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崛起胖龙套
沈珺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负担颇重, 手上掌握着很多人的命。
毕竟编剧不像演员，如果电影扑街血亏，以后的路只会堵死。
他和蔡小雅之类的艺人不同。
公司倒闭，演员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 亦或签约其它公司。
如果没有她来“养”, 五千万打水漂且前途黯淡的王君, 只有死路一条。
考虑到王君的“生死存亡”，沈珺觉得自己必须努力，破产事业迫在眉睫。
沈珺把资产清算了一遍，系统奖励加上最近蔡小雅、爷爷电影酬劳、广告收益，大概也不少钱。
这些钱对于沈珺而言, 就是火山里的岩浆, 烫手的火种, 阻挠她破产的地雷。
她必须把这些钱都花出去，花光。
沈珺无所事事地打开网页, 浏览关于影视公司倒闭的相关新闻。
——青闻娱乐投资4亿拍摄宫廷剧《大岳舞都》, 因为剧情架构过于“虚无缥缈”，收视率破新低，从此一蹶不振, 公司面临倒闭。
——山鹰影视于IP热潮囤积数十部男频大IP，后期却面临开发困难, 公司捉襟见肘, 岌岌可危。
——导演周跃带团队从芒娱出走，欲打造两部古装大剧, 却遭遇广电限韩令与限古令。唯一现代巨制不受两种政策影响, 女一号出轨, 男二号嫖女昌, 被打成失德艺人，无法成功上映。如今周跃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沈珺看到最后一条新闻，感慨绝了，羡慕死了。
为什么人家破产都那么容易？
而她破产那么难？
沈珺坐在办公室仔细思考良久，决定借鉴一下前辈的破产“经验”。
她叫来魏洁，让她把市场上几家产IP的小说网站都统计给她，她要亲自筛选一些IP。
顺便她问了一嘴：“一般情况下，影视公司都是去哪里签约有潜力的演员？路上蹲？还是网上选一些网红？”
“哈？”
这问题把魏洁问到了，她说：“现在很少有经纪人会去路上蹲潜力艺人，至于网红，也很少会有公司签约他们转型成演员。一般情况下，要么从十八线演员里挖掘，要么培养练习生。”
沈珺思考了一下，说：“下午你陪我去一趟影视基地，我们去蹲一下，看看有没有潜力演员。”
魏洁一脸疑惑：“？？珺姐，您去影视基地蹲演员？您是想去挖墙脚？”
沈珺严肃脸：“小魏，你别把我想得那么目光短浅，我是那种人吗？我是想去从龙套演员里挖掘出一些有潜力有实力的艺人！着重培养成才。当然了，这次选艺人，我得更看重品质，可不能像向怡苗池那几个狗东西一样白眼狼。”
魏洁：“……好的珺姐，下午我陪您去。”
趁着午餐时间，沈珺把魏洁给的IP小说来源的几大网站全部浏览了一遍。
首页榜单的书籍沈珺一律不看，积分榜单拉到最末尾页。
专选那些小说收藏个位数、点击个位数，以及评论一看就是作者自己开小号评论的小说。
沈珺花了两个小时，列出一些清单，联系上小说网站的版权编辑，打算购买这些书的版权进行开发。
晋江网站版权编辑看了书单后，一脸懵逼：“您确定要这些书？不如，我给贵公司推荐一些，数据不错，有开发潜力的书？”
沈珺拒绝：“不需要，就这些，我要把这些作者的书都捧红，翻拍成影视爆款。这些书，你们给我一个打包价，不需要看在这些书数据不好的份儿上，便宜打包给我。就按贵站的正常价格，我不想这些绝世好书被侮辱！”
版权编辑看见沈珺发来的消息，沉默了一阵，然后说：“6本书，影视四项 有声 舞台剧，打包价格600万？你们看这个价格，合适吗？”
对于晋江这种大网站来讲，哪怕是收藏几千的扑街文，版权卖个上百万，也不是难事。
可是，沈珺挑的这些书，连扑街文都算不上，是冷到北极的书，个位数点击看得人心惊胆战。
晋江版权编辑，考虑到以后可能和沈珺还会有合作，就报了一个良心价。
沈珺也是个干脆人：“这么便宜啊？那这样，时间签久一点，我给你们一个打包价，1000万！”
版权编辑看到沈珺这条消息，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迅速又爬起来：“好的，合同由我们这边出，有没有问题？”
沈珺害怕夜场梦多，立刻说：“合同1个小时必须出来，就按你们合同出，我这边不会改一个字。立马签，走了合同就打钱！如果1个小时合同出不来，我就不要了。”
晋江编辑简直受宠若惊，立刻把模版合同拉出来，迅速让人把合同送到沈珺公司。
在等晋江编辑送合同期间，沈珺又转而去了男频网站。
众所周知，男频文动辄五百万字上千万，架构大，人物多，不好翻拍改编不说，版权价格也动辄五百万往上级别。
沈珺从排行榜挑出2本大架构的小说。
一本叫《末世文里搞基建》，废土基建文，订阅不错，但受众不大。
