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电话另一边没听见回复, 又喂了两声。
苏晓缓过神，一手扶额，装作若无其事地答：“没做什么。”
他岔开话题：“你呢？”
那边静了两秒, 原本轻快的声音陡然低落下来。
“也, 也没什么...”
苏晓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就是...柏泠要转去和我一个专业了，”付芷柔声音中隐隐透出哽咽，“她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一定要把我逼走？”
苏晓原本扶额的手开始摁起了太阳穴。
他之前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听见了一点，不过没想到会是和付芷柔一个专业。
但现在家人都莫名其妙地向着柏泠，他也不好再明着帮付芷柔了。
“一个专业而已, 应该没什么吧...”
“但是，但是，如果她和我一个专业, 为了避嫌, ”付芷柔声音带上了哭腔，细细弱弱的，“我就只能被送去美国读书了。”
“你只有一年就结束学业回国了, 那我不是又得有三四年见不到你了...”
透过收音孔, 那边的付芷柔已经泣不成声。
苏晓心都被哭软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又叹了出去：“别哭了，我帮你。”
挂断电话, 苏晓双手撑在洗衣机两边，苦恼地瘪嘴, 也有点想哭。
放假日, 大晚上的。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苏家二少爷, 才华横溢的新晋作曲家, 不享受舒适无忧的生活，不练习钢琴学习乐理。
居然要刷碗，刷完还得洗衣服，洗完现在还得去晾！
他这还不如佣人，佣人还有工资，他呢？
他的零花钱还被苏父苏母倒扣，美名其曰代管一段时间。
鬼知道他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为什么还要被管钱！
瘪着嘴，苏晓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烘干机，长腿一岔，蹲坐下来。
一边等烘干，一边想着要怎么帮付芷柔。
......
第二天。
柏泠刚进画室，就看见臭着一张脸的苏晓跟了上来。
虽然是共用的花房，但苏家几人都已经默认这是柏泠的画室，怕影响她，一般都是小心进，小心出，无事不打扰。
也只有苏晓这个不清楚情况的人会这么贸然闯进来。
苏晓一手提过一个靠背椅，哐当放在柏泠面前。
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然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柏泠。
柏泠：“......”
爱咋地咋地吧，她要作画了。
等她对着线稿把底色调好，再填完第一层底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一直保持姿势不动的苏晓终于开口了。
“你一定要转去和付芷柔一样的专业吗？”
...第一句就不是人话。
柏泠反问：“什么叫我要去和付芷柔一样的专业？”
“我想去那个专业，是我感兴趣，想学习，和她付芷柔没有半点关系。”
“我能转专业，也是我靠自己的实力考出来的，你有什么权利质疑我的决定？”
苏晓张张嘴，有点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
有这么个二傻子呆在一边不走，还时不时问点智障问题。
柏泠也没什么心思作画了。
她绘画还是太过于依赖情感的投入，有时候感觉到了就能几个小时完成一幅满意的画作，感觉不到一个星期也磨不出来。
而系统奖励的艺术共鸣又只是对他人的，不能加深自己的。
既然今天不是时候，她只能先放着，等明天再继续。
见柏泠起身要走，苏晓终于换了姿势，站起来拦住——
“你这就不画了？”
他脸上还带点匪夷所思：“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能在美术这条路上走好吗？”
柏泠被惹烦了，也不客气，直接推开他：“管好你自己。”
“你等等。”
苏晓着急了，终于说出了他想了一晚上的办法。
“你转去美院吧，我认识艺术界的颇有口碑的教授，可以带带你。你不是已经拿了个什么奖吗，在这方面进修不挺合适的？”
柏泠脚步根本不停。
苏晓一路追到客厅，边追边说：“你有点艺术天分也不能这么浪费，又想学绘画又想学计算机，知不知道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也是为你好，人是不能在两条相反的路上都走通的...”
柏泠募地停下，苏晓险些没刹住步子撞上去。
转回身，她微微仰头看着苏晓。
虽然是仰头的姿势，但气场却一点不输，昂着下巴的角度反而更强势一些。
“你不能，我能。”
“你认识的教授能比裘德·特更厉害吗？”
苏晓先是反射性摇摇头，再又质问道：“那个什么交流会，裘德·特也就是能给你指点一下，又不能当你老师。”
他感觉终于明白了柏泠的底气在哪，来了精神：“那要是裘德·特也说你不能一心二用，你是不是就不转专业了？”
这人脸怎么这么大。
柏泠也不和他讲道理了，她发现讲道理根本没用，就该直接点。
“我，就，要，转。”
一字一顿，把这句话丢到苏晓脸上，柏泠转身拐去一楼南侧，去找苏母。
熊孩子总烦人怎么办？
快用家长牌噤声器。
......
