就是说老家伙很着急!
玉刚问:“要不要取消跟吴福然的约会?”
拉贾帕兰的到来的确有些意外,但许三笑想,不能听蝲蝲蛄叫便不种地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没必要为了老阿三自乱阵脚。况且人无信不立,许三笑不想爽约,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吴福然只是个小角色,摆平他不需要延期。”
说话之间,哥俩已来到与吴福然约定的地点,位于城北的一家极富地方特色的康巴菜馆。许三娃子向来对吃非常讲究。轻车熟路点了几道藏家菜。那曲的奶酪糕、普兰的醪糟煮油汁、山南的鸡蛋、亚东的鱼、拉萨的糌粑、林芝的藏鸡烧香菇、昌都的蜂乳酱配上甘州的牦牛肉。几乎涵盖了藏菜中最有滋味的几道菜。当然,更少不了许三笑最爱吃的松茸饺子。
等了大约半小时,吴福然迟迟不出现。服务生几次来问要不要上菜,玉刚渐感不耐,如果不是许三笑用之前拉贾?帕兰的话题吊着他的兴趣,恐怕早就发作了。又过了一会儿,连许三笑也开始恼火时,吴福然终于姗姗来迟。
许三笑知道这孙子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摆臭架子,骨子里这小子不服自己。这次自己主动约他吃饭,这小子如此滑溜,岂会猜不到自己要拉拢他。对于自己而言,修重载高速的事情非常重要,但相对于北沟县委的常委们而言,这件事却是可有可无。甚至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这件事正是一个扳倒自己的机会。
而吴福然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目前还不清楚,许三笑要的是万无一失,拉拢此人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一方在常委会当中的实力,进一步的削弱梁柏涛等人在常委会上的声音,为修路那件事的顺利通过打下稳定的基础,好看的小说:。同时也是为了应付南山市委的问责时,拉一个能帮着自己承担责任的人。
政治和经济从来不是相对独立的两套系统,政治工作高于经济工作,但同时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又与经济工作紧密结合相互依存。党委管政治,政府抓经济,基本已经成为当今华夏各个地区行政管理的模式。对于一个一把手而言,想要顺利的把自己的想法贯彻实施,并非简单的拍脑门便可以做出决策便够了。当政府方面不配合甚至从中作梗时,就得想办法把他们一脚踢开。许三笑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力量,但如果能够多一个帮着顶雷的,这件事做起来便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吴福然一进门便看见了张玉刚,对于这位整个山南最年轻的正处级地方主官的大名他早已如雷贯耳。二人在南山市里开会的时候也有过几次碰面。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还说不上陌生。玉刚的脾气臭,在南山市里开会时经常有顶撞领导之举,有的时候连李湘武都敢不给面子。因此整个南山市的处级干部都知道这位京城来的红四代不好惹。
他没有想到许三笑请自己吃饭会把张玉刚也叫来,登时吃了一惊,诧异的:“这不是艳阳县的张书记吗?”说着,伸出双手热情的过来找玉刚握手。
张玉刚安坐不动,翻眼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跟他轻轻一握,转头对许三笑道:“哥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给吴副书记压了这么重的担子,吃顿饭的时间都得挤出来,搞的咱们两个书记等他一个副书记。”
吴福然半鞠躬站在那儿,不尴不尬的跟玉刚握着手,张玉刚的话很刺耳,放在平日里其他这个级别的干部这么说他,他早就发作了,但眼前之人的背景却让他非但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产生了机会难得的念头。
许三笑淡然一笑,没理会玉刚,冲着吴福然一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道:“福然同志到了,现在可以上菜了,我可是跟玉刚说过了,你是海量,今儿难得玉刚到咱们北沟来,你老吴可不能装熊。”
吴福然入座,连连解释着迟到原因。无外乎就是工作繁忙之类没营养的内容,至于他的工作有多忙,身为他直接上级的许三笑会不知道吗?但该当糊涂时必须学会装糊涂。做大事的人要学会在小事上装糊涂,当然,绝不能真糊涂。
许三笑招呼服务生上菜上酒,不大会儿酒菜摆上。许三笑身为请客者先举杯对着吴福然说道:“到北沟大半年了,头一回请你喝酒,咱先把称呼定一下,今儿这场合算不得正式,咱们就不必福然同志三笑书记的叫了,我就喊你老吴,你叫我三笑或者大许都成,玉刚是我的好兄弟,你是我许三笑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跟着我一起叫玉刚就成。”
张玉刚立即一饮而尽,道:“老吴,刚才我说话不大中听,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
吴福然受宠若惊,赶忙陪着干了一杯,口气迟疑道:“玉,玉刚,既然许书记这么说了,那我就攀个近也这么叫了,你千万别这么客气,这事儿实在是我这做老大哥的不对在先,让二位领导久候了,我应该自罚三杯才是。”