因为是末世题材，一旦翻拍，将涉及的特效制作也非常多。国内压根没有末世题材电视剧，一来政策不允许，而来成本耗资较大。
另一本是悬疑鬼怪文，叫《我靠恐怖矿发家致富》。
这本书走悬疑搞笑风，但因为涉及灵异，广电过审会非常困难。而且地图开得也大，后期特效成本也非常高。
沈珺把书单拉出来，去咨询网站编辑。
沈珺自曝是公司版权部采购。
对方编辑也没废话，直截了当道：“这两本书，都是我们网站排行榜上订阅销售较高的书，两本书的影视四项打包价格都是800万，有声版权120万。还有，你们影视公司需要付给我们网站一笔商务费，版权总价的10%。”
两本书版权加起来已经破两千万，沈珺只是今天买版权就花了三千万。
这笔钱一开销，她立马成了穷鬼。
沈珺担心夜长梦多，立刻道：“合同1小时出来，照着你们模版来，我一个字都不会改。 ”
一般一个版权合同，最少也要磨一个月。
两边法务如果都强硬点，可能来回打太极几个月甚至半年。
这位编辑任职以来，第一次遇见一天之内就把上百万合同成功签下来的。
下午，沈珺在和魏洁准备去影视基地时，两家网站刚好把合同送到公司。
现在公司还没有采购部，沈珺和魏洁自己过合同。
魏洁把两份合同都过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指着其中一个条款对沈珺说：“珺姐，这合同太霸道了，您看这条，我们花将近一千万买的版权，三年内必须开发。”
沈珺一边涂抹防晒，漫不经心问她：“有什么问题吗？那我们拿到手之后，立刻开发！买版权不就是为了做内容？”
魏洁被噎了一下，整理了下思绪才又说：“不是啊老板。一部电视剧从剧本创作到后期开发，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问题。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行业内买IP一般都签五年，三年时间，可能我们的剧做到一半，版权就会被收回。
“如果作者好说话，肯续约还好，只需再给一笔版权即可。可如果作者不肯续约，那我们项目前期制作投入，全都得打水漂。这个损失，是非常巨大的！”
沈珺涂好防晒霜，啧一声看她：“小魏啊，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人目光真的短浅。合同就这样，不用改了，赶紧盖章，把合同给人家。”
——拍不出来才好呢，损失巨大才好呢。损失不大，她怎么愉快破产？
听魏洁把这个条款后患说得这么严重，沈珺心情愈发不错。
如果真能因为这两个项目破产，那她做梦都得笑醒。
魏洁又翻了翻沈珺购买的这批版权的书单，粗略扫了一下内容，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晕过去。
魏洁当场捧住头，崩溃脸：“老板您疯了呀？这些都是什么小说啊！您怎么买这种小说啊！！”
沈珺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就知道这次破产会比较顺利了，压抑着内心喜悦道：“怎么了吗？小魏啊，你作为我的助理，目光要放长远，不能看太近，知道吗？”
魏洁都哭了：“老板，您购买的这几本晋江文，网上数据冷到北极，连扑街文都算不上。还有这两本男频文，虽然是红文，可这两本小说没办法拍啊！”
“一个末世题材，一个鬼怪灵异。珺姐，您见过国内有末世题材的电视剧吗？”
沈珺一脸淡然：“总要有人，来吃这第一口头肉。既然没人做，那我们来做，不好吗？成则赚，败则亏，我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市场上，那些能起来的，哪个不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
魏洁：“……”
沈珺为了搞砸这两部男频大IP，又道：“对了，现在就开始为《末世文里搞基建》和《我靠恐怖矿发家致富》找编剧团队吧，找好了编剧团队，我要亲自指导。”
魏洁：“好的老板。”
表面淡定，内心却又是凄凄楚楚怀疑老板要被魂穿的一天。
要不要请个神棍来给老板看一下？
下午2点左右。
沈珺和魏洁抵达影视基地。
为了不被人认出，沈珺换了一套休闲运动服，戴上口罩渔夫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影视基地东门的宫殿外，有一群群演正在树荫下休息。
沈珺拎着一瓶矿泉水，找到树荫一处空地蹲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旁边那位穿宫女服的胖姐妹聊天。