柏泠和苏母聊过之后，效果相当显著。
苏晓连着四五天都没再去烦她，除了吃饭时候，更是几乎不出现在她面前。
等到苏家一起给苏皎皎去游乐园庆生时，两人才又聚到了一起。
把东西收拾完全，一家六人就往门外走，准备出发。
苏家大门口停着两辆五座车。
一辆有司机，一辆没有。
苏晓正准备问问苏赫是不是弄错了，就看见苏父苏母还有两个女孩无比自然地坐进了那辆没有司机的车里。
他拉住苏赫：“大哥和我一辆车吗？”
苏赫正往手上戴白手套，闻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边我开车，你自己一个人去那辆。”
苏晓愣住。
什么情况？
他这个大哥不是向来走高冷总裁路线，连喝个咖啡都要手磨走五六道流程？
怎么还心甘情愿当起司机了？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辆孤零零的车，再比较这边热热闹闹的样子，苏晓感觉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凭什么我一个人去后面那辆啊...”
苏赫看着眼前这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弟弟，十分嫌弃：“柏泠和苏皎皎是妹妹，我负责开车，你什么都不干就去后面一个人呆着。”
不是，怎么当司机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苏晓愤愤不平：“那我还洗衣服晾衣服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苏赫就更嫌弃了。
“你洗的什么衣服？真丝材质的直接丢洗衣机里搅？我的西装和她们的旗袍，全给你洗坏了！”
苏赫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等苏赫带着四人开车离开，苏晓还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他本能地就不想去了，但想到上次不吃饭的后果，还是蔫了吧唧地把自己塞进了车后座。
自己去就自己去，一个人坐还宽敞！
两辆车前后脚就到了游乐园。
苏家不缺钱，直接买的最贵的全套VIP套票。
苏皎皎开开心心拉着一家人在游乐园标志性的城堡前拍了张合照。
把合照发到朋友圈后，苏皎皎戳了戳柏泠。
“你也在微博发一下嘛。”
自从上次两条微博之后，柏泠就没发过新的微博，但粉丝量却一直在缓慢增加，现在已经有十几万了。
评论和私信也不少，都是求她发新动态的，最好是照片。
本意是出来给苏皎皎过生日，柏泠也不扫她兴，直接发了条简单的。
[12qj63t9a：给妹妹过生日/皇冠（图片）]
苏皎皎刷到之后，美滋滋地用自己的微博转发，顺便还截了个图，保存在分类[姐姐]的相册里。
游乐园里玩乐设施很多，种类也分刺激和温和型。
苏皎皎喜欢刺激的，柏泠陪着她一起，苏赫也拽着苏晓上去。
苏父苏母年纪大了，只能玩点温和的，不少时间都是在项目外等着她们。
然后对着从大摆锤下来的四个儿女一顿抓拍。
照片里的苏皎皎是兴奋不已和跃跃欲试，柏泠和苏赫平淡冷静，只有苏晓一脸菜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游乐玩耍的时候是人越多越开心，也因为这个苏家没有包场，只是买了VIP不用排队而已。
但吃饭就不一样了，游乐场所里的餐饮一向评价都是又贵又一般，和苏家平时经过营养师的安排，再加上私厨的处理后的完全不能比。
所以苏家早早和餐厅打过招呼，预约位置并且安排了自家厨师。
城堡三楼的餐厅也是主题类型的，苏皎皎少女心爆棚，拉着卡通角色人偶自拍。
柏泠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她往位置上走，却一眼看见了不远处一个也在往苏家那个位置张望的人。
淩白头上压着黑色的鸭舌帽，同样是白衣黑裤，里面的白色卫衣却应景地印上了卡通图案，显得整个人多了一分活力和生气。
帽檐下的侧脸在浅淡的阴影下也是发光一般的好看。
周围有不少女孩都看着他窃窃私语，有两个还推推搡搡地调笑，像是想上去要联系方式。
柏泠轻轻迈着步子，走到他身后，难得调皮地开了个玩笑。
拍了一下他的左肩，然后绕去了右边。
“铛铛~”
少女从身侧绕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柔顺的长发被简单绑在脑后，轻轻摇晃。
脸上是澄澈的笑容，杏眼微弯。
