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的落幕
“驾!再快一点!!”
阿尔托莉雅身穿铠甲骑在独角兽身上向前飞奔, 她身后跟着穿上了全身魔术礼装铠甲的莫德雷德。
两人的速度极快,宛如一阵风一样冲入了这片原始而神秘的森林,若是普通骑士或者魔术师进入此地,必须会小心警惕, 唯恐被未知的魔法生物袭击。
然而此刻的阿尔托莉雅却顾不上了, 穿越这里的原始森林是最近地赶往东南沿海的路, 她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往东南沿海之地。
三天前, 阿尔托莉雅接到了鲍斯传来的小道消息,乌瑟王接到了东南沿海有撒克逊人暗中偷袭沿海城市的消息, 索性直接带着手下前往被骚扰的城镇巡视了。
本来冬天就要进行沿海防御工事的巡视和检查,阿尔托莉雅记得之前的御前会议里的确聊过相关文件和内容。
甚至乌瑟王还提了一句,若是身为王子的亚瑟提前回卡美洛,不如让她去沿海巡查,也可以增长见识云云。
所以在接到了鲍斯的情报后,阿尔托莉雅记下此事, 整个人还算平静。
然而一切都在摩根得到预示后发生了变化。
阿尔托莉雅的誓约胜利之剑具备精灵和自然的力量, 是星球吐息中孕育出的圣剑,唯有自然的力量才能作为剑鞘藏起这把圣剑的光芒。
摩根是制作剑鞘的唯一人选, 她在湖中仙女的引导下进行了前置的冥想后, 开始制作阿瓦隆剑鞘。
伴随着双手不断编制魔力, 摩根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沉浸在了整个岛屿的深处。
风从她指尖划过,有河水湍急流动的声音击打在剑鞘上, 阳光的气息从天而降,鲜花盛开的芳香在摩根鼻息间飘荡。
剑鞘就好像整个岛的具现化, 包容而温和地容纳了能切开一切的誓约胜利之剑。
摩根耗费了七天,在她制作好剑鞘的一瞬间,她的意识被无限拔高, 因长时间与自然融为一体,她仿佛也化为了天地一缕阳光,随着无尽的海风去往了东方。
在东方,她好像看到了代表卑王的旗帜,她看到了无数萨克逊人乘坐海船涌上沿海城市,她看到了代表着乌瑟王的红龙王旗在天空飘扬,她看到了……
摩根的灵魂突然震动起来,似乎在提醒摩根不应该再继续了。
可是摩根却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因为红龙王旗代表着乌瑟王!
极度的痛苦冲击着摩根的灵魂,她咬牙【看】着,随即她又看到了金色的燃烧着火焰的巨龙和白龙撞击在一起。
四周海浪滔天,海啸甚至冲散了天空中的黑色乌云,金色阳光洒落下来,为那燃烧着火焰的龙勾勒出金色的光彩。
然而摩根能清晰地感应到火焰一样的龙的生命力在快速衰竭。
父、父王——
下一秒,摩根猛地从预示中清醒过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一片漆黑。
摩根踉跄起身,她身前已经制作好的阿瓦隆剑鞘咣当摔在地上,她却完全顾不上了。
摩根冲到门边,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一直在附近值守的女祭司发现摩根的异状,她连忙赶过来扶起摩根:“殿下,您……”
“亚瑟呢!!”
摩根尖叫起来:“叫亚瑟过来!快!让他立刻过来!!”
听到摩根的尖叫声,阿尔托莉雅快速赶过来,她诧异地看着格外狼狈的摩根:“王姐?你怎么了?”
摩根一把抓住阿尔托莉雅的胳膊,尽管她的眼睛暂时性失明了,可她还是用极为凶狠、甚至有些疯狂的【视线】盯着阿尔托莉雅:“父王要出事了,你立刻赶往东南沿海,伏提庚偷袭他!”