她问：“姐妹，我问你啊，像你们这些群演，有签约公司吗？”
胖宫女正在啃馒头，闻言，动作一顿，扭过脸看她：“姐妹，你认为我们这些群演，会有公司签吗？”
沈珺扭过脸打量这位体重少说200斤的胖宫女。
这姐妹实在太胖，五官因为被脸上肥肉挤压，实在惨不忍睹。
也就在这时，沈珺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请宿主签约200斤的女演员，并捧她成为女一号。任务成功奖励5000万，任务失败无惩罚，放弃任务立即死亡。】
沈珺犹如被点击，顿时精神抖擞，握住了这位胖姐妹的手。
周冬月被她吓到，手一松，馒头滚落在地。
她嘴里还含着一口馒头没吞咽，慢半拍把馒头吞进喉咙。
她眨巴着一双眼，问：“姐妹你干啥？我们不熟吧？”
沈珺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飙戏：“姐妹，我刚有看你演戏，你演得非常不错！你简直把你的角色演活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一样这么有天赋的演员。我想签你，捧你当女一号。我公司刚买了几部小说，觉得你非常合适！最近男频大火的《末世文里搞基建》和《我靠恐怖矿发家致富》你知道吧？”
周冬月一脸呆滞望着她：“演活？？可我刚才演的是一具宫女的尸体。”
说完，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粗壮的体型，问她：“姐妹，你认真的？我这200斤的体型，是演这两部小说女一号？是丧尸女一号还是恶鬼女一号？不行啊，丧尸也没200斤的吧？”
沈珺握紧了她一双小胖手，深情款款，开始晓之以情：
“姐妹，你不要这么没自信。现在的市场风气十分聒噪，我想做一个有特色的艺人！凭演技就能打动观众。姐妹，我觉得你可以。”
说到这里，沈珺摘下口罩，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是真诚：“姐妹，你看我满眼真诚，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是沈珺，我为特色艺人代言。我先捧红了爷爷，又捧红了蔡小雅，这些都足以证明我的实力！”
“我想签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貌和体型，我只是看见了你脂肪之下的有趣灵魂。姐妹，签我公司，我带你走一条康庄大道，带你走上演艺圈顶峰，带你去看看那巅峰世界的纷繁多彩！”
周冬月仿佛回忆起什么，眼眶里氤氲着泪雾。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只沾了灰的馒头上，渐渐失焦。
馒头变成了一顶钻石桂冠。
那只桂冠戴在她的发顶，她在舞台上高举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杯。
舞台上灯光闪烁，将她头顶的桂冠映得熠熠生辉。
那时她体重仅仅只有52kg，身高一米七五，腿身比例达到黄金分割点，配上那张完美的脸，她一度被号称为马来西亚第一美女。
年仅20岁的她，凭借电影《危险关系》拿奖无数，红遍全球各地。
可在她21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激素用药，导致体重飙升至300斤，努力之下，减到现在的200斤。
从神坛跌落谷底，周冬月心理落差很大，干脆背井离乡来到中国。
脱离了马来第一美女这个名号，周冬月自己轻松不少。
她不缺钱，可也不想混沌度日。
她热爱演戏，因此来影视基地跑龙套，体验演戏的快感。
让周冬月没想到的是，居然能有人通过层层肥肉，准确狙击到她的真实演技。
一个把演戏视作生命的演员，能被人忽略外貌体型发掘到灵魂深处的演技，无异于是对她最大的褒奖。
她很感动。
等她回过神，看向沈珺，饱含热泪道：“好，我签。”
沈珺以为自己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搞定。
她道：“那行，你跟我回公司签合同吧。”
周冬月问：“现在吗？”
沈珺拍了一下她的肩：“放心吧姐妹，答应会捧你，首先不会让你饿死。我会给你预付一笔女1号的酬劳，跟我走吧。”
魏洁回到车内接了一通电话。
刚结束，看见老板带着一个近200斤的胖子上了车。
她还没开口问这姐妹是谁，就听沈珺介绍说：“小魏，这时周冬月，我们不是新签约了两部小说？女1号定她了。都让她演！”
魏洁：“？？”
恨不得把问号都写在脸上和头顶。