淩白感觉自己没被少女的突然拍肩吓到，反而被笑容滞住了心跳的节拍。
他不自觉用手压了压帽檐，想掩饰唇边勾起的一抹笑。
“好巧。”
柏泠已经站直，拿手拢了拢羽绒服领口的绒毛边。
白色的细绒圈住了少女的脸，随着她说话也被轻柔地吹动，像在人的心上挠痒。
“对呀，好巧。你也来这边玩吗？”
淩白点点头：“来看看，正好看见了你妹妹。”
了然地点点头，柏泠突然想到她还欠着淩白一个人情，上次吃饭反而越欠越多的那个。
“你等我一下。”
跑回去和苏父苏母解释了一下，又征求了小寿星苏皎皎的同意，柏泠跑回去，对淩白发出了邀请。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
午饭结束，一行人走出城堡。
苏皎皎看着莫名其妙地变成七人行的队伍，很是有点郁闷。
这个淩白，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
长得还像模像样的，几句话就把苏父苏母哄得服服帖帖，苏赫也带点欣赏，就连讨厌的苏晓也不讽刺他。
更重要的是，姐姐对他笑的次数，都快比自己还多了！
想到上次画展上，淩白几句话就把姐姐的注意力吸得牢牢的，苏皎皎心中弥漫起一股沉重的危机感。
等走上海盗船时，不像是去玩的，倒像是去开船领战的。
紧紧拉着柏泠在自己旁边坐好，苏皎皎才扣上安全措施。
等回头一看——
咦？！
那个坐小飞象都要跟上来的淩白呢！
柏泠看她这一个小时明里暗里和淩白斗气，心里觉得好笑又可爱，给她指了指。
“淩白在下面和爸妈一起，他不玩这种刺激性项目。”
苏皎皎被柏泠看得脸红，“哦”了一声，别别扭扭地抓紧柏泠握在扶栏上的手。
在半空中尽情放松了一阵，从海盗船下来时，苏皎皎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升华，看淩白也平静了许多。
再怎么，他也不能和姐姐朝夕相处，但她可以！
淩白和苏父苏母聊着天，见柏泠下船，主动迎了上去。
手上还拿着两个纸杯。
“豆乳茶，”淩白把右手提的纸杯递给柏泠，“微糖，还是热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热度隔着棉质手套缓缓传递到手心，柏泠有点惊讶。
这是她最喜欢的奶茶，糖度也是。
浓郁的豆香从杯口里飘出，香醇的奶味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腻，都不像是游乐园会售出的饮料。
苏皎皎接过另一杯红豆奶茶，往后边偷瞄了一眼——
爸妈哥哥都有，可以放心喝！
“谢谢，”柏泠轻啜了两口，唇边沾着点奶盖，“又麻烦你了，是不是跑了挺远的？”
淩白从口袋里拿出备好的纸巾，有分寸地递给她：“不麻烦。”
柏泠接过纸巾擦了擦。
觉得有点奇怪。
淩白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一些？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淩白，恰好和他的目光撞上。
又是那种目光。
在画展上见过一次的，那种纯粹专注的，会让人产生被全身心在意的错觉的目光。
手中的纸杯还在散发暖暖的热意，从手心到胸口。
苏家人在旁边讨论下一个项目去哪儿，淩白在喝保温杯里的水。
柏泠看着淩白的侧脸，心想。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
......
晚上，众人又一起吃过晚饭，在游乐园看完烟火表演后才散开。
等淩白回到宋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孙助理跟在他身边，抱着一堆文件，几次欲言又止。
淩白坐在办公椅上，一边看文件，一边把保温杯里剩余的中药汁喝完。
“少爷，”孙助理接过保温杯，“要不，明天再处理吧？今天运动量那么大...”
淩白神情缓和，看起来心情颇好，难得和他聊了两句：“哪儿大了？”
“奶茶饮料是让你们做好送来的，刺激性项目我也一个都没做，散散步而已。”
孙助理不敢反驳，只敢心里嘀咕。
那也是走了一整天...
还不算之前非说奶茶店的方子不健康，研究豆乳茶配料方子又用了多久...
“方施力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淩白问。
孙助理迅速转变成专业状态，找到对应的资料念起来：“这个人是方家的长子，从小在私立学校读书，十五岁时被送往国外，二十三岁回国，回国后...”