阿尔托莉雅听后浑身一震,她倒吸一口凉气:“偷袭?”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预示,这是女神给我的预示,我可以偶尔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片段,甚至偶尔能看到现在正发生的事,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就……”
说到这里,摩根想到了那一晚,她在奥克尼回望卡美洛方向时的事,她忍不住痛哭失声:“没想到这种事又一次发生了!你还在等什么?你的剑鞘已经做好了,你快去支援父王!”
阿尔托莉雅的脸色白极了,她想起早上接到的来自鲍斯的情报,又想起临行前乌瑟王的叮嘱。
当时乌瑟王说要小心偷袭,是不是他也和摩根一样,提前预示到了什么?
阿尔托莉雅的目光越过摩根的肩膀,看到落在室内地面上的誓约胜利之剑,此刻这把金色长剑被眼熟的金蓝色剑鞘包裹着。
阿尔托莉雅大踏步走过去,她握紧长剑,厉声道:“我现在就去。”
阿尔托莉雅的举动吸引了莫德雷德,她听说乌瑟王被偷袭,立刻要求跟着阿尔托莉雅同去。
“我的魔术礼装没你的剑鞘麻烦,湖中仙女帮忙准备了,正好派上用场!”
莫德雷德还提醒阿尔托莉雅:“梅林呢?那厮的速度比我们都快吧?如果这是母后的预示,说明事情还没发生,让梅林提前赶过去,也许能让乌瑟王避开偷袭。”
“是了,梅林呢?”
阿尔托莉雅猛地惊醒,是啊,跟着他们一起来阿瓦隆的梅林呢?
被拉住询问的女祭司尴尬地回答:“前天我看到梅林阁下和湖中仙女在橡树林里聊天,仙女已经两天没露面了。”
而梅林也跟着两天没冒出来啦!
莫德雷德听到后怪叫一声:“哈!我就知道他不靠谱!”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她对这位女祭司说:“如果你见到梅林,请转告他,乌瑟王有危险,我先赶过去了,他若是接到消息了务必让他立刻启程!”
女祭司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离开了阿瓦隆,直直地朝着摩根预示的位置赶去。
可即便摩根提前预示到了未来,从阿瓦隆赶往东南沿海,昼夜不停地快马赶路也需要十天以上,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走了魔法生物常用的隐蔽通道,努力压缩时间,也根本来不及。
当阿尔托莉雅终于能感知到远处海上沸腾爆发的魔力撞击时,她的身体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因为距离还很远,她无法看到那可怕的、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但即便如此,阿尔托莉雅也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乌瑟王已经和卑王打起来了。
阿尔托莉雅咬紧牙关,身下的独角兽开始放慢速度,到最后甚至停了下来。
它们也是智慧生物,能感知到前面两个可怕的魔法生物在战斗,它们害怕得不敢向前。
阿尔托莉雅不得不放弃坐骑,急速向前奔跑。
然后她被一些骑士拦住了,打头的居然是凯。
凯气急败坏地说:“你来做什么?!”
阿尔托莉雅震怒道:“我当然要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卑王怎么会来偷袭?!”
“乌瑟王提前接到消息,说撒克逊人暗中偷袭,他带了部分护卫队以及巡逻队来这边探查情况,结果没想到卑王的军队居然跟着萨克逊人的盗贼船来打秋风,甚至卑王本人也来了,乌瑟王和卑王碰到,他们之间爆发了战斗,我们……”
凯飞速解释着,神色有些痛苦,看着阿尔托莉雅的眼神中透着怜悯:“两位王者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乌瑟王命令我们在附近守卫,禁止任何人踏入战场……”
“让我过去!”
阿尔托莉雅怒极,她甚至拔出了誓约胜利之剑:“凯,你让开!”
凯坚定地说:“不行!你不能现在过去!”
说好的召唤十年后的自己和伏提庚决战呢?现在十三岁的亚瑟王绝对不是伏提庚的对手,凯不允许阿尔托莉雅死在这里!
“我来拦住他!”
莫德雷德从后方猛地跳起,她双手握住一把长剑,挡在了凯的面前。
“亚瑟王,你快去!”