这厮态度谦卑恳切,完全没有了之前自恃不凡待价而沽的架势。许三笑眯眼看着,心道果然是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对付吴福然这种蒙祖余荫没有什么真本事之辈,找一个比他更蒙祖余荫的家伙来,果然比什么都好使。
张玉刚的任务就是震住这厮,让他明白无论许三笑怎么干,就凭南山市委市政府那群脑袋,都别想把许三娃子如何。要让他死心塌地的陪着许三笑一起背黑锅。
吴福然举杯喝酒,爽快的连干了三杯,张玉刚也拿出京城顽主的青皮豪气来,陪着干了三杯,末了放下杯子说道:“行,老吴就冲你这三杯酒,哥们儿就觉得你这个人可交,今儿这场合哥们儿不跟你说那些假大空的套话,咱们专门唠点家常嗑儿。”
吴福然忙伸脖子道:“玉刚兄弟你说,我听着呢。”
张玉刚往他盘子里夹了一块牦牛肉,吴福然双手举盘毕恭毕敬接过,玉刚用筷子点着那块牛肉道:“老吴你先尝尝这块肉,做的真地道,在燕京那会儿我也吃过牦牛肉,还号称是上等的日喀则货,味道跟这个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听我太爷爷讲,当初过雪山的时候,他带着一方面军一个师的部队经过甘南,曾经吃过一回这玩意,。”
“老爷子当时大概是饿坏了,吃的那叫一香,直到后来解放全华夏,日子过好了,还是忘不了这个味道,时不时的就叨咕几句,他在这边的老下属听说后就派人弄了几箱给老爷子送去,老爷子宠我,我那些哥兄弟,包括最有出息的在进出口当副总的老二张玉奇都不给吃,唯独让我随便吃,我当时吃了一块,呸,这个粗啊,我都担心自己个儿的嗓子会被它剌破,当时我就合计这玩意哪里好吃的?今儿我算明白了。”
这番话当中透露出了两件重要的事情,第一是玉刚的曾祖张晋泽的资格够老,门生故旧够多。就算现在退休多年,仍然有人惦记着。第二则说的是张家后继有人,中央直属的进出口总公司是副部级单位,副总往小说也是正厅级干部。
吴福然也算半个圈内人,岂会听不明白这几句话里的内容,嚼了一口牦牛肉,一副缅怀的样子,情感饱满的:“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们为了咱们今天的日子受苦了,张晋泽老先生现如今已经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硕果仅存的了吧?”
张玉刚道:“可不是嘛,他们那一代人当中真没谁了,前些年走了李厚生,去年又走了个乔定波,如今剩下的开国时跟老爷子平衔的也就剩下个省委书记宋义家那位宋老爷子了,听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吴福然神态谦卑,一脸向往的样子,频频点头。这种张口闭口不离开国宿将,动辄提起的人物都是省部级大员的气势,很快便把吴福然彻底震住了。张玉刚口若悬河,神侃没边儿,充分显示了这小子在燕京生活二十几年练就的嘴皮子功底。
许三笑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这小子别光顾着神侃。
玉刚这才把话锋一转,看着许三笑道:“老吴,我许哥到北沟主持工作也有大半年了吧?”
吴福然点头陪笑道:“可不是嘛,许书记到北沟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殚精竭力的忙于工作,咱们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沟通沟通,今天总算是让我逮住了一个向领导靠拢的机会。”
玉刚摆手道:“别忙,你们哥俩儿好好沟通以前,我得先向你重新介绍一下许哥,老吴,你知道许哥是谁吗?”
吴福然一怔,许三笑是谁?这个问题如果问别人,可能一下子还未必能领会玉刚这个问题的真意,但吴福然这小子在搞关系方面的情商极高,立即意识到了玉刚是在说许三笑县委书记之外的其他身份。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福然立即意识到许三笑能得张玉刚这个级数的红色大少如此恭敬,其肯定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南山当中一村官企业家出身。
这厮摇摇头,圆滑的说道:“这个我哪知道去啊,不过我就知道一件事,许书记是我的直接上级,我吴福然就应该完全无条件的服从他的领导,许书记指到哪,咱老吴就干到哪儿!”
张玉刚哈哈大笑,指着吴福然笑道:“好你个老吴呀,可真有你的,不过我这么告诉你吧,许哥这个人跟我不一样,人家是鸿鹄之志,眼光远大处事低调,你有这个机会跟着许哥干,哥们儿打心眼里羡慕你,替你感到高兴,至于许哥究竟是什么人,哥们儿未经允许还真不好”
“张玉刚!”许三笑忽然出声粗暴的打断了玉刚的话,沉着脸说道:“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德行,一喝多了嘴巴就没有把门的,我他妈就一县委书记,鸿鹄个屁!话说的这么大,你就不怕把你哥哥给烧死。”
此时此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福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许三笑呵斥张玉刚,而张玉刚的反应却是举手投降,连呼:“得得得,算我错了还不成吗?”
ps:谢谢虎虎生畏的打赏,也谢谢一直以来对我不离不弃的老读者老朋友们,容我缓一缓,适应了工作的新角色以后,迟早会把这每日一歌的帽子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