“我要查的不是履历表，”淩白打断他，“查他的人品性格。”
孙助理点头，记下。
“最近再给方家找点事做，在我的匹配结果出来前，都不要再让他们有空想不相干的事情。”
孙助理再次记下，确认没有别的事情之后离开。
宋家三楼这块都被宋旗划分给了淩白，只有他和淩家人才能进。
书房宽敞空荡，淩白一个人坐在里面，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孤寂。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衣服的内衬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钥匙扣。
钥匙扣上的软胶图案是一个开怀大笑的米奇头。
是今天柏泠买完周边之后分给他的。
她好像也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图案。
轻轻摊在桌面上，淩白看着它，有些出神，眼前闪过的是少女从初识到熟知，每一幕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
......
第二天，因为精力消耗过度，淩白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简单收拾一下，他就准备下楼吃饭。
二楼的小会客厅里，宋旗正和宋闫商谈。
宋旗近五十岁，看起来还是三四十的样子，戴着副银框眼镜，很有几分文质彬彬的感觉，轮廓中隐隐可以看出一点淩白和宋闫的轮廓。
但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冰冷：“后天苏家的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宋闫表情带着点扭曲，“上次的事情还没过多久，去了就是丢人，苏家还不知道会怎么羞辱我。”
宋旗眼镜下的目光锐利带锋：“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政府那个项目，我筹备了那么久，投入消耗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拿下就是千倍万倍的回报，拿不下就是大伤元气！”
“就因为你个废物，意气上头打个什么赌，稳赢的局也弄得垂危。”
宋闫被说得又羞又恼，又被父亲的积威压得不敢抬头。
“总之，宴会上记得装和气，就当是家里的闹着玩的小矛盾。”
宋旗看着低着头，明摆着不服气的宋闫，眼底划过一丝厌弃。
一转头，他惊讶地瞥见站在二三楼扶梯上的淩白。
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扶了扶眼镜，他朝淩白招招手，换了一副慈祥的语气：“来坐会吗？一起聊聊？”
宋闫听见这两面态度，内心简直恨得要滴血。
他转过头盯着淩白，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脸过来，他不是装清高吗！那么清高有种就别过来！
淩白本来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之前也只是听见他们对话提到苏家才听了一会。
看见宋闫这样，他反而起了兴趣，慢悠悠地走过去。
“有事快说，我还要吃饭。”
宋旗脸上挂着笑：“你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苏家宴会？就去玩玩。”
淩白听见那声自称，直泛起一阵恶心。
想让他去苏家宴会，什么目的当他不知道吗？
就是还想他暴露身份，好利用淩家资源。
“不去。”淩白觉得自己走这两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宋旗面色有点挂不住，还想再做点努力：“你母亲她一直想你能...”
淩白一直微微垂着，漫不经心的眸子陡然抬起，眼底的嘲讽和可笑简直像把刀一样，在对面那人脸上刮着。
想看看这人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有什么脸提她？”
淩白转身快步离开。
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要不是因为母亲，谁还会在这呆着。
背后被驳了脸面的宋旗满腔都是怒火，又无处发泄，只好把宋闫又痛斥了一顿。
......
苏皎皎的正式成年宴会在市中心的南和酒店举办。
南和与南启相承一脉，只不过一家面广，一家专精。
苏皎皎作为宴会主角，早早就开始准备造型和妆面，倒是柏泠清净点。
作为豪门交际主场的大型宴会，苏家的排场并不比付家的小上多少。
几人刚刚入场，就被众星拱月般围了起来。
今天是苏皎皎的场合，柏泠不想抢了她风头，只穿了件简单的仿貂制长款礼服，连妆都没化。
但在满厅的衣香鬓影里，她还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苏皎皎正和她圈子里几个交好的朋友在一块儿，远远就看见了又试图把自己往角落里塞的柏泠。
祁瑞斜倚在酒店的雕花柱上，身材修长，面容俊秀，配上T家最新的高定燕尾服，看起来很是有几分风流倜傥。
如果他不是拿着手机连麦吃鸡的话，还能再多上两分贵气。
等待排位期间，他抬头看了眼苏皎皎，顺着目光看去，发现她又在找柏泠。
“你怎么回事啊苏皎皎。”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把从我那拿的衣服穿在你自己身上？”
苏皎皎头也不回，拍拍裙角：“这不是穿了嘛！”
祁瑞被她气笑：“加上这次也就两三回，之前给付芷柔拿，现在给你姐拿，你咋这么能呢，把我当批发部？”
苏皎皎看见柏泠找到地方安心坐下了，才赏他一个眼神。
“之前付芷柔的不说，给我姐穿那是你们家的荣幸！你看看那衣服，穿上去比你们家模特穿起来的还好看！还给你省了一笔宣传费呢。”
祁瑞无语。
那柏泠穿上去是好看，关键她是穿什么都好看，稍微懂行的人就看得出来根本不是衣服好看，这有什么宣传的。
苏皎皎还在指指点点：“你看看我姐姐，长得好看身材好，成绩好绘画好，脾气好人品好，穿你家衣服你都得倒贴钱。”
祁瑞一手在手机游戏界面点上准备，一手趁苏皎皎不注意揉了一把她的长发。
惹得苏皎皎跳脚了他才满意收回手。
“我看你是拿了八倍镜看你姐。”
苏皎皎理着发型，奇怪地问：“什么八倍镜？”
祁瑞摁着屏幕，正给游戏枪支换瞄具的手指一僵，若无其事地回答：“八倍滤镜。”
......