莫德雷德全身包裹在铠甲内,有魔术礼装的支撑,她的体力和魔力足以帮助阿尔托莉雅开辟出一条通往战场的道路:“这边交给我!”
阿尔托莉雅大喜,她直接越过几个人,飞速朝着远处海边奔跑。
“莫德雷德!!”
凯被莫德雷德一剑逼开,不由得愤怒道:“你疯了?!”
莫德雷德猖狂地大笑。
她横剑拦住了另一个想要阻挡阿尔托莉雅的骑士,大声说:“你才疯了!!追逐自己的父王,想要得到父王承认,想要让父王看到自己的荣光,骄傲地说自己不愧是父王的儿子,这种心情……这种期盼,你当然不会明白啊!!”
“亚瑟王这家伙和我一样啊!我能理解他,只有我能明白他在想什么!真正疯的人是你们这些家伙吧?!”
莫德雷德用力撞开凯的长剑,她的声音刺耳而尖锐:“你们这群家伙只将他当成王,除了亚瑟王外,你们还看到了什么啊?!凯!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凯的动作骤然僵硬。
是啊,阿尔托莉雅不仅仅是亚瑟王,她还是他的义妹,也是莫德雷德的父王。
凯闭了闭眼,再睁开,他语气坚定地说:“我明白了,我们一起过去!”
什么不列颠,什么卡美洛,这都不重要了。
只要阿尔托莉雅开心,只要他自己不再有遗憾,这不就行了?
其他骑士见状都惊呆了:“凯,你忘记乌瑟王的命令了吗?”
凯和莫德雷德并肩站立,他说:“我记得,正因为记得,才要赶过去,如果不能为王奋战都最后一刻,那我们又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莫德雷德大笑起来:“就是这样!想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什么?我们是骑士,挥剑就可以了啊!”
说着,她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阿尔托莉雅并不知道凯被莫德雷德骂跳反了,她直直地朝着海边奔跑。
因为湖中仙女的祝福,她可以自由地站立在水面上战斗,所以她踏浪而行,朝着远处近海狂奔而去。
然而当她终于绕过一处海湾岩壁,看到远处海面上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人和一个全身被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的人撞击在一起,白龙萦绕在魔剑之上,黑红色的光宛如一道洪流,冲击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一头金绿色长发,海面因他的站立而同步化为金色,火焰在他手中化为剑刃的形状,他没有抵挡这可以吞噬一切的攻击,而是以同归于尽的气势冲向对方。
轰隆——
狂暴可怕的力量撞击掀起惊天巨浪,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地跳起来,身在半空的她清晰地看到那个穿着黑色战甲的人踉跄后退了一步,身体仿佛被红色火焰浸染。
阿尔托莉雅心中一喜,难道父王赢了?!
然而下一秒,黑色战甲之人突然看向阿尔托莉雅所在的方向。
阿尔托莉雅看到了那个人的样貌。
是的,那就是卑王,卑王伏提庚。
紧接着卑王对面的乌瑟王伸手做阻拦的姿势,卑王似乎和乌瑟王说了什么,然后卑王的身影消失了。
阿尔托莉雅来不及细想,她快速奔跑过去:“父王!”
金发王者身上依旧燃烧着火焰,金红色的火焰仿佛初升的太阳,又好像火神恣意播撒着光明。
他微微侧脸,招呼阿尔托莉雅靠近。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阿尔托莉雅却走得格外艰难:“父王……”
海面上的金色波光逐渐消散下去,乌瑟王的身体逐渐出现了透明。
火焰模糊了伊泽杉的面容,阿尔托莉雅只能看到一双金绿色的眼眸。
燃烧着的人抬手戳了一下女孩的眉心,似乎笑了笑,随即海浪从天空扑打下来,将火焰熄灭,人影如泡沫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阿尔托莉雅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乌瑟王的时代结束了,亚瑟王的时代即将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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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为什么没露面,是因为伊泽杉做了点小动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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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池抽池子的加更,一共加五更,这是加的第一更哈,还有四章就加完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