她看了眼周冬月，怕接下来的话打击到她，特意绕了个弯，跟沈珺说：“珺姐，《末世文里搞基建》和《我靠恐怖矿发家致富》，都是男频文。没有固定的女1号，而且小说里的女性角色，都是那种妖艳贱货款的女生，这位周小姐，外形太单纯了，怕是不太合适吧？”
周冬月哪儿听不出来魏洁在嫌弃她？
别说周冬月，她自己都嫌弃。
沈珺却道：“男频文之所以扑街，那是因为它是以男性为主角。现在的影视市场都是女性为王，所以我打算，把这两部小说，都改成女性向文。”
魏洁大致了解过剧情，疑惑道：“可是珺姐，这两部小说里，压根没有什么主要女性角色。如果强行加戏，恐怕整个故事都会崩坏。”
沈珺：“这还不简单？直接把男主的角色改成女性！你放大你的脑洞脑补一下，如果末世题材的主角是女性，得多酷？打丧尸，末世生存，觉醒异能，女孩演不香吗？你看《生化危机》多火？”
接下来的话，魏洁不敢大声说，可为了能让老板脑子清醒，她还是顶着得罪人的风险，说了句实话：
“《生化危机》女主米拉·乔沃维奇身高175CM，体重60KG。可这位周小姐，虽然与马来西亚第一美女周冬月同名，体重目测超过200斤。别说打丧尸，就是演丧尸，也难吧？”
说到这里，魏洁也意识到有些伤人，通过后视镜看向周冬月：“抱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周冬月仿佛已经习惯这种事，笑道：“没关系，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现在体重是200斤，可我现在这个体重，是从300斤减下来的。如果珺姐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能保证从200斤，减回120斤。”
这种话谁信啊？
仅一百斤的体重，说减就能减的？
这种体重，哪怕是做全身抽脂，也不可能瘦下来！
魏洁不知道沈珺怎么想，反正她是不相信。
车内氛围沉默了数秒，沈珺才开口道：“小周，我信你，加油！”
魏洁：“……”
她该说老板单纯，还是“高瞻远瞩”？
*
晚上，北京暴雨。
沈珺迎着风雨回到家里，身上挟裹着早秋的寒气。
一进家门，温吞的空气里弥漫着香菇炖鸡的香味。
家里的灯亮着，厨房里的鸡汤“咕噜噜”沸腾着，满室的温馨感。
系着围裙的商祁从厨房走出来，把一盘小炒肉端上桌：“回来了，正好赶饭点，吃饭。”
沈珺还真是饿了，洗了手坐到桌前，捡了筷子，拿起碗就开始大快朵颐。
她喝了口鸡汤，浑身上下温暖不少，驱走了身上的寒气。
她问：“你今天没出门找工作啊？”
“嗯。”
商祁正要解释，他可以在家工作。
沈珺掏出一张卡，推给他道：“这是我的信用卡，无上限额度，你拿去花，想买什么随便刷。别给我省钱，买就对了，我以前也花了你不少，权当还债了。”
商祁看了眼她给的卡，犹豫一瞬后，收进裤兜。
沈珺见他把卡收下，心情愉悦万分，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她望着家里养的老狼狗，又想到今天签约的那些作品和演员，乐滋滋地又喝了一口包含暖意的鸡汤。
人生啊，真是美妙啊～即将破产继承首富遗产的感觉，真是好呀！
商祁又给她盛了一碗汤，约她明天出去玩：“珺珺，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去露营。”
“嗯哼？露营？”
商祁想好了，他必须得对沈珺展开追求攻势了！
今天午觉时，他又梦见了女儿小胖土。
他梦见小胖土在梦里跟他说，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每天都很害怕。
为了早点让女儿来到这个世界，商祁觉得自己必须努力。
即便他才15岁，也还是个孩子，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是整个家庭的责任中心。无论什么年龄，他都应当承担责任。
商祁点头，解释说：“明日有狮子座流星雨额，我们可以去金雀山顶野营，看狮子座流星雨，看日出日落，看万里云海翻腾。”
沈珺听他形容，内心无语。
绝了。
虽然浪漫，但是也好土怎么破？
她有什么办法呢，商土土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浪漫的约会，她能怎么办？当然是，配合鸭！
说不定在山顶野营，孤男寡女，抱团取暖，还能……
嘿嘿。
既然不能把这位商土土先生逼至角落摁在墙上亲，那就摁在帐篷里……
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什么叫荒郊野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