宴会开始前五分钟，宋旗和宋闫才到了酒店。
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的事情传播太广，整个C市豪门圈都一清二楚，也知道两家之间必然产生了极大的不合。
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参加对方的庆祝性宴会，不是砸场子就是有必要的事情需要维持表面和平。
简单说，就是有好戏看。
宋旗一进场，就直接找上了苏父。
苏父虽然内心不喜，还是假模假样和他握了个手。
宋旗扶了一下眼镜，和他寒暄：“祝贺小女成年啊。”
苏父点点头：“同喜同喜。”
“怎么样？”宋旗拍拍旁边的宋闫，“犬子上次送给您家的粉钻还喜欢吗？”
“也不值几个钱，能让小辈们看个开心就好。”
在场的哪个不是商界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宋家是什么目的，都期待地等着苏父的回答。
苏父一听乐了，要不是礼台太远，他都想过去拿个小话筒。
“哎呀！您家儿子和付家女儿输的那颗粉钻，是输给我家大女儿柏泠了嘛。”
“快到皎皎生日，柏泠就把粉钻卖了，我们家再补了一千来万凑满一个亿，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命名皎皎，专门用于福利院孤儿的生活与收养。”
“怎么样，做好事的同时，还能给皎皎攒福气。”
苏父乐颠颠的，瘦下去不少的啤酒肚都颤了起来。
要不是看宋旗和宋闫脸色太难看，他简直都能笑出声。
宋旗倒是还能撑住场面，宋闫就把怒气摆明放在脸上了。
拳头捏得死紧，额角青筋爆出，一双眼睛瞪得极大，让人担心眼角会不会裂开。
在场对宋闫曾有过爱慕心思的千金都吓得后退了两步。
宋闫实在是控制不住。
他的钱，被苏家拿去做好事，还要昭告天下，名声和钱苏家都赚了。
他呢？名声被毁了不少，连刷个微博都能看见自己的恶搞动图，现在这么一扯，政府项目苏家更是稳赢。
他这在父亲心里不就坐实是个废物了！以后在宋家还能有他的地位吗，那个野种不就更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正濒临极限时，他左手腕被攥住，力气极大，勒得他隐隐作痛，往被愤怒糊住的脑子里塞进一丝理智。
宋旗和苏父虚伪地寒暄了两句，抓住这个没用的儿子往角落里走。
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除了洗手间。
宋闫把门抵住，压低声音问：“爸...现在怎么办，那个项目...”
“不要了。”宋旗答得干脆。
宋闫语调控制不住地上扬：“不要了？那我们家的损失怎么办！”
宋旗厌恶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个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儿子。
什么怎么办。
现在收手还能捞回来点，至于已经有的损失...
这些事情不是付家那个女儿挑起来的吗，那就从付家来补。
......
宴会厅里，各个小圈子里不是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在讨论之前热搜的事情。
苏晓一个人灰溜溜地坐在酒吧台旁边，自己调酒自己喝。
觉得满场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刚调好一杯玛格丽特，装饰的盐边还没放，眼前的小高脚杯就被拖走。
苏晓带点微醺，顺着那只手看过去——
乔装混进来的付芷柔！
苏晓瞬间惊醒，人不愁了也不醉了。
付芷柔微噘着嘴，带点撒娇地抱怨：“你最近怎么都不接我电话啦，是不是上次和你说好的事情反悔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苏晓更是吓得一个激灵。
慌慌张张推开高脚椅，一连往后退了十几步，好像付芷柔是个瘟疫一样。
可不能让苏家人看见了！
他弹钢琴的手不想再天天泡在肥皂水里了！
也不想再碰拖把了！
更不想背衣物材质洗涤分类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