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要拒绝他真的好难
听祁云澈问得正色,汐瑶忽而意识到仿似有些得意忘形?
可见他投与自己的眸光,沉沉的,柔柔的,根本没有要与她真正计较的样子,而且,好像还很享受,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么?”她后知后觉。
祁云澈不言了,覆下拉牛牛要烤熟的食物,修长浓密的眼婕在下眼睑上投出一小片阴影,掩住深眸里灼灼的异彩光华。
有时真不知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大智若愚…辶…
诚然,活了两辈子,汐瑶还是第一次明白‘恃宠而骄’的真正意思。
前一世的她太乖巧温顺,她将祁云澈视为全部,生来便是为了爱他,故而说在他的面前使个小性子,真真是从不曾有的事。
而那一世无论在她眼中抑或者心里,他是尊贵的帝王,是无瑕疵的夫君澌。
哪会如今生这般,偶尔会给她拉牛牛的时候亦会冷嘲热讽,仿佛她给他受的滋味,他也要让她一一尝过一遍。
报复心何其重……
不过。心思一转,汐瑶转回了神,纯黑的瞳眸被面前火堆里的星火点缀得闪烁非常,看向身旁的男子,随即又扬起一抹肺腑笑容。
夏猎时节最让女子们心动。
只因大祁的贵族男儿们那英武不凡的软甲加身,腰间佩戴威肃宝剑,骑跨骏马之上,随时准备大展拳脚,连神情都与平日不同了。
汐瑶亦不例外。
她最喜祁云澈这一身装扮,素黑的衣衫,窄袖广袍,即便未曾亲眼得见,都能想象出穿梭于密林时,这道英姿有多洒脱,弯弓引箭间,墨发飞舞,衣袂飘扬,几分不羁,几分风流,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想着,再望此时,他阔腿而坐,一手翻烤着手中已呈金黄色的兔子肉,一手闲闲的放在膝上,姿态闲适优美,平静的脸容被火光晕染得温暖而柔和,毫无棱角。
他的唇角总是挂着一弯若有似无的弧度,有时嘲讽,有时深谙,而此刻却是完全舒展的安逸。
全因他身边有她。
汐瑶不能否认自己的眼光,祁云澈无疑有着一张俊美无匹的脸容,哪怕是相隔一世,仍能让她欢喜。
……
饱食一顿之后,汐瑶便不愿走了,也不管干净与否,抱着肚子躺在柔软的杂草上,放空了思绪,盯着夜幕里那些闪闪烁烁的星辰看。
夜风一阵阵的轻拂而来,格外的美好舒爽。
她满足叹息,身旁左侧,祁云澈也躺了下来。
静默了一会儿,忽然他问,“现在好些了吗?”
这语气有些熟悉,汐瑶呆了半瞬,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目不斜视,淡淡的望着深寂无边的苍穹。仿似什么都没说。
她有不好的时候吗?
仔细想了想,才忆起先在院子里见到他时,酸了眼睛红了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竟然还记在心里。
“已经没事了。”砸吧着小嘴,再不适应的眨眨眼,其实她还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觉出她话中勉强的意味,祁云澈沉吟了少许,又问,“可是因为见了你三妹妹的缘故?”
话罢,就感到身旁的人儿轻颤了下,其他书友正在看:。接着又沉默了下来。
“不想和我说吗?”他还以为经过昨夜的长谈,能得她半分信赖。况且就在这之前,她还吃了他亲手烤的兔子肉呢。
实则只要与张家有关,汐瑶并不愿意与人说太多,尤其是祁云澈。
她宁可将前世的所有告诉冷绯玉,把武安侯府上下的性命交托给陈月泽,却不想让身边的男人知晓太多。
她是那么依赖他,故而才害怕。若然和前生一样,对他给与了全部的期望,莫要说到最后万劫不复,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落寞,只要是他给与的,她都承受不起。
所以冷绯玉说得没错,她对祁云澈……苛刻如斯。
这点于他尤为不公。然,这世上唯情爱最是不讲道理。
“不是不想与你说。”收回思绪,汐瑶说道,“是有时候不知道如何说。明明与别人说的时候都很利索……”
不明就里的话音还没完全散在风里,她就听到他一声深意十足的轻笑。
她猛地反映过来,说这个还不如说说张家。此念一出,立刻调转话头,再道,“今日见了三妹妹,比起在二叔家初见那时,我觉得她变了很多。不那么讨厌了。”
“因为她此前帮过你?”他问。紫霄观那件祁云澈始终不曾想通,张清雅的计谋可谓天衣无缝,连他都疏忽了,那么汐瑶是如何得知,平安化解的?
直到夏猎第一夜,慕汐灵拦下慕容嫣,他才留心起当今的裴王妃。
细想下来,她的身份确实特殊,汐瑶担心的,他倒能猜得几分。
“若她聪明的话便不敢加害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说着,云王殿下又自若的抓住了那人儿放在身侧的手。
还是十指相扣,要与她缱绻纠缠生生世世的固执。
汐瑶垂眸扫了眼,见自己的小手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交错着,彼此掌心的温度熨贴传递,无需再多余的动作,她就心满意足,归于安然。
这样的感觉,很久以前她曾经拥有过。
犹豫了下,顺了他的意,就当作吃人嘴软的回礼罢……
“我不是在意这个。”她答,思绪飘回血溅梅园的那一天,“张恩慈死前有足够的机会给三妹妹留个书信,我猜她也是这么做了的,否则三妹妹不会转变得那样多,接近裴王,做了王妃。”
由是之后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些,汐瑶早早的想过很多遍。
倒是祁云澈,听她说着,心思却全不在那上面,只见这人儿没有从前那么抗拒自己,他很高兴,不由又提了提唇。
空出的另一只手弯在脑后,舒舒服服的托着后颈和脑袋,他以前从不曾知,原来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也可以很宁和安好。
只要她在身边,他通身舒畅。
调整好坐姿,他再问,“那是为何?”
轻轻叹息了声,她道,“当日我对张恩慈步步紧逼,断了她的后路,绝了她的前径,最后为了保全汐灵,她唯有一死了之。是我想得太简单,也太激进,如今回望了去,那个与我争斗得头破血流的慕家姨娘,她的死与活对张家来说根本不得多重要。反倒是汐灵,因此失去了最亲的